已列为采用湖师大故事(小说连载)
1/5/2005 7:31:00 PM (#156345)
我的一双眼
为什么想起你总那么红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
难道我能够假装不懂
全世界看不起你
难道我就能对不起你
就是爱看你这样子
样子还有什么关系
说明:这篇小说不是我的原创,但是和我有很深的渊源,因为我就毕业于湖师外院。这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我发在这里只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有这么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写在前面的话:  

一个横亘于长沙,成都,广州,上海,东京的故事。

一个女人和两个同志男人的五味陈杂的故事。

一个生与死,爱与恨,情与仇水乳交融的故事。

前后跨越十年,它带你走回你的大学时代。。。。。。。

从长沙到东京,樱花的灿烂见证爱的深沉,生命的价值。

祝福他们把,匆忙中奔走的同志们。

青木三色 05 1 12

序章 [理工前门游戏厅] 孙明
  
  我和那孩子的相遇,是2003年5月。
  照理,5月对我来说,应该是有特别意义的——他的生日、忌日、订婚日都在5月。无论是长沙,东京,或者是现在的成都,5月都只是春末夏初的时节,气温冷暖不定,难于捉摸。订婚的时候,降温,连绵的雨,他坚持要穿西装,结果感冒了足足一周;而在他的去世那几天,气温却升得很高,参加葬礼的宾客有好几个都中暑了。
  我原本因为,在经历这么多的沧桑后,属于5月的各色记忆,都已经非常安稳地沉淀在我的心里,不会再被翻出来。但我万万没想到,在那个多云的天气里,我竟然如此意外地遇到那个孩子。
  
  那天准备教案到很晚,作为新老师,我的工作必须要保持兢兢业业甘于加班的作风,才不会被戴黑边眼镜抹劣质香水的老处女教师阴阳怪气地指责。老实说,在我来这个学校前,我以为这类型的老师只可能出现在日剧里的。以前和他看《麻辣教师GTO》的时候,看到类似的情节时他总是大笑,还笑着说:
  “子矜啊,要是我不娶你,你以后做人民教师会不会也这个德行呢?”
  那个时候,我笑着用书敲他的头,恐吓地说:“不娶我?你敢么?”
  他继续大笑:“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啊!子矜子矜,毫不矜持,呵呵……”
  
  现在,矜持也没有作用了,他毕竟还是没有来得及娶我就离开了。
  或许,沉溺在对他的思念里,再过几年后,我真会变成那样的欧巴桑吧……
  
  “顾子矜!你必然只有变成老女人的宿命的!”
  脑子里突然想起另外一个轻蔑的声音。
  ——对!这样轻蔑的口吻是符合那家伙的性格的!那家伙,怎么肯放弃任何一个打击我的机会?
  那个家伙,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也是我见过性格最恶劣的男子,他叫越秀一。
  
  瞧我想到哪里了……
  完毕!
  我用力将搞定的教案往桌子上敲,发出沉闷的“砰”声。然后我站起来,瞅瞅办公室的钟,已经19:30了。
  这个时候,后门下涧槽菜市应该也剩不了什么菜了,何况我肩膀酸痛得厉害,也没兴致自己动手了。
  “干脆去前门吃小炒吧……恩恩,鱼香肉丝不错……”我自语着,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像框,里面的照片是我和他的合影。订婚后去边城凤凰旅游时的合照,他的笑容一如既往。
  “那么,我们今天去吃鱼香肉丝吧,这可是你妈妈最喜欢做给你吃的菜哦。”我把像框拿起,轻轻吻了一下照片上的他,然后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子川。”
  子川,我过世的男友,这辈子我最爱的人。
  
  然后,我在理工前门吃过了晚餐,再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学生张键钻进了那家街机室。
  原本大学老师是不应该对学生的课余活动有过多干涉的,只是这个张键,已经连续逃了两周的课了,作业也三次没交了。他运气不太好,我是新老师,特别认真,记性也特别不错。
  于是我跟进街机室,踏进的瞬间,仿佛又被熟悉的喧嚣带回了好几年前。
  是啊,我和子川,当然还有那个讨厌的越秀一,一起玩街机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是好几年了。
  
  The King Of Fighter 97’,格斗之王97。
  张键正在玩这个游戏,一丝不苟,上课能有一半这么专心就好了。我叹了口气,一掌横挡在街机的屏幕前,他正要发作,才发现这个搞破坏的人是他的老师。
  “呃!?”张键还没说话,旁边传来轻浮的笑声,“张键,这谁呀?怎么?你马子?”
  “不是啦……”张键偷瞄我一眼,然后低声给身边的同伴说,“是我应用日语老师。”
  “专业课老师……”旁边的男孩凑近,我看到一张嬉笑的脸,皮肤微微有些黑,五官长得倒还不错,就是一副非常轻蔑的态度。
  “哎,老师!你该不会是迷上张键了吧!”他挑衅着看了我一眼,“要做张键的女朋友,不但要肯进游戏室,还要会打游戏哦!”
  (这句话……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我努力从记忆中去寻求相同的共鸣,然后仔细看了看这个发起挑衅的男孩。虽然张键一再地拉他的手臂劝他不要再说挑衅的话,可是他一直蛮不在乎的样子,居然还坚持睥睨着我。
  “张键同学,关于你的《应用日语》课,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你再缺席或者缺作业一次,你就得等着重修吧……”我不想和这个不友善的路见不平者过多纠缠,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来街机室的确有些不伦不类。所以我淡淡地警告着我的学生,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这个游戏太不平衡,不值得玩得这么投入的。”
  “哎?顾老师你……”张键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他的诧异是因为即将挂掉的专业课还是我对这个游戏的评价。
  “哦,原来老师是高手么?”张键的那个同伴突然窜过来,挡在我面前,“不要随便说两句就想糊弄过去哦!”
  “OK!”他给我的感觉太过于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和那个家伙争强好胜的时候。也罢,反正今天事情也做完了,晚饭也吃得很舒畅,那么就豁出去陪这小子玩玩吧,“要和我切KOF是吧,我奉陪啊。”
  我的学生张键眼睛已经瞪得像灯笼一样大了,显然专业课的年轻女老师出现在街机室里切KOF,早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了。至于他那个同伴,惊愕过后还可以逞强着说:“那好,不过如果你输给我的话,阿键的专业课你必须放过!”
  “加赌注么?那你如果输了呢?”我瞄了KOF97的屏幕,恩,似乎有当年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对垒的感觉了。
  “我输了的话——我就陪阿键一起来听你的课!”他似乎没想过我居然还有讨价还价的勇气,所以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喂!你小子不用这么干脆吧!”张键没想过他的专业课是否Pass竟然取决于他的朋友和他的老师的游戏对决,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嘿嘿!阿键,你连我的技术都不信任么!好啦好啦,我最多不怜香惜玉,速战速决就是了!”他继续睥睨我,大咧咧地宽慰张键。
  我心里暗暗冷笑,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小子的水平究竟如何。但是我自己在这个游戏上做出的努力,我还是清楚的。
  “那好,记住你的话,同学。”我撸起袖子,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98年,子川研一,我大三。子川的室友有两个是游戏迷,半学期下来竟然把子川拖下了水。然后,子川开始和越秀一废寝忘食地玩游戏。越秀一原本就是一个高手,所以指导子川的时候非常得意。
  “顾子矜,要做子川的女朋友,不但要陪他进游戏室,还要真正喜欢这个游戏哦!”
  受不了越秀一的蔑视和挑衅,我竟然在嫉妒心作祟下开始暗自苦练,就是为了在子川面前一鸣惊人……
  
  “OK!老师……噢,顾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吧。”年轻男孩桀骜不逊的挑衅打断了我的回忆,原来他已经做好和我切KOF的准备了。
  我淡淡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呵呵,知道喊我顾老师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你和张键来上我课的时候我会注意一起点名的。”
  “呵呵,你还挺嚣张嘛!”他鼻子都被气歪了,咬着牙说,“等赢过我之后,我会老实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一刻钟后,我赢了他。一共打了五局,除了第一局适应摇杆和寻找我丢掉了好几年的游戏手感让我输掉之外,从第二局开始我都压倒性地胜利。
  “顾…顾老师,你好厉害…”张键对自己是否可以逃脱上专业课已经彻底绝望,转而是对我一塌糊涂地崇拜,“Terry的挥空无限连!猴子的四扎后接驳超杀!还有…还有八神的鬼步!!”
  “无耻……全部是最赖皮的角色……”我的对手则面如死灰,嘟哝着。
  ——无赖?的确有点。不过要和越秀一平分秋色,没有任何基础的我必须走这样的旁门左道,何况,说是无赖,毕竟也需要高超的技术才可以无赖起来,为了这个,我也卖命地浸泡在格斗游戏的世界里,有好几个晚上还几乎通宵,大拇指都快累到脱臼。像子川那样的笨蛋,当时也只有瞪大眼睛像对灯笼一样地呆看着我和越秀一的撕杀。
  “我说过,这个游戏的平衡性不足。无赖的角色,你也可以使用的。”我带着胜利者的高姿态,回击着对手,“如何,现在可以说出你的名字了吧?我希望你不会食言而肥。”
  “我来就是了……不就一应用日语课嘛……”他如同斗败的公鸡,颓然地回答,“好好好,算你狠,我姓孙,叫孙明。”
  (——孙明?)
  
  我内心在听到这个词汇的瞬间仿佛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原本因为格斗胜利后春风得意的心情在刹那间因为他的名字而山崩地裂。
  然后,我觉得头一阵眩晕,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天啊——他居然叫孙明……)
  在我失去平衡的最后一刻,这个叫孙明的男孩一把抓住了我,一脸疑虑地看着我:“喂!你没事吧?”
  “呃,没事……”我觉得头很痛,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瞬间又想了想,反手抓住他,“你叫孙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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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05 7:34:00 PM (#2406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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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二

Chapter 1 [老教室] 彼得 潘
  
  此后的应用日语课,孙明果真拖着张键来了。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而且也知道如果不在一开始明确对他说清楚的话,让他糊涂下去更不好收拾。
  所以在期末前,我找了孙明谈了一次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对于一个学生,本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我真得没有太多耐性和他绕口令,一想到他叫孙明,我的心情就有些不一样,所以,开门见山或许是更好的办法。
  “对啊,”他嬉皮笑脸地说,“要不我们交往吧!”
  “我拒绝。”我想我还是有必要严厉一点,因为这家伙从来没把我当成是老师,“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最好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把你的学习搞上去比较好。”
  “呵呵,关心我?”这个家伙,虽然才大三,不过足足有180cm,站在我面前,如同防风墙,“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漂亮又可以玩在一起的女孩子罢了,再说……呃,我不是想对你男朋友不敬,我只是想说你现在也是单身,所以,我追求你没有什么不对啊?”
  “你还是学生…”我有些无力,突然意识到找这么一个单恋我的男孩子出来要他别喜欢我,是一件愚蠢而且危险的事情。
  “我大三了!”他有些不满我一再拿这个作为借口,“明年毕业后,我就工作了!”
  我一阵头大,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任何借口来缓解这个“少年维特的烦恼”,我心里微微叹息:“好了好了,你也是文法学院的是吗,我记得你法学专业的。要追求我是么,等你这次期末考试可以考进前五名再说吧?”
  我知道我提了蛮横的要求,但我的确无计可施了。
  他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暴笑起来。
  我被笑得心虚,仿佛自己又掉进陷阱一般,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有傻看着他。
  他笑了半晌,然后看着我,眼睛里是年轻男孩特有的炽热目光:“你认为,我是和张键一样在补考线上沉浮的人?我的样子很像成绩很差的学生吗?”
  “呃?”我还没反映过来,他去用更得意的声音说:“顾子矜,这次你可赌输了哦!”
  
  两天过后,我的确知道我是输了。孙明在法学系从大一到大三都是成绩前三名的学生,如果不是他没做干部,逃课比较厉害,他完全有拿一等奖学金的资格,而事实上,他拿了一个一等,两个二等和一个三等奖学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绩很好的学生。
  ——老天,我竟然又下意识地把他和子川联系起来,因为子川的成绩就是刚上温饱线的那种,于是我竟然在没有做一点调查的基础上拿成绩作为条件来要挟他。
  期末考试结束,这家伙发挥正常,暑假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他的成绩排名是法学系的第二名。
  
  “好了,顾子矜,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他手中的成绩单,一脸兴奋。
  “暑假你怎么都不回去?”我自知理亏,想赖帐,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
  “大三的学生要实习嘛!我已经去找梁院长申请找应用日语系的顾子矜老师做实习指导老师哦!”
  “喂!你是法学系的,做实习怎么可能让我做你指导老师?梁院长怎么可能答应你?”
  “嘿嘿,这就是我的本事咯,”他得意地笑笑,“因为我要做的是日本社会见习法律咨询社会调查专题啊,我又不懂日语,查阅资料什么都有难度。顾老师碰巧是留日回来的老师,所以梁院长就答应啦……没办法,谁叫我是第二名呢?”
  “啧啧……”我头痛。
  
  梁院长过后果然来给我打了招呼,让我辛苦一点儿,带一下这个叫孙明的学生。成绩优异的学生就是学院的形象,所以领导们宠得厉害,我叹息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这个暑假,在他看成是交往的开始,在我看来,则是焦虑的开始。我一直坚持和他划清界限,不过他平时说话或许嬉皮笑脸的,但是做事却一丝不苟,而且和我的相处也严格地把握好了尺度,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不耐烦和讨厌。
  唉,不过我终究是一个老师,他终究是我的一个学生……这都不说了,问题在于我的心里怎么还可能装进其他的人。子川,除了子川,再没有别人了。
  
  快开学的时候有一个小的补课,是给一些成绩比较差的学生上的。孙明也来了,表面上是来旁听,查阅资料有不懂的还可以问我,但是实际上他是来陪我的。
  教学甲楼。1305教室。
  课间休息,学生们来得本就不多,天气热,竟然趁着课休跑掉大半。我觉得额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水,八月的天气果然还是很厉害。
  刚站在窗户旁想吹一点凉风,孙明跑过来了,手里握了两瓶水。
  “你提前三分钟下课了,”他跑得满头大汗,却依然笑着说,“本来我的时间算得刚好的。喏,冰镇过的。”
  “恩。”面对他的体贴,我竟然没有再抗议,或许真得太口渴了,或许是被感动了,也或许还是因为他叫孙明……
  我喝了一口冰水,沁人心脾,然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孙明……如果在上无聊的课的时候,大家都被呆板的老师搞得昏昏欲睡时,有一个仿佛是游戏或者漫画中的人物,从这个窗外进来,”我用手比划着,“你会怎么办?”
  “游戏或漫画中的人物?”他似乎没听懂。
  “呃,简单说就是一个很俊美的,恩,假设是男孩子,”我脑子里没有办法不想到越秀一,“穿着游戏或漫画中人物的衣服,从这个窗户这里跳进来,你会怎么办?”
  “上课无聊的时候我们经常这样发白日梦啊!嘿嘿,如果是这样的哈,我想我一定会迷上那个家伙吧,因为他实在太酷了!而且,老师一定会被吓坏吧,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很开心。”他很兴奋,“哇!这样的幻想原来你们女孩子也有过啊!”
  我微微摇了摇头:“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的确是幻想,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真实……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但是我男朋友却有……而且,他和你的态度,是一样的。”
  “干嘛又提到你男朋友啊?我是我,他是他啊!”关系熟悉一些后,他开始对这一点表示抗议了。
  我微微笑着,想来自己笑得或许有些无奈:“抱歉,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由你想到他……因为,他的名字,也叫孙明。”
  
  我终于开始向这个喜欢我的男孩子开启了尘封在心里的回忆。今年年初刚到理工做老师的时候,越秀一说过,我必然会遇到一个可以把我从失去子川的悲恸中解脱的男子,然后,重新走进阳光里。眼前这个在炎热的季节里给我递上冰水的男孩,或许并不是可以让我从悲伤中解脱的人,但是,他给了我温暖,如同当初的子川。
  对,他和子川,拥有同样温暖的笑容,拥有同样的名字,孙明。
  笑容……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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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1996年10月。
  地点:湖南长沙。湖师大某教学楼三楼某教室。
  人物:湖师大日语系九四级。
  
  教日语的老师是一个老女人,早些年留学去过日本,回来后就成功将陕西腔融入日语中,流畅自如,如今在师大任教近十年,德高望重。
  不过“陕西日语”的确让孙明有一种吃毛毛虫的感悟,大二已经吃了一年,没想到大三开学拿到专业课表,居然还有这个老处女……
  “唉,还好子矜她们96级的没有这个老处女的课……”孙明喃喃地说,戴上耳塞,开始听他的欧美音乐了,“唉,闷死了。”
  天气闷热,课程无聊。自己竟然屈服在学分下而跑过来受罪,孙明觉得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头似乎也更加沉重起来,于是疲倦地把头放在桌面上,右偏,看着窗外的樟树,然后开始数叶子,一片、两片、三片……
  
  古旧的窗棂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紧接着是一个人的头,再然后,是整个人。从窗外跨上窗棂,然后暂停动作。
  孙明从那只手出现时眼睛就瞪得老大:因为这里是三楼。试想下午3点多,从三楼教室的窗户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
  草绿色的衬衣,腰际系了一根黄色的草绳,下面是深绿色的裤子和深黄色的鞋子,还有草绿色的尖帽子,上面别着一支雉鸡的羽毛,右手还有一把不太长的短剑。
  他从窗户上跳下来,面对着教室里惊呆的芸芸众生,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然后,缓缓地伸手,右手握着的短剑指向一脸茫然的老处女老师。
  孙明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棕色的头发,约176的个子,五官的俊美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他就如同童话故事中迷路的小王子,虽然满脸敌意,但是仍然掩饰不住高贵的气质和完美的外表。
  (————是彼得•潘!童话中的小飞侠!斯皮尔伯格91年的电影《胡克船长》所描述的勇敢的小飞侠!!)
  孙明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明白这或许只是这个男孩的恶作剧,或许接下来就是被恢复神智的老处女老师一顿痛骂,甚至上报领导,严肃惩罚。但是,突如其来出现的“小飞侠”,竟让孙明内心一阵狂烈的惊喜。他欣赏这个男孩的创意,钦佩这个男孩的胆大,甚至,为他近似完美的英俊所震撼……
  
  “I‘m youth, I‘m joy,(我是少年,我是快乐,)”他开口了,很流利的英语,是彼得•潘与胡克船长最后对决时的台词,“I‘m a little bird that has broken out of the egg!(我是刚出壳的小鸟!)”
  老处女错愕了一下,显然丢了十几年的英语让她辨析这些话有一定的难度。然后,她强自镇定地嘟哝着:“你是谁?哪个班的学生!?”
  “他是小飞侠!”孙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腾地站起来大喊,“老师,他是小飞侠彼得•
1/5/2005 8:18:00 PM (#2406622)
严寒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不错,继续啊!
1/5/2005 8:41:00 PM (#2406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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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三

“该往哪边跑?”男孩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孙明。
  “呃?你不是师大的学生么?”孙明怔了一下。
  “呵呵,我在堕落街那边——”男孩顿了一下,大方地自我介绍,“湖大设计艺术学院艺术设计专业94级越秀一,越南的越,优秀的秀,独一无二的一。”
  孙明又怔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你的介绍倒很特别,我是——”
  “湖师大94级日语专业,”越秀一把头凑在孙明的书包背带上瞅了一下,“孙明?是吗?”
  “对啊。呵呵,这是我室友给我写在书包背带上的,”孙明点点头说,“好啦,真不知道你怎么通过堕落街的……穿得这么夸张……我寝室在那边,要不要过去坐下?”
  越秀一刚打算说点什么,但是听到孙明的邀请,也就没有解释了,只是快乐地点头表示赞同。
  孙明他们的宿舍是湖师大学生宿舍四舍,师大的宿舍都是历史悠久,省得大家因为住宿条件悬殊而患得患失,也顺便培养学生们在逆境中奋起的精神。
  越秀一躲在孙明背后,拉着孙明的衣角,偷偷摸摸地窜入孙明他们寝室。孙明笑着把寝室门关上,越秀一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们宿舍的管理老太特凶,我们现在已经被训练出来了,进别人宿舍都过于谨慎。”越秀一打量了一下整个寝室,“啊啊,哪一个床是你的?”
  “这个。”孙明拍了拍靠窗的上铺,“要不要喝点水?”
  “恩,好啊。”越秀一不是特别在意,只是淡淡地回应着,“哎哎,说起来,你还真厉害呢,和我配合起来,一下子就把那个老女人唬住了。”
  孙明想说原来你不是湖师大的这下你玩完倒可以跑掉我作为从犯肯定不仅仅是唬住这么简单的惩罚了,不过他最终也没有开口,他不忍心破坏这个男孩的杰作,何况,参与进去和他一起作弄老师,只是让孙明觉得愉快,受惩罚又是以后的事情了。
  “呵呵,是你太厉害了啦,”孙明腼腆地笑了笑,“头发是染的么,为了更接近彼得•潘?你这身衣服从哪里找来的,太厉害了?还有还有,你一直躲在窗户那边么?那么长时间呢,太辛苦了……为什么会想跑我们的课上来玩呢?有什么特别目的吧?”
  越秀一呆呆地看着孙明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然后忍不住笑着说:“你问太多啦……不是要给我倒水么?”
  孙明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左手拿杯子,却听越秀一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说:“啊啊,抱歉……这杯子是我用的……哎哎……”他话还没说完,越秀一已经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
  “啊!真解渴!”越秀一微笑着说,“好了,我慢慢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拿回杯子的瞬间,孙明突然注意到越秀一右手的手掌似乎有划伤,他轻轻拿起越秀一的右手,翻转,小心翼翼地看看:“受伤了?”
  “哦,可能是刚才逞威风时被窗棂上的铁丝什么的划到了,”越秀一不在意地说,“小伤啦,没关系……恩恩,我开始回答你的问题吧……”
  孙明没有答腔,只是急急地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一阵子,居然让他摸出了一小瓶碘酒和几块创可贴。
  “不要太小看这个哦,尤其是铁锈,很容易破伤风的……抹碘酒的时候可能会比较痛,忍着点吧……哎,你看我干嘛,你继续讲啊!”孙明低低地说,抬头看了越秀一一眼,继续低头做事。
  “哦……”越秀一眼睛里面流露出奇异的表情,他呆呆地看着孙明笨拙的动作,然后慢慢说:“我们系昨天搞晚会,我去扮演小飞侠,所以头发和这身行头都是现成的……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文健飞,他和你们师大94日语的一个女生在交往,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班的……反正就是因为你们那老师特烦,所以商量来捉弄下她……本来健飞是打算和他女朋友一起进教室去做内应的,结果最后似乎失败了……当时我躲在窗台外边数樟树叶子,也不清楚他有没有进去……窗台上面有些挤,啊,还是因为你们学校的楼太老旧了,我看着那么多青苔心里都害怕,呵呵……”
  “恩,你说我想起来了,你朋友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孩,”孙明没有抬头,仔细地清理着越秀一手掌上的伤口,“上课前似乎就是他和那个女生在和老处女在外面吵,老处女记性特好,应该是看你那个朋友眼生,就知道他不是这里的学生……”
  碘酒渗上伤口,越秀一吃痛缩了下手,孙明抬头,调皮地笑了下:“马上就好了,来,把手给我……你继续讲吧,转移下注意力,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喔。”越秀一伸出手去,“原计划是我跳进去吓唬老师时,健飞就在下面煽风点火,场面一乱,争取让你们都骚动起来,他就可以带着他女朋友溜之大吉……没想到那个笨蛋居然连教室都进不去……我要更换的衣服也在他那里啊……啧啧,痛……”
  “呵呵,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孙明还在伤口上吹了吹,让碘酒挥发得更快。“再然后呢?”
  越秀一觉得手掌上凉凉的,丝丝的疼痛,丝丝的清凉,而眼前这个温柔而笨拙的男孩子,竟然让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觉得脸上发烫,眼睛却不受控制一般,痴迷地看着男孩细密的头发,略有些黑的皮肤,温柔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子,性感的嘴唇……
  “然后我就看到你了……”心跳得太厉害,越秀一觉得有些呼吸紧张,他本不应该还是这样情窦未开的小毛孩了啊!可是,越秀一已经无法压抑心里的狂喜,他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
  
  1996年10月,长沙,湖师大学生宿舍六舍,孙明的寝室。离开教室,回到寝室,两个男孩在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里,越秀一对孙明表白了。
1/6/2005 6:46:00 PM (#2412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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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四

Chapter 2 [学生寝室] 蓝光下的男孩
  
  “啊?”我的叙述显然超过了男孩的承受能力。当他听到越秀一对孙明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时,仿佛此孙明成了彼孙明,越秀一的告白是针对他一样。他一脸震惊,而后陷入巨大的混乱中,最后呐呐地说:“你是说,当时两个男的在寝室里,然后,那个……”
  “越秀一。”我微笑着做出补充。
  “对,越秀一……他就向那个孙……孙明告白了?”提到孙明的名字总会让他觉得怪怪的。
  “对啊,”我又喝了一口冰水,渗透进皮肤的凉意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那后来呢,那个孙明怎么反应的?”他急迫地想知道故事的进展,仿佛那个孙明的回答与他自己也息息相关。
  “恩,上课了,晚上再聊。”我拍了拍他的头,示意让他回到后面去坐着。
  
  傍晚。和孙明去食堂吃了晚饭,他又坚持给我买了冰淇淋。顺着食堂回去的路上,我和他就男生寝室是否杂乱产生了讨论,他坚持不应该以偏概全,一再声明自己的寝室和一般男生寝室不同。我想又是因为对子川的回忆让我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一说到“孙明寝室”这样的字眼,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子川他们寝室里那如同包罗万象的垃圾,那从白色到黄色到褐色再到黑色的蚊帐,那此起彼伏的桌面,以及那千丝万缕的连网线。
  “呵呵,我说了我们寝室和别的寝室不一样啦!”拗不过他的坚持,我答应到他寝室坐坐,反正学生九舍和我们教师宿舍相隔不足两百米,如果不是树木遮挡,从我宿舍卫生间的小窗户望过来可以看到孙明他们寝室的阳台。
  一进去,有淡淡的汗霉味,这是因为暑假里其他人都回去了,或许会有些没洗太干净的衣物造成的。因为离开的人都用蚊帐把自己的床扎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整个寝室看上去空荡荡的,也显得整洁不少。
  “啊......子矜你坐,”从我进入他寝室,孙明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好好招呼我,却不知道如何做才好。“我给你倒点水吧。”
  现在的学生寝室都自己配备的饮水机,让这些懒虫们可以借助方便食品而足不出户,一心沉浸在网络世界。
  “好了啦,刚吃了冰淇淋,不太想喝水。”我瞅到孙明的床铺,竟然和子川的一样,也是靠窗的上铺,不过比起子川来就要好得多了。床板上居然放了两个小书柜,看来全系前三名果然也不是盖的,再看过来,闹钟、像夹、烟、纸巾,还有......
  “咦?你那个是烟灰缸么?”我痴痴地看着他床板上的烟灰缸,“我看看可以吗?”
  “Do as you like。”绅士耸耸肩膀,然后来了一个难看地跳跃,一把抓住床板上的烟灰缸,递给我。
  “其实是很普通的烟灰缸啦,啊,说起来,还是敲诈张键那小子的,去年的生日礼物......哈哈哈哈,”他施施然地大笑,非常得意,“在春熙路买的,才12块钱。”
  “是很普通的烟灰缸......不过很漂亮......很干净的蓝色玻璃,很漂亮......”我拿起这块12块钱的烟灰缸,心里涌起颇多感触。
  “对啊对啊,”他突然快活地炫耀起来,从我手里接过烟灰缸,然后对着日光灯举高,“就因为很漂亮的蓝色,所以我都舍不得用,害怕弄黑了不好看......喂,你看,透过这个看日光灯,就发现很漂亮的光芒啊。”
  “对,很漂亮的,蓝色光芒......”眼前晃过一片蓝色光芒,令我一阵心慌。
  (子川......我似乎明白那个时候你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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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越秀一对着孙明,脱口而出。
  孙明正在为他贴创可贴,听到这句告白的话,停了一下,然而马上又继续开始手里的工作。
  越秀一话一出口其实有些后悔,孙明给他的感觉,要比之前的那些人都要好,这样突兀地说告白之类的话,情况好的是对方立即开始慌乱和支吾,最后再拒绝,情况恶劣一点的话说不定会立即发作,甚至一脸憎恶或者拳脚相加(虽然事实上最后挨打的多半不是越秀一)。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孙明会是这样的态度,如同听说今天天气闷热,可能会下雨之类的寒暄所做出的反应。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秀一,就当什么也没说过吧。他的态度虽然不明确,不过既然对这个男孩有好感,还是不要继续往那方面发展了吧!)
  (傻话!秀一,如果是不能交往的男人,你何必耐着性子去和他搞好关系......望梅止渴么?)
  (秀一,不要这样了,想想过往的那些人吧,明知道这样做伤人伤己,何必还要往死胡同里钻?)
  (哼哼,想想你的那句名言:Make a friend,不make,就没有friend。)
  天使和恶魔在越秀一的脑子里经过短暂的交锋,最后越秀一还是打算放弃暧昧的友谊。就算是会立即撕破脸皮,他也在所不惜。
  于是越秀一打破沉静,不耐烦地说:“喂!我说我喜欢你,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
  “哦。”孙明竟然还没有抬头,“这里似乎没抹到碘酒,你忍着点儿哦,为了不得破伤风,现在痛一点也值得。”
  “好了啦!”越秀一气得冒烟,比起他的告白,孙明竟然觉得抹碘酒更重要,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你‘哦’是什么意思啊?”
  孙明抬头,无奈地笑了笑:“‘哦’就是表示我知道这件事情了。”
  “你干嘛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对方不喜不怒,如此平静,让越秀一完全接受不了。
  “因为又不是第一个男孩子说喜欢我,”孙明居然伸手开始盘算,“恩,你应该是第四个说喜欢我的男生。”
  “诶!?”
  “恩,不过你比他们都要厉害,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就说了。”孙明有些恶作剧地笑了笑。
  “我已经是第四个了!!??”越秀一这才反映过来,“你是同志?”
  “怎么可能,我有女朋友了。”孙明似乎颇有些苦恼,“不过算命的就说我的同性缘很好,所以……”
  “卡!”越秀一粗鲁地打断孙明的话,“那你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前三个对你表白的家伙呢?”
  孙明愣了一下,微微地苦笑了一下:“第一个是高中同学,我吓坏了,从高二他对我告白到高三毕业,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我用冷漠埋葬了彼此的友情,他是我中学时代很谈得来的朋友。”
  “哼。”越秀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阴霾,仿佛对什么事情特别不屑的样子。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考了哈工大,临别时只给了我一句话,”孙明顿了一下,轻轻地说,“以后再有男孩子说喜欢你,千万不要拒绝他。”
  “恩?那哥们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越秀一的阴霾渐渐散去,勉强笑了笑。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来思考,然后在大学里,真还有一个男生又来说喜欢我,”孙明闪过一丝厌恶,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愉快的,“我按照高中那个朋友的建议,没有生硬地拒绝他,只是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是正常性向的人,而且我有女朋友的。”
  “唔,也只能如此了。”越秀一也显得很无奈,“然后呢?”
  “然后他不能接受,开始疯狂地仇恨我,无论大事小事都来挑刺……”孙明颇有些无奈,“尽管很生气,可是想想高中朋友失望的脸,就觉得他其实也是受害者,由爱生恨嘛,我不能再去伤害他了。”
  “哼,你还真是善良。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就是这种人,同志才让人误解,让人瞧不起。妈的,败类!”越秀一也没想过这个傻呼呼的孙明和同志之间有如此丰富的经历,“恩,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不是还有第三个吗?”
  “第三个就很短了啦,”孙明展颜一笑,“暑假回四川时在火车上认识的,后来又联系了几次,现在算是笔友关系吧。他是对我告白的男孩子里,唯一一个还和我保持友谊的人。”
  “还有我啊!”越秀一急急地说,生怕被孙明漏掉,“不觉得我和之前那些家伙有不一样吗?”
  “不一样?”孙明慢慢地微笑,“最奇特的认识经历,最英俊的外表,历时最短的告白,其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不一样了。哦,不好意思,我还是应该认真回答你: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喜欢,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以好朋友的方式相处。”
  越秀一站起来,四处巡视,淡淡地说:“你其实内心觉得,我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说这样的话,是随口说说的,因为失去理智的冲动……对吗?”
  接触到越秀一的眼睛,清澈而没有任何掩饰的眼神,他的目光在求证,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真实的答案。孙明怔了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1/6/2005 9:56:00 PM (#2413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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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想继续把小说看完的朋友请移步到初涉文河,本贴已经转移到初涉文河,谢谢支持。
1/6/2005 10:26:00 PM (#2414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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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11/21/2003
昨晚用了三个小时看完了,十发感动!好好的文章!
1/7/2005 7:08:00 PM (#2421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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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五

窗台上有一个鱼缸,是孙明和子矜去逛街时,在溁湾镇买到的。因为蓝色的鱼缸实在太美丽,孙明居然痛下决心要好好养几尾金鱼。同样是被鱼缸的蓝色吸引,子矜竟也同意这种为了鱼缸养金鱼的计划。而后孙明就把这个鱼缸搬回寝室,虽然六尾金鱼在一个半月内迅速绝种,不过子矜认为应该再接再厉,所以上周刚补充了四尾进来。孙明也百般警惕,细心呵护,所以直到现在,四尾金鱼还可以在蓝色的空间里自由游弋。
   越秀一的眼睛正停留在这个鱼缸这里,他看到的是一缸的冷水。然后,他快步上前,端起鱼缸————
  “啊!”孙明大吃一惊,但是已经阻止不及,水、鱼以及水草,一股脑地从越秀一头顶淋下去。
  “清醒了。”虽然被淋得非常狼狈,甚至头发上面还挂着一根水草,但是仍然掩饰不住越秀一的清秀。头发上还在滴水,他却一脸快乐:“现在我恢复理智了。你相信吗?”
  “呃……恩,是,不过你——”孙明又愣了一下,难道这孩子淋一鱼缸的冷水只是为了说这句话么?
  “所以,”越秀一脸上笑容更盛,“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孙明呆住了,或许是因为越秀一的那句话,也或许是因为高举在越秀一手里的空鱼缸,在下午的日照里,为他的视野里洒下了一片蓝色阳光,而越秀一,就站在这片蓝色的阳光里,笑吟吟地看着他。
  “现在,我和‘前三个’,是不是有更多的不一样了?”越秀一把手放下,蓝色阳光仿佛在瞬间被他收了起来,让孙明觉得有些依依不舍。
  “……啊!?我的鱼!”两个人在长达两分钟的对视后,孙明才赫然发现有一只金鱼已经痛苦的在自己脚下翻腾了好一阵子,眼看命不久矣。
  越秀一看着孙明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金鱼都要死了,居然还笑得这么残忍。”孙明嘟哝着,心里想着如果子矜看到她买的金鱼就因为这家伙任性的动作而灭掉两三尾,子矜非找这家伙拼命不可。
   越秀一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过于娇气的动物,我寝室里养了一只乌龟和一盆仙人掌。一两个月不理它,也死不了,多顽强的生命力。”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蹲下帮忙善后。
   孙明想说你和子矜还真是格格不入,因为子矜最不满就是那种又要养花草动物,又舍不得花精力的人。她振振有辞地说养花草或动物是修身养性,培养个性的活动,如果养个仙人掌什么的,半年搁一边都死不了,那还叫养花草么?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以后再说吧,目前还是先把金鱼拯救起来比较好。两个人四处搜索,把奄奄一息的金鱼们装回鱼缸,然后孙明快快地冲出去盛了些水回来。在遭遇巨变之后,金鱼们都处于一种病恹恹的状态,有一尾已经有翻白肚子的倾向了。
  “唉,你这个冲动的家伙……”想说他点什么,才猛然想起他刚才淋了水后的认真表白,孙明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啊,你的小飞侠装……”
  “……没什么啦,我找到健飞,换了衣服就OK啦!”越秀一笑咪咪地看着孙明,“呢!晚上我们去红苹果吃快餐吧!”
  “哦?好啊,不过这两天吃火锅正好吧,恩恩,配上嗦螺和臭干子,再倒两杯白沙啤酒,真是完美啊!”
  “呃,我是广州人,”越秀一面有难色,“不太吃得惯辣的东西。那个臭干子倒是不错,就是闻上去太臭了……”
  “哈哈哈哈,”孙明大笑起来,“我们四川人来湖南读书还可以说辣到一块儿了,你一个广州人来凑什么热闹呢!在长沙,要找不辣的东西,很困难吧!”
  “嗨,我成绩差得一塌糊涂,高中毕业时就随便找个学校读读算了。”刚才因为冷水刺激而涨红的脸颊,现在红晕渐渐褪去,变得有些苍白,“以后能毕业就成。”
  “好了好了,一会儿再聊。”孙明从挂钩上取下一张干毛巾,按着越秀一的头发,很粗糙地把他的头揉得乱糟糟的,然后恶作剧地笑着说,“你自己再擦一下吧,恩,鱼缸的水有淡淡的腥味哦,晚上回去你得洗头发才成。我去找套我的衣服给你先换上,否则湿漉漉的彼得•潘走在学校里,肯定要吓到不少人。”
  “恩。”越秀一顺从地接过毛巾,拭去头发和身上的水渍。孙明从自己的衣服箱子里翻了一套师大校服一样的东西,“啊,太好了,我的军训装!啊啊,真是怀念啊,反正我现在穿不上了,你个子比我要小一些,应该适合你吧!”
  “好土。”越秀一恨恨地抱怨,不过还是老实地接过了衣服,“我就在这里换衣服,你要不要看?”
  “不看!”孙明的脸腾地红了,他转身走出了寝室门。
  
  在兴奋和快乐的心情里,越秀一换上了孙明那套老土的校服,正如孙明预想的那样,大小尺度非常适合秀一。虽然土气,不过洗得很干净,有淡淡的樟脑味道,当然,还有秀一认定的孙明的气息。
  (——老天!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健飞那小子看到,一定会觉得我是头脑坏掉了吧!)
  (——呵呵,孙明……呵呵,孙明……)
  
  正在意想翩翩时,却听到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子川!”是一个女人在招呼别人,听声音是一个年轻女孩。
  “哦,子矜,你怎么过来了?”越秀一万没有想到,回应这个女人的竟然是门口的孙明。
  “老师开会去了,我不想上自习,就去找你。你们班上的说你跟一个超英俊的男生逃课了……还说什么小飞侠,啧啧,反正七嘴八舌乱成一团……喂!你怎么在门口,那个超帅的男生呢!”透过门缝,越秀一看到一个很小巧的女孩子,站在孙明面前,态度亲昵。
   (——是他的女朋友……?)
  
   孙明正在给子矜解释,门突然打开了,越秀一站在门口。
   “哇!好帅……”女孩子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哎,子川你怎么给别人穿这么老土的衣服……啊啊,老土的衣服也很帅……”
   对于子矜善意的恭维,秀一反而觉得很刺耳,他听进去的只是子矜对孙明特别的称呼,以及把他越秀一称作“别人”的那份疏离。
   “哦,给你们介绍下吧!”孙明也觉得老土的校服在越秀一身上焕发青春,或者说越秀一穿任何衣服都不会难看的,“子矜,这是我的新朋友,湖大的越秀一;恩,越秀一,这个……”
   子矜大方地伸手:“顾子矜。子川的女朋友,日语系96级。你好!”
   越秀一瞟了女人一眼,没有搭理,只是看着孙明:“子川?你的名字?”
   “啊!糟糕……我称呼习惯了,老是改不过来!抱歉,子川,泄露秘密了哦!”顾子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对于越秀一的冷漠倒是没有太在意,认为或许这是帅哥的矜持。
   顾子矜的话更严重地刺伤了越秀一:自己喜欢这个男孩,但对他的了解却是一片空白。子矜、子川?这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属于他们两人特有的秘密?这份亲密感让越秀一觉得嫉妒,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了深深地敌意。
   “呵呵,说就说啦,没关系,”孙明笑着宽慰自己的女友,然后转而对越秀一说,“抱歉,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在进大学之前的名字是孙子川,因为中学时代的那些家伙老喜欢喊‘孙子’来占便宜,无聊得很。所以在进大学的时候,就改了个名字。”
   “那么她说称呼习惯了……”
   “呵呵,没办法啊,子矜家和我家相隔不足20米。从小到大都叫子川哥哥,喊了快二十年了嘛!”孙明爱怜地拍拍女朋友的头,笑着对越秀一解释。
   “呵呵,我们是四川绵竹人……越秀一,你知道这个地方么?”子矜懊恼地把孙明的手扔下来,把孙明推进寝室,然后笑吟吟地找越秀一搭讪。她对如此英俊的男孩,有一种好感。这和以貌取人没关系,而只是对美好事物单纯的喜欢而已。
   “四川绵竹?哦,我知道,”越秀一冷冷地说,“唐时宫廷酒,今日——剑南春(见男春)嘛!看得出来……”
   “诶?越秀一你好厉害,竟然知道我们绵竹的剑南春!”像孙明这样的猪头,肯定听不出来越秀一话里的侮辱和冷漠,反而是越秀一知道绵竹的特产,让他觉得很高兴。
   “呵呵,对啊,我有一同学也勉强算你们老乡吧,说是四川绵阳的!去年暑假还邀我去他们那里玩呢,我没去而已。”一旦和孙明说话,越秀一的脸上又是笑意盈盈。
   子矜怔在门口,看着越秀一近似完美的微笑和标准的身材,他真帅,帅得完美,可是,他刚才那句话很明显是冲自己来的!这是女人天生的警觉。她看出了越秀一对她怀着敌意,从一开始就有。
   (这是为什么呢?这家伙……)
   很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求证,可是越秀一的眼睛根本不落在她这里,仿佛这里还是只有他和子川在。子矜微微地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插入越秀一和子川的世界里,而且,用四川话。
  “子川,今天晚上不许到处跑了哦!圆圆生日,她那个孽障男朋友说孙明学长不去的话就不好玩,所以非要你参加不可!圆圆还打趣说,真不知道她男朋友喜欢的是她还是孙明学长!”
  因为子矜突然用四川话,孙明自然也就顺口说了四川话。参加子矜的好姐妹谢圆圆的生日Party,原本没有太多值得研讨的地方,不过子矜坚持在细节上做文章,孙明也没想太多,老老实实地和女朋友商量起来,却不知把越秀一晾在了一旁。
   如果说刚才“见男春”的挑衅是两人战争开始的话,越秀一在瞬间也感受到顾子矜并非一个庸俗的蠢女人。
  (哼,很敏锐的触觉嘛!顾子矜……)
  
  到堕落街吃夜宵的建议在子矜的姐妹生日Party冲击下名存实亡,越秀一倒没有坚持,只是微笑地看着满脸歉然的孙明,歪着头说:“以后,我也可以叫你子川么?”
  “哎?好啊……”孙明(孙子川)使劲地点点头,“可以啊,其实孙明这名字也是子矜给我取的啦,说什么Sunshine(阳光)的意思啊……嘿嘿,傻妞,你得意什么……”
1/7/2005 7:11:00 PM (#242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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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六

走出师大校园,穿行在堕落街上,越秀一才发现自己的Call机在刚才鱼缸事件中进水,似乎已经无法启动了。
   “糟糕,还是先找到健飞吧!”去拨了文健飞的呼机,三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
   “秀一啊,你在哪里?”文健飞在电话那端懒洋洋地问。
   “衰佬!居然拿着我衣服就开溜,你想让我穿那套行头在这街上跑么?”秀一倒不特别生气,“好啦,我有事情要对你说,你在哪里?”
   “诶?刚送完师大MM回寝室,你在堕落街么?那你到红苹果等我吧。”文健飞对于没顺利完成接应工作还是满怀歉意的。“到底什么事情啊?”
   “呵呵,”越秀一闻了闻老旧校服上的樟脑味,笑了笑,“我又恋爱了。”
  


  Chapter 3 [亭子] Matthew。Lien
  
   给现在这个孙明讲述越秀一、子川和我三个人的故事其实是很辛苦的事情,每一个细节夹杂着失去子川的伤痛,铭刻在我的回忆里。一想到那些,就想到子川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就会觉得心痛。
   所以自那天晚上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给孙明讲我们的故事。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同往常一样经常来找我。时间依然平静地紧张的工作中慢慢流逝,转眼,2003年9月,新学期开学,孙明也大四了。
   我和孙明的关系陷入一种暧昧的状态,我不是他的课任老师,要说师生关系多少有些站不住脚。要说是姐弟关系吧,他完全不那样认为,“子矜、子矜”的越喊越顺口,我让他称呼我为顾老师,结果他洋洋得意地说:
   “你还没满27岁,而我都快24了。女大三,抱金砖,我们有什么不合适的啊?”
   对于金砖理论我尚可以不与理睬,可是这个爱慕虚荣的小子居然在寝室里宣称我是他女朋友,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有足足一个月没理他,把他急得人都瘦了一圈。
   “你活该!给了竹竿你还真上树了!”看着憔悴后的男孩子捧着一只小熊仔可怜巴巴地站在我家门口,我也就不忍心再去责难他那时的多嘴了。“快进来吧,我在练习煮皮蛋瘦肉粥,你有口福了。”
   “耶!子矜万岁!”他很兴奋地喊了一声,突然发现楼上有其他老师正在下楼,于是马上闭嘴,调皮地看着我窃笑。
   (孙明……可怜的孩子,我真的不想过多的伤害你……)
   (但是,现在的我,太容易把你当做子川的影子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没有办法。)
   (孙明……子川……)
  
   原谅这小子过后,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故态复萌,经常缠着我一起吃饭。我一再告诫他不要让其他老师知道,否则流言蜚语传起来,没有的事情都会被捏造出来。
   “恩,我懂!”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在我毕业之前,我们的交往都要谨慎小心,无论是去吃饭,还是散步。”
   “什么交往啊!又开始想入非非了!”我拍了下他的头,“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罢了,不要说那些让人乱理解的词汇!”
   “知道啦,罗嗦!”他歪着头笑,“所以我们才会走到鸣翠亭来共同学习啊,顾—老—师!”
   “哼。”我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Matthew;Lien吗?”
   “呃?马修连恩!?子矜你也听他的歌么?”他似乎很感兴趣,“我们寝室有个哥们特迷他,前不久据说马修连恩刚出了一张专辑《北极(The Arctic Refuge)》,那哥们托他广州那边的亲戚帮他稍了一张正版CD回来,每天都在寝室里听哦,所以我们都略知一二了。”
   “哦,出新专辑了么?我都不知道呢……The Arctic Refuge……呵呵,果然是他的风格,听名字都知道是生态音乐……”我有些怅然地说,“哎,你觉得如何?”
   “没多大感觉……”他很老实地回答,但是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会让我失望,于是补充着说,“不过第一首《北极心(Heart of The Refuge)》很不错。你要听么?我去找我哥们借吧。”
   我淡淡地摇头:“不用了,你那朋友买得那么辛苦,一定非常宝贝得。”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子川抱着马修连恩的音乐CD时小心翼翼而又满脸幸福的表情。
   “没关系的!我和他关系好得很啊,”他有些急了,拍胸脯表示一点也不麻烦。
   “没什么啦,反正,如果是马修的专辑的话,他一定会买的……”我喃喃自语,回头看见孙明一脸茫然,于是笑着转移话题:“好吧,既然今天到了鸣翠亭,那么我再给你讲一些我们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他瞬间流露出非常急迫的快乐,然后,眨了眨眼睛,“我想更多的了解子矜。”
  
   ****************** ****************** ******************
   越秀一在红苹果夸夸其谈,把那个一会儿叫孙明一会儿叫子川的男人吹上了天,文健飞并没有像自己的好友那样投入和激动。
   “你呀,又来了……有冇搞错!(有没搞错啊!)”健飞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告白……啧啧,别说我打击你,你呀,这段爱情可以支持到两周,我就翻过来在地上走。”
   “我不要你翻过来走,难看死了。”越秀一讲了一个多小时,早已经饥肠辘辘,也顾不得帅哥形象,狼狈地要了份盖浇饭狼吞虎咽起来,“不过话要先说明,你输定了。”
   “得了吧,每次都这么说,”健飞给秀一递上一杯水,“孙明……孙子川,这是第几个了?恩,上两位数了吧……”
   “你怎么可以拿以前那些猪头来和子川比!”越秀一完全没有忏悔的觉悟,大咧咧地说,“他和以前那些人完全不同的!”
   “对啊对啊,每次你新认识男孩子,都这样说,”健飞歪了歪嘴,“到最后还是沦为你刚才的猪头一族……好啦好啦,我不是说那个什么子明啦,别拿筷子指我了,吃你的饭吧……小心噎着啦……啧啧,真是难看。”
   “孙明……或者是子川!你怎么那么笨,这么好听的名字也叫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你语文可比我好啊……嘿嘿,说起来,有没有觉得我现在特清纯,”越秀一炫耀似的拉拉校服,“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很好看吧?”
   文健飞很想说你就是挂一串树叶做原始人都很帅,何况是师大的校服。不过看他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终还是没有再浇他冷水。虽然对于他的幸福不抱希望,但是健飞也看得出来,这次这个叫子川的男孩子,或许和以前那些的确有些不同的。至少,以前那些猪头,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的老旧的衣服洗得发白,然后细心地放进箱子,为了防蛀还放进了樟脑丸。
   (恩,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啊……外貌方面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否则也不会被秀一瞄上了。)
   (孙明……只希望在你和秀一感情终结的时候,不会闹得很尴尬吧……)
   (因为秀一,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啊……)
  
   “你在发什么呆啊?”越秀一对于同伴的神情恍惚有些不满,“又在想你的师大MM啦?色狼!”
   “去你的,我还是清纯处男,谁像你?”文健飞笑着辩解。
   越秀一停住手里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文健飞:“哎?唔会挂!(不会吧!)你还是清纯处男?那我们高中的一夜缠绵算什么呢?”
   “越秀一!”文健飞横了秀一一眼,“说过不再提这件事情的!”
   “哎,高中时说好不提,但是现在我们都是大人啦,”秀一笑嘻嘻地说,“再说你现在因为成了我的朋友,对于同性世界的了解可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偶尔提提往事又有什么关系?否则我老是觉得你欲盖弥彰……”
   “盖你个头……吃你的盖浇饭吧!”文健飞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真是败给你了……那只是你在引诱我,而我只是少年的萌动而已!所以,绝对不能算!所以,我还是清纯处男!”
   “别那么多所以啦,我知道的,”秀一叹了口气,“因为,健飞是唯一的。”
   “你呀,”健飞摇摇头,“不是说成为同志有什么不好,就像你说的,凭借你的资本,在同志中喜欢你的人排满一条堕落街都可以。可你偏偏要去喜欢那种有正常性向的男孩子,每次都是自讨苦吃……”
   秀一眼里掠过一丝怨恨,然后旋即变成嘲笑:“没办法,正常性向的男孩子有吸引我的气质啊……否则高一的时候,我就不会因为那个家伙那么狼狈了……”
   “可是,对他的报复也应该结束了吧。”健飞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痛苦,“把怨恨刻在生命里,殃及到无数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没有任何意义的……秀一,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生活得太辛苦了,我想你可以真正快活一点……”
   越秀一抬头,寂寞地微笑:“再说啦。唔该晒(谢谢你),健飞。”
  
   接下来的三周里,越秀一的改变让文健飞瞠目结舌。传呼进水维修,越秀一就安静地在湖大校园里呆了两周。周末取回传呼后,传呼上塞满了找越秀一的信息。
   “哼,看这些淫棍们猴急的,”他一条一条地查看着信息,然后毫不留情地删掉,“想找我上床……自己用手解决得了……”
   “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文健飞一脸黑线,“不过说起来,这都快半个月了,你都一直在学校里做规矩人,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滚你的!我以前没做规矩人么?”秀一倒不真生气,“去见这些家伙,都只是因为生理需要罢了……不过遇到这都是遇到子川之前的我啦,现在的越秀一,可没那闲工夫去做这些屁事了。”
   “天啊,你还挂念着那个湖师大的家伙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他了……”虽然三天两头的和湖大MM约会,但是文健飞从没想到透过对方去打探孙明(孙子川)的情况,他始终认为,孙明也不过是越秀一人生舞台上一道曾经心动的风景罢了,越秀一终究会忘记这道风景
1/8/2005 1:13:00 AM (#2423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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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中山
诞生:3/13/2004
这不是HUGUE的蓝光么.师弟,你也认识他么?呵呵!
1/8/2005 12:37:00 PM (#2426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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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1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7/12/2004
是的,这就是HUGUE的蓝光。
1/8/2005 12:40:00 PM (#2426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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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1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七

    等到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过后,越秀一决定去湖师大找子川了。
   他本来是打算借口去归还校服,不过这贪心的家伙拿着衣服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径直去找子川好了。
   快走到子川宿舍的时候,越秀一竟然有觉得一些紧张。
   “这种感觉还真是讨厌……”他自语道,但是并不是真正讨厌这种感觉,对越秀一来说,跃跃欲试的兴奋和紧张,是他陌生了很久的幸福。
   远远的看见窗户上蓝色的鱼缸,越秀一想到自己当日的冲动,哑然一笑。
   “子……孙明!孙明!”差点脱口喊成子川,看来是真得很紧张。
   子川的头从窗户上探出来,看到越秀一,怔了一下,然后开心地微笑:“哟!你好!”
   两周多不见,子川的样子在越秀一的印象里有一些模糊,不过在看到他的脸后,又瞬间清晰起来。秀一微笑着咬咬嘴唇,笑着说:“哟!你好!”
  
   子川说等两分钟就下来,于是越秀一在六舍大门附近随意逛逛。
   长沙的冬天颇有些让人觉得厌恶的就是雨很多,把到处弄成一片泥泞。文健飞每天都大骂贼老天,下雨把人都淋得发霉了,那气势颇有些像冰火岛上的谢逊。越秀一倒不是很憎恶这个,不过他有很多光鲜帅气的衣服都没办法在雨天里穿,着实让他有些郁闷。好在今天天气还算不错,虽然前两天的雨水让地面还如同牛皮癣一样,越秀一索性穿了马靴出门,自然为了配马靴,就选了一套牛仔。
   “嘿嘿,马靴……”他快活地踩着脚下的树叶,马靴发出“哒哒”的响声。
   有些人下楼,一眼望过去,并没有子川,越秀一略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神,不过瞬间似乎觉察到什么,抬头,再度打量着那群人中的一个男生。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皮肤白皙得很好看,头发也很飘逸。但是越秀一留意这个人的原因只是一种直觉,因为这个俊秀的男孩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或者说过于炽热了。
   (是同志么……?)
  
   越秀一有一种直觉,可以大致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判断这个人是不是有同性倾向。然后,他会习惯性地露出暧昧的微笑,然后再观察对方的回应。好几个他比较看得上眼的男子,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发展到最后的春风一度。
   “这就叫淫荡!”文健飞曾经这样总结秀一这种习惯性的挑逗性笑容。
   接触到对方炽热的眼神,越秀一又习惯性地露出挑逗性的笑容。不过,他快速地低下了头,把这个挑逗隐藏起来。
   “哼哼,的确是我比较中意的类型,不过……”脑子里全是子川阳光一般的微笑,秀一微笑着摇摇头,径直转身,不再去看那个帅哥。
  
   越秀一的直觉果然没有错,那个皮肤白皙的帅哥果然是一个同志,而且看到秀一的第一眼,他就迷恋上了秀一帅气的容貌。但是那个时候的越秀一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个看上去还顺眼的男人,几乎颠覆了他和子川的世界。而这个男子,叫刘俊明,是外语系英语专业的学生,北京人,也是子川当日给越秀一提到的,向子川表白遭到拒绝后,由爱生恨的男子。
   刘俊明和孙明的认识源于足球,虽然不同专业,不过两人都被选进了外语系94级的系队。大家又同在六舍三楼,所以很快熟悉起来。刘俊明对孙明的表白是大二,他一直都认为其实孙明其实还是对他有意思,或许这是北京男孩子骨子里天生的自我意识过剩。也正因为这样,当孙明无奈地告诉他,无法喜欢他,而且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顾子矜,下学期就要考到湖师大来时,他完全无法接受,开始认为是孙明个性上有问题。纠缠了几次,看到了孙明严肃而认真的拒绝,更让他恼羞成怒。爱和恨的距离,原本就只有一张纸,一旦无法爱,那么恨似乎也理所当然起来。
   再然后,9月初外语系的迎新演出上,孙明和刘俊明的矛盾被迅速激化。96级新生才刚来学校,寝室里唯一有男朋友的只有顾子矜和谢圆圆。女孩子之间的谈话多少会夹杂着恭维,所以禁不住虚荣的光环,顾子矜拍胸脯说让寝室的姐妹们看看“子川哥哥的表演。”
   子川哥哥的表演,是孙明的吉他。孙明虽然不会唱歌,但是却弹得一首好吉他,而且因为酷爱欧美音乐,想方设法收集了颇多的打口碟(偷渡引进的外国CD)。他性格并不喜欢张扬,所以在子矜没有来师大之前的两年里,也没人知道他还有这首绝活,只以为他比较喜欢听那些希奇古怪的音乐罢了。而顾子矜一来,带来了孙明的吉他,也带来了孙明不经意想掩盖的秘密。在那个年代,男孩子弹得一首好吉他,的确很是风光,作为他的女朋友,顾子矜也觉得特有面子。
   一首马修•连恩(Matthew•Lien)的《布列瑟侬》(《Bressanone》),虽然单凭一支吉他不足以展现这支曲子的全部神髓,但是忧郁伤感而又煽情的旋律,已经足以让孙明成为迎新演出上的焦点,甚至,盖过了原本应该成为焦点的刘俊明。
  
   “你干嘛内疚啊,你又没做错!我们同学都‘非常客观’地说你弹的《布列瑟侬》比那家伙唱的什么吹风精彩得多啊……哦,《想和你再去吹吹风》……”顾子矜对于事后子川的歉然颇有些不以为然,“我们寝室的谢圆圆啊,和她男朋友简直崇拜死你了!呵呵,所以我就说,子川是最棒的!”
   “瞧你得意的,”看着她那么高兴,子川也不忍心再告诉子矜,其实自己和刘俊明之间,还有另外的一些问题存在,“不过就是因为那场演出,居然有人传言刘俊明不如孙明,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安什么心。本来刘俊明那家伙就以为我临时参加演出,是在向他挑衅了……”
   “子川!挑衅就挑衅嘛!”顾子矜不满地看着男友,“你爸爸和我爸爸都是当过兵的,你怎么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啊!他技不如人,就好好去练习啊!再说咱们又不是存心要去和他比什么……”
   “好啦,不说这个了……”虽然还想争辩说其实他觉得刘俊明唱张学友的歌很不错的,但是子矜的性格……算了吧……
  
   总之,在演出之后,刘俊明和孙明的关系完全分崩离析,一个多月以来,凡是有接触的地方,他不是挖苦就是打击,甚至背后使坏。孙明总想,其实刘俊明还是很可怜的,所以一直都沉默着,或许等他气消了,就会觉得这样的复仇,是多么无聊的事情了。
  
   刘俊明瞄上越秀一后,本以为至少可以多碰两下眼睛,探探虚实的,但是越秀一很快地低头,转身。刘俊明踌躇了一下,还想继续去找越秀一搭讪,因为越秀一的确太俊美了,如同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再不走就晚了哦,俊明。”同伴在催促。刘俊明还看着越秀一小小的脑袋,舍不得离开。
   这时,孙明从宿舍楼上下来了,刚走出大门,与刘俊明的目光接触了一下。孙明尴尬地抽动下嘴唇,勉强地微笑示意,刘俊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
   “哟!你才下来啊!”看到孙明下来,越秀一快乐地招呼,“这里这里!”
   “呃,来了。”孙明笑了笑,向越秀一跑过去。
   刘俊明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没想到这个俊美的男孩是在等孙明,惊愕过后,他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夹杂着深深地嫉妒。
   (孙明……哼哼……)
   刘俊明再恶狠狠地看了孙明跑向越秀一的背影,然后扭头,追上自己的同伴。
  
   “你来得正好,”孙明笑咪咪地说,“再晚一点,我就和子矜出去了哦!”
   “你们打算出去吗?”越秀一酸溜溜地说,“约会啊?”
   “不全是约会吧,”孙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们去爱晚亭玩啊,我去练吉他,她去复习。嘿嘿,别那么惊讶,那个丫头其实很怪的,有我在她旁边制造噪音,她看书的效率反而出奇的高呢,打小就这样。”
   “我是觉得你去弹吉他,所以觉得好奇而已。至于顾丫头,她是不是古怪与我无关。”越秀一吐吐舌头说。
   “你呀,一说到子矜就尖刻得很,”其实子矜一提到越秀一时的口气也是半斤八两,让孙明头痛得很,“这样可不好。我在高中的时候有发过誓,谁要欺负子矜我都会任何理由地回击哦。”
   “哼,我呀,懒得尖刻。”虽然醋海翻腾,不过越秀一绝对不想因为涉及顾子矜的话题而影响了自己和子川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他含糊着哼了两声。
  
   联系到子矜,然后三人相约去了爱晚亭。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可能是子川分别打过招呼的关系,顾子矜和越秀一的谈话不再尖酸刻薄剑弩拔张,还可以渐渐聊上两句。
   越秀一听得懂四川话,偶尔还会发两句言,因为是广东人的关系,说四川话特别别扭,子川和子矜哈哈大笑,不过其实都非常钦佩越秀一在两周里的努力。
   (或许,越秀一会成为我和子川哥哥最好的朋友吧!因为不仅是子川欣赏他,我也……)
   再偷看了一下在子川旁边那样洋洋得意的笑脸,顾子矜突然这样想。
1/8/2005 12:44:00 PM (#2426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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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八

从岳麓书院穿过去,走到岳麓山清风峡的小山上的爱晚亭。越秀一在长沙呆了三年,包括这一次,岳麓山一共来了三次。第一次是初来湖南,和同班同学游岳麓山,去看了看岳麓书院、麓山寺、隋舍利塔后,越秀一就觉得无趣,自己提前开溜;第二次是文健飞他们寝室和女生联谊,文健飞早得到情报美女已经花落别家,尚余几朵残花败柳(当时还不流行说恐龙)嗷嗷待哺,于是拖了越秀一这种绝色来吸引火力。越秀一没想到好友会来这一手,贪图文健飞开出帮忙做作业的诱惑,欣然参加联谊会,结果陷入重重包围。最后他侥幸借上厕所偷溜,山下有追堵的,最后他一个人跑到麓山寺去喝白鹤泉水沏的茶,然后一个人跑上右边山上枯藤老树遍布,地势奇特的笑啼崖,大有一种逼上绝路的苍凉。
   越秀一把往事当笑话讲给子川和子矜两人听,三人又是哈哈大笑。转眼间,爱晚亭已在眼前。越秀一在第一次来的时候瞄过一眼,对这个地方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子川和子矜却喜滋滋的样子,似乎常来这里。
   “对啊,大一的五一节,就让子矜到长沙来玩,当时她才高二啦!”子川笑着说,“我们的父亲也是一起玩到大,一起参军当兵,比兄弟还要亲。他们都特崇拜毛泽东,所以老早的时候就希望我和子矜来湖南读书啦!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嘛!(注:惟楚有材,于斯为盛为岳麓书院大门口的楹联。)”
   “嘿嘿,其实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里很漂亮嘛,”子矜快活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过子川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当初明明是自己梦想以后去日本东京,所以一心要读日语专业。结果他对他爸爸和我爸爸说,学习日语是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
   “噗嗤”,越秀一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子川想去东京?”
   “恩,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在有生之年,还是想去看看,看樱花,看东京铁塔……呵呵,我是不是有些幼稚?”子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了啦,我要开始练习了……越秀一你别笑话我哦。”
   “老叫越秀一,怪别扭的。”越秀一说,“我奶奶小时候喜欢叫我小名,不怎么好听,但是至少感觉很亲切。所以……”
  “那你小名是什么啊?”子川好奇地问。
   “一儿。”越秀一挣扎了半天,才老实交代。
   “呵呵,写出来或许有些别扭吧,不过喊起来很亲切啊!”子矜笑着说,“我以后也要这样喊……”
   越秀一横了她一眼,但是却没有反对。
   “好了好了,”子川把吉他挂在脖子上,“恩,子矜你一边看书去,一儿,嘿嘿,有些怪怪的,喊顺口就好了啦……你就多给我提提意见吧……”
   “呵呵,我倒是想起半山亭的那首诗:半酒半诗堪避俗,半仙半修佛好心,半间房舍半分云,半听松声半听琴……恩,最后改成半听松声半听吉他,哈哈……”子矜一边打趣,一边摸出自己的书,在一旁坐下来,“子川啊,我可不觉得这张南轩和钱南园的‘二南诗’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以后咱们俩声名赫赫的时候,就到这里留一个‘二子诗’,嘿嘿……那多有面子啊……”
  “你呀,爱晚亭本来就比什么红叶亭好听,你还死鸭子嘴硬的和古人作对,说什么袁枚取这个名字完全是附庸风雅了。呵呵,就你那二两墨水,还写诗,好好看你的书去!”子川笑着给越秀一解释,“她就是喜欢瞎起哄,别笑话哦!”
   “呵呵,没有。”越秀一有一种失去话题的尴尬,他忽然意识到文健飞所提到的两个人从小到大相处二十余年的默契。就算是喜欢子川,他也完全不了解这个男孩子,他不知道子川喜欢什么,有什么愿望,不知道子川的很多东西,而这一切,正是顾子矜所拥有的,是顾子矜和子川共同拥有的,越秀一觉得自己很容易就被排除在这两人的世界外面。这显然还不是顾子矜故意,他们之间的任何话题,都是越秀一想了解的。
   “山径晚红舒,五百夭桃新种得;峡云深翠滴,一双驯鹤待笼来……”越秀一看着亭前的对联,试图掩饰这种尴尬,但是反而觉得更加苍白无力。
   好在子川很快开始练习吉他,顾子矜也认真看书了,尴尬的气氛只是在越秀一脑子里盘旋了片刻,就被Matthew Lien的音乐冲散了。
   “超喜欢Matthew Lien的《Bleeding Wolves》这张专辑!”来的路上子川兴高采烈地介绍,“以前我去淘的打口碟上有收录一两首,那时就迷恋上他的音乐了。八月的时候风潮唱片发行,我通过好几个朋友以高价从台湾那边买了一张哦!嘿嘿,有机会让你也听听吧!”
   “哦,一定啦!”越秀一笑着说,心里却不以为然,由于成绩差,英语很烂,他一向对欧美音乐不太感冒。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子川喜欢的一种音乐,也成为他走进子川的必修课。
  
  “You would be sweet surrender。I must go the other way……”弹奏那首让子川在迎新演出上风头大出的《布列瑟侬》时,子矜慢慢地就着音乐唱起了这只忧伤的歌。严格地说,顾子矜、孙子川以及越秀一唱歌都不怎样,一到高音准跑调,而且跑调后必然自己笑场。但是在那个瞬间,越秀一再一次审视到自己在喜欢子川的角逐中,连成为顾子矜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去搞一张这个什么修什么恩的CD!)
   越秀一看着亭子里沉浸在音乐中的两人,再看看亭额上毛泽东题书的“爱晚亭”三字,苦笑着想:“遇上学文科的就是讨厌啊,我怎么就不知道爱晚亭以前叫什么红叶亭,是什么袁枚改的名字呢……”
  
   这是越秀一第二次和孙顾二人呆在一起。1996年11月,爱晚亭,Matthew Lien的音乐,还有越秀一那段被文健飞称为‘难于上青天’的,爱情。
  
Chapter 4 [女生楼前] Smile
  
  “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男生之间的爱情……”孙明搔搔头,为难的说。
  在逐步给现在这个孙明讲述我们的故事时,我偶尔也会征询一下他的态度。比如,如果会有一个像越秀一一样超级俊秀的男孩子说喜欢他,他会怎么办。
  他很认真地去想象,去思考,很苦恼的表情,然后告诉我:“要是以前,我肯定大骂他是变态,然后一脚踢开;但是现在似乎不会那样做了,觉得其实那样的男生还是有苦衷的,而且你一再强调越秀一是超级帅哥啊……其实我会觉得他越帅,越可怜呢……但是既不能答应,又不能轻率地拒绝,有些苦恼呢,啧啧……”
  “呵呵,是啊,我没有夸张,越秀一的确是超级英俊的男子,超越我见过的任何现实中的人。”我微笑着说,“本来是有他的几张照片的,可是似乎都放在绵竹的老家了,有空我再找找吧……”
  “恩,让我也瞅瞅吧……啊!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期盼的态度?”他先是微笑,而后是苦恼地大喊,颇为可爱。
  
  话是那么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各有各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找照片的事情竟然一直被搁浅。我又多上了一个班的课,每天备课讲课,焦头烂额,和家里的电话也尽量缩短,倒是越秀一在OICQ上留过好几次言,让我记得吃药。
  ————蠢女人,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那丑陋的模样拍下来。哼,如果你没有继续吃药的话,会继续变成那个样子吧!要是他还在,肯定不会要你了……
  ————白痴女人!连续四天忘记吃药居然还敢在QQ上炫耀!靠!你这个女人真是天生没大脑……懒得理你……
  这些话是我和越秀一认识的这七年里司空见惯的语调,无论发生了多少变故,我和他,因为子川而形成的对立都不会消失。
  “除非是你们两人中有一个人不再爱孙明,否则你们注定了这样讽刺打击地对立下去哦!”这是当年圆圆给我的评语。
  圆圆……现在在苏州过得还好吧,似乎结婚了。真是个幸福的丫头啊,可以和那个傻乎乎的男孩子一直厮守……
  想到圆圆的幸福,似乎微微又有一些伤感,如果子川还活着……
  啊……不想再做这样无意义的比喻了……
  对于越秀一这样的话语,我通常理解为关心。因为他并不真想我再回到当初大病时的样子,一点都不想。何况,他的QQ内容中,还有这样的话:
  ————马修•连恩的《旅途》我已经给你寄过来了……我没时间到四川,你记得回去的时候放给子川听……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子夜,快到一点的时候。然后眼泪就不停地流,傻傻地看着他黑色的QQ头像,看着那些原本没有任何感情的软件和聊天记录,然后想象他在忙碌中输入这些信息时的表情……
   我就知道,只要马修•连恩出了新专辑,越秀一肯定会带过来的……《独角兽》是这样,《旅程》是这样,就连《雨。花莲》的迷你VCD装,他也通过各种希奇古怪的途径买了来……
  我就知道,只要是子川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去维护,去珍惜……包括我……虽然他还是不喜欢我……
  子夜一点,听着马修•连恩的《独角兽》,我在一旁啜泣……
  那个时候,越秀一淡淡地微笑,说没有因为子川的因素,真正第一次喜欢上了马修连恩的音乐——
  “顾子矜,这首歌原本就是马修为他的一个性格怪异的朋友写的。在被所有人视为异类的时候,那个人这样说——”
  “我并不是不正常,我就是我,我是独角兽。”
  “呵呵,我喜欢这句话。”
  是啊,你就是独角兽……虽然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点,但是子川,他一定早早地就懂了……
  子川,为什么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对你的思念还是这样清晰……子川……
  
  很长一段时间没和现在这个孙明见面,他突然发来短信,说自己写的一篇法学论文系里面某教授相中,挣了些须稿费,然后洋洋得意地说要请客。
  “哦,请哪里?”这种程度的论文肯定没
1/8/2005 10:25:00 PM (#2429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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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九

接下来的日子里,越秀一的表现再次让文健飞大跌眼镜。首先是疯狂去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欧美音乐,然后购入吉他一把,每天都在寝室里刻苦练习。记得高中时他曾经摸过半个多月的吉他,所以也勉强算有些基础,学起来并不是特别费力,但是谈一些希奇古怪的音乐,看一些闻所未闻的杂志,同时还很卖力地找郑伟光学习四川话。基本上每周都跑去师大那边找孙明。虽然完全没在学习,但是越秀一也可以拥有如此充实的生活,的确让文健飞一直咂舌。只是苦了越秀一寝室里那只生命力还算顽强的乌龟了,它的主人完全忽略了他,一心扑在自己难于上青天的爱情中。只有文健飞偶尔巡弋过来时会注意到,然后略微呵护下。乌龟和那盆仙人掌才可以苟延残喘地活着。
   另外,越秀一似乎迷恋上了蓝色。从被套到外套,从车子到鞋子,有一次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蓝色的CD机,他也坚持要买。文健飞一脸黑线地提醒伙伴:“你这个月早已经因为那架蓝色的山地车而超支了,其中还包括借我的500个儿子。”
   “可是……”越秀一一脸无辜,“我敢肯定子川一定会欣赏我的品味啦!”
   “他更会欣赏你的挥霍的……你还真打算啃两个月的馒头啊?”文健飞狠狠地敲了下越秀一的头,“我看你现在是糊涂了。这些东西回广州后,比它更好比它更便宜的到处都是啊!马上都要放寒假了,你回去再买啦!”
   “诶,放寒假——?”越秀一惨叫,“我想去四川……子川和那衰婆一定一起坐火车回去,哼哼,一想到就生气!啊——那么好几天两个人呆在火车上……”
  他总算因为陷入深沉的嫉妒中而忽略了购买昂贵的CD机,文健飞看着秀一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叹了口气,自语:“这家伙……完全忘记马上是考试了……疯了……果然是疯了……”
  
   因为和孙顾两人渐渐的熟悉,偶尔一起聚会的时候越秀一为了对抗顾子矜,也会把文健飞拖过来一起玩。三男一女的格式,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外人也难以明了的。
  1996年12月5日,周三,晚上8点多。湖师大学生宿舍一舍。
  谢圆圆兴奋地爬上顾子矜的床,拉扯着子矜的肩膀:“顾子矜!你这个妖女!”
  “干嘛啊?”顾子矜正在听音乐,谢圆圆动作特猛,把耳机线都拉下来了。
   “我今天……终于在木兰路上看到你们了……你们……”谢圆圆一脸哀怨,“有你,有孙明学长……啊啊!还有一个超级大帅哥!!!!!!”
  “你花痴啊,不用那么大声吧!”子矜苦着脸去塞耳朵,谢圆圆却拉着她的手,然后用更猛烈的声音喊:“为什么你有了你子川哥哥了,还霸占着这种绝色!!看看民众的呼声吧——今天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回来看到的!”
  顾子矜往下面一看,果然寝室里的姐妹花们全部是一副幽怨的表情,态度和谢圆圆一样,指责顾子矜没有把认识绝色帅哥的时候告诉她们。
  顾子矜看着下面怨声载道的架势,今天非得给这些怨妇们一个说法了。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这场风暴的风眼给灭掉。
   “你再这里闹什么闹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嘛!”她用力敲敲谢圆圆的头,谢圆圆更无耻地贴了上来,紧紧抱住子矜。
  谢圆圆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天啊,我一看到那个帅哥,就觉得背叛我家汉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天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啊,为什么我的好姐妹如此狠心啊,一人独享……”
   独享?顾子矜有一种头大的感觉,有越秀一介入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嘲讽和打击,越秀一的恶劣性格和美貌严格成正比,任何可以打击顾子矜的地方都不会错过。当然顾子矜也从来没有示弱过,子川曾经苦笑着说,子矜你还真继承了你爸爸当兵的血统。一句话,两个人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如果这也算独享的话,顾子矜还真是想拿给这些无知少女们共同分享。
  “喂,子矜啊,”终于还是有一个正常人了,是谢圆圆的上铺小玲,“那个超级帅哥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大闹96级处女•黄的日语课的人?我听96级一个学姐讲过,说当时穿一身彼得•潘的衣服,还拿着剑去砍处女•黄。学姐当时就痴了,说白马王子重现也不过而而。”
  (白马王子?他明明就是我和子川世界中的一匹黑马……)
  “总之我不管啦!”圆圆又开始撒泼,“我决定不再对我家汉子从一而终啊,我要去引诱超级帅哥……哎,他叫什么名字啊?你不许不说哦!!!”
  “他啊,一儿……”跟着子川喊顺口了,子矜马上更正,“咿啊……好了啦,我说就是了……他叫越秀一,越南的越,秀气的秀,一二三的一。”
   圆圆一副感动到哭的表情:“好名字,越秀一……秀一,啊,秀一……”她突然发疯一样来掐我脖子:“妖女啊!果然是认识很久了啊……难道你想背叛你家子川哥哥么?”
  好事者在下面怂恿:“圆圆,这个是很明显的嘛!孙明虽然也还算可以,但是皮肤黑了一点,和这个越……越秀一完全无法比嘛!”
  “啊啊~~~”圆圆这个疯婆子啊……
  一边被掐,一边想笑,顾子矜快喘不过气来了。
  
  “顾子矜!顾子矜!”楼下突然传来呼声,因为顾子矜的寝室在三楼,所以楼下有人喊也听得颇为清楚,子川和圆圆的男友就常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现在喊子矜的绝对不是子川,口音不像。顾子矜从上铺直起身子,赫然发现在望妹坡(当时湖师大的1舍和2舍是女生楼,而这个坡就在那两个宿舍门口,每当夜幕降临时就会有守侯的身影,顾得此名。)上喊的人赫然就是惹得她快被寝室里一干怨妇掐死的罪魁祸首:越秀一。
  
  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越秀一还兴致勃勃地说计划和子川组成一支乐队,以后可以一起去演出。
  “子川唱歌不好听,你唱歌我也听到了,就比杀鸭子稍微美妙点儿。你们两个人难道要走摇滚路线?”顾子矜玩弄着手里的汤勺,笑着打趣。
  “五十步笑百步。”秀一黑着脸说,“我又没说过要唱歌。是我和子川都弹吉他啦!蠢女人……本来子川还说如果真组乐队,就让你来做经理人的。哼,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没眼光,根本做不了我越秀一和子川组成的乐队的经理人!”
  “好啦好啦,你们还是稍微休战吧,菜都凉啦!”对于顾越二人的唇枪舌战,子川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理睬了,“不过子矜啊,我倒是觉得一儿的这个建议很好玩啊,不过我们都大三了,有些晚了……”
  “对啊!我和子川真得是相恨见晚啊!唉~~~”越秀一不无惋惜的口气。
  “一儿学长,你的理解有问题吧。”顾子矜噗嗤笑了起来,“子川的意思是明年年初就要准备考研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活动了。另外最关键的一点,你就凭恶补了一个月左右的吉他就准备出来演出么?这个经理人我还真做不下来呢……呵呵…...哦,不过要走偶像路线的话,倒是不用那么顾虑了,上去摆张脸就够了,对于这一点,我对你绝对有信心哦!”
  把越秀一作为对手以来,顾子矜的讽刺人的技术突飞猛进。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听过两人的谈话后,文健飞感叹地对子川说:“你辛苦啦~~~”
  顾子矜的话的确很毒,越秀一脸色一青,冷哼一声说:“要考研的时候再说啦!至于我是不是需要走偶像路线,哼哼,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至少你们师大的女生都没大脑,看到俊美如我秀一的,眼睛就直了,还会流口水……花痴一样……”
  “臭美!”顾子矜瘪瘪嘴,不屑地说,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曾想到隔天晚上,她的室友们还真因为俊美如越秀一而全部像花痴一样。
  “好啦好啦,两位祖宗,你们可不可以把饭吃完再讨论啊!”今天点了子川最喜欢的鱼香肉丝,虽然达不到他妈妈的手艺,但是也足以让子川食指大动。但是这两个人一旦对上嘴,就像永动机一样,丝毫不知道疲倦。子川叹了口气,“子矜,少说两句啦!还有你,一儿,你不要太勉强啦,这些菜还是很辣的啊!”
  “呼呼,”子矜挑衅似地挑起一块水煮肉片,在湖南的四川菜竟然比四川本土还舍得放辣椒,整个肉片上全是红色,“一儿学长啊,要不要给另外点一份菜啊?啊啊……辣得真带劲……”
  越秀一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那块肉片进入子矜的嘴巴,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你们四川人真像怪物……哎,子川!不用再点菜了,我用白开水把辣椒漂洗掉应该就可以啦……”
  “好可惜,洗掉就不是川菜了啊,”顾子矜咄咄逼人,“以后你如果有机会去我们老家玩的话,如果子川妈妈做得那些菜你都要洗掉再吃,老人会觉得你在嫌弃哦……恩,不过你不愿意去玩也无所谓啦,我想多啦……”
  “子矜啊,你乖乖吃你的啦!”子川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有些生气了。然后他很温柔地对越秀一说,“别听她的啦,我妈妈做得很多菜都不辣的,你应该吃得惯的……啊,不要吃啊!”
   在他说话间,秀一竟然夹了一块肉片,没有任何犹豫地吃了下去。
  孙顾两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到秀一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张俊秀的脸马上涨得通红,左手不停去捏喉咙部位,似乎想通过这种无效的动作来缓解喉咙上的难受。
  (这个傻瓜——)
  顾子矜心里涌起一阵怜惜,她快快地给越秀一盛了一小碗萝卜汤,想了想,把汤碗递给子川,努了努嘴让子川拿给他。
  子川叹了口气,略有些责怪的眼神看了看子矜,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再然后,他接过汤碗,轻拍着秀一的脊背,说:“叫你别吃的,水煮系列是川菜里很辣的菜类了,我们四川人都觉得受不了啊,你呀,就是爱逞强……来,喝点儿萝卜汤吧,这个很解啦的……”
  越秀一又是一阵杀猪一般的咳嗽,连脖子都咳红了,然后,惨兮兮地喝了一口萝卜汤,惨兮兮地看着子川。
  秀一的筷子碰落了,趁着子川去给他筷子时,秀一洋洋自得地看了子矜一眼,俨然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
  (好可恶的家伙,居然对子川用苦肉计……)
1/8/2005 10:26:00 PM (#2429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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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十

“顾子矜!”越秀一这家伙还在下面鬼叫,“96级日语专业,317寝室的顾子矜!”
  子矜还没来得及反应,寝室里的怨妇们尽数冲上阳台,疯狂地给帅哥挥手致意:“在这里!在这里!!”
  外面突然嚷闹起来,顾子矜慢慢从上铺爬下去,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越秀一的容貌会给一幢女生楼带来多大的冲击。她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越秀一你这家伙,真是惟恐天下不乱么!”
  她刚走上阳台,就被圆圆等若干女人钳制住,仿佛她就是可以让越秀一不消失的唯一砝码,子矜觉得室友们的友谊啊,在越秀一那张脸面前完全扭曲,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更恐怖的是对面寝室的丫头们也闻风而动,窜过来看帅哥了。
  子矜的眼睛上下左右瞟了瞟,几乎整个1舍这边的阳台都在瞬间超载,然后,是女孩子们大声的议论,再然后,有胆大的女生尖叫了一声:“帅哥!你好帅啊!”
  前后左右立刻涌起更响的哄笑和议论,顾子矜叹了口气,冲越秀一喊:“有什么事啊?”
  “啊!就是她啊?不怎么样啊?”斜上方立刻有人通过声音分辨出顾子矜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让如此俊美的男生在楼下喊她的名字。圆圆她们的友情在对抗外侮时迅速恢复,寝室里的众姐妹斜着眼睛冲发出讽刺的方向嚷嚷:“什么不怎么样?你又怎么样啊?”“同学,何必嫉妒呢?”
  一时间顾子矜周围的争吵更加白热化,她无比怨恨地看着越秀一,发觉越秀一正洋洋自得地站在望妹坡上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如何?我可以掀起轰动吧?
  顾子矜真是哭笑不得,在那瞬间她突然想到,自己或许会因为这个家伙而成为1舍的名人的……
  越秀一似乎看出了端倪了,突然掠过一丝恶意的笑容,然后他突然大喊:“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因为焦点始终是越秀一,所以在他拖着声音喊这个的时候,1舍的阳台上突然有了短暂的安静。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越秀一这家伙看来是早有准备的,否则以他那语文水平,怎么背得了《郑风•子矜》中的诗句,1舍的才女还真不少,最后两句话还真有若干好事女生一起和越秀一伴奏。
  是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郑风•子矜》是一首情诗,而且讲的就是主人公与心上人相约城门口,对方却迟迟不来。情急之下,而出此诗,表达热恋中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焦虑。女1舍学文科的颇多,一时间又吆喝起来,仿佛顾子矜和这个超级帅哥的恋爱史已经天下皆知了。连圆圆都迟疑地问了一句:“哇,太浪漫了,居然在女生楼下背诵你的情诗来告白,子矜,你好幸福……呜呜呜,我觉得好想哭……”
  “别闹了啦,他怎么会喜欢我啊!”顾子矜情急之中,差点脱口说出他喜欢的是子川,而不是青青子矜!
  是的,越秀一喜欢孙子川,在当时子川并没有将那天下午秀一告白的事情说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子矜自己感受到的。越秀一从来不掩饰对子川的喜欢,他看子川的眼神时的那种温柔、直接,子矜都很容易感受到。何况子川高中时被班上某男生喜欢并告白,最后闹得冷漠很久的事情,顾子矜可是清楚得很,所以她几乎可以猜到,子川如果想和越秀一做朋友,就会包容他那份暧昧的心情,这几乎是笃定了。
  看到子矜表情的严肃,谢圆圆了解子矜没有开玩笑,她轻轻扳了下子矜的肩膀,“怎么了?那他为什么会跑到望妹坡来这样喊……”
  “他就是想捉弄我啦!”子矜觉得嘴唇干干的,这个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但是她总不能对谢圆圆说,其实越秀一和她不是情侣而是情敌吧。
  “茕茕白兔, 东走西顾;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好家伙,说完了“子矜”,又开始说“顾”了,这次越秀一背书想必很认真,而且选这首,摆明了是告诉所有人他被这个叫顾子矜的女孩子抛弃了。
  “帅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三楼找!我爱你!”五楼已经有猛女大吼一声告白了。
  在怜惜帅哥的同时,自然也就开始谴责顾子矜了。顾子矜心想自己再不下去或许一会儿就快成潘金莲了,她拍拍圆圆的肩膀,急促地说:“圆圆,我先下去,晚上回来再给你讲哦。”
  下楼的时候已经发现有女生再以异样目光偷瞄,顾子矜头皮发麻,按照这厮今天的表演,自己以后完全有可能在水房时被若干义愤填膺者笼上一个塑料桶,然后一顿老拳……
  
  她快速冲到越秀一面前,越秀一施施然地微笑,因为刚才的吆喝,嗓子有些嘶哑:“亲爱的子矜啊,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背诵尾生与女子相约了……”
  “你这家伙!我会被砍死的……”她很想踢越秀一一脚,但是后面分明已经因为她的下楼而怨声载道中,如果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踢这个“有情郎”,那晚上上水房就真要小心了。她狠狠地跺脚:“你干嘛啊?子川呢,你一定是背着他这样整我吧!”
  越秀一若无其事地说:“学妹啊,是子川叫我来喊你的哦。今天是文健飞的生日,子川去给他取生日蛋糕,健飞在你们师大文学院的樟园那边等我们,所以我才过来喊你啊!呵呵,成为名人的滋味如何啊,青青子矜?”
  “最想做的就是掐死你。”子矜挤出一个微笑,“不过健飞学长是个好人,所以今天过了再找你算账!哼!”
  “好啦,妖女,快过去吧,在这里耽搁久了。咳咳,喊久了,嗓子好痒……难受……”
  “你—活—该!”
  “那我再喊……”
  “你敢!你再喊我就去撕你的头发!你这个性格恶劣的小人!”
  “嘿嘿,彼此彼此,你这个愚蠢的衰婆!”
  “小人!气死我了,走过去一点我一定掐死你!”
  “嘿嘿,你如果要那么做的话,我明天就带上一堆玫瑰花到1舍楼下负花请罪,保证以后湖师大女生看到你和子川走在一起都会鄙夷你脚踏两只船!”
  “你…你……,越秀一,你这个烂人!”
  “哈哈哈哈……”
1/8/2005 10:29:00 PM (#2429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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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 十一

Chapter 5 [体育馆] 续•Smile
  
   给那个臭小子讲了越秀一在1舍捉弄我的事情后,他笑到捂着肚子喊痛,而后对越秀一大为钦佩,说改天一定要找机会让历史重演。我黑着脸说你要是敢跑到教师宿舍下面去效仿越秀一,我非宰了你不可。他嬉笑着不说话,最后只是淡淡地说:
  “子矜,我总觉得你和那个越秀一,很像呢。”
  “不许跟着子川学!”我心里震了一下,恼羞成怒。
  孙明憋憋嘴,笑着说:“跟着子川学?我还没想到那里呢!我是真的这样认为嘛!”
  
  我和越秀一真得很像么?我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说法,但是我愿意去相信现在的孙明,也愿意去相信以前的子川。我有一种迫不及待地想对现在这个孙明讲述后来发生的故事。但是这个臭小子竟然失踪了————
   一周的时间没见到他,没有人和我一起闹,和我一起吃食堂,我竟然有些不习惯起来。于是给他发了短信,没回音;又过三天我打他电话,说是欠费停机,晕死。
   又过了两天,周五,回宿舍的时候突然想去他们寝室找找孙明。那个瞬间又想起子川的话:“子矜子矜,你还真是毫不矜持啊。”
  
   运气很好,还没走到他们楼下就遇到他了,夹着一叠资料,最要命的是西装革履。看惯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孙明,一下子完全适应不了,我扑哧笑了出来。
   “嘿,子矜,你来看望我啊!我穿西装是不是很帅……你干嘛笑啊……”他搔了搔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
   “看望你个头!发信息没回,打手机欠费,我还以为你死了……哼,原来命还真硬,好了,我回去了。”我终究还是无法掩饰对这个男孩的关心,这个感觉让我悚然一惊,我应该没有超过朋友的范畴吧。
   “嘿嘿,我刚从外面回来啦,一起吃饭吧!”他笑咪咪地说,“很抱歉哦,这段时间忙着找工作,所以没和你联络,让你担心了。”
  “我才懒得担心你呢……找工作?结果如何?”
  他大咧咧地说:“凭我的成绩和能力,找工作还会有难度吗?嘿嘿,一会儿详细说,今天我请客,吃小馆子吧!”
  ————汗!吃小馆子就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嘛……
  
  等他换了衣服,我们就杀到小馆子去吃饭。一路上他一直兴奋地问我,穿西装合适吗?帅不帅?
  “男孩子,衣着得体就可以啦,干嘛一定要比帅,再帅你也帅不过越秀一啊!”我存心打击他,“呵呵,好了啦,还不错,不过你的领带打得真是难看……”
   “呵呵,那个啊?当初买领带的时候请商场的柜台小姐打的,后来被我室友扯了扯,变形了……”他窘迫地说,“我只会系鞋带,不会打领带。”
   “你这个白痴!”听了他的话,差点让我跌倒,“改天把领带拿过来,我教你啊!真是丢脸……告诉你吧,我打领带的技术都是子川教的,看看你,同样是孙明,你这么逊!”
   一说到子川他就急了,这孩子,潜意识里老是喜欢和子川做比较。他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今天晚上要特训,至少要学会两种以上的领带打法!一定要超过那个孙明!”
   “超不过的……”我苦笑着说,“子川会六种领带打法,都异常漂亮。因为是越秀一教他的……”
  
   吃饭的时候,孙明才告诉我他找的工作是一号桥附近的一个律师所。
  “实习期2500元,实习两个月转正,薪水3500元。嘿嘿,你觉得如何?”他非常兴奋。
  “在成都算不错啦,”我老实地说。“男孩子还是应该趁着年轻,有一些积蓄比较好。”
  兴高采烈的他自然注意不到我说那句话的黯然,他只是很快乐地说话,欢笑:“哦,张键有发来短信,说在体育馆那边打羽毛球,让我们也去玩哦。”
  “张键还会玩羽毛球么?”可怜的张键同学虽然在我的课上被我高抬贵手,但是在其他老师的课还是惨败滑铁卢,我原以为他除了玩游戏和逃课睡觉就不会其他的了。
  “你呀,真会小看人。”他笑着说,“理工的体育馆有八个室内羽毛球场地和四片室外羽毛球场地,干嘛弄这么多?因为理工拿得出手的就是羽毛球啊!成都羽毛球业余比赛,前八名里理工差不多要占半数哦,阿键也入选过啦!”
   “这么厉害啊……体育馆……呵呵,你去吗?”我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是很想去打,因为理工的体育馆是占2000年大运会的光修建的,当时是承办篮球比赛,所以现在改为羽毛球光线不太好,服务也一般,”他还蛮挑剔的,“不过我们可以去看看吧,因为我看子矜似乎很想去呢。”
   “有一点吧,因为我今天想给你将的故事里,也是在体育馆。”我笑了,然后想起Smile,然后继续傻笑……
  
  ****************** ****************** ******************
  1997年5月,子川的生日过后,越秀一和孙子川终于将他们的组合“Smile”搬上了舞台。
   湖师大外国语学院打算在六月前举办一个迎香港回归的文艺汇演,因为拉到了赞助,所以举办起来是百益而无一害,学生会的干部们更是争先恐后,很想把这种又扬名又捞回扣的事情揽到自己手里。而矛盾,就在这个环节上出现了。
   学生会的副会长刘俊明就是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他坚持在外国语学院的阶梯教室举办这场文艺演出就可以了,因为他自己的确很了解这种系级的晚会不会有太多的观众。如果拿到师大体育馆去搞,到时候人丁稀少而冷场,就闹大笑话了;而坚持要把演出弄到体育馆去弄的是学生会里日语专业的一个胖女人。这个胖女人除了会发嗲,没有任何本事了(如果你把发嗲当做是一种本事的话)。所以这个外号吐司的女人是刘俊明权力斗争中最鄙夷的对手,但是系主任偏偏就喜欢这种让刘俊明犯恶心的声音,所以极力偏袒,也造成刘俊明熬夜写了大半个晚上的活动计划书成为三页废纸。他除了咬牙切齿地扮演着旁观者,外加恶毒地诅咒吐司和决定到体育馆举行的这场演出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过话说回来,吐司虽然战胜了刘俊明,可是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是比不上刘俊明那种才色兼备的主儿。所以,体育馆的演出能不能吸引到足够的人气,才是她和刘俊明战斗的最终胜负所在。
  她想到了她的同班同学孙明。吐司原本是不太信任孙明的,因为大二的时候她亲眼目睹刘俊明和孙明称兄道弟,所以她一直认为孙明是刘俊明的人。但是据说刘俊明现在和孙明的关系糟得很,刘俊明每次看到孙明都是非常怨毒的眼神。
  吐司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心中一喜。孙明本身并不代表人气,但是最近和孙明玩在一起的一个神秘男生,却几乎是人气的象征。吐司想通过孙明,让这个男生参加这次演出。
  
  吐司运气很好,找到孙明的时候,他也正好和秀一练完吉他,在五舍对面的食堂吃东西。对于越秀一来说,吐司的邀请简直就是一阵及时雨,他苦练吉他很久,一直跃跃欲试想要在人前炫耀,何况是和子川搭档。而且最万幸的是,唯一有可能强烈反对这件事情的顾子矜,上课去了。
   于是孙明的反对在兴致高昂的越秀一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吐司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帅到让她想跳湘江的男子竟然如此和蔼可亲,不但露出迷死人的微笑,居然还主动请她喝可乐!走出食堂的时候,吐司发现自己眼睛里全是越秀一的幻影。
  
   “喂!你也太没有原则了吧,我记得你有一次看到这个女人,还说别人丑到让东施恢复自信,”子川笑着说,“怎么今天态度大变,恨不得和她握手似的。”
   “没有啊,我觉得她还是很可爱啊。(果然是一点原则都没有的男人…)再说了,丑女大多心地善良嘛~~”子川在自己的胁迫下答应参加演出,越秀一大为高兴,“而顾子矜就不丑。”
   “你这张嘴巴啊……”子川笑着敲了敲秀一的头,叹气说,“你去年圣诞前在女1舍那样一闹,我直到现在都不敢去1舍找她了,否则会有你的亲卫队仇视她的,唉……据说1舍有几个寝室的女生疯狂迷恋你……”
   “啊啊……顾子矜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越秀一和顾子矜的战争随着“望妹坡之役”迅速升级,“她也忒狠了,居然把我的传呼泄露给那些疯婆子……呼呼,我现在不但不敢再去1舍那段,连传呼都不敢开了……”
   “你活该!”子川继续揉他的头发,对于这样的动作乐此不疲,“好了啦,这次答应了吐司去演出,子矜又该和你吵了……啊啊,想着就头痛!”
   越秀一做了个鬼脸说:“又不是她去表演……倒是我们要演奏什么曲子让我很为难呢……子川除了那些欧美音乐,到底还有没有其他……通俗一点的爱好啊……”
  子川愣了一下,有些怜惜地看了看越秀一过于努力去练习吉他而在手上留下的茧巴:“一儿,不要太勉强哦……吉他也好,欧美音乐也好……我觉得你自己本身并不是特别有兴趣的……”
  越秀一干笑一下:“哪有啊……兴趣这个东西也需要培养啊……再说我现在进步神速,上次不是让顾子矜那个蠢女人佩服了么?好了好了,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歌星之类的啊……除了马修连恩那个大胡子……我指的是港台那类的哦……”
  “马修不是大胡子啦……你这个家伙,”子川笑了笑,“恩,对港台音乐不是很感兴趣呢……不过硬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Sammi郑秀文吧……哎,你有没有觉得‘Sammi’和‘孙明’很相似呢?”
  “你还真能联想……干嘛喜欢那种瘦骨伶仃的女人啊,而且还是长平公主……”越秀一心想郑秀文的脸型和顾子矜那家伙还真有些相似,子川果然喜欢这类的家伙……
  “我也不太清楚,有一次偶然听了她的一首歌,恩,似乎是叫《值得》,”子川拨了下吉他,似乎努力去找那个熟悉的旋律,“反正之后就觉得有一些喜欢她了啊……她最近不是和黎明有一个电影吗,似乎
1/9/2005 11:08:00 AM (#2431724)
年轻军医(中尉) 该角色已不存在
校园时代的故事总是最真实和感人的,也是最单纯和值得记忆的!

呵呵,师大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浮现了!
1/9/2005 11:26:00 AM (#243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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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 十二

“一儿,我……对不起……”子川觉得口干,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再次说出诸如我无法喜欢你之类的话。
  “好了啦,”越秀一又恢复了开心快活的表情,“无论时候对子川表白,感觉都是如此轻松和愉快呢……没事啦,以后我教你学粤语吧,Sammi郑秀文可有很多好听的歌都是粤语版哦!”
  “……恩,好啊。”子川抬头,看着秀一的眼睛,勉强笑了笑。
  
  顾子矜对于Smile要参加系里的演出果然还是竭力反对,但是孙明答应过后,吐司那边就雷厉风行地把Smile的演出安排敲定,吐司还以直属学姐的身份到顾子矜寝室对学妹施了压,所以顾子矜的反对最后也是不成气候。6月初,Smile可以正式参加演出。
  演奏的歌曲果然还是子川精心挑选Savage Garden(野人花园)的成名单曲《I Want You》,而且子川还要求唱现场,这对于两个唱歌不怎样的男孩来说不啻于残酷的挑战。练习到了后期越秀一就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开溜回去找文健飞密谋什么东西;顾子矜眼看反对不起作用,左倾迅速转化为右倾,疯狂地督促子川和秀一练习,还高呼什么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之类的口号。
  宣传方面,吐司更是不惜血本以Smile两人的靓照占据了小半张海报的特殊待遇来拉拢女生的视线,而刘俊明自从得知孙明两人要参加演出后,居然再没有对吐司的工作刁难和反对也让吐司觉得找孙明真是太恰当了。不过有一次,当吐司无意间注意到,刘俊明沉默着看了那张海报足足有十分钟,然后一脸阴鸷的表情,竟然让她隐隐有些害怕。
  
  演出前一天,越秀一和文健飞的密谋计划终于揭晓:其实他俩只是去订做了一个泡沫的“Smile”字样的宣传板,只是板子很大,字体也非常漂亮,所以两人各执一端,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喂喂,你该不是想让子川和你拿着这个泡沫板到舞台上去晃悠吧?”顾子矜眼睛瞪圆了,觉得再没有比这种土气的宣传方式了,“你们是去弹吉他,不是去弹棉花,干嘛要抬一个门板上去?”
  “喂!这可是花了六十块钱做的,什么门板啊,蠢货女人,”越秀一鄙视地说,“是你每天催命一样要我们打响名头,我才不惜血本去做这个超级经典的宣传造势……”
  文健飞笑着一拳捶在越秀一的肩膀上:“你不惜什么血本啦,这钱可是我给的……好啦好啦,不用苦着脸,我无偿捐献给你们演出了的……”
  “健飞学长,你怎么居然同意这个土包子的点子?”顾子矜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六十块钱够我们四个人去红苹果好好吃一顿啦,何必花钱在这么一个门板上……”
  文健飞叹气着说:“姑奶奶,你就别老说这个是门板了啦,没见某人脸都气啦……不过这次秀一的主意真得很不错,保证Smile会成为演出时最大的亮点啦!相信我一次吧,子矜,还有子川……怎么你也那么一副表情啊?”
  子川有些茫然地掂量了一下泡沫板的重量,然后看着越秀一和文健飞:“一儿,一定要把这个门……啊,这个泡沫板带上去吗?”
  “哈哈……原来子川也认为是……咳咳,我就不相信带一个这么东西上去就可以成为演出的最大亮点了……”
  越秀一得意地微笑:“哼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秀一是多么厉害的人啦!”
  
  演出。吐司之前又为Smile搞了特殊,预先把那个泡沫板放上了舞台,顾子矜眼看避免了抬门板的土气,这才放心地嘘了口气。
  由于吐司的宣传手段很厉害,那晚来到体育馆来观看的学生人数竟然大大超出了刘俊明的预计。刘俊明倒不特别懊恼,因为人多,如果节目不够出彩,喧嚣起来的话,管理方根本无法控制,但是一个系上的晚会,就那十来个节目,刘俊明除了对Smile的节目稍微留意了一下之外,其他的都属于一般性节目罢了。
   系领导讲话,罗嗦二十分钟的香港回归对于伟大祖国的意义后,演出正式开始。刘俊明撇了一眼舞台上立着的那块Smile的牌子,低头看了看节目单:Smile的演出是倒数第二个,几乎是作为了压轴戏。
   一切都和刘俊明的预计相差无几,一般的歌舞节目并不能适合这么多人的口味,在第四个节目后,就有一些议论的噪音了;第八个节目竟然是教师教研室的一群大叔大婶高唱《血染的风采》,当初被越秀一捉弄的日语专业优秀教师处女.黄竟然也在里面……
  看着不断有学生掩耳退场,刘俊明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蠢猪吐司,这样的节目排在前面不就是赶人走么?)
  (————你还真打算把孙明那小子当成压轴的么?哼,孙明,你和越秀一,能够扳回吐司愚蠢所造成的劣势么?)
  (————越秀一……越秀一……)
  一想到越秀一,刘俊明觉得又有些燥热起来,小腹以下隐约有肿胀的感觉。他展开手里的一张海报,正中间赫然就是孙明和越秀一两人的脸。刘俊明痴迷地看着越秀一俊美的脸,左手慢慢在海报里越秀一的脸颊和嘴唇上滑动,自己则轻轻咬了下嘴唇,发出轻微的呻吟……
  
  退场的人数并不像刘俊明想象中的那么乐观,毕竟有很多女孩子都是冲着那张海报上的越秀一来看晚会的,虽然前面的演出平乏无味,不过越是这样,也就让这些女孩子越愿意去看看所谓的“Smile”组合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现在却倏的冒了出来?而且还那么帅?
  所以,几乎是在全场焦虑的等待中,第十五个节目终于结束。主持人似乎也亢奋起来:“第十六个节目,由超人气组合‘Smile’带给大家的《I Want You》!”
  全场第一次掌声雷鸣,Smile第一次上台,就被冠上了超人气组合的头衔,还好在一大群失去耐性的女生面前,这个海报上的帅哥组合的确是超人气的。
  
  越秀一和孙明登场,衣服是越秀一去借的,两套白色的欧式西服,领结上越秀一做足文章,给子川打了一个适合意大利式领口衬衣的温莎结,给自己则配备以打法复杂、结型优雅罕见的十字结。同样是一袭白色西服,子川掩饰不住活泼和阳光,秀一则完美体现出优雅和俊美。台下掀起尖叫的浪潮,女孩子们如同追逐明星一般兴奋起来。
  “或许,他们两个真会成为湖师大的名人……”顾子矜摇了摇头,然后禁不住微笑起来。旁边的文健飞也微笑着看着舞台上光彩照人的两个男孩,点头表示赞同。
  
  越秀一把“Smile”的泡沫板递给子川,然后展示给台下已经兴致高涨的观众。
  “大家好!我们是——Smile!!”
  事前越秀一强迫子川练习这个登场口号果然还是起到了作用,台下的欢呼已经明显证明Smile成功地喧宾夺主,成为晚会的核心。
  (不过,单纯只为了这么一句话就要做那么一个床板么?)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顾子矜隐隐觉得不对劲,她扭头,看到的是文健飞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
  接下来的片段是没有事先排演过的,所以连子川也不知道————
  越秀一在泡沫板上做过手脚,用力一拉,竟然断成两截……
  台上子川呆了,台下子矜和其他的观众也愣了一下,文健飞脸上的笑容更盛,非常开心的样子。
  越秀一探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板子,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他微笑着,扶了扶自己前面的麦克风:
  “恩,我是I-L-E,一儿越秀一。”他用手指了指板子上残存的三个字母,介绍自己的名字。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始终是看着子川的,眼睛里是恶作剧后的喜悦。
  子川又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越秀一一直秘而不宣的真正用意,这不也是当初他执意取“Smile”这个名字时,子川所感受到的那一丝诡异么?
  (这样的一儿,才是那个翻进老教室,身着绿衣,拿着短剑,威风凛凛的小飞侠彼得 潘吧……)
  (一儿,原来你一直都不曾忘记你那调皮的个性啊……)
  (调皮……但是很可爱……)
  
  子川拿着自己手里的那块板子,回应着越秀一调皮的笑容,然后再看了看台下笑到抓狂的顾子矜和文健飞,终于用手指着自己板子上的字母,用无比哀怨的口气说:
  “……呃……我是S-M,孙明……”
  台下掀起更大的轰动,掌声笑声欢呼声,几乎把顾子矜的耳朵震聋。她终于明白越秀一信誓旦旦要凭借一块泡沫板就要成为晚会亮点的信心。越秀一通过Smile这个名字,成功地把孙明和越秀一两个名字烙进每个在场观众的记忆里,非但如此,越秀一的狡黠、孙明的纯朴,都通过这短短的一个拆开“Smile”的自我介绍表达得淋漓尽致。
  于是接下来的演出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观众一直欢呼,Smile在《I Want You》后,又追加了孙明当初迎新演出时大出风头的《Bressanone》(《布列瑟侬》),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场庆回归的晚会,终究还是因为Smile而获得好评,也就是说,吐司毕竟还是押对了人,靠着孙明以及越秀一,交出了一份好试卷给系领导以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刘俊明。
  
  在越秀一拿着两把吉他和若干花束去找文健飞和顾子矜的同时,在后面收拾那两块泡沫板的子川面前,走出了一个人,刘俊明。
  “孙明,你还真是厉害,居然又帮助吐司那个肥猪女人给了我一个好看。”刘俊明冷冷地看着子川,冷冷地说。
  “诶?什么意思?”吐司和刘俊明的斗争,作为一介草民,而且是很木讷的那种愚民的孙子川,自然是无法知道,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在这里的出色演出,其实是帮助某人打败了某人。
  “I-L-E,一儿越秀一……”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刘俊明又是一阵心跳加速,他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把游弋在身体内的烦躁压抑下去,“你和这个叫越秀一的男生,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子川突然感受到刘俊明所带来
1/9/2005 11:28:00 AM (#243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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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三

Chapter 6 [广场] 子矜的还击
  
  “然后呢?那个叫刘俊明的和子川说了什么?”小孙明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听到子川很委屈地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宣布“我是SM孙明”的时候,他差点笑到岔气。我心里就想,你不也是SM孙明么,干嘛那么开心……
  “然后……没有了,恩,应该说不知道了,因为事后子川什么也没有说……”我无奈地说,“现在子川走了,那场谈话的内容只有刘俊明知道了。”
  “啊?这样啊……”小孙明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你猜测过他们谈话的内容吗?”
  摇头……再点头……再摇摇头,我苦笑着说:“猜测过,但是猜不出来。老实说,我越到现在越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子川……至少,当时的顾子矜是不了解的……”
  “啊啊,又开始伤感了,”他突然把手伸过来,“所以,上天给了你再一次的机会:又给你一个孙明,让你好好了解。”
  “不要!”我把他的手打掉,想了想,笑着说:“应该说,现在这个孙明,肚子里就那二两墨水,一眼望穿,不需要再了解了……”
  “顾子矜!我怎么可能才二两墨水啊……你说话从来都是这么专横么?”
  “呵呵,说到KOF这个游戏上,你连二两墨水都还没有呢?”我笑着去打击他,“因为我的实力,也只是被越秀一那家伙称为二两墨水而已。”
  “啊……秀一大哥那么狂啊?”自从越秀一的SM-ILE这段故事让他知道后,他对越秀一更是五体投地,称呼都改了。
  “据说KOF这个游戏,整个中国就是广州、香港、上海、武汉这四个地方水平不错……越秀一那种不良儿童,从小就泡街机室的,技术自然是不错了。”我悠悠地说,“我当时和他对战,虽然到最后还是敌不过他,不过我的表现也让他颇为震惊了啦……”
  “爱吹嘘的女人……”他嘀咕着,看着我脸色一变马上有谄媚着说,“啊啊……其实你真得很厉害啦,呵呵……不过,你当时怎么做到可以让秀一大哥刮目相看的地步呢?”
  “秘密。”我微笑着不再解释,不过脑子里却是另一个开朗的笑容:文健飞。
  
  2003年11月8日。我去了成都沙湾路的国际会展中心,那里在举办第六届成都国际汽车展览会。
  不可否认,因为子川的死,我对汽车怀着一种畏惧乃至憎恨的心情,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瞬间的巨大的恐惧,那种濒临死亡时的无助。我恨汽车,就是因为它,才夺去了子川的生命。
   但是最终我还是去了,因为张键用小孙明的手机给我发了短信,说小孙明在会场那边打起来了。
  当然,等我赶到的时候,这场架老早就烟消云散了,我只能从孙明额头的瘀青和凌乱的头发来判断出激烈程度。
  “你前两天告诉我说是来打工的啊,怎么变成打架了?”我递了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给他,11月了还能买到冰镇的饮料,他的运气真好。
  “那个家伙扣我的薪水……”他愤愤地说话,我才注意到嘴角有一丝殷红,看来是擦破了嘴唇的,“说好是35元一天的,结果今天耍赖说只给25元了!”
  “啊啊,真是难看……”我笑着说,“马上就要干两三千元工作的人了,居然为了10块钱的日薪和别人动手……你看你,这种展销会就是把大学生请来做廉价劳动力,发了一天传单嗓子都哑了吧……干嘛非得来做这个啊……”
  “嘿嘿,顾老师啊,这小子想在圣诞的时候给你买一个郎科的U盘啦!”张键口无遮拦,看来是捅破了孙明的“阴谋”,所以我看到孙明恼羞成怒地制止张键,然后脸也突然涨得通红。
  (U盘?上次我就是说打算买一个U盘平时好存储课件,回家备课方便……)
  (这个傻小子……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心里热热的……)
  (孙明……谢谢你……)
  
  车展自然也没怎么看了,香车美人对于挣外快受到剥削的孙明来说,不啻于红粉骷髅;当然这里的空气对我来说,就弥漫着失去子川的哀伤……
  于是张键继续留守着和老板争取,我和孙明准备回学校。路过天府广场,看到毛主席像,我突然笑了笑,“我想去展览馆那边买点东西,我们在这里先下车吧。”
  “恩,”他的嘴角微微有些浮肿,看上去怪别扭的,“不过我似乎觉得你看主席塑像看得很痴呢……”
  “因为湖南大学有一个东方红广场啊,”我转头,冲他微笑,“那个广场上也有一座毛主席像……”
  
  ****************** ****************** ******************
  子矜和越秀一呆一起就是争执,反正也习惯了,文健飞也毫无反应地和他们俩在一起,三个人一起等着子川收拾东西走出来,但是起码多等了一刻钟,子川才阴沉着脸从三人的视线里出现。
  “喂,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秀一敏锐地从子川的表情上发觉有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子川的表情有些游离,听到秀一的说话才陡然一惊,他抬头看了看秀一,眼神里是很复杂的情感,然后,他疲惫地垂下头,淡淡地说:“没什么,刚才在后面遇到刘俊明,和他吵了几句而已。”
  “刘俊明?谁啊?”文健飞还没说话,秀一先问了出来。
  “一个神经病男人啦,吃饱了撑死的,老是看着子川,然后就在那里眼红,”子矜没声好气地说,“以前和子川关系特别铁,像兄弟一样,结果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到处挑刺,和子川作对……”
  显然刘俊明真正嫉恨子川的原因,子川是向子矜隐瞒了的,反而是越秀一,从子矜的抱怨中猜测出这个叫刘俊明的男人实际上就是子川告诉他的“第二个向他告白的同志”。
  秀一拍了拍子川肩膀,征询式的口吻:“是那个家伙么?”
  子川再度看了看秀一的眼睛,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演出似乎是他和吐司争权力的一场重要的赌博,而我们,碰巧成了吐司打败他的重要砝码。”
  “太棒了!”子矜和越秀一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心意相通到异口同声的地步。四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然后大家都哄笑起来。
  
  子川把在后面遇到刘俊明的情景大致讲了一下,但是似乎又不单单是他讲的那些,直到大家去聚餐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子川才忍不住把秀一拉到了一旁。
  静了一会儿,子川咬着嘴唇说:“秀一……他说他喜欢你……他一定要得到你……而且,他认为那样……才是击溃我的一个重要步骤……”
  不知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子川非常吃力,这些话对于他来说,的确有那么一些难堪吧。
  秀一铁青着脸,哼了一下:“刘俊明……他在哪里?改天你带我去见识一下这个敢喜欢我的猪头……只要记下他的样子,我要把他搞得声名狼藉也非常简单了……”
  “好了啦!”子川的眉头舒展开,勉强笑了笑:“给你提个醒就是了,我就知道你这个火暴性子,如果还带你去指认出哪个人,那还了得?”
  “我哪里火暴性子了?”秀一愤愤不平地反驳,然后突然笑了笑,“是不是啊,SM的孙明同学?”
  “啊!你倒是提醒我了,”子川大笑着,“今天这样捉弄我,我快成师大的超级丑角儿啦!我今天非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火暴性子呢?”
  “哈哈哈哈,SM男……”越秀一笑着大声喊,然后在堕落街的街道上愉快地跑开,追到健飞和子矜的时候,还非常狠地敲了一下子矜的头,惹得顾子矜也和子川一样加入到讨伐秀一的行列。
  堕落街的深夜,在晚会上大出风头的Smile,尽情地欢笑着,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这样的欢笑后面毕竟还是隐藏着太多不稳定的因素。
1/9/2005 11:32:00 AM (#2431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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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四

国庆后,越秀一去找了工作。
  按照越秀一的思维,只要能够和子川在一起,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大四一开始子川就全副身心地投入到考研的复习中去,听顾子矜说他复习的效率不错,考研应该问题不大,于是越秀一就死心塌地地打算要呆在长沙守着那家伙。
  到最后,越秀一所找到的工作是上海某公司的设计人员,待遇马马虎虎,专业勉强对口,对于“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重修王子越秀一来说,这个工作的确非常不错。
  自然,工作肯定是文健飞强迫他去找的,越秀一始终不愿意离开长沙,文健飞恼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还发动了秀一老家的父母。
  “啊啊,老头子在电话里搅了老半天,”越秀一颇有些不悦,“你干嘛非要让我离开子川啊?”
  文健飞淡淡地说:“秀一,喜欢子川是好事,但是不应该成为你成长道路上的束缚啊。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没有束缚我什么……”越秀一想大声反驳,但是终究也还是细若蚊蚁,他自己非常清楚:不想去上海就是因为子川,但是这样盲目地留在这里,对自己,对子川,都会造成一些负担。
  “秀一,你……”文健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你又去见了那些人吧……”
  越秀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事情他终究还是不想健飞知道,或者说不希望和健飞提及。他装作不在乎地说:“唔……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嘛……”
  “越秀一!”健飞加重了语气。
  “烦死了!”越秀一终于还是恼羞成怒起来,“文健飞你不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我!我喜欢子川和我去找炮友不冲突,你别板着那么一张脸仿佛我他妈做错多大的事儿了!”
  “秀一……我从没有想过去指责你,”文健飞温柔地说,“只是,你喜欢孙明以来,让我看到的,是很多属于你的快乐……太宝贵了,所以奢望着这样的快乐一直属于你……对不起,我说天真的话了。”
  越秀一颓然地低下头,泄气地说:“健飞,我不是有意要说那样的话,抱歉……只是……我不知道……可是,我真得喜欢子川,很喜欢子川……去和那些家伙上床的时候,我都只有闭上眼睛,幻想抱着我的人是子川,否则……”
  “秀一……别说了,”文健飞看到秀一的眼泪,心里一震,“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希望你可以坚强一些,试图在距离孙明远一些的地方生存……如果一直在彼此的视野里,纠缠会一直存在……如果以后和他的关系恶化的时候,你会完全一蹶不振的……”
  “你这个乌鸦嘴!”越秀一非常不满这样的假设,“我和子川会一直很好的。”
  “我也这样希望,”文健飞淡淡地说,“不过不要忘记,你喜欢的子川,不是一个同志,而且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越秀一无奈地点头笑了笑:“我明白。好了,我最近迷上上网了,还找了好几个同志的聊天室,呵呵,那些家伙平时快憋出病了,在网上个个都像种狗一样,真是好玩。”
  
  再然后,在“种狗”云集的同志聊天室,越秀一遇到了一个叫小真的男孩。
  “嘿嘿,子川,给你看张图片,”越秀一把这个叫小真的网友发在网上的照片打印出来,拿去给子川看,“是一个很自傲的家伙哦。”
  子川看了看图片,眼睛都瞪圆了:“这个家伙,和一儿你长得很像啊……”
  “是啊,嘿嘿,他在……同志聊天室里面什么话也不说,一上去就刷刷刷扔一大堆照片,然后那些家伙就像苍蝇一样去追逐……不过我感觉得到,他只是单纯想从中找乐趣罢了,这样一个聪明的男孩,不可能会在网上那么傻乎乎地去见网友的啦!”
  “诶……像苍蝇一样,同志聊天室……感觉很遥远的东西呢,”子川有些发愣,“哎,我还以为是你弟弟呢,嘿嘿,感觉比一儿还好可爱。”
  “呃?比我还可爱么?”秀一不服气地说,“说起来,我和他保持联系时,我的网名是‘子川’哦……瞪什么啦,觉得你名字好听才用的嘛……”
  “呵呵,”子川又看了看小真的图片,再看了看秀一,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心地笑着说:“那么努力和这个网友一直保持联系吧。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和他见面的时候看他被吓到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啦!”
  “恩,既然子川这么说的话,我就耐着性子陪这个任性的小孩联系着吧……”看到子川如此开心的笑容,越秀一心里又多了一些依恋。
  “说起来,我听健飞说你已经签了上海的一家公司呢!”子川捧起那个蓝色的鱼缸,男生寝室养这样的鱼似乎终究逃不脱“嗝屁”的下场,虽然前前后后经由子矜和秀一来增添了好几次的新品种,但是到现在,鱼缸还是空空如也。子川拿起来,对着阳光,很享受这样的蓝色光泽,“真是厉害呢!如果我考不上研的话,我也想去上海那样的大城市闯荡一下。呵呵,以后可能的话,让‘Smile’继续在上海这样的城市大放异彩,多好啊!”
  “你还真是爱幻想的家伙……诶诶,有梦想真是幸福的事情啊,”越秀一老气横秋地说,“我还以为你忙着看你那些专业书,早忘记Smile这个组合了呢。”
  “怎么可能?”子川揉了揉脑袋,每天被子矜督促着复习,的确让他觉得有些闷得慌,他把玩着手里蓝色的鱼缸,微笑着说,“其实啊,说到幻想,我倒真有一个呢……”
  “呃?真有……是什么啊,让我听听啦……”越秀一很感兴趣地说。
  “这个,”子川尽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不住认真思索,“我是想啊,以后赚了很多钱的时候,一定要在楼顶搭建一个用蓝色玻璃拼成的工作间!”
  “啊?”这次换越秀一怔了。
  子川显然描述到兴奋了,拉起秀一的手,快乐地憧憬:“在阳光下,恩,就像这样……蓝色的阳光……于是CD是蓝色的,乐谱是蓝色的,我们的音乐也是蓝色的,就连你和我,都是蓝色的了!OH!Good Idea!”
  “呵呵,你这个家伙啊……只有花房才会用玻璃拼出来吧……”秀一又好气又好笑,拍了拍子川的头,“而且在阳光下曝晒,CD什么的会坏掉啦……”
  “可是……”子川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这些,被提醒后,才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我真得很喜欢蓝色的太阳光啊,感觉很舒服嘛!”
  
  日子继续在不急不徐地过去,转眼到了98年初。
  子川的考研由于顾子矜督促有功,所以并没有太大波澜,虽然最后数学发挥有些糟糕,但是总还算顺利通过。但是,就在这段时间里,越秀一那边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
  
  “这是什么?”文健飞如同看到外星生物一样看见桌面上的蓝色CD机,这台CD机,寒假在广州的时候他和秀一看到过,七百多块钱,非常美观。但是,这个CD机,越秀一哪里来的钱买的?
  “这个,嘿嘿,说起来就特别有趣,”越秀一很兴奋地说,“我前两天去见过一个网友……是一个27岁的男子,恩恩,样子虽然不是特别帅,可是人还是蛮不错的啊……别老瞪着我嘛,我说过去见这些朋友都只是生理需要而已……我和他上床后,他说非常喜欢我,送了八百块钱给我……我想反正他也有钱,而且他也是真心想给我,而且我也想买这个啦,所以……”
  “所以……你和他见面、开房,最后还受了酬劳?”文健飞的语气一下子就冷起来了,“秀一,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你不会不清楚吧!”
  “喂喂,你别老是把这些小事情拿来上纲上线的,”被文健飞扫了兴致,越秀一也有些不愉快起来,“你想说什么,说我去卖么?我是Money Boy么?”
  “虽然你心里不这么想,但是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文健飞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秀一,你怎么会收这样的钱……你是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啊……”
  越秀一黑着脸起身,抓起桌上的CD机,冷淡地说:“你瞧不起就算了,不过我就是想给子川买这个……而且,”他顿了顿,淡然地说,“我从来都没觉得所谓的MB有什么,又可以开心,又可以赚钱,没准比我现在找的工作还要强得多!”
  “你不要再说任性的话了!”文健飞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慢慢有许多次,当这样的情况成为习惯的时候,你就无力去摆脱它了!”
  “我说了,”越秀一冷峻地转过头,“我从来没觉得做MB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同志,你怎么可能知道那种又没有约束,却又倍受压制的同性欲望……发作时的疯狂,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我的确无法体会你所谓的欲望带来的痛苦。我只知道,如果你做了那样的人,”文健飞使劲咬了咬嘴唇,“那就是我和你再也无法交流的时候了。秀一,你自己多想想吧,好自为之。”
  
  这是越秀一和文健飞相识十几年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冷战僵持了一个月,吵架的理由自然是不能透露给子川以及子矜知道,不过那两人终于还是决定来帮忙调和一下越秀一和文健飞之间的矛盾。
  子川出了主意是看电影,那周碰巧湖大礼堂正在播放去年才上映的港片《爱你爱到杀死你》。子矜迷恋天王黎明,子川中意Sammi郑秀文,所以这部电影尽管他们两人已经去麓山影院那边看过了,但是现在还是有再看一次的冲动。
  为了不太突兀,顾子矜还发动了室友谢圆圆这个群众演员,总之最后在湖大礼堂看电影的人,秀一、文健飞、子川和子矜,以及被零食骗来的谢圆圆。
  “喂,子矜,”谢圆圆也是看过这部电影的,所以兴趣不是特别大,“我觉得气氛怪怪的呢……你不觉得越帅哥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相貌普通的汉子似乎有些异常哦?”
  “文健飞啦,什么相貌普通的汉子……你这个俗女人……他们在冷战啊,我和子川想调解调解的……”顾子矜悄悄地和圆圆说。
  “我还以为越帅哥不再和你争子川,喜欢那个叫什么减肥男的家伙了呢……”圆圆瞥了越秀一一眼,贼笑着说,“唉,多好的一个男人啊……也罢也罢,既然不可能属于我,那么就让他和子川
1/9/2005 11:33:00 AM (#2431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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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五

谢圆圆知道越秀一的底细并不是顾子矜的告密,而是同人女的直觉。应该说在那个时候还不怎么兴起同人女这个名词,但是就谢圆圆的表现来看,是不折不扣的同人女族。在几次活动中,她观察出端倪,于是径直去问越秀一,越秀一向来对此不避讳,有问必答,所以谢圆圆几乎在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得知越秀一是一个同志,而且喜欢孙明(子川),当然也就把她的姐妹,顾子矜同学当成了情敌。
  “靠!真是太刺激了,”谢圆圆在寝室里穿着短裤,露着胳膊,颇有些像大跃进时代的生产队长,她使劲拍了拍大腿,“一边是过命的好姐妹,一边是天下第一绝色男子。天啊,上天为什么总是给我这么一个柔弱女子出这样的难题!?应该站在哪一边,是友情,还是爱情……天啊……”
  “大姐,你别鬼哭猫叫的好不好?”顾子矜完全是一副被打败的表情,“你男朋友马上就来楼下接你了,你还是快穿衣服吧……”
  “一边是友情 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 为难了自己~~~”谢圆圆笑嘻嘻地去穿衣服,嘴里却大咧咧地唱着《左右为难》,“是为你想吧 该为她想吧~~~爱虽然已不可自拔~~~~”
  “喂喂!你别唱了好不好,”想不到在外面小鸟依人的谢圆圆在寝室里是如此粗野豪放,真不知道她男朋友看到后还会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追她,“谢圆圆小姐,你要记住,你是淑女好不好?”
  听到淑女这个词,谢圆圆立即脱胎换骨,安静而迅速的穿好衣服,再梳妆打扮好,然后清了清嗓子:“淑女圆圆,马上要和我家相公去逛滢湾镇了。子矜姐姐,要小妹再为你买点胭脂水粉吗?”
  顾子矜咬着嘴唇忍着笑容:“胭脂水粉就免了……腌肉面粉各买两斤吧。”
  谢圆圆故作娇羞状:“やだ~(yada,讨厌的意思)姐姐好粗鲁哦……”
  “得了得了,妹妹还是快下去吧,免得你家相公在下面等成化石了。”顾子矜实在没气力再和这个爱捣蛋的谢圆圆搅和了。
  谢圆圆走到寝室门口,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子矜:“关于你和越帅哥之间的事,我只想说一句话。”
  “……呃……喔,你说吧。”被圆圆的表情吓住,顾子矜讷讷地应了一声。
  谢圆圆的脸在瞬间打成Q版,继续怪声怪气地唱着那首《左右为难》,而且还是改动过歌词的版本:“你比他适合他——他是你梦想的爱——你幸福我开心—— ”
  这里原本应该是郑中基和张学友各唱一句,所以谢圆圆喊一声还得努力换个腔调,顾子矜差点滑倒在椅子下面,她狼狈地抓起擦桌子的毛巾,用力向谢圆圆砸过去:“你这个家伙,不许再唱啦!”
  “等等,高潮高潮……”谢圆圆摆摆手,继续引颈高歌,“你幸福我开心——给你——让你——”
  “不许再唱啦!”顾子矜站了起来,抓起扫帚,作势要扁她。谢圆圆一边灵巧地滑到门外,嘴里依然没有停歇:“爱他——去吧————”
  谢圆圆溜掉了,顾子矜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谢圆圆的《左右为难》余音绕梁,顾子矜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是同人女,但是谢圆圆终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姐妹输给一个男生,所以她常常在矛盾的心态下为顾子矜出谋划策,虽然因为越秀一的美色而屡次导致谢圆圆临时变节,但是顾子矜总还是感觉到,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自己身边,真好。
  她相信文健飞对于越秀一来说,也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所以尽管不了解两个人究竟因为什么而闹别扭,她也一心想让这两人恢复友谊。
  不过看了一场《爱你爱到杀死你》,似乎收效甚微:子川和圆圆两个没用的东西,开始前还一心想着怎么给那两个闹别扭的家伙制造话题,结果郑秀文和黎明的身影在屏幕上晃动过后,两个人就心无旁骛地看起电影来。只有顾子矜一个人努力地抵抗黎天王的吸引力,一面观察那两人的进展。
  文健飞很认真地在看电影,越秀一则是百无聊奈地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拉着子川搭理两句,一会儿努力吃瓜子,一会儿又看看银幕,跟着大家笑笑。他始终没有同文健飞说什么,偶尔看到文健飞,表情也非常复杂,让顾子矜捉摸不定。
  (——可恶,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散场。文健飞要去岳麓书院办点儿事,碰巧子川也有事要过去,所以在湖大礼堂出来,大家就分道扬镳。子川拜托越秀一送子矜和圆圆回宿舍,越秀一耸耸肩膀,点点头表示答应。
  三个人慢慢走着,一开始还由圆圆来找话题,可是把朱金梅和黎树根(《爱》片中郑秀文与黎明饰演的角色)的情感纠葛聊上10分钟,就够了。10分钟后,三个人默默地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尴尬。
  顾子矜很想问问秀一到底和文健飞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这句话一直走到东方红广场,她才问出来。
  “关你什么事?”越秀一冷冷地说,然后一个人走到主席像下面去,静静地看着后面光秃秃的旗杆。
  对于越秀一的恶劣性格,子矜倒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她继续说:“一儿学长可别口是心非了,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文健飞可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吧!”
  越秀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顾子矜看了看圆圆,后者歪着头笑笑表示鼓励,子矜继续说:“所以我才和子川哥哥商量,希望你们可以重归于好啊……唉,有些人就是一点都不能体谅我和子川哥哥的良苦用心……”
  “得了吧你,哥哥长哥哥短的,”原来越秀一真正在意的,是子矜对于子川过于亲昵的称呼,“有闲工夫管我和文健飞,还是多考虑下如何让子川更喜欢你吧……你现在比我占优势的地方,(秀一嘲讽地笑了笑)也就只有你还是个女人这一点了。”
  “你……”顾子矜没想到越秀一在心情恶劣的时候说话从不留余地,她脸色一阵青,“还没见过你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别以为子川会像你那样古怪……”
  顾子矜还想继续说,谢圆圆见势不妙,拉了拉她的衣服,子矜回头看了看圆圆一眼,才停了口。
  “古怪?”越秀一瞟了谢圆圆一眼,然后轻蔑地说,“你就是想说我越秀一喜欢男人很古怪么?我说了,你现在还可以让子川留在你身边的原因,也就只因为你还是女人这个身份了。别以为子川有多么喜欢你,他宁愿像照顾一个小妹妹一样来对待你。因为你不知道他真正喜欢什么,他渴望什么,他的梦想是什么……你该不会是认为是和你结婚,生个孩子,然后平庸地过了这辈子吧!哼……在以后拥有一间充满蓝色阳光的音乐工作室,让Smile可以重新在新的城市新的舞台上大放异彩……如何?这些梦想,你知道吗?青青子矜小姐……”
  越秀一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顾子矜脸色惨白,虽然越秀一说话有些偏激和失去逻辑,用那样的话来气子矜显得有些孩子气,但是子矜自己同样感受到,子川和秀一在一起的时候,的确话题要多一些,子川的快乐似乎也要多一些……
  “够了,越秀一!”顾子矜觉得自己也有些失去冷静了,“真不知道你竟然肤浅到拿这些东西来沾沾自喜。你认为比我更了解子川,那么你知道子川喜欢吃什么?睡觉时有什么习惯?为什么眼角上去一点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学会游泳是什么时候……这20多年的回忆里,有你越秀一的影子吗?别说孙明这个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就是孙子川这个名字,也是我爸爸取的!我们还在妈妈肚子里就已经指腹为婚了!我顾子矜一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孙家的媳妇了……你不用做那样蔑视我的表情,你可以蔑视我庸俗,拿着这些古旧的东西当作炫耀的资本!但是你绝对不能忽略我和子川这20多年的感情……你清醒一点吧,越秀一!”
  越秀一肩膀微微颤抖着,越来越厉害,脸色也如同刚才顾子矜那样惨白,他试图反驳些什么,但是哑口无言。然后,他转身,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离,顾子矜的话,如同利刃一样插在秀一心口,他没有办法不狼狈,没有办法不逃离。
  顾子矜冷峻地站在东方红广场上,一直注视着越秀一,直到他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谢圆圆在一旁尴尬了许久,她从没想到如同王子一般俊秀的越秀一和温柔可爱的姐妹子矜,在刚才那瞬间,都势如疯虎,气势汹汹。在那一瞬间,谢圆圆真实地感受到,这互为情敌关系的一男一女,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玩,非但不好玩,还有一些,危险。
  谢圆圆攀着子矜的肩膀,轻松地说:“嘿,子矜,你真棒!我都没想过你刚才那么猛,你看把越秀一说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撤退!”
  子矜没有回应,依然望着越秀一离开的方向,然后肩膀也开始颤抖起来,轻微的,然后渐渐的变得猛烈。谢圆圆心里一沉:她在流泪。
  “喂,子矜,怎么了?”果然,谢圆圆看到了子矜脸上的泪水,“你干嘛哭啊!这次还击非常漂亮啊……你又没有做错……本来……男人就应该和女人在一起才自然嘛……”
  为了安慰好友,同人女谢圆圆终于在最后关头披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子矜突然如同散了架,颓然地蹲下,双手叉进额前的刘海里,遮住自己流泪的眼睛:“太难看了……刚才的我,真是太难看了……嫉妒……真是难看……”
  “子矜……”
  “圆圆!”顾子矜终不能自持,扑在好友肩上,大声地哭起来,“我是在嫉妒他……圆圆,我在嫉妒秀一……我本来是来调解他和文健飞矛盾的,想不到……呜呜呜……我是怎么了……”
  “傻女孩,爱情原本就是自私的啊,所以嫉妒也是可以被谅解的!”圆圆撑起顾子矜流泪的脸,“除非是你们两人中有一个人不再爱孙明,否则你们注定了这样讽刺打击地对立下去哦!你告诉我,你能不爱孙明吗?”
  顾子矜再度把头埋在圆圆肩膀上,然后摇头。
  “那就是了,那么不要再为这个自责了……记住,嫉妒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圆圆顿了顿,“那就是你爱孙子川。哪怕可能会伤害到越秀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呵。”
  “圆圆……”子矜看着谢圆圆认真的脸,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紧紧地抱着圆圆,在广场上静静地站立
1/9/2005 10:15:00 PM (#2436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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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六

Chapter 7 [野餐场地]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会心疼吗?
  
   事情已经过了将近六年,回想起和越秀一在东方红广场的争执还是让我觉得难过。那种遥远的疼痛感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我的心,很快,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微微发热起来。
   “子矜……你哭啦?”小孙明掏出纸巾递给我,“呃呃,你和秀一大哥之间,还真是冤孽啊……啧啧……”
  (这个家伙——本来很难过的,看到他那摇头晃脑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哭不出来了……)
  “好了啦,”他嘴角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看上去有些别扭,而且脸上还有一小块瘀青,“女孩子哭的时候,是需要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的!来吧,我的肩膀很宽哦……”
  “Baga——”我调头,径直离开。
  “喂喂,”那个傻瓜还在主席像下面的阶梯上做出拥抱的姿势,“你这样转身就走了么?”
  熟悉的台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头,淡淡地说: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会心疼吗?”
  “诶……哎!会啊会啊,痛死了……”他做出一副被机枪扫中胸口的样子,“顾子矜,你就这样忍心看着我这样难受么?”
  “原来是我错觉。”我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继续走。留下孙明还在后面鬼叫:“子矜~~等等我啊,你别走那么快嘛……”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会心疼吗?”)
  (子川,你当时有多心疼……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明白呢……)
  
   2003年11月17日,成都数码广场开始正式运营。小孙明趁着开业大吉的时机,去买了一个U盘回来送给我。
   “哎……我似乎听你说过,你的生日是11月29日吧,”我笑着说,“怎么自己生日快到了,还在送礼物给我啊!而且,买这么贵的U盘,等你生日的时候怎么请客呢?”
   “嘿嘿,没关系啦,有阿键他们撑着,还怕请不起客啊!”他大咧咧地说,“而且他们听说我花好几百买了U盘送给女朋友,都非常钦佩我啦!”
  “恩,你拿去送给女朋友吧,我不要了。”我把U盘放下,开始专心吃我的饭。
  “哎呀,我说着玩的嘛……我总不能对他们说,其实只是我单恋顾老师,顾老师根本不正眼看我……”他又开始在我面前撒娇,“你也知道,男人还是好面子的啦……”
  “去你的!”我横了他一眼,“说起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我去买来送你。”
  “送什么礼物都可以,反正29日那天你要把时间都挪给我!”他蛮横地说,“反正正好是周六,你也不能再说我什么生不逢时了吧……”
  “你这个家伙啊……”我曾经告诉过他,我们的年龄相差好几岁,而且不在同一个年代,说他生不逢时,没想到他还一直耿耿于怀,“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那天就陪你吧!不过如果你到处宣称什么女朋友理论的话,我立即就闪人。”
  “不会啦,”听到我的应允,他非常开心地笑了,“哦,我们去塔子山公园烧烤,你觉得如何啊?”
   “野外烧烤……”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要给你讲述的故事里也有野外烧烤的内容……你知道长沙最适合野外烧烤的地方吗?”
   “嘿嘿,让我这个没去过的人猜的话,答案只有一个!”他突然得意起来,“肯定是那个依山傍水的橘子洲头了……我想毛主席做学生的时候也知道寒秋时间最宜烧烤的……”
  “呵呵,你这个家伙啊,”虽然觉得他说话语气有些飞扬跋扈,但是他毕竟是猜对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橘子洲和师大中间的江面上的情人岛啦,金秋十月左右因为雨水少就会露出来,然后就是烧烤圣地……只是……自从那次之后,我们都没有再去过那里了……”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也温柔起来:“子矜,讲故事可以,但是不许再流泪了,好吗?”
   我看着他还略有些稚气的脸,仿佛看到几年前的子川,恍惚间,我点了点头:“恩。”
  
  东方红广场顾越两人的争执,自然使得越秀一和文健飞的冰释前嫌计划告吹。谢圆圆很义气地让秘密烂在肚子里,越秀一也不会拿着这些内容去告诉子川,所以子川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子矜和秀一早已经撕破了脸皮。
   98年7月初,越秀一和文健飞的矛盾也终究因为越秀一要远赴上海工作而得到化解。两个人都是十几年的朋友,所以对于对方的心情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体谅。文健飞把越秀一“赶”到上海,自己心里也颇为难受。好在秀一笑嘻嘻地说时常会回来,不会让文健飞感到寂寞的。
   “得了吧你,你要真是单纯为了我回长沙的话,我就跳到湘江里去喂鱼。”文健飞笑着给越秀一收拾好包裹,“OK!越大帅哥,你的东西收拾完毕:要打包回广州的、要托运到上海的、要捐出来扶贫赈灾的,全部在这里了!”
   “嘿嘿,你这么一收拾,我还真发现我拿来赈灾的包裹最大呢!”越秀一完全没有一点反省的自觉性,施施然地说,“恩,和健飞和好真是太好了!”
   “你这个少爷!”文健飞累得一头大汗,“我都快累到虚脱了你居然还悠然地去洗澡,还喷香水……喂,你那是什么香水啊,还怪好闻的……”
  “嘿嘿,上次子川主动给我说他想试着用一些香水,于是我就和他去选了这个,”越秀一从床头的枕头旁边摸出了一瓶香水,“Adidas运动香水,嘿嘿,我也给健飞买了一瓶的啦!”
   “呵呵,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文健飞笑着说,“不过去了上海过后记得花钱要有些节制哦,你买东西向来豪爽,我颇为担心……”
  “好了啦,你呀,比我妈还唠叨。”秀一如同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你快去冲个澡吧,我们一起去子川那边……一想到就要离开子川,我就特别不爽!”
   “又来了……好了好了,我去冲澡。”文健飞看到越秀一眼睛里闪过一丝寂寞,心里忍不住怜惜起来,“恩,用用这个运动香水吧……”
  “恩,快点。”越秀一淡然一笑,眼神里的寂寞没有丝毫的掩饰。离开子川和文健飞,对于越秀一的成长历程,的确是痛苦的蜕变,但是诚如文健飞所说的,如果毕业了还一直耗在这里,那么到以后会更糟糕。
  
   饯行。孙子川看着秀一的眼睛说:“眼神是比说话更容易表达感情的。你有如此美丽的一双眼睛,所以,不要用虚假的眼神来辜负它哦。”
  “呵呵,知道啦,安定下来后,我会很快和你联系的。”秀一勉强笑了笑,“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哦……我听顾子矜说你们这个暑假都不回四川,留在这边兼职打工,一定要小心中暑……那个女人粗手粗脚的,还不如健飞会照顾人……”
  “你们啊,唉,吵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针尖对麦芒啊……”顾子矜都没来送秀一,子川觉得很歉意,“不过要说起来,子矜还是很为你着想哦,她昨天晚上被我带出去和寝室的兄弟们聚餐。啤酒灌得很凶,结果子矜帮我喝了好多,去厕所吐了两次。到后来她才告诉说,说害怕我今天宿醉过后起不来,不能来为你饯行,所以就帮我挡酒了……”
  “那个女人……”越秀一突然想起他和子矜在东方红广场上的争执,从那次吵架后,两个人的关系都比较冷漠,能够不说话的时候都竭力避免。但是顾子矜会这样牺牲自己来保证子川可以为越秀一饯行,倒是让越秀一颇为吃惊。
  “如果没有我的话,”子川突然苦笑着说了一句,“你和子矜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嘿嘿,绝对不可能!”越秀一笑着说,“走了,以后记得要来上海看我哦!为了我们的Smile能够在上体绽放光彩!”
   “知道了,”子川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无奈,不过旋即又展颜一笑,“因为我们是:SM孙明和ILE一儿~~”
  
   依依不舍的送别后,Smile的两人终于还是分隔两地。越秀一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性格是否可以在上海活得很好,孙明倒是颇为担心。研一的学生还是蛮轻松的,所以他很快被寝室里的两个兄弟拖下水,迷上了游戏。顾子矜经常在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抱怨说,好不容易越秀一那个难缠的家伙去了上海,子川又被游戏拖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多了。
   “不要净说我啦,”子川嘿嘿地笑,“我有好几次找你,你也因为学生会那边的工作而脱不开身啊!”
   顾子矜大二下期的时候就进了学生会,顶替了吐司学姐的位置,这自然少不了吐司的大力保举,毕竟顾子矜和Smile的两人,曾经帮吐司很大的忙。子川原本是不愿意的,不过好在刘俊明毕业后也不知所踪(据说是回北京了),少了一个暗中使坏的,子矜对于学生会工作也跃跃欲试的样子,子川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子矜做了学生会干部,和老师搞好了关系,对于子矜和子川的以后的计划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计划……这是子川一直以来的夙愿,也就是等子矜大学毕业后,两个人可以一起到日本继续深造。但是,原本应该很期待很快乐的事情,却因为每一次想到一儿,想到那双美丽的眼睛,那个寂寞无助的眼神,让子川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如果告诉一儿,我和子矜要去日本,他会怎么做呢?)
  (——他也会一起赶过去,继续大学里那种暧昧混乱的三角关系吗?)
  (——啊,我在想什么……)
  (——难道当初和刘俊明那家伙所说的,并不是我情急时的气话……)
  (——啊,乱了乱了……再说,一儿现在的能力,要去日本还是很勉强吧……)
  (——我果然还是想多了……)
  
  1998年国庆后,顾子矜正在学业、爱情和学生会的工作中忙而不乱;子川则在学业、混乱的感情和一塌糊涂的格斗游戏中挣扎;文健飞读了研究生,由于秀一的离开而与师大这边少了联系(新女朋友是中南工大的一个学妹),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当初为了师大那个女生而伙同秀一上演彼得•潘的那份心情;谢圆圆的同人女倾向越来越明显,公然在寝室里宣扬帅哥爱帅哥文化,(不过她倒是一直把越秀一的秘密烂在
1/9/2005 10:17:00 PM (#2436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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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七

    有文健飞的指点,顾子矜果然开始瞒着子川开始特训。越秀一在找到出租房前在健飞寝室蹭了一周,所以对这个情况也有所耳闻,不过对于他也只是嗤笑而已,并不认为顾子矜会有多大作为。
   当然文健飞针对秀一的教导还是蛮有成效的,子矜也比子川那个猪头有资质多了,近两周下来,竟然让文健飞叹为观止,而后的工作就是去回应秀一的挑衅。这场情敌间的对战,反而让原本的核心孙子川同学惭愧到不想再打KOF这个游戏了。
   “顾子矜,对于你的毅力和天赋,我相当钦佩。”难能可贵地让越秀一说出这样的话,子矜的地狱训练果然还是没有白费。
   “呵呵,不过我倒是真觉得游戏还是蛮吸引人的,似乎都可以理解子川为什么要痴迷其中了。”子矜笑着说,“以后你和子川玩其他游戏的时候,也多带个学生吧……”
  “真是多事的女人……”越秀一嘟哝一声,但是并没有真心要拒绝。或许通过这次游戏的演练,让顾子矜和越秀一彼此都多了解了一点,因为子川而积累起来的敌意渐渐因为相互的欣赏而淡薄起来。
   子川和圆圆都私下认为秀一和子矜的关系改善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更趁着金秋烧烤时节,相约去情人岛搞一次烧烤。为了避免尴尬,所以子川和圆圆都邀约了很多同学来调和气氛,当然文健飞和他的华工女友也在受邀之列了。
   情人岛是橘子洲头和师大之间江面上的一块小岛屿,10月份雨水少的时候会露出来。由于金秋时节全是蓑草,所以成为名副其实的烧烤圣地。因为有很多情人在那里幽会,顾得此名。越秀一和文健飞原本是广州人,在大学四年里一直到大四比较习惯辣味食物后才随着同学一起去过一次,子川和子矜这边就是几乎每年都去了。所以这个烧烤建议的提出,受到了热烈拥护。
  1998年10月31日,星期六。在10月的最后一天,子矜、子川、秀一、健飞及其女友、谢圆圆和她男友,另外加上子川的一个室友和子矜的两个同学,一行十人浩浩荡荡从师大这边杀上情人岛,然后手脚麻利地架起家伙,热火朝天地干起来。越秀一和顾子矜也少有讥讽打击起来,还合作生火,子川在一旁劈柴火,看着两个人被烟熏到狼狈逃窜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文健飞。文健飞心里有事情,从他一看到越秀一就非常冷峻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越秀一似乎明白了什么,心虚着不敢去问。文健飞也没有立即去追问秀一,只是很严肃地看着越秀一。
   在准备工作全部完成,鸡翅、鸡腿、肉块以及香干全部都洗净切好之后,伙夫顾子矜约上圆圆去江边洗手。
  “咦?越帅哥不是刚过来洗手么,怎么没看到他啊?”圆圆刚问了一句,却意外发现左边的远处,越秀一似乎在和文健飞争执什么,“喂喂,我就说那个文健飞今天黑着一张脸,肯定是有问题。我们去听听吧,子矜。”
  “诶?偷听……不好吧……”子矜的拒绝有些言不由衷,对于文健飞和越秀一这样要好的朋友,会为什么什么事情而争执,一直是顾子矜好奇的部分,上次他们吵架后来不了了之,但是这次呢,看今天健飞的脸色,似乎很厉害。
  
  “越秀一,”文健飞咬了咬嘴唇,“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所认识和喜欢的越秀一,虽然有数不清的缺点,但是至少他高贵,他自傲。如果你要舍弃你的尊严,那么我们没办法继续做朋友了。”
   “有必要说得那么严重吗,什么高贵,什么尊严,这些字眼你不觉得太沉重了吗?”越秀一不屑一顾的摇摇头,“健飞,我不就是去见个网友发泄一下而已,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已经见惯不惊了……”
  “好你一个见惯不惊!”文健飞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读大学的时候,我总想着你高中受那个家伙伤害太深,所以,对于你这样的放纵,我都觉得,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过后,你会停止这样荒唐的生活方式的。但是现在,你不但没有停止,还收了别人的钱!我不知道你的行为和Money Boy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坚持认为你这样做依然没有舍弃你的尊严的话,我只能说我们已经没有交流沟通的能力了。”
   “Money Boy,Money Boy……就算我真是一个MB好了,你尽管唾弃好了!”越秀一咬了咬牙,横下心来说,“对,你去调查得没错,我在上海的确没有工作到一个月就辞职了,我不辞职老板也会炒我鱿鱼的……在之后的日子里,为了支付昂贵的房租和生活费用,我尝试去找过一些新的工作,但是效果不大。我见过网友,提出了如果要和我上床,需要支付费用。换一个说法,我的确扮演着MB的角色。你就是非要我承认这一点是不是?好,我承认了,我他妈的就是MB了,怎么了?”
  “秀一……”健飞眼睛里流露出沉重的哀伤,他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徒劳的摇了摇头,想否决掉这个事实。
  看着健飞难受的样子,越秀一也觉得心里似乎被割了一刀,但是,他必须要对文健飞,这个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交代清楚自己的全部:“你刚才说了,或许等我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后,我会结束那样荒唐的生活方式。我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了,可是,他没有办法爱我。他身边有一个同样爱他的女人,他看我的眼睛里永远不会有情爱的暗示。文健飞,我和你终究还是不同,你失恋了可以再找,师大的MM不合适可以再找华工的,我呢?我用了那么多时间来爱子川一人,又有什么用呢?我和网友上床,只是单纯的排解生理欲望而已,从不证明我不喜欢子川。至于拿他们的钱……我不认为这种周瑜打黄盖的事情要对你解释什么,和其他人比起来,我的确比较无能,什么都不太懂,又吃不得苦,还喜欢大抛小用的浪费,我家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这个年龄自然不能再向家里伸手,那么让那些垂涎我的家伙捐点钱,又有什么错呢?”
   “够了!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你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原谅的……至少,我接受不了。”文健飞流出了眼泪,他不想让秀一看见,于是转身,“其实你也说了,就算你一无是处,你总还有一张英俊的脸和完美的身材,你去做模特什么的,怎样也比……比做MB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任性?总是这么刚愎自用?”
   “任性……如果我不任性,那么高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鲁莽地去找那个家伙表白,那个家伙也不会纠集那么多人来羞辱我欺负我了……”越秀一也流出了眼泪,“模特我也去试过,没有做得太长久……我一想到子川就无心工作……在上海的日子里,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想子川……如果不去见网友,那么我都必须依靠自渎才能够睡去,否则,想子川会让我发狂的……”
  “秀一!”文健飞打断秀一的说话,背对着他继续说,“大三的时候你喜欢孙子川,我认为是让你生活中充满欢笑的一件好事,但是我并没有想过你会爱得这么痴,子川不是一个同志,何况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所以你再一味的沉浸在这样的感情里,对于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如果你无法放弃孙子川,那么你这样的生活必然会周而复始的重现……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做过MB的事实……越秀一,你应该改一改了……”
  秀一的脸冷了下来:“原来你所谓的改变就是放弃子川是么……改不了了……”
  文健飞也冷淡地回了一句:“不用改了……再见,越秀一……”
  
  文健飞走出两步,才注意到草丛中蹲着两个女孩子,顾子矜和谢圆圆,这个时候两人睁大眼睛,一脸震惊的表情。
  (糟糕……文健飞心里一沉……)
  越秀一也注意到了健飞的异样,既而发现了草丛里的子矜和圆圆:“原来你也很喜欢偷听啊,顾子矜。”
  “我原本只是想了解你和健飞会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顾子矜在震惊之余,竟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过这个结果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你在上海的日子是那样过的啊,真是恶心……”
  听到“恶心”这个字眼,越秀一似乎被揭到了伤疤,他恶狠狠地走了过来,顾子矜没有任何退缩地迎了上去,谢圆圆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后跑去搬救兵。
  “恶心?我是很恶心……我一想到和子川躺在一起的人是你这么一个衰婆,我心里就狂燥到想砸东西……所以,我恨你,我用最恶毒的誓言来诅咒你,我希望你头发掉光,变成一个丑陋的女人……”
  “啪!”一声脆响,子矜一巴掌打在秀一的脸颊上,她瑟瑟发抖,咬着牙齿说:“越秀一,你是我见过性格最恶劣的男人!你真是卑鄙,超级下流!!!”
  “衰婆!你敢打我脸!”越秀一用力卡住子矜的脖子,狰狞地说,“都是你!如果没有你,子川就会和我在一起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衰婆……”
  健飞连忙上去拉,但是秀一似乎已经入魔一般,他的手仍然牢牢地卡住顾子矜,嘴里反复是那几句话。
  
  “你放手罢。”一双有力的手搭上秀一卡住子矜的手腕,用力拽开,是子川,他愤怒地看着秀一,“你为什么要对子矜做这样的事?”
  秀一满怀杀机的眼神渐渐茫然起来,然后听到子川的质问,他喃喃地说:“顾子矜……如果没有顾子矜,子川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对吗?”
  子川摇摇头,痛苦地说:“一儿,你醒醒,没有子矜,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子矜,你怎么样了?”
  顾子矜的脸因为短暂的窒息而涨得通红,因为呼吸困难而猛烈地咳嗽着。谢圆圆气不过子矜差点儿被越秀一杀死,她对于越帅哥的好感早已经因为MB的事实而消耗殆尽,何况越秀一居然穷凶极恶地对子矜下这样的手,所以,谢圆圆脱口而出:
  “越秀一竟然去做男妓,去陪男人睡觉赚钱!子矜和我听到了,他就想杀人灭口!!”
  
  谢圆圆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这群人里爆炸开来,不相关的开始议论纷纷,看越秀一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子川一脸震惊,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越秀一那双清澈的眼睛。清澈,而不会说谎……子川明白了圆圆这个信息的真伪了……
  越秀一的心也一沉,谢圆圆泄露了他和文健
1/10/2005 6:47:00 PM (#2443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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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十八

Chapter 8 [丁字路口] 消逝的情人
  
  小孙明默默给我递上纸巾,温柔地埋怨:“你答应过我不哭的啊,子矜。”
  “对不起,”我很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却泪水早已经模糊了眼睛,还怎么能够笑得出来。
  “呃……我又不是怪你,干嘛说对不起呢!”他有些脸红,然后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抬起头,有些疑虑地看着他。
  他的脸有些泛红,但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异常温柔和坚定,他讷讷地说:“子矜,我想……我想搂着你,让你靠着我的肩膀哭。”
  我苦笑了一下,颓然地摇了摇头,头发从指缝里滑落,很舒服的触感,在瞬间又勾起了伤心的回忆,这让我心里又多痛一点,我吸了口气,站起来说:“又来了……你只是一个小孩子……”
  他的手臂呼地伸了过来,把我生硬地拉入他怀里,死死地靠在他肩膀上。他激动地大声说:“就算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子矜,你流眼泪的时候,我也会难受的!”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有他衣服上洗衣粉的气味,靠得很近,似乎还听到他的心砰砰地跳。我咬着嘴唇笑了笑,用力推开了他,只不过这次,我没有再责怪他的冒犯。
  “孙明,谢谢你。”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
  “子矜……”他抿着嘴唇看着我,有一些无奈。
  “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我低头,不敢再看他热情而温柔的眼神。我不想给他什么期许和暗示,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可以从我的刻意中慢慢醒悟。
  “唔,好吧,你早点休息。”气氛有些尴尬,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快走出门的时候,孙明回过头,勉强的笑了笑:“29号我生日,还是不去吃烧烤了吧……我不想你伤心。”
  我笑了笑摇头:“没关系了啦!又不是琼瑶笔下那些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主角,如果勾起伤心回忆的事情就避开,那么我干脆躲在屋子里不出去算了。”
  “呵呵,也是。”他走到了门口,转过头来温柔地笑着说,“我喜欢的顾子矜,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晚安。”
  “……晚安。”虽然他成天嬉皮笑脸说喜欢我这样的话已经让我近似麻木,但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心跳的速度加快,很快,很快……
  (——孙明,这家伙,什么时候,已经会让我因为他的话而紧张了呢……)
  
  2003年11月29日。孙明生日。塔子山公园,烧烤。
  之前会有一些紧张我这个“老师”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会不会有些尴尬,何况我和他原本就因为他的夸夸其谈而陷入一种暧昧的关系。不过结果还好,对于年龄相差三四岁的我来说,他们只看着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罢了。孙明也没有再说很暧昧的话,总之我和这群大四的学生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赶公车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场车祸。在万年场那里,从二环路东三段到东二段的地方,因为引出了一条牛龙公路,所以成了一个丁字路口,而车祸就发生在这个丁字路口上。
  公车经过的时候其实已经看不到电影里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了。因为交通受到影响所以公车足足在那段路蠕动了四五分钟,当然在这四五分钟里关于这个车祸的讯息都可以收集齐全了:似乎是一个龙泉驿的菜农送菜的摩托与一辆面包车撞上了。菜农被面包车带了好长一段路,似乎擦伤很严重,当然现在已经送医,因为这已经是一刻钟以前的事了。
  一刻钟前的车祸,坐公车上还可以得到详细的情报,甚至连伤者来历都一清二楚,这种古怪的现象,也只可能出现在爱看热闹的成都人中吧。
  于是车祸现场除了一群爱看热闹的人什么都没有,偏偏后来的人对此也分外有兴趣,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没实质内容的东西。
  “啊啊,真是无聊,什么都看不到还看得那么起劲……”原本是今天的寿星的,但是半路杀出这么一则消息,失去焦点的孙明颇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哎,子矜,你怎么了?”
  我的脸色想必是惨白得可怕,大脑上的神经跳得厉害,冲击着我脆弱的内心。我侧头,看到孙明关切的眼睛,充满疑虑却又满是温柔,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个时候子川的眼神,不也是这样吗?
  呼吸有些急迫起来,我明显得感觉到额头上开始冒大粒的汗,整个人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仿佛在暴风雨中淋了几小时的小鸟。
  “子矜……子矜……你怎么了?”孙明发现了。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究还是让他看到了我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是车祸……车祸……对吗?”我喃喃地看着他,看着他关切而焦虑的眼睛,我的意识又恍惚起来,“……你是在担心谁呢?是我……还是他……”
  他抓住我的手,攥得紧紧的,然后微笑着说:“当然是子矜啦,不然还会有谁……啊……喂,你怎么了……别哭啊,他们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啊……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谎!如果是担心我,为什么还会那么任性……”我把头埋进座位里,眼泪已经模糊了整个眼睛。他虽然是孙明,却不是子川,恍惚只有一瞬间,为何我明明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却依然沉浸在那时的遗憾中不愿清醒。
  (——子川,那个时候,你是否也是沉浸在遗憾中不愿清醒呢……)
  
  ****************** ****************** ******************
  
  1999年初。
  自从情人岛烧烤时决裂后,越秀一完全从子川和子矜的世界里消失,不,这样说并不确切,由于在场还有其他人的缘故,所以各种越秀一的风言风语很快就在子川和子矜周围盛行起来。出于这个缘故,文健飞和他们的联系都少了很多。
  
  “恩,我和工大MM已经分手了啦!”电话里,文健飞淡淡地说,“我已经提醒过她很多次,结果她还是把秀一的事情到处去宣扬,真是个讨厌的女人!所以就分手了!”
  “哎,这么说起来,你和子川还真得蛮像的。”电话这端的顾子矜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今天也因为那家伙的事情,和子川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突然很想找健飞学长说说话,我没有太冒昧吧……”
  “恩,蒙美女召唤,是在下的荣幸啦!”文健飞笑了笑,“不过你和子川怎么又因为……因为秀一而吵架……”
  “这个……你也知道那时候有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我室友还有子川室友……这样的事情本来又极易成为话题,何况因为大家一起玩了几年,还在体育馆演出过,越秀一怎么说也是个风云人物了。所以根本来不及控制… …流言传得很凶,甚至有人说越秀一和子川也有过那样的关系……我气不过,去和那些家伙争执起来,结果闹得更糟糕……”顾子矜慢慢地说着,“于是子川和我吵了起来,他指责我也混同于那些家伙去搬弄秀一的是非……啧,可气!”
  “其实流言,原本就是愈描愈黑的东西……秀一的人生本来就很招摇,现在……那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在你们会传成什么样子,我都想像得出来……”健飞苦笑着说,“子川那样说你,本没有其他意思啊,你不用放在心上哦……”
  “恩。说得现实点,秀一的传闻会怎样我并不太感兴趣。”子矜幽幽地说,“我不过是一个庸俗的小女人,我爱子川,就只希望他活得很好而已。所以,其实我介意的只是把子川牵扯进去的流言蜚语罢了。至于其他的流言,怎样传也是越秀一自己的事……抱歉,我说得很直,但是我一直认为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自己的责任很大……”
  “呵呵,你和那家伙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似乎永远都无法改变呢。”文健飞苦笑着说,“哦,你们有和他联系过吗?”
  “哎,我肯定是没有……子川那边我不太清楚……可能发过短消息吧,”子矜说,“健飞学长应该一直有和那家伙保持联系吧。”
  “说保持联系有些勉强……”健飞也苦笑了起来,“打过他电话,他都没接。后来改发短信,差不多我发十条他回回复一条,而且我们基本上都是聊一些广州的事情,都避免了那些问题……”
  “他拽什么啊!”顾子矜恨恨地说,“也只有健飞学长才受得了这样个性恶劣的人呢!”
  
  1999年5月,孙明和顾子矜订婚。
  订婚的仪式并不隆重,在绵竹的双方父母都没有来。一方面是乡下原本就对订婚这个概念很模糊,他们原本的意图是让子矜和子川结婚的,但是子川坚持说子矜都还没有毕业,结婚这样的事的确太早了点。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两人就和父母达成了订婚的折衷方案。对于订婚的不了解,父母们自然觉得没必要专程搭乘火车来一趟湖南,反正新年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会回去,到时候再补一个仪式就可以了。
  所以这场订婚只邀请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和导师参加,当然文健飞是在邀请之列的。文健飞7月的时候就留学法国,那段时间正在办理最后的一些手续。即将离别,订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缺席,不过大家因为越秀一而相识,眼下越秀一却与三人决裂,一个人在上海也不知道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家虽然尽量在仪式上避免提到,但是触景生情,难免一阵唏嘘。
  五月的长沙,由于暴雨而导致气温有些反常,而孙子川的心情似乎也如同这反常的气温,让顾子矜有些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她知道子川反常的症结只有一个。
  “为什么坚持要穿西装啊……”虽然觉得子川穿西装很帅,但是这天气忽冷忽热的,很容易感冒的,子矜一边帮子川打领带,一边抱怨着说,“你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本来就有些低烧吧。”
  “嘿嘿,订婚就是,我把顾子矜小姐订下来啦!这么重要的事情……啊啊,不是那样弄啦,来我自己来……”子矜苯手苯脚快把领带打成死结了,子川笑着接过了这烂摊子,然后麻利地打好了漂亮的结型。“看好了没?这种结型叫The Prince Albert,亚伯特王子结,特点是比较适合尖领衬衣啦!”
  “哇,好漂亮!啊,子川好厉害!一定要教我啦!”子矜满怀崇拜地摸了摸结型,欢喜地
1/10/2005 6:53:00 PM (#244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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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

订婚仪式还算顺利,子川的导师近藤先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日本女性,非常喜欢子矜这样活泼性格的女孩子。所以作为订婚的贺礼,她送了一个好消息:明年子矜毕业的时候可以去东京她弟弟的企业里任一名翻译,如果校方这边手续顺利,在大四的下学期开始就可以到东京去实习。至于子川,近藤先生表示也可以先去日本,定期完成导师安排的论题就可以了。
  这样的订婚贺礼的确很宝贵,对于东京的美好憧憬也让二人暂时忘却了越秀一带来心里的抑郁。而另外一份厚礼则是来自子矜的好姐妹,谢圆圆。
  对于当初谢圆圆在情人岛上戳破了秀一的秘密,子川原本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谢圆圆的责任。所以在尴尬了两个多月后,谢圆圆才有可以顺利放肆地以顾子矜闺中密友的身份出现在子川面前。
  谢圆圆的厚礼是一辆车,二手的奥拓车,当然这不是送给二人的,是借给他们二人学驾驶的。
  “你想想,当今社会必备的三项技能:电脑、英语和驾驶。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过了年就可以双宿双飞,东渡扶桑了,所以正趁着现在这段时间考个驾照,把驾驶练熟悉啊!”谢圆圆摇头晃脑地说,那架势,完全沉浸在孙顾二人在东京的美好生活中,“黄筱他老爹换车了,就把这辆奥拓拿给黄筱了……黄筱现在迷着上网做什么网页呢,对学什么驾驶可不感兴趣,至于我,小妹身为苏杭美女,自幼养尊处优,自小的目标就是拥有专属司机的贵妇,要小妹泡在汽油味里去学车,真是污浊的主意……哎呀,子矜你别打我啦……”
  子矜笑着说:“穿着南瓜裤头在寝室里大咧咧地玩脚丫子的苏杭美女啊,我真是一想着就想打呢……呵呵,不过说真的,这礼物太贵重啦,而且又不是你的,你该去问问黄筱啊……”
  黄筱自然就是谢圆圆那个一进大学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长沙本地人,家世也比较浑厚,性格上面可以包容谢圆圆的娇纵,也可以陪着谢圆圆到处去疯。正因为拥有如此适合谢圆圆的地方,才使得充盈着虚荣浮华的谢圆圆可以心甘情愿地从大一开始从一而终。
  听到子矜说要征求黄筱的性格,谢圆圆大咧咧地说:“问了啊,他一听说是拿给崇拜的孙明学长练驾驶,屁颠屁颠地去找人好好洗了一下,说要以最好的形态呈现给孙明学长……真的啦,他还直夸老娘……哦,呵呵,小妹,直夸小妹见解独到,想法新颖,巾帼英雄,女中诸葛……好了啦,我不耍贫了,总之你们就安心收下吧,好好把车学好,也可以带我和我们家小黄一起出去兜风啊!”
  “可是……”子川想着毕竟他和子矜都还是生活条件普通的学生,这样的情况下有车,会不会多了很多麻烦……
  “哎呀,别可是啦。你和子矜不是也决定订婚后搬到外边去住吗……我们家黄筱已经给两位物色好地方了……就在桃子湖上面一点,师大附中方便一点,一室一厅,其他条件都非常不错,是他小姑的一个牌友的房子,所以价格上也非常便宜,土著就只有这么一些优势了……最重要的一点是,附近有一个停车场,而且那里住户停车非常便宜……好了啦!我的大少爷,少奶奶,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满意满意!你这个丫头!”子矜开心地把圆圆搂在怀里,回头,看到子川脸上也是明朗的笑容。
  (————真好呢,让子川学习驾驶,或许会暂时忘记一点秀一在他心里的阴影吧……)
  (————圆圆,真得谢谢你了……)
  
  虽然气候无常,孙顾二人的订婚也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完成。不过子川终于还是感冒,足足一周多时间才有所好转。
  
  七月初。文健飞告别长沙,回广州整顿后就要远赴法兰西。在离别之前,他还是把子川约了出来。
  “呵呵,还在考驾照啊,我还以为你可以载着我到处去兜风呢。”文健飞微笑着说,“不过看起来,你对驾驶挺感兴趣的。”话是这么说,其实两个人已经在滢湾镇的一个饭店里坐下来了。
  “恩。其实我们老家是四川绵竹的汉旺镇,两山一河夹杂着的一个落后小镇,”子川淡淡地笑了笑,“我和子矜学会骑自行车都是在高二了。对于驾驶,的确是有很多的憧憬。啊啊,健飞似乎说过你考过驾照的,应该让你载我去兜风呢。”
  “呵呵,好几年都没摸过了,现在都不知道刹车在哪里了呢……”健飞顿了顿,“我们是大一的暑假去考的……我和秀一……”
  “哦,是吗?”子川自然也知道健飞临走前要找到自己会说什么,“一儿,他……还好吧?”
  “这个……”健飞看了看子川,“应该不算太好吧……其实,去年情人岛吵架之后,他回到上海又找了新的工作……而且,似乎在你和子矜订婚之前他都非常节制……可能一个月就去一两次Gay吧放纵一下……”
  “Gay吧?”子川紧蹙着眉头。
  “就是同志吧……哎,你和秀一两人的世界,果然还是有很多的不同来着……”健飞继续说,“你也知道,秀一这个人花钱没节制,又不太能吃苦,所以这段时间他过得其实很辛苦……订婚的消息是我告诉他的,毕竟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他的,与其让他在不经意间受到打击,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他……我是在你们订婚后第二天给他讲的,他当时的反应……很让人心疼……”
  “他……他是什么反应?”子川觉得心又开始被揪住。在订婚前,越秀一的克制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秀一在知道订婚消息后的心情,是一种把心摔碎后,再狠狠地跺上几脚的感觉。
  文健飞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听我告诉他你们已经订婚之后,秀一楞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然后就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所以两个人就拿着电话静静地呆立着。隔了好一阵子,我才隐隐听到……秀一在哭……于是我急急地开口说:‘秀一,振作点儿。你这几个月虽然过得很辛苦,无论是超市管理员,还是电台DJ,甚至公车售票员,你都去尝试过不是吗?虽然辛苦,但是很充实吧。其实人生……’
  我终于还是拙于言辞了,秀一喃喃地对着电话自语,他说:‘……充实……辛苦……都只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一丝幻想,我还梦想着和他在上体重现Smile的魅力,洒下一片蓝色阳光……这幻想,如同脊柱一样在我身体里,支持着我去辛苦,去充实……只是,这根柱子跨了,跨了……在瞬间就跨掉了……呵呵,好快……如同雪崩一样,全部跨掉了……’
  ‘秀一,你不要这样!’我在电话这端急得大喊。秀一却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刺耳,先是大笑,然后是狂笑,然后笑到咳嗽,最后——”
  “最后?”子川霍然抬头,眼睛里已经都是泪水,“最后怎么了?”
  文健飞轻轻地叹息着:“后来他‘啊——’地一声嚎叫,叫得很凶,就像野兽一样,失去一切的野兽……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却一直没接。过了不到一周我再打那个电话,已经是房东了,说是秀一搬家了。他的手机打得通,但是从来不接,短信也从来不回了……”
  “呜呜……失去一切的野兽……”子川颓然地去抓扯自己的头发,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桌子上,“是我让他这样痛苦的……都是我……”
  “孙子川!”健飞重重地摇了摇头,“你错在哪里呢?你应该去接受秀一的爱吗?你没有错……秀一注定这样痛苦,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像你这样有正常性取向的男孩子……高中的时候因为喜欢一个不是同志的男孩,那人在秀一表白后完全不能接受,甚至觉得被秀一喜欢是一种耻辱,于是他纠集了很多人,欺负秀一……秀一的初恋就是在这样一个悲惨的际遇下被碾得粉碎,他一直都活在仇恨里……仇恨着每一个他喜欢上却又无法继续发展的男孩……他似乎特别容易被这样的男孩吸引,但是结果却无一例外,所以这样的仇恨就一直累积着,在他的生命里厚厚地压制着他的内心……他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去逛广州的Gay吧,就开始所谓的一夜情……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帮不到他,甚至看不到他的希望,只能静静地守在他身旁,看着他慢慢地在同志这个浑浊的圈子里沉浮……直到遇到你……如果说越秀一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我也希望在我走后,你可以试着去修复你和他的关系……你是秀一唯一的止痛剂,唯一的……就算你无法根治他的痛苦,但是麻醉……麻醉也是可以的……子川,你懂我的意思吗?”
  子川伏在桌子上,低沉地哭泣着,脑袋用力地摇摇,又痛苦地点了点。
  
  就这样,文健飞走了。
  “越秀一的手机号似乎一直没变……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于事无补,不过,这可能是秀一专门为你,为你们留着的吧。”这是上飞机之前,文健飞最后的话语。
  自从和文健飞的交谈后,子川的心就一直很沉闷。驾照顺利考取后,他也没有带着圆圆和黄筱出去兜风作为答谢。子矜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子川给越秀一打过几次电话,果然如同文健飞所说的,可以拨通却无人应答,发了几次短信也是渺无音讯,子川知道秀一故意不想接听,心里更是抑郁。
  
  1999年十月,湘江水位降低,情人岛又开始浮出水面时,子川在同学录里看到了另人不快的讯息。
  “孙明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子矜愤怒地读着子川他们班上同学录里的留言,“这个署名杜帅的混蛋是谁?应该不是你们班同学吧?”
  “是刘俊明……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搞到帐号可以到我们班的同学录里发言,”子川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拜托我们班同学录的管理员删掉他的帐号和发言了……想不到这个家伙现在还如此嫉恨我……啊,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快!”
  “好啦,别想太多,”子矜恨恨地看着屏幕上化名“杜帅”的刘俊明留言,“这家伙真是无聊,子川别理他。”
  “恩,知道。”子川淡淡地说,“这几天天黑压压的,应该会下暴雨,你自己要多注意下哦。”
  “唔。长沙的天气果然很糟糕呢,而且一下雨那路就成糨糊,真得让人作呕。”子矜笑了笑,“我已经和近藤老师她弟弟的企业,东京的KC
1/10/2005 6:55:00 PM (#2443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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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  二十一

   小车开到市岳麓服装厂位置,也就是跑到了潇湘南路,当时似乎正在修路,潇湘南路可一点都不潇湘。孙子川紧蹙着眉头,拐弯,沿着潇湘南路向上开。
  潇湘大道比起刚才的麓山路似乎更要危险,两边都是坡,下雨过后更容易打滑。子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终于忍不住再问了一次:“子川,你到底想去哪里?”
  “……我想看看情人岛……”子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了。
  烧烤圣地情人岛,越秀一去年就是在那里与大家决裂。自那以后,情人岛几乎成为孙子川的一个忌讳,身边的人都没有再提及烧烤之类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风雨交加的傍晚,子川却想去情人岛?
  (————因为越秀一吗?)
  (————想来应该是,除了秀一,子川还会因为谁而变成这个样子?)
  子矜心里有淡淡的嫉妒,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她的全部精力就用来担心这个安全问题了。
  小车摇摇晃晃地艰难前行,孙子川脸色铁青,子矜也不敢再问那封信究竟是怎样的内容,照片上到底是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走过洲尾子,子川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为什么————”
  子矜被吓呆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子川会这样痛苦地叫喊,眼前这个和她已经订婚的男子,她竟然无法走进他的内心。
  小车终于开始势如疯虎一般在危险的路段上加速,子矜突然放弃了对于生命威胁的害怕,她觉得心很痛,因为走不进子川的内心,所以很痛。
  
  桃子湖下面的牌楼路,是连接潇湘大道和麓山路的一条要道,连接潇湘大道的地方,正好是潇湘南路和潇湘中路分段的地方,而情人岛,就在不远处的湘江里。
  就在这个丁字路口,子川突然发现前方的路上有行人,而加速后的汽车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他疯狂地转方向盘,试图让汽车避开这个行人……左转,左转……
  小车的行进已经无法由子川控制,他绝望地看到小车向前方撞去,最后一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臂,试图去把子矜的头藏在自己怀里……
  
  “轰!”小车撞断了一棵樟树,然后在路面上翻滚,翻滚了几十米远,再撞上另外一棵樟树。
  
  在最后一刻,在子川猛得伸手把自己的头护住过后,顾子矜只听到轰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天翻地覆的翻动,然后浑身如同被针扎一样疼痛。
  奇怪的是她竟然还有意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雨似乎已经停了,子川正慢慢地把腿从车窗里拖出来,然后在自己的身旁缓缓站起来。
  “子川……”顾子矜想呼喊子川的名字,但是声音似乎被压在了嗓子里,非常低沉。
  子川踉踉跄跄地向湘江的方向走,听到顾子矜的叫喊,茫然地转过头,然后失落地说:“……怎么……我看不到情人岛呢,子矜……”
  “情人岛……”子矜猛然想起或许因为连续几天的暴雨,湘江水位上涨,情人岛又被淹没到水面下了,当然也就看不到了。她还想向子川解释,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头部开始剧痛,很痛。她感到恐惧,正准备喊子川,子川却惨然一笑:“我好想再看看你啊……一儿……”
  然后,子川的眼眶、鼻孔和嘴巴都流出了血,他的笑容在血色中更加惨然,他看着子矜,想要伸出手臂,却“砰”地倒在子矜的目前。
  子矜惊恐地看着子川的样子,才发现自己的头部也在流血,她已经感受到剧痛,然后,鲜血爬过了她的眼睛,整个视野也被染成了血红色,包括子川。
  “情人岛……消失了呢……子川……”顾子矜喃喃地说,一阵巨痛袭来,她晕了过去。
  
等待子川的命运是怎样的呢?请继续留意
1/11/2005 6:55:00 PM (#245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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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 二十二

再次醒转已经是晚上,黄筱和谢圆圆都在。子矜还是急不可待地询问子川的情况,得到的结果依然还是尚未脱离危险期。
  “子矜!你先别急,”圆圆握着子矜的手,柔声地说,“你的伤势要比孙明学长好得多……黄筱!医生说子矜的伤势主要是哪里来着?那个特别拗口的什么膜脾破裂来着……”
  黄筱及时为女友做补充:“包膜下脾破裂。医生说暂时不需要动手术,卧床休养就可以了。外伤方面右腿骨折,左侧第十一和第十二肋骨也骨折……脸部和手肘等部位有一定的挫伤……这些都是休养过后就可以康复的。”
  谢圆圆非常满意地听取了自己男友对于子矜毕竟的汇报,然后转头对子矜说:“听到没有?你的病经过休养就可以很快好起来……孙明学长现在还在昏迷中,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你痊愈后去照顾他啊!如果现在这么任性的话,只会把自己的伤势拖得更严重,知道吗?”
  子矜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倒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子川……”
  谢圆圆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好友,然后轻轻抚摩着子矜的手臂:“不要着急,知道吗?哦,差点忘记了,你父母和学长的父母明天早上就到长沙了。黄筱会去把他们接到医院这边来的……”
  “我爸他们?”子矜觉得头似乎要炸裂开了,天啊,子川和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故,会给乡下的双亲怎样的打击,子矜一想到就觉得胸口好痛。自己的父母和子川的父母都是农民,在汉旺那样偏僻的地方含辛茹苦地务农。原本指望着把子女拉扯大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是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和子川会出这样的意外……
  “子矜,抱歉。是我通知你和学长的父母的。”黄筱咬了咬嘴唇,吃力地说,“学长还没脱离危险期,你目前的病情也需要住院调养。所以觉得还是让父母赶过来比较好……”
  子矜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医疗的费用……是吗?”
  “唔。”圆圆宽慰着说,“我和黄筱还有一些钱,他又在他爸爸那里借了一些,这几天应该不先不要去担心钱的事情,好好养病啦……我和黄筱都已经发动同学为你和子川募捐了,所以……相信我,乖乖养病,子矜。”
  
  谢圆圆子是没有告诉病床上的顾子矜,她和黄筱能够凑到的钱,仅仅可以勉强应付子矜这边的情况罢了,至于子川那边……
  “你没听那个医生说么,”黄筱和谢圆圆走出病房,这才敢比较自由地交谈,“学长目前的诊疗情况已经初步可以断定是脑干出血形成血肿压迫……具体什么原理我们也不懂,但是如果必须要借助戴呼吸机,筋脉营养,对症治疗之类的保守治疗,平均每天的医疗费用都是一千左右……”
  “唉!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谢圆圆把头靠在男友肩膀上,鼻子一酸,低声地啜泣,“筱,他们都是好人啊……孙明学长难道是中邪了吗?那么大雨的天气,潇湘大道又那么滑,他怎么还把车开到那里去……唉,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洋洋得意地把车借给他们学驾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都怪我!呜呜呜……”
  “别这样自怨自艾了啦,这又不是你的错。”黄筱轻轻摸着女友的头发,“好不容易让子矜睡着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去火车站那边接他们的父母呢。”
  “恩。”谢圆圆突然想起了什么,“筱,小车损坏的维修费用,先不要对子矜以及他们的父母讲,好吗?听说子矜和孙明学长家里都比较困难,这个钱,可不可以暂时先不要去找子矜来支付……”
  “我懂啊,傻女!”黄筱笑着说,“你男朋友不是小气鬼,更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哦!”
  
  次日。火车站。黄筱成功地接到顾子矜和孙明的父母。
  子矜的父亲顾使君搀扶着自己的妻子,子川的父亲孙卫国则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比较起子矜的母亲陈继红,子川的母亲张松青显得要坚强许多,黄筱举起的接人告示牌,也是张松青最先发现的。
  顾使君的祖父做过私塾先生,他父亲自幼也是饱读诗书,如果不是赶上兵荒马乱的年代,至少也是个本科文凭了。顾使君的名字来自南宋刘克庄《沁园春》中那句“天下英雄,使君与操,馀子谁堪共酒杯”,自然也是代表了他那个郁郁不得志的父亲的殷切希望。子川的母亲张松青小时候曾经在顾使君的父亲那里做过学生,所以和顾使君勉强算是同学关系。顾使君当兵入伍,因为念过书,成了队伍里的文艺兵,同时也与绵竹的同乡孙卫国成为莫逆之交,张松青和孙卫国的婚姻也还是退伍后顾使君牵的线。孙卫国对于有学问的人都很钦佩,所以子川出生后,还是请顾使君给孩子取的名字。也正因为顾孙两家有这样的渊源,所以子矜还在她母亲肚子里的时候,顾使君就牵着小子川的手说如果阿姨生的是个丫头,以后就做子川的媳妇吧。
  昨天都还是两个活泼的孩子,子矜在电话里还咿咿呀呀地说已经敲定了毕业后的实习单位,春节过后就可以和子川去日本。可是才几天时间,整个世界就完全改变了。
  子矜的母亲陈继红在子矜的病房哭成了泪人,好几次晕厥过去,反而是子矜醒来后极力去安慰自己的母亲。子川的病情初步确诊,正如黄筱和圆圆提到的那样,是脑干出血引起的血肿压迫。张松青默默地为子川梳理好头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心里痛得在滴血,但是在昏迷的儿子面前,她却哭不出来,她总是在想,或许在下个瞬间,子川就会从沉睡中醒过来,这样的话,做母亲的,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微笑还要好一点。
  
  接到黄筱电话之后,顾使君和孙卫国原本是打算让妻子们搭乘飞机向到长沙,然后两个男人再赶火车随后而来。这样女人们可以不用一直在焦虑中以泪洗面,也可以免受长途火车的颠簸。但是思前想后,摸不清楚两个孩子躺在医院里到底要花费多少,最后还是四人一起坐上了火车。
  因为在火车上要照顾妻子,所以顾使君和孙卫国早已经两个晚上没怎么睡觉,而此刻讨论的话题,更是让两个男人睁大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攥紧了拳头。就目前看来,顾子矜的病调养后应该问题不大,花费上面也不会太多。但是子川的病情……
  “我们现在还只能暂时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要等病情基本稳定之后,才能谈及手术的问题。患者因为脑干出血形成血肿压迫,目前基本没有自主呼吸,而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必须要依靠呼吸机进行辅助呼吸。这种部位是呼吸循环中枢,因此很危险,如不解除压迫……”医生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把病情的严重告诉了众人,“随时可能导致死亡。但是,同时手术风险更大。通常我们医院很小心脑干部位的手术。”
  
  和医生进行病情和医疗费用上的交流后,医务室外面的小休息间。谢圆圆和黄筱陪同两位父亲开始筹划着很现实的东西:医疗费用。
  “孙伯伯,这是我们班上为学长的病凑的一些钱,您先收着吧,虽然不多,但是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谢圆圆把装着钱的信封交给孙卫国,“这几天的住院等费用黄筱已经交了,您别着急。”
  孙卫国嘴唇哆嗦着,颤抖着接过钱。这个身材高大的农民,竟然扑通地跪倒在圆圆和黄筱面前。
  “两位同学……我……我真得不晓得说啥子才好……”孙卫国两眼通红,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我也说不来普通话……等下我让子川他妈妈来给你们讲……我和他妈妈已经商量过了,如果真像医生说得那样……我们还是把钱用在子矜这边吧……我们家子川……这个不孝子啊……自己要闯祸就算了,还把子矜也梢上……使君,我们对不起子矜,对不起你和继红啊!”
  黄筱和顾使君忙去把孙卫国扶起来,农民汉子原本就拙于言辞,一想到自己儿子因为医疗费用而渺茫的希望,终于还是忍不住,用粗糙的大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母亲哭得比自己还要伤心,顾子矜只有先宽慰好性格柔弱的母亲,然后才躺下来好好休息。迷糊中似乎听到响动,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子川的情况,奇怪的是父母们来了快一天了,却一点子川的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她。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没有睡得很熟。
  子矜眼睛半眯着,狭窄而模糊的视野里,是子川的妈妈张松青。她似乎在轻声地和自己的妈妈说着什么,然后走了过来,轻柔地帮子矜掖了下被子。子矜听到孙妈妈有些轻微的哽咽,然后,她和自己的妈妈蹑手蹑足走出了病房。
  子矜大致盘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应该是晚上23:00了。这个时候,大人们都离开了病房,有什么事情呢?
  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下床的时候才发现一旦牵扯,右腿骨折的地方就是痛彻心扉。而手肘等擦伤的地方也是酥麻着没有感觉,总之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发着力。而且,左腹部依然在隐隐作痛,这应该就是黄筱解释的那个包膜下脾破裂了。
  她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却遇到一个巡夜的小护士。
  “我想上厕所。”情急之中,子矜只能这么说。
  小护士打量了一下顾子矜的样子,严厉地说:“你还有骨折等伤势的,医生已经说过不允许下病床的!你的病床下面应该有配备有便壶啊!”
  “那个……我亲人拿去清洗了,但是过了好些时候都还没回来。我又有些尿急,所以……”子矜装出一副很急的样子。
  小护士有些恼怒地说:“清洗个便壶也要很久么?你的亲人真是的……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去给你拿一个过来。”
  等小护士的身形从拐角离开后,顾子矜拖着右腿急急地闪到过道的另一头。
  
  在得到儿子的病情报告后,张松青的表情就一直很严肃。作为一名乡村小学的教师,她有比一般农村里的人更广阔的见识。94年去成都市开一个教育会议的时候,她曾经遇到过一个老朋友,从朋友的闲谈中涉及过脑出血的相关一些情况。
  “对于比较困难的家庭,脑出血,尤其是脑干出血,几乎就是宣布了病人的死亡。”当时朋友很无奈地说,“一直持续的昂贵医疗费用,到最后让病人从昏迷中苏醒的可能性还不到20%。”
  原本只是当做谈资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儿子身上重现。而且
1/11/2005 6:57:00 PM (#245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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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师大故事  二十三


“顾大哥,继红,你们坐在这里。”支吾走了谢圆圆和黄筱,张松青坐在自己丈夫旁边,然后思索了一下,冷静地说,“我和卫国已经商量过了。要凑钱我们两家一起凑,亲戚朋友那里能借的钱我们也尽力去借。但是,我们必须要优先把子矜这孩子的病先治好……顾大哥你先别说,等我说完好么?子矜是被我们家子川害的,如果不是子川在那样的大雨天开着车到处跑,子矜也不会跟着出事了……子矜的那个什么包膜下脾破裂,听医生说也比较费钱,总之,咱们不能让子矜这孩子留下什么后遗症,一定要把子矜治好……至于子川……(张松青哽咽了一下)我们家子川命里注定了,怨不得别人……”
  “张松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使君腾地站了起来,“什么叫命里注定啊!子川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再说,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订婚了,已经是夫妻了。子矜是你们孙家的媳妇,子川也是我们顾家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们家的儿子躺在医院里,怎么能不管呢!卫国!你是不是也和松青一个脑筋啊!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
  张松青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站起来:“我们不糊涂啊,顾大哥!告诉我应该怎样去救子川那孩子……”
  “不是怎样救?首先要肯定是救不救!?”顾使君提高了声音,“张松青,怎么你读了一些书见识却越来越短!子川是你的儿子……自己的儿子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伟大!有什么天大的问题,我们大家一起扛下来就是了!马上就回去,卖屋卖地,总之要救子川啊!你是怎么做母亲的!哪有母亲会这么狠心放着自己孩子不管的啊!”
  或许是顾使君的话说得太重了,张松青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对对对!我是一个狠心的母亲,难道你认为我们真得不想救子川吗?……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脑干出血意味着什么……平均每天都有一千多的花费……而且孩子还只能一直在昏迷中,就像植物人一样。我们也想过卖地卖屋,可是,那也远远不够啊,子川的病情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这样的治疗,对于子川也没有任何帮助,他依旧还是活在痛苦中啊!……子矜还躺在病床上,当务之急是先把子矜这孩子治好……子矜才23岁,还有更多更美好的生活……我们家子川没那个福气,还拖了子矜这孩子和他一起受苦……”
  “等等……没那个福气是什么意思?”顾使君打断了张松青的说话,“你什么意思?解除婚约么?你的意思是我们顾家的人就是这么市侩,看到子川出了这样的事故,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么?”
  “顾大哥,你知道我没那么想的。只是子川这病……救不起,也没得救……子矜是个好女孩,还是不要耗在上面了……”
  “不要——!”顾子矜从拐角的阴影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嘶声力竭地喊了一声,“你们怎么可以说子川没得救了……子川——!!”
  她左肋又是一阵剧痛,同时右腿的骨折也无法抑制得痛起来,顾子矜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地上。
  
   迷糊中,还听到长辈们的争执,顾子矜极力想睁开眼睛,但是视野里又是暧昧的白色,似乎有家长们的身影,但是都模糊得不可见。
  (————子川,子川要死了么……)
  (————原来是子川要死了……)
  (————张阿姨说,一天都要一千多的花费,还只是拖延而已……)
  (————农村的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确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子川呢,何况子川的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累月都还在吃药……)
  (————真的……再没有人可以救子川了吗……)
  (————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子川死去吗……)
  
  顾子矜突然杀出来,尖叫一声后晕倒,紧接着顾母陈继红也两腿一软,晕倒在丈夫的怀里。她在火车上也没怎么休息好,今天来了一天,只顾着伤心,也没吃什么东西。看着女儿从病房跑出来晕倒,自己竟然也支持不住了。
  顾使君把妻子扶到医务室去看医生,这边张松青和孙卫国请来护士,把顾子矜抬回了病房。张松青正含着眼泪给顾子矜理床铺,突然看到顾子矜抓住了她的手,嘴里还喃喃自语说什么。
  张松青把耳朵凑近,听到顾子矜的说话:“手机……我的手机……”
  张松青不知道迷糊中的顾子矜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于是拿过手机放到顾子矜手里。
  顾子矜急急地把手机塞回张松青的手里,依然喃喃自语:“……找他……他可以救子川……只有他会救子川了……”
  “他!?”张松青浑身一震,“子矜,告诉张姨,他是谁?他是谁?”
  “……秀一…越秀一……只有他……只有他可以救子川了……”顾子矜头软软地一偏,晕厥过去。
  
  那天小缘发烧,在家里腻着养病。越秀一下午才出门两小时不到,小缘就打电话请依尔哥帮他捎药回去。
  “你先慢慢耗着吧,今天吧里似乎大鱼特别多,我说不定凌晨两三点才回来。”越秀一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挂掉了电话。
  
  话是这么说,不过和一个客人去酒店的时候,越秀一还是下车去路边的药店先买了药。
  “你买什么药啊?”客人完全不顾忌前座的司机,摸起了越秀一的手和大腿,还不怀好意地问。
  “感冒药。不是春药,也不是套子。”越秀一转头,淡淡地说。
  
  从酒店出来再打的回到莫干山路,已经快凌晨一点钟。回到家里,小缘竟然没有腻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在那里逗蓝色玻璃茶壶里面的乌龟玩。
  “我就知道,依尔哥对我最好了。”小缘贼笑着说,“哦,说起来,一个多小时前,也就是十二点的样子,你锁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个差不多半小时哦。”
  “十二点多手机响不停?”越秀一觉得有些纳闷,他打开抽屉,未接电话的显示竟然是顾子矜的手机?
  (————那个衰婆?她找我干什么?)
  想要不理,但是实在想不通顾子矜为什么会在子夜时分打了半小时多的电话找自己。
  会是子川有什么事情吗?
  胡乱的猜测让越秀一有些惶恐,他想了想,径直回拨了电话。
  待机铃声响了两声过后,“咔哒”一声电话通了。
  “喂!你找我什么事?”因为是顾子矜,所以越秀一的态度很恶劣。
  “那个……请问是越秀一吗?”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有些焦急,普通话也有些拗口,就像初认识时子川的口音。
  “呃……恩……我是越秀一。你是……?”越秀一纳闷。
  “太好了……越秀一……终于找到越秀一了……”电话那边的女人似乎激动地喊了起来。
  “喂!?你在那里喊什么喊?你到底是谁啊?”
  “对不起……我是孙子川……哦,孙明的妈妈张松青……”被斥责后,女人的声音一下子谦恭起来,“子矜说……子矜说只有你可以救我们家子川了……”
  “恩?”越秀一跌坐到床上,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小缘很快活地吃了药,继续逗乌龟,突然听到越秀一“啊”的一声大叫。他吃了一惊,冲进越秀一的屋子,却看到越秀一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
  “依尔哥?你怎么了?”小缘试着找他攀谈,越秀一干脆打开自己的小旅行衣柜,开始往里面塞衣服,一边塞一边还在胡乱地自语:“小缘……我要去一趟长沙,马上就要去……该死,我干嘛带这么多衣服……啊,你帮我问问民航热线,最快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喂,现在是子夜一点钟,你在那里乱转什么啊……”小缘看着依尔哥一团乱麻的样子,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坐好,“另外……你回长沙需要钱吗?你现在有多少钱?”
  “啊!对……这次肯定是需要用钱的……”越秀一似乎恍然大悟,然后开始从自己的衣兜、裤包、大小抽屉、枕头等地方似乎寻找……
  “4850……怎么才这么点钱?”越秀一完全不相信自己把屋子搜了个遍之后居然才这么一点,“这么点钱怎么够得了……”
  “你……就没有存折之类的东西吗?”小缘试探着问了一句。
  越秀一恍惚中听到这样的话,猛得一抬头:“呃……似乎有两张卡,加起来,差不多还有2000元的样子……我在客人那里的收费都很高啊,怎么我现在才这点钱?”
  小缘想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MB,想做就做,不做就走,做生意还要挑顺眼的客人,太顺眼的又可以不收钱。他完全没有把MB当作是一种职业,仅仅是可以让他在这个城市存活的一种手段而已。但是这样的话小缘终究还是没说,他只是认真地说:“很需要钱的话,我那里可以先借给你一部分啊……借个几千到两万都没什么问题啊……”
  “呃……我们连对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就敢借钱给我吗?”越秀一抬头,看着小缘。
  “啊啊……讨厌,突然说这个,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啦。”小缘笑了起来,“好了啦,反正是依尔哥的话,我就相信啦……反正我最近要去上上海话的一个补习班,也没时间出去乱花钱啊……”
  “上海话补习班?”虽然越秀一此刻的心早飞到了长沙,但是小缘这样的话还是让他颇为惊讶。
  “对啊,庄少爷你记得吧?就那个金丝边眼镜那个,经常和几个阔少一起来Vogue的。我上次想去做他们的生意啊,结果他们就说如果我会说上海话就更好了……这年头,连MB都需要不停学习……”小缘笑了笑说,“不过庄少爷和他那些朋友似乎都特别迷你哦,向我打听了许多次。”
  “金丝边眼镜那个……C得那么厉害,就算是阔少,我也没兴趣的……”越秀一冷淡地说,“倒是你,你还真去上补习班啊?”
  “我把MB当成一门职业,是职业就需要不停学习以适应需要。仅此而已。”小缘微笑着说,“私无,勿兜去子(师傅,别绕路)……如何如何,我说得地道不?”
  “不知道。”越秀一笑了笑,“明天上午我走,钱我过去过后看实际需要再问你借吧。”
 
1/11/2005 7:02:00 PM (#245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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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四

Chapter 10 [心桥]照片里的真实
  
  “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小孙明有些不自在地在我面前揉着眼睛,“心里觉得很难受……”
  “唔。”我轻轻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和他两个人从医院走出来,一路上再没有多的言语。
  送我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孙明突然说:“我也没有随便说说的意思……”
  “呃?”一时间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以后,医药费也好,其他其他的也好……”在黑暗里,依然可以看到他有神的眼睛,感受到他的决意,“让我照顾你,好吗,子矜。”
  “……不要。”眼泪差点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但是我毕竟还是忍住了。我一再地告诫自己,他虽然也叫孙明,但是不应该成为子川的影子,我没有这样做的权利。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去喜欢这个孩子,那么就不要给他任何承诺。
  “哦……又被拒绝了,”他落寞地笑了笑,“不过我不会气馁的,请期待下次更煽情的恋爱告白吧!”
  “又耍贫!”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但同时我又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这样又哭又笑的我,已经很滑稽吧,“不看今天是你生日,我非踹你一脚不可。”
  “啊啊,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我面前,“孙明,24岁的时候,遇到了最喜欢的人。所以,请收下吧。”
   (小盒子————?)
   (该不会……是那个吧?!)
   遭受港台剧的浸染,我没办法不想到戒指,于是心莫名地紧张起来。这个小子怎么老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啊?
  “我不要。”我别过头,不去看他手里的小盒子,“你这家伙不要以为自己今天生日,就专横地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他愣了一下,“这个发夹可是我专门请我们班上公认最时尚的女孩子帮我在春熙路那边选的啦!”
   “呃?发夹!?”我接过小盒子,打开,果然是一对淡蓝色的发夹,款式和质地都很精良,看来他们班最时尚的女孩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可恶!早说是发夹啦,我还以为是……”
  我倏地住口,脸也红了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呵呵,原来子矜还是很心急啊!”
  “我是急着修理你这个家伙啦!”我终于还是在别人生日的当天在他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晚安吧,烦人的小寿星……忘了说一句,谢谢你的发夹啦!不过为什么想要送这个给我呢?”
  “因为我觉得你似乎很在意你的头发啊……不是也说过小时候做了很长时间的黄毛丫头么?”他歪着头,笑眯眯地说,“真好呢,现在有这么漂亮的头发,所以我就想送给你漂亮的发夹啊。”
  “恩,谢谢你,孙明。”这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时我没有想到子川,意识到这一点时,竟然让我有些恐慌。小孙明逐渐从子川的影子里走出来,以另外一个全新的男孩身份进入我的世界。
  (————子川,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正在逐渐忘却你呢……)
  
  过了几天,我在图书馆遇到了小孙明。
  “子矜啊,我被罚了好多钱!”原来是这家伙在老早的时候在图书馆借了书,但是却把书弄丢了,于是被开了罚单。他在我面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逼迫我去买了一听可乐安抚到他。
   看着他很快乐地在我面前喝着可乐,我突然发觉他其实是在撒娇吧。
   (————像情侣之间的……撒娇么?)
   “诶?你在发什么呆?脸都红了呢……”他的脸突然凑近,笑着看我,“我就喝了一罐可乐而已啊,不用急成这样吧?”
   “懒得理你!”我转头,快步向砚湖方向走去,借此掩饰内心的窘迫。
   (————这么明显的撒娇,为什么我一点警觉都没有……)
   (————非但没有警觉,还甘之若饴的样子……)
   (————天啊!乱糟糟的想法呢……)
  
   他跟着跑上来,询问到我现在没课之后,于是邀请着说:“要不,我们逛逛砚湖,然后一起去吃午饭吧。”
   “现在才刚10点,就开始说午饭了……你上辈子肯定从没吃饱过……”
   对于我的讥讽,他似乎也甘之若饴起来。于是他大刺刺地说:“啊啊,拐弯骂我是狗啊……我一起床就直奔图书馆了啊,早饭也没吃……可恶,还是要罚我的钱!”
   “活该。”我冷笑着说,“那你还在这里逛砚湖!?快去买点东西来吃啦!”
   他摇摇头:“多么难得的机会和你一起游山玩水,我怎么会因为小小的饥饿而妥协!”
   “爱耍贫的家伙……”我啧啧地摇头叹息,“不过到12月初还可以看到芙蓉花,的确很让人振奋呢!”
   砚湖的周围有好些芙蓉树,这原本是不值得很惊讶的。芙蓉是成都市花,《成都古今集记》中记载的五代后蜀主孟昶下令在城垣上遍种芙蓉,“每到深秋,四十里如锦”。现在虽然没有当初的盛况,但是大街小巷都有芙蓉树的身影。我惊讶的原因是芙蓉花开的时节都过了,居然还可以看到有一株晚开的芙蓉。
   “说起来,我倒是很喜欢罗映光教授的理工诗呢,”我笑笑说,“砚湖凝紫映秋阳,慧园斑烂胜春光。芙蓉花前笔耕苦,银杏树下读书忙……唔,你读书也很忙,书都读丢了……”
   “呵呵,你果然是很喜欢附庸风雅的女人呢,”他也笑着反击,“有机会我们再去湖南岳麓山爱晚亭看看被你批驳的二南诗啊……”
   “我应该,不会再去长沙了吧……”走上心桥,心情突然有些黯淡起来,“家里帮我把影集寄过来了……要看越秀一的照片吗?”
   “哎?不早说!?”听到说可以看到越秀一这个传奇人物的样子,他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在哪里?在哪里?你家里么?还是办公室?”
   我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我今天……原本就是打算让你看看他的照片,所以才专门选了一张带出来的。”
   “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也和子川一样……”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
   被他说中了,我回避着他的眼光,从文件夹里抽出照片:“呵呵,你先看看吧。”
   照片是早期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去玩时拍下的。越秀一是一个很会适应镜头的家伙,透过取景框看到的越秀一,始终是堪称完美的俊秀,无论是微笑,还是皱眉,无论是耍宝,还是装酷,镜头下的越秀一总会散发出巨大的魅力,吸引着看照片的人,无论男女。
   “啊?这里就是长沙啊……他好帅……”小孙明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很难从他身上移开的俊美啊……还好我不是同志,否则肯定会爱上他的……”
   那是在溁湾镇的街道上拍摄的照片。照片里都是破烂不堪的旧长沙街道景象,但是当时他执拗着要在那里拍一张。然后用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偏着头对着镜头傻笑。大家都不想迁就这个浪费胶卷的家伙的,可是他就一直摆着这个姿势,软磨着健飞按下快门,这才恢复懒散的表情。没想到照片冲洗出来后,这张照片里破旧的街景和他的俊美造成巨大的反差,反而成为那次活动的所有照片里,给人印象最深的一张。
  然后,当时文健飞还狠狠地敲着越秀一的头,说:“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呢……仿佛是在埋怨我拍摄技术不够好一样?”
  “诶?什么啊?”越秀一嬉皮笑脸地问。
   文健飞淡然地说:“你这家伙……为什么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眼睛里却还是无法溶解的寂寞?”
   这句话,当时的我听来,觉得有些恶心,甚至觉得文健飞学长迁就这家伙就罢了,居然说出这么没原则性的话,实在让人很失望。
   真正弄懂健飞的意思,是在我和子川的车祸之后了……
  
   我和子川车祸后,小屋里的东西都是圆圆协助着妈妈收拾的,之后就把这张照片带回了绵竹老家。
   “越秀一真的很帅啊……”小孙明喃喃地说,“子川说的果然不错呢,这样漂亮的眼睛,是不应该用来说谎的……”
   “是啊,他的眼睛很漂亮,也不说谎……”在我心里面,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张照片,“即使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仍然是这样真实……”
  “呃?那个时候……”孙明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看我,“那个时候是?”
   “对,那个时候……当我看到那张让子川失去理智的照片时……”不知何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我默默地看着小孙明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中越秀一调皮的笑,我再也无法压抑,抓过小孙明的肩膀,在这小小的心桥上为了当年那悲伤的回忆而流泪……
  
  ****************** ****************** ******************
  
  子矜虽然还在住院,但是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而子川却还一直躺在病床上,筹措到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虽然那个叫越秀一的男孩子在电话里说马上就会赶回来。但是孙卫国始终还是认为不能完全依靠一个小孩子,所以在11月初的时候,孙卫国和顾使君就回到了四川,而张松青和陈继红则留在长沙,暂时住在子川他们的出租屋里,也方便照顾两个孩子。
1/11/2005 10:11:00 PM (#245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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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8/21/2003
快点发吧
我把结局早看完了
1/12/2005 10:34:00 AM (#2455540)
Samsoon 该角色已不存在
在等着看.我虽然没有越秀一的俊美,但他的经历让我产生了共鸣......
1/12/2005 1:31:00 PM (#2456861)
冬眠状态通行证 梦游的刺猬

级别:6
诞生:12/18/2004
(引用回贴#2453005)思念谁:
快点发吧
我把结局早看完了


  你那么厉害,我在等结尾,你却已经把结局看完了!


 快些发完整篇啊,我也可以发表评论了!

1/12/2005 7:16:00 PM (#2459157)
冬眠状态通行证 青木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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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五

再然后,11月18日,子川和子矜出车祸一个月后,越秀一第二次回到了长沙。
  
  冬令时节,长沙城里遍飘狗肉香。越秀一把两位已经瘦了一大圈的母亲带到五一路上的潇湘酒家好好吃了一顿沙锅炖狗肉。看来当年从同学那里学的四川话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越秀一竟然可以和两个母亲比较顺畅的交流。
   “张阿姨,陈阿姨,你们要多吃点儿,”虽然看上去疲惫不堪,但是越秀一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你们这个月太辛苦了……我本来应该月初就过来的,但是最近实在有些忙……”
   “越同学,你实在太客气了……哎呀……”陈继红有些窘迫的样子,“你也吃呀,你也吃呀……”
  
  张松青对她说过越秀一追求顾子矜的事,这个好奇的母亲马上趁着子矜清醒的时候去求证。顾子矜对于自己竟然在昏迷的时候说过“只有越秀一可以救子川”这样的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而听到母亲的问询后更是睁大了眼睛:
  “那家伙……我是说越秀一,他是这么说的吗?”顾子矜坐在病床上,喝着她妈妈帮她熬的鸡汤,“说他曾经追求过我?”
   “是啊是啊,”陈继红对于这件事有非常浓厚的兴趣,“这是他亲口对你张姨说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很好啊,看上去也挺清秀的……”
   “……恩,是啊,他喜欢过我。”顾子矜勉强笑了笑,“不过我已经有子川哥哥了,所以……”
   “也是也是。男孩子还是要子川那种塌实的,长得好有什么用啊……”一想到子川,母女俩的话题也就沉重起来,“唉,子川这孩子……”
   顾子矜顿了一下,说:“你瘦了,妈。你一定要和张姨吃好一点,这样才有精力来照顾子川啊……如果因为舍不得而累倒了自己,岂不是更糟……还有,炖鸡这样的,以后不要给我弄了……把钱都用在子川身上吧。”
   “这是你张姨坚持去市场给你买的……”软弱的母亲眼睛又红了起来,“她说……就是想给子川那孩子炖点鸡汤,他也吃不了啊……呜呜……造孽啊……”
   “妈……别哭了,你老喜欢惹我哭,”因为子川而导致顾家母女抱头痛哭的场面,在这一个月里已经很常见了,“一会儿医生看到又要说你了……”
  “好好,妈不哭了。”陈继红伸手擦了擦眼泪,“你快把鸡汤喝了吧……”
  
  饭后,越秀一和张松青谈起了子川的病情。病情的事情,张松青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自己的丈夫和每天在一起的陈继红。远在四川乡下的孙卫国正在东拼西凑,张松青实在不忍心告诉丈夫,他能够凑到的钱,对于子川的病情所需要的花费来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而继红这边,如果告诉了她,就很可能让子矜知道,那样的话对于子矜的心情会是很沉重的打击,以致于直接影响子矜的康复。所以,这个乡村小学老师默默地承受着儿子病情的巨大压力,每天还宽慰着顾家母子。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孙家也好,自己娘家也好,都没有太有钱的亲戚,这一点从丈夫那里借钱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夫妻俩一直在乡下,也不可能认识什么有头脸的朋友。对于儿子病情的花费,如果没有越秀一的承诺,张松青说不定已经关掉子川的呼吸机,然后平静地伴随儿子死去了。
   是的,还有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俊美男孩的承诺。让一个和儿子一样大的孩子来担负着天价一般的医疗费用,不但匪夷所思,更是让人无法相信。但是张松青别无他法,她只能相信。当然,坚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叫越秀一的男孩,他的眼神太清澈了,他说要救子川,要救子矜的时候,张松青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真心。
   于是,过了一个月,她终于等来了越秀一,这美丽又飘渺的承诺。
   在那个时刻,张松青很想哭。
  
   “那么到底,子川的病情是怎样一个状况?医生怎么说?”散步回桃子湖那边时,越秀一一边问着张松青,一边活动着手臂。
  他觉得浑身都很酸痛,而且一旦安静的时候,他就想昏昏睡去。他不敢取下自己的墨镜,因为会让子川的妈妈看到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早上从客人那里回到小屋,他盘算了一下这一个月的积蓄,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决定赶快来到长沙。
  “你会死的!”小缘被吵醒,看到的却是越秀一风尘仆仆地收拾东西准备去飞机场。他冲出来,对着越秀一嚷嚷,“依尔哥,你再不好好睡一觉,你直接在飞机上晕厥都不希奇!”
   “多事。”越秀一冷冷地说,“记得照顾乌龟和仙人掌。我走了。”
  
   飞机上还不至于就晕厥,不过越秀一的确有些支持不住了。纵欲造成的四肢发软和周身酸痛让他趋于崩溃,而长时间的休息不足也让他太阳穴刺痛,精神萎靡。就连刚才吃沙锅狗肉的时候,越秀一都借口上卫生间,躲在卫生间里靠着墙养神。他必须挺住,因为子川的妈妈观察力非常敏锐,如果发现他是以拼命的方式来攒钱的话,解释起来就大费周章了。
  
   “越秀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总之医生说了,子川现在,就是在用钱买命,没钱就死去。”张松青惨然地说,“说起来真得很奇怪,这些让人灰心的话,我连子川他爸爸那里都没有说过……却这样直接地对你说了……”
   “用钱买命……”秀一听到这样的话也有些刺耳,“那就用钱买好了……医生有说今后子川的病情如何治疗,是否需要动手术之类的话吗?”
   “子川的主治医生总是对我含糊其词,似乎有什么隐情。”张松青忧心忡忡地说,“不过前两天,子川的导师近藤女士过来看子川和子矜的时候,提到了她和这个医院的一个资深日籍医生长濑先生有很深的交情,当时也拜托了这位长濑医生多关注子川的病情。”
   “然后呢,这个叫长濑的,能帮得上忙吗?”对于子川母亲之外的人,越秀一可没那么好的态度。
   “恩,说是最近两天要找我来商量一些事情。他是内科医生,所以脑科的事也需要了解一段时间后才能提出有帮助的建议。”张松青笑了笑说,“总觉得你对子川的关心远超过子矜那丫头啊。如果你不是个男孩子的话,我肯定会以为你喜欢的我们家子川呢!”
   越秀一心头一震,原来一个母亲的直觉真是很厉害。他连忙掩饰着说:“子川和我是哥们儿啦……”
  
   两人从湘江一桥下来后,沿着潇湘中路南行,说话间也走到了桃子湖北面的路口。
   “前面……似乎就是牌楼路和潇湘路的路口?”张松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子矜的那个朋友,就是那个圆圆……噢,你也认识吧……出了车祸的车子其实是圆圆的男友借给子川的,原本是想着明年去日本之前可以掌握驾驶,应该也是一件好事的……但是现在,车给别人弄得稀烂,还要圆圆他们帮忙照顾……瞧我说的语无伦次的,前面的那个路口,就是子川出车祸的地方……”
   “就在牌楼路那里么……”直到一个月后的今天,越秀一才对车祸的情况有了粗略的了解。
   (————听说那天是大雨天。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把车开到这么危险的潇湘大道呢?子川不应该是会这么喜好冒险的人啊?)
   (————为什么呢?看来只有哪天去问问顾子矜那个笨女人了……)
1/12/2005 7:17:00 PM (#2459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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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六

同样的问题,顾子矜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在考虑。
  圆圆和黄筱开始收拾那辆被撞坏的二手车,无数代表着子矜和子川甜蜜生活的小挂饰、小摆设都因为车祸而变得面目全非。顾子矜也没有过多关心这些,只是让圆圆把车后座的子川的那个文件夹帮她带过来。
   “还有,圆圆,”在圆圆快要离开的时候,顾子矜开口说,“不要打开那个文件夹……好吗?”
   “诶?”谢圆圆愣了一下,“不是吧,顾子矜,你明知道老娘是那种好奇心超强的女人……还故意这么欲擒故纵地说……”
   “拜托!”顾子矜脸色凝重,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要打开那个文件夹,好吗?”
   或许是被这个气势镇住,谢圆圆竟然老实地点了点头,放弃了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
  
   文件夹很快被谢圆圆带了过来,顾子矜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塞到枕头底下,无论谢圆圆在旁边搔首弄姿也不再拿出来。
   “小气。”谢圆圆并不是真的想逼迫子矜,只是如同在寝室时的生活,喜欢粘在一起撒娇罢了。“你现在康复得怎样?”
   顾子矜皱了皱眉头:“外伤还在持续恢复中,骨折还真是很讨厌呢……至于这个包膜下睥破裂……左腹部老是隐隐作痛……最新的检查出来说是还有全血低下(指白细胞、红细胞以及血小板数量降低)的症状……”
   “你也别着急啦,”谢圆圆安慰着说,“耐心一点养病……反正你的成绩也不错,工作也找定了,所以等病好了过后也不会有太多影响啊……我最近瞄了一个苏州的工作啊,正在考虑。其实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我们家黄筱的态度是,老娘走哪里,他就走哪里……”
   “恩,如果没有车祸的话,子川和我也是一起去日本啊。”子矜淡然地说。
   “啊?对不起,子矜……”
   “没什么,他会好起来的。”子矜坚定地说,“等他醒来过后,我再和他一起去日本,赏樱花,看东京铁塔……”
   “……恩!一定会的……”看着顾子矜的样子,谢圆圆也只有顺着她的口气,勉强地点了点头。
  
  再次把文件夹从枕头底下抽出来已经是子夜时分,好说歹说地把母亲劝回家之后,顾子矜坐起来,开始打开文件夹,把一堆已经零散的纸片拼凑在一起。
   信纸被撕得很凶,纸屑也七零八散,子矜叹了口气,放弃了去拼凑信纸的内容。而那张照片,由于相片纸很硬很滑,子川当时又是暴怒,所以顾子矜还原一张照片反而没有用很长时间。
   做这些事的时候,顾子矜的心一直都很平静,直到碎照片在自己的手里成为完整的图象后,顾子矜的心才开始激动起来。
   “这是……”照片上的两个脸,顾子矜并不陌生,她唯一没看过的,不过是这两张脸下面赤裸的身体罢了。
   看环境似乎是宾馆,画面了,越秀一坐在床沿,刘俊明勾着越秀一的脖子,嘴唇似乎在咬越秀一的耳朵。两个帅哥,一脸愉悦地看着镜头,非常暧昧的画面。更重要的是,两个人都赤裸着身体,顾子矜甚至看到越秀一清瘦的身形和刘俊明白皙的肤色,在下去一点……
   “还好在关键的地方缺了一个碎片,”顾子矜喃喃地说,如果那个碎片找到,她应该就可以看到越秀一的下身的……
   顾子矜用力地深呼吸,左侧肋骨受伤的地方又随着呼吸而隐隐作痛。
   “越秀一和刘俊明……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刘俊明是一个同志么?”她开始去搜索记忆的点滴,把眼前这张匪夷所思的照片尽量做出合理的解释。
   (————刘俊明是同志的话,那么他肯定是喜欢过子川哥哥的,肯定也表白过……也就是这件事子川一直瞒着我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俊明的很多行径似乎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但是,但是……他怎么会和越秀一在一起,而且还……做过那样的事……)
   (————是越秀一那家伙联合刘俊明报复子川,因为子川拒绝了他们吗?)
   (————不对……总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的荒谬……)
   (————是了,越秀一认识刘俊明吗?至少,在当初体育馆演出后,他都不知道刘俊明是谁的……恩,如果刘俊明还兼备同志这个身份的话,他们私下认识的可能性也很大……)
   (————可是,越秀一那家伙……虽然很让人讨厌,可是断然不会因为刘俊明这样的人而在我们面前隐瞒什么才是……)
   (————如果是他一开始就认识同志身份的刘俊明的话,那么肯定是……)
   (————“啊啊!那家伙,一看到本大爷的帅气外表眼睛就直了!”……应该是说这样的话才符合那家伙的个性吧……)
   “啊啊,头疼……”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感,总之这张让子川疯狂到失去理智的照片,却让子矜陷入福尔摩斯式的侦探思考方式中。
  
   “越秀一那家伙,如果认识刘俊明这个人的话,肯定去追着对方鼻子骂无耻的……”子矜觉得有些口渴,“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家伙,肯定很鄙视刘俊明这种性格的家伙的……”
   “但是这张照片……啊啊,头疼……”顾子矜继续从文件夹里翻出了信封,寄信地址是北京,那么是刘俊明那家伙没错了,“子川那家伙,竟然为了这么一张照片失去理智……”
   “子川,那家伙在你心目里,究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想起车祸时子川倒下前脸上的怅然若失,顾子矜竟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即使因为越秀一那家伙而出了车祸,危及生命,你也丝毫不在乎吗……”
  “越秀一这个混帐!!”顾子矜突然大喊了一声,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泄内心的悲愤。是啊,如果不是越秀一,不是因为这张情色照片,子川又怎么会在那么一个平静的下午失去理智。车祸……该死的车祸……子川还昏迷在病床上,这一切,都是越秀一和刘俊明这两个混帐干的!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会心疼吗?”)
  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这句话,越秀一那悲哀的眼神有重新出现在记忆里。顾子矜的攥紧了拳头的手慢慢松开,怔了好久,然后她慢慢地看着照片上越秀一的眼睛。
  (————“你这家伙……为什么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眼睛里却还是无法溶解的寂寞?”)
   看着越秀一的眼睛,顾子矜突然觉得,这样的越秀一,怎么可能伙同刘俊明做出伤害子川的事?
  为了救子川,那家伙甚至说出“我曾经追求过顾子矜”这样的谎言……要说这样的越秀一去害了子川,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那么这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拼凑好这张照片之后,顾子矜的内心竟然是出奇的冷静。她在等越秀一,等越秀一来了之后,或许一切就可以弄清楚了。
  然后三天之后,1999年11月18日,越秀一从上海飞回长沙。
  
  19日的下午,顾子矜正躺在病床上看书,门突然开了,是越秀一。这也是车祸以来,顾越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你来了?”顾子矜淡淡地问了一句,其实越秀一来了的消息,早上她妈妈陈继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给子矜讲过了,子矜不过是略微寒暄一下而已。
  “唔……昨天下午到的,”越秀一怔了一下,然后恢复到两人交谈了好几年的固定口气,“你妈肯定有告诉过你吧……明知故问的女人……”
  “哦,那你还去给张姨说,你追求过这个喜欢明知故问的女人……”熟悉的语气,顾子矜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反应就做出了反击。
  “哼,你该不会当真了吧,”越秀一睥睨着病床上的顾子矜,“找这么个性格恶劣又罗嗦的女人在身边……难怪子川那么倒霉!”
   “子川要不是因为……”情急之中,顾子矜差点说出照片的事情。
  “因为什么?”越秀一其实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什么,”顾子矜的手已经探到了枕头下面,那里放着用透明胶带拼好的情色照片,赤裸的越秀一和刘俊明态度亲昵地搂在一起。
  “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女人……”越秀一哼了一声,“走吧,去医生那里。”
  “哪个医生?”顾子矜愣了一下。
   “子川导师介绍的一个资深日籍医生,内科的长濑文也。”越秀一似乎做了很多努力才妥协的样子,“他的中文说得不流利,更听不懂子川妈妈那种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必须要找个翻译……你也就这么点用了……”
  “内科的日籍医生?找他做什么?”顾子矜倒没有在意越秀一句句带刺的话。
   越秀一递了一根拐杖过来:“医生说已经可以用拐杖了……我才懒得推轮椅呢……啊啊,这个医生可能会对子川的病提一些好的建议啊,具体是什么我怎么知道?”
  “滚你的拐杖!我的骨折正在长新骨呢,关键时刻……”顾子矜一屁股坐在放置在床附近的轮椅上,“谁求你推了,我自己会走!”
  越秀一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像蜗牛一样的女人,真是烦死了!”
  “那么……有刘俊明烦吗?”顾子矜的手抓到自己手里的书,为了不让护士或其他人发现,那张照片她一直都随身携带,刚才趁越秀一不注意,她就把照片从枕头下放进了书里。
  “刘俊明?这名字好熟?谁啊?”越秀一的心思早在医生可能讲出的方法里,对于子矜的话完全不在意。
  “你不认识刘俊明么?和你是一样的……同志啊,当初追求子川的时候被拒绝,而后一直与子川为难哪个?子川应该给你提过吧……”顾子矜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在慢慢试探,慢慢接近那张照片里得真实。
   “啊?是有这么一号人?”说到这些秀一有了印象,“我记得当初在体育馆演出后,子川还被他拦在后面,似乎还说过要得到我来气子川啊……这种下三滥的家伙,也配拿来和我相提并论……愚蠢的女人,要不是你生病,我就把这轮椅推到台阶下去……”
  “你和他都是同志,都喜欢过子川啊……他虽然没你长了一副好皮囊,不过也很帅啊……”顾子矜的心越跳越厉
1/12/2005 7:19:00 PM (#2459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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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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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七

Chapter 11 [机场]两类人
  
  “果然是这样内容的照片呢……之前大致猜到了……”小孙明喃喃自语,然后脸突然红了,“那个……子矜你不会还保存着这张照片吧?”
  “……没有,在东京的时候再次让它成为碎片了。”我淡淡地说。
  “想来也不会把那样奇怪的照片保留到现在呢……诶?东京?”小孙明怔了一下,“对啊,你是去东京深造过的老师呢……不过是什么时候去的呢?”
   “2000年初啊,”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和子川一起过去的。”
   “2000年初?那不是你们车祸才几个月啊……?”他想得很吃力,“这么快子川就康复了吗?”
   “是那样就好了。”我叹了口气,继续前行,“我和他都是搭乘医疗特护的飞机到东京的……子川,是转到东京的医院继续治疗的……”
  “诶?东京?”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啊,外面的世界呢,对我很有诱惑呢……长沙、上海、广州,现在又是东京,子矜的经历对于我而言,很羡慕……我就比较惨了……生于斯长于斯,飞机没乘过,连火车都是大二的时候去重庆找同学玩的时候搭过一次……双流机场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可怜吧?”
  我敲了敲他的头:“那正好啊,组织上给你一个去双流机场的机会吧……”
  “诶?去干嘛?”他搔了搔头,“生日才过完呢,我现在身上的钱估计就够打的跑机场一个来回……如果要买飞机票,我干脆还是瞅瞅最近有没有什么卖血的比较好。”
   “不用卖血啦,又不是让你去搭乘飞机,”我诡异地笑了笑,“陪我去接客人而已,是一个日本教授。”
   “接客!……哎哟,干嘛打我头……为什么要找我去啊?”他眨着眼睛看着我微笑,“当然,做子矜的护花使者我是求之不得啦。”
   “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就只能单独一个色迷迷的老头子去了……有你在,至少会少一点吧,”我皱着眉头说,“反正你也是系里面的金娃娃,我去给主任说一声应该没问题的。”
   “呵呵,谢谢组织的抬举。属下一定努力完成任务!”他贼笑着说,“不过你去给主任汇报的时候,也可以说让你男友孙明陪你去啊。”
   “那算了,我另外找人吧。”我转身,快快地说。
   “不要啦!我开玩笑啦!”他急急地冲过来,挡在我面前,一副苦瓜脸。
   “呵呵,我也是开玩笑的啦,傻瓜!”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幸福,这种幸福,在子川离开过后就很少体会到了。
   “顾子矜,你怎么可以老是把一个全系前三名的帅哥老是称做傻瓜呢!”这家伙,正经话说不到三句就开始撒娇了。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地笑了笑:“全系前三名啊,如果我和别人发生了争执,你会怎么做?”
   “站在你这边啊,Stand By!”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我错了呢?”我继续微笑着说。
   “恩,子矜不会错的。即使错了也是有你自己理由的!”他急急地表白自己的想法。
   “喂喂~~讨好我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哦!”我皱了皱眉头说,“我可不喜欢没有原则性的家伙!”
   “我是有原则的人!”他强调着说,“只是,我的原则,针对子矜时失效。我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所谓的原则,是可以不去考虑的。”
   “……”我微微震了一下,侧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似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什么啊!我是说实话嘛!”
   “不是怀疑你啦,只是,”我淡淡地说,“只是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人说过了呢……”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说:“……是秀一大哥么?”
   我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 ****************** ******************
  
  2000年1月6日,小寒。这一天,越秀一和张松青登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决定去东京为子川治疗,很大程度上是长濑医生的关系。在借助顾子矜做翻译的谈话里,他对于子川以及子矜目前的病情和前景做了一个坦诚的说明。
   “老实说,孙君如果继续耗在这里,没有任何帮助。即使花再多的金钱,也不过是拖延短暂的时间而已。”医生转身,请助手拿资料给他。(医生略懂中文,个别句子尚且表述得比较清晰,大部分还是得借助顾子矜的翻译。)
   助手是师大医学院的研究生,高挑的个子,文质彬彬的五官,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很温和的读书人。但是恰恰是这个助手,却使得越秀一一进门脸就黑成一团。
  ————因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同志。
   他和这个家伙见过面,当时也是觉得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所以去了宾馆。在长沙的日子,越秀一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在温和的外表下异常的粗野,而且有施虐倾向。还好越秀一大风大浪都见过,哪会乖乖就范,反而一拳砸在这家伙肚子上,趁他喊痛的时候扬长而去。
   虽然没有让对方得逞,但是毕竟留下不舒服的回忆。何况进门一打照面,这家伙就不怀好意地瞄着越秀一淫笑。如果是往常,越秀一早一个凳子砸过去,再补上一脚,然后调头就走了。不过现在,老实说成为MB会接触到更多希奇古怪的客人,对于SM也或多或少有接触,再加上现在要在这里讨论的是子川的病情,越秀一只有按捺住怒火,一脸铁青地坐在那里。
  
   “首先,孙君的脑干出血形成的血肿对于呼吸循环中枢的压迫已经很严重。目前基本上完全借助呼吸机,一旦脱离呼吸机,就会立即死亡……”顾子矜翻译到这里微微一怔:原来子川的病情已经严峻到这样的地步,她转头,背后是越秀一冷峻的眼神。
   “当然,目前孙君所进行的一切医护措施都无法解除血肿压迫。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动手术……”长濑医生面有难色,“我是一个外籍医生,本来不应该说本院的闲话。不过确保病人的安全才应该是病人的最根本职责,所以我建议将孙君转院。因为本院对于脑科手术,尤其是像孙君这样的脑干出血手术,可以说没有什么经验……”
   “那医生认为转到什么医院比较好呢?湘雅吗?子川动了手术就会康复吗?”顾子矜甚至来不及翻译,就径直用日语问起医生来。
   医生苦笑着摇摇头:“对于中国的医院我了解不多,不过对于脑科手术比较有经验的,应该还是沿海一带的城市……上海有一家医院,香港有两家医院都还不错,但是我和那边的医师并不是太熟……另外,需要提前说明一点,即使是动手术,风险性也极大,很可能在手术时或者手术后死亡……”
   子矜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医生的话翻译给其他人听。
   越秀一急急地问:“那么转哪里手术的风险性会小一点?顾子矜你快问问这医生!”
   对于秀一对子矜这样的语气,张松青微微怔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对于越秀一颐气指使的口气,子矜自然也是很不满意。但是他毕竟提到的是子矜自己也极其关心的问题。所以子矜也没工夫和越秀一斗嘴,赶快把秀一的问题翻译成日语。
   “如果经济上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其实我是有一个不错的推荐,”长濑医生非常慎重地说,“就是日本东京都的济生会中央病院。他们的院长末舛先生和我父亲的交情很深,我大学时代最好的一个朋友浅田碰巧又是脑科手术的医生。所以如果要转到那里,手续上应该问题不大。”
   “济生会中央病院……你的意思是,要去东京?”子矜呆了一下,恢复了神智,“医生,如果没有社会福利做为支撑的话,日本的医疗费用是非常惊人的吧!我是日语专业的,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顾子矜!你和医生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啊!”因为听不懂却看到医生一脸的凝重,顾子矜一脸惶恐,还有那个该死的助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越秀一实在是非常地火大。
   顾子矜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口吻,正想反击两句,却看到自己母亲和张松青一脸疑虑地看着自己和秀一,她忍下一口气,把和医生的对话翻译出来。
  “去日本的医院?”张松青也吃了一惊,四川有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哼哼。就算是再不了解,也可以想到在东京那样的城市会有多高的消费。她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越秀一,否则她会忍不住在眼神里表露出作为母亲的无助和焦虑。但是,如果是去东京,的确超越了她作为一个乡村小学教师可以承受的经济范畴。她想到在乡下努力攒钱的丈夫,惨然一笑,把头埋下去,摇头叹息。
  经济上的问题,越秀一倒是没有想太多,就急急地让子矜帮他翻译:“顾子矜,你问问这个医生。如果送到日本的那个什么什么医院,是不是就可以苏醒过来?”
  顾子矜翻译过后,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小看脑干手术的危险性……我所推荐的济生会病院也只是在这方面有比较丰富的经验罢了……他们有好几例类似的病例,通过医院的护理……日本的医院里,像孙君这样的病人肯定都是会有专门的护士负责照顾和护理的……手术后病人苏醒了过来。但是这个几率很低……而且你们刚才也提到了,以这样的方式转院过去,可能需要担负的医疗费用就比较高了。所以,我的建议也只是单从医疗角度来考虑的。”
  听完子矜翻译,越秀一二话不说,立即表态:“顾子矜,告诉他!我们就转院去日本吧!”
  “越秀一……”子矜回过头看看越秀一那张俊秀的脸,如此重大的决议,他都可以这样轻率地就决定并表态,实在是一个任性到极致的家伙啊!但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子川,子矜又觉得有些羡慕他的勇气。
  “总之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如果要去,办理转院手续以及和济生会病院那边接洽手续上我想我可以帮得上一些忙。如果不去,也请尽快做出相应的决定。”长濑医生
1/12/2005 7:30:00 PM (#2459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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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八

也就因为这样,越秀一才会和张松青在2000年1月6日乘上飞往异国的飞机。
  张松青自己也说过,现在的子川的命运,已经不是自己和乡下的丈夫可以改变了。当越秀一马马虎虎地从银行取出一大叠的钞票交给她时,她已经看不清楚这个俊美的男孩子了。根据他所说的,和子川亲同兄弟,加上追求过子矜的关系,三个人之间其实有着超越一般朋友的友情。但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那么坚持要你来,你就来看一次吧。”顾子矜陪伴着子川先走,临走前对张松青说,“我能够体会那个家伙的想法……他是希望让你看到子川在异国他乡会得到比现在更好的照顾……让子川的妈妈可以安心地把子川交给我……他就是这样执拗,所以才坚持要你乘坐飞机去一次日本的。”
   “可是,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了……”张松青忧心忡忡地说,“没必要再花这样的钱……”
   顾子矜咬着下唇,倔强地微笑。她的确能够猜到秀一坚持让张姨去日本的用意。虽然越秀一能够在短时间拿出这么多钱让顾子矜也颇多担忧,但是,子川的病情让她没有办法再去思索这些了。
   “你们这些孩子……那么子矜,你告诉张姨,越秀一的确追求过你吗?”张松青紧蹙着眉头,“老实说,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张姨,这个话是他亲口对你说的,”顾子矜淡然笑了笑,在那个瞬间,她竟然突然想到越秀一在望妹坡上的“青青子矜,悠悠我心”来,“如果张姨执意要知道真实的话,还是让他来告诉你吧!”
  
   飞机上,越秀一的心情并不是很好。长濑医生显然是不知道秀一和助手之间有一些隐情的,所以在子川的一些病历资料的接洽上,一直让秀一直接和助手联系。
  “呵呵,直说也无妨哦,是我一直努力拜托老师,所以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和我接洽了!”对方的笑容让越秀一有吃了死苍蝇后的恶心感,何况,此刻还是在溁湾镇枫林宾馆的客房里!这是那家伙执意要在这里把子川的资料拿给秀一的。
   “你放心,我今天只是想亲亲你而已,”助手露出轻佻的笑容,“如何?我的美少年……”
  
   “秀一,你在想什么?”打断越秀一沉思的,是子川的妈妈。越秀一微微摇摇头,想把心里不舒服的感觉甩开。然后,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张松青:“再过一会儿就到东京了哦,阿姨!”
   “恩……也不知道那个济生会医院是不是真安排了翻译来接我们……我们又不懂日语,这异国他乡的……”
   “呵呵,阿姨您别担心这个啦。”越秀一笑眯眯地说,“那家伙……哦,我是说子矜啦,她不是也说了这些细节上面的事情在日本的医院应该考虑得很周密啊?”
   “那么你告诉阿姨,”张松青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其实……你不是喜欢子矜吧?”
  “呃?”对于越秀一而言,子川妈妈的怀疑让他心头一震,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在一个母亲的直觉下,一个女性的敏感下,一个小学教师的观察力下,自己随口说出的谎言完全站不住脚了。
   “我只是觉得你和子矜这丫头……似乎以前都习惯以吵嘴的口气在说话吧?”张松青微笑着去看越秀一,“你这个孩子啊,并不太适合撒谎的……你的眼睛掩饰不了你的谎言呢。”
  (————不愧是子川的妈妈!)
  越秀一心里赞叹一声,既然被戳破了,反而坦然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和那家伙……我是说顾子矜,没有情侣关系的,平时也是吵吵闹闹的……”
  在那个瞬间,越秀一竟然也想到了望妹坡之役,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
  “你这个孩子……为什么这样勉强自己?”张松青伸手,摸了摸越秀一的头发: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啊,连头发也这么柔顺。
  “我……我没有勉强自己啊……”越秀一轻轻摇头,面对子川的母亲,他觉得说话分外吃力,“我……和子川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这个阿姨相信……阿姨只是觉得,让你担负这么庞大的医疗负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还有长濑医生那个助手,你似乎很讨厌他的样子?”张松青突然觉得这个俊美的男孩,似乎一直在努力支持着什么,很努力,很辛苦。
  “我是很讨厌那个家伙!”越秀一不假思索地回答,子川母亲抚摸自己头发的感觉,让他想到子川当年老是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于是眼睛又一阵发热。
  “那么……”
  越秀一抬头,迎着张松青关切的眼神,轻轻地说:“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类人:对子川好的人和对子川不好的人。原则、自尊这些东西,在子川苏醒之前,都是不需要过多考虑的。”
  “越秀一……”张松青没想过从越秀一的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答案,她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越秀一把头偏向舷窗外,在尘嚣之上的万里晴空,蓝天和白云竟是这样清晰分明,他试图迎着太阳的方向望去,但是很快就被刺得有些眼花。在七彩斑斓的幻象中,子川站在一束蓝色阳光下,微笑着,慢慢向自己伸出手……
  
  越秀一和张松青并没有在东京逗留太长时间。张松青看到子川被转入条件很好的病房,有专业护士特别护理,自然也放心不少;而子矜的身体也渐渐得到康复,据说休息两天就可以去她当初联系好的企业去报到,开始她在东京的实习工作。有子矜在一旁照顾子川,张松青当然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让越秀一一个人担负这么高额的费用了。
  “恩,没关系啊!我回国后会迅速把钱汇过来的。”越秀一反而宽慰着张松青说,“相信我,没问题的!”
  
  在人前死鸭子嘴硬,在人后越秀一自然也是忧心忡忡。所以即使很想一直陪伴在子川身旁,但是为了筹钱,越秀一还是匆匆地回了国。他给张松青买的是回四川的机票,而自己是直接回上海的。
  莫干山路。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熟悉的生活气息才慢慢爬上自己的皮肤。在子川的世界里,越秀一总是发觉自己会很轻易地遗忘掉在上海的生活。似乎,靠近子川,就像是被蓝色的阳光照到,让越秀一的心温暖起来。
  “喔~~侬回来啦,拼命采钞票额男宁!(你回来啦,拼命赚钱的男人!)”小缘正在看着言情剧剪脚指甲,这是他的习惯,说是不看那些痴男怨女们在面前鬼嚎就剪不动指甲。
  “得了吧你,就你那种腔调的上海话,不把客人吓跑才怪。”越秀一把小皮箱扔到角落里,扑倒在自己床上。“咦?这是什么?”
  “手抄本啊,我送给依尔哥的圣诞礼物啊。”小缘在沙发里嚷嚷,“你这几个月可真是拼啊,在上海就卖命工作赚钱,然后去一趟长沙,钱就全部花光……长沙有这么高的消费吗?你这几个月赚的钱,去长沙买个小点的房子应该都可以了吧!”
  “碰!”越秀一把所谓的圣诞礼物扔了出来,“小缘,你送我这个做什么……‘如果保持一直勃起的状态’,‘男人的性感地带和敏感点解析’……”
  “喂喂!这可是很珍贵的资料啊!你还是爱惜一点!”小缘急得指甲都不剪了,直接拣起书冲进越秀一的房间,“你这几个月超负荷的工作,身体明显都要累垮了吧……而且还老啃方便面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口味古怪还是犯懒……”
  “罗嗦……你说这些和这个有什么关系?”越秀一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小缘。
  小缘的表情严肃起来:“依尔哥,如果你还打算依靠Money Boy来赚很多钱的话,那么就要有觉悟,真正成为一个专业的Money Boy。学会必要的技巧,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否则,就算你的外型可以为了带来很多的客人和很高的报酬,你自己的身体也跟不上这样疯狂的放纵的。”
  “专业的MB……你这家伙说些什么啊,真是无聊!”越秀一把头转过去,不再理睬小缘。
  “……逃避也不能解决现在所面临的问题的,”小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可惜秀一背对着他,也不可能注意到,“我把书放在这里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走入专业的MB世界……)
  (————小缘,虽然被你说教感觉很不舒服,但是……)
  (————或许我的确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越秀一拿着那个手抄本,默默地走出来,走到沙发前,坐在小缘旁边。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上言情剧的男女主角们做作的表演。
  “小缘,”半晌,越秀一看着屏幕,呆呆地说,“我需要很多的钱,因为我要救一个人,一个让我值得放弃原则和尊严,甚至放弃一切的男人……我爱他。而现在,他的命运维系在我这里。如果没有钱,他就会死去,从我眼前消失。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害怕。但是,我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去救他,不知道这样的方式究竟对不对?老实说,我并不想成为你所谓的专业的MB,尽管我对于MB不排斥……”
  “原来是这样……”小缘也是一样,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儿女情长,慢慢地说,“这样的方式对不对啊……我想我是没有资格评断的,其实自己认为正确就可以了,不是吗?”
  “……恩,我认为是正确的。”越秀一转头看着小缘,眼里竟然全是眼泪。
  小缘迎着越秀一悲伤的眼神,淡淡地笑了笑:“有个朋友告诉过我,做正确的事就是伟大的。所以,依尔哥……成为上海最红的MB吧……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救他……”
  (“…等到你们订婚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成为上海市最红的Money Boy了……”)
  往事再度浮上越秀一心头,越秀一终于不能自持,失声痛哭。
1/12/2005 8:14:00 PM (#2459579)
Samsoon 该角色已不存在
看到这里,才清楚地看到事情的发展结果......
1/12/2005 8:56:00 PM (#2459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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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后面的故事还是比较曲折的,慢慢看下去把,最后的高潮还没到来。
1/13/2005 3:31:00 AM (#246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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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2/3/2004
(引用回贴#2459807)青木三色:
后面的故事还是比较曲折的,慢慢看下去把,最后的高潮还没到来。

怎么没有了,我真的好想看下去呀
我花了三个小时一口气看完了
1/13/2005 7:13:00 PM (#2466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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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二十九

Chapter 12 [电话彼端]伴郎
  
  有小孙明陪我去机场接人,那个色老头自然是没机会骚扰,只有悻悻地坐到一边去,一路上颇有些尴尬的沉寂。
  之后打算好好请这个小家伙一顿,虽然他大咧咧地说“保护子矜是我的权利和义务”,但是我自己总不能把这番鬼话当真了吧,所以,为了划清界线,还是要答谢一次的。
  (————我会不会是在找机会邀他一起吃饭呢?)
  在拨通他手机之前,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电话拨通,我还没说出两句话,他就急急地说:“在结婚啊……啊,是我表哥结婚……好了好了,我像拉磨的驴子一样一直在原地打转……不多聊了,晚上再说吧!”
  “哎……”我还没说话,他就挂掉电话了,只留下单调的占线声。
  “这个家伙!完全不听人说话……”我气得把早早相中的西餐店的活动宣传单揉一团,一把扔掉,“水晶之心情人套餐……本想邀你去吃这个,你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恶!”
  
   套餐计划搁浅,晚上我只有郁闷地在宿舍里炒土豆丝。菜炒好后,打了个鸡蛋来做蛋炒饭。正在拿着锅铲对着蛋炒饭撒气的时候,小孙明的电话打过来了。
  “唔……你已经吃过晚饭啦,等会儿吧,我在忙呢!”我急急地按掉电话,专心殴打我的蛋炒饭,也算报了中午被这小子冷落的一箭之仇。
  他倒还算老实,乖乖地等我吃过饭之后才又打电话过来,低声下气赔了不是后,我才懒洋洋地告诉他中午一通电话是打算约他去吃某某情侣套餐的。
  “哎!?不早说……啊,是我没让你说啦,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反应果然在预料之中,这让我的虚荣心微微有些受用,“那我们明天下午再去吧,我明天中午的样子就可以回来了……”
  “今天是特价的最后一天,”我微微有些惆怅,“今天还是72元,明天就是144元了啊……”
  “这么贵……”他嘟哝了一下,“恩,没关系啦,我想和子矜去吃啦……差价我来补吧,还是算你请我啊……反正我今天还是有领小红包,正好可以和你吃一顿。”
  很想说一人出72元那不就成AA制了,还怎么能算我请客。何况两个人吃个套餐要一百四十多,也太浪费一点了。但是现在这样给他说的话,他肯定又会继续软磨硬泡的。我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对哦,是你表哥结婚哦,红包肯定是有的……他们有找你做伴郎吗?记得伴郎会有大红包的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到伴郎似乎就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小孙明嘟哝着说:“我表哥竟然说我太帅了,不让我做伴郎。郁闷啊!本来会有一个大红包的啊......不过伴娘既然不可能是子矜,那不做伴郎也罢......”
    “贫嘴,”我笑了笑,“这么说起来,有一个人一辈子也做不了伴郎的......如果他会结婚,估计也很难找到伴郎吧......”
  “越秀一!!”我和小孙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然后隔着电话笑了起来。
  “……如果他会结婚……”提到越秀一,让小孙明的语气有些淡淡的伤感,“也是和一个男孩子结婚吧……真是一场很值得幻想的婚礼呢……如果真可以实现,那么我会申请去做伴郎的,我不怕别人骂我丑……”
  “臭美,别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和越秀一套近乎。”我忍不住轻笑起来,“以他那样的个性,说不定会因为你居然敢和子川一个名字而一脚把你踹开……他高中学过跆拳道,所以揍人厉害着呢!再说……如果越秀一真需要伴郎,也有一个最佳人选的……”
  “哎?最佳人选?谁呀?”他怔了一下。
  “恩,小真。”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明朗清秀的男孩子的容貌,“之前大致给你提到过吧,越秀一的一个网友,因为样子……和秀一很相似,所以一直保持着联系。”
  “恩,有点印象了。”小孙明笑了笑,“是因为他的样子和秀一大哥很像,所以适合做秀一的伴郎么?”
  我笑着摇摇头,可惜电话那端的孙明看不到。脑子里陆续浮现出那个男孩清新自然的样子,我说:“他能做越秀一的伴郎,是因为小真,是一直在越秀一内心陪伴着他的男孩子。在任何时候,包括子川离开的时候,都因为有小真的陪伴,越秀一那家伙才会活下来吧……”
  
  ****************** ****************** ******************
  
   2000年春末。日本东京,对于顾子矜来说,这一切都成为崭新的经历。新鲜的环境,新鲜的工作,新鲜的人际关系,新鲜的饮食及生活方式,除了医院里,那一直未曾改变过的子川。
  子川一直都昏迷着,在呼吸机帮助下延续着生命。顾子矜的工作上有当初子川的导师近藤先生打过招呼,所以公司里特别通融这个中国来的实习生;而医院方面也因为长濑医生的推荐信,对于子川的病情分外重视,在看护上也专门有个叫山野法子(やまの のりご)的小护士照顾子川。
  一开始的日子里,顾子矜每天都来看子川,护士法子把子川照顾得很仔细,基本上没有顾子矜插手的份: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胡须刮得也很干净,甚至连子川的内衣也定期更换好。顾子矜还曾因此而有少许的嫉妒,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换掉花瓶里开始枯萎的康乃馨,然后静静地陪在子川身旁,默默地等候他。
  有话想对子川说,但是每次都是哑然,说什么呢,他是昏迷着的,除了心电仪器上单调的波动可以证明他还活着,他无法听,无法说,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进食,甚至,他无法呼吸……
  其实在四月左右,医院已经为子川做了一次手术,执刀的医师就是浅田大夫。这次手术多少有一些试探的意思,医生要了解在子川脑干上的确切情况之后还会做一次比较完整的手术。但即使如此,在手术之后的那些日子,子矜还是舍不得离开子川身边。她每天一下班就赶快过来,连吃饭时间也舍不得离开。到了晚上,干脆就趴在子川的床边休息。
  法子劝过这个痴情的女朋友,当时子矜正在为法子为子川更换内衣而陷入浅浅的嫉妒中,对于她的话自然是听不进去。而后法子只有去把浅川医生请来。
  “顾小姐,我们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但是,这次手术只是一个初步的处理,所以不要请暂时不要对孙君的醒来抱太大希望啊……”浅川医生摇了摇头说。
  “唔……但是医生不是也说过吗,不确定他会在那个时候醒过来吗?最近刚动了手术,哪怕几率很低,我也希望……希望他醒来的时候可以陪伴在他身旁啊……”顾子矜慢慢低下头,她开始说起中文,医生只能疑虑地看着她,“我现在……陪伴子川的时候,常常会陷入一种幻觉……总是幻想他的呼吸急促了,或者是他的手指会勾动几下,再或者眼角渗下泪水……总之,偶像剧中的一切情节都出现在我的幻象中……或许,下一个瞬间里,它们就变成了现实,子川就会从沉睡中醒来……一旦这样想,我就舍不得离开……”
  “顾小姐?”浅川医生试探着用日语唤醒沉浸在呓语中的子矜。
  “啊?啊……对不起,浅川医生……”顾子矜讷讷地说。
  浅川医生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对顾子矜说:“顾小姐,关于你自己的病情的检查报告……你应该已经看了吧……”
  顾子矜脸色变了一下:“浅川医生,这个事情我自己有把握……请记得不要告诉其他人……”
  然后,她也没有再给医生继续开解自己的时间,转身就离开。
  顾子矜的检查报告里,对于她的包膜下脾破裂而后的一些后遗病症做了一个比较详尽的说明。从车祸之后开始,顾子矜的病情报告里就少不了全血(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低下、腹腔内淋巴结肿大这样的字眼,也从那时开始,顾子矜的左腹痛、食纳差、精神也不怎么好。但是她自己私下翻了一些医学相关的书,知道这一切都属于包膜下脾破裂后正常的后遗症状。所以一直都没有对自己的病情太在意。在长沙的时候大家都把焦点集中在子川身上,到了东京,做了几次检查后也是相同的结论,所以顾子矜也就不愿深究了。但是最新一次的复诊报告,医生却指出这样持续的有全血低下及腹腔内淋巴结肿大的现象有些异常……究竟是怎样的异常,在顾子矜的逼问下,医生委婉地说可能会有血液上的病。
  血液上的病?那不就是白血病!这种如同只存在于琼瑶小说中的贵族病竟然有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顾子矜觉得竟然没有太多害怕的感觉。
  (————确诊……如果确诊,我的确有这样的病……)
  (————那么我倒宁愿可以像子川那样沉睡不醒……)
  (————这样的话,至少你不会在黑暗里感到寂寞吧,子川……)
  
  关于顾子矜的病情还在复诊观察中,浅川医生也是从顾子矜的主治医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所以才不希望顾子矜把精力和时间耗在渺茫的等待中。但是顾子矜一再给医生强调,不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子川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可能关注子矜病情的,就只有越秀一了。

     越秀一回国后帮顾子矜在一个叫OICQ的聊天软件上申请了帐号,这样顾子矜在公司有时间上网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越秀一在OICQ上的留言。顾子矜一开始不太习惯网络聊天,何况她的OICQ里面只有一个越秀一,而且最可恶的一点,越秀一似乎从一开始接触网络时就使用“子川”这个网名,每次子矜都要看着对着一个叫“子川”的灰色头像留言,感觉总是怪怪的。后来谢圆圆发E-mail过来,交换了QQ号码,子矜的OICQ上才看得到活人。
  “挑剔的女人,我的QQ上只有两个人,每次上线的时候都是看留言,然后对灰头像说话,早习惯了……”后来了解到顾子矜的不习惯后,越秀一这样说。
  “恩,慢慢习惯就好了……咦?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
  “废话……当然是小真了……”越秀一大咧咧地说。
 
1/13/2005 7:17:00 PM (#2466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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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

   “臭女人……如果我调查出来是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子川的事,我非宰了你!”情急之中的越秀一,几乎快把顾子矜往潘金莲模式上套了。
  “恩,随你的便。我去给花换水去了。”顾子矜转过头,安静的语气让越秀一的挑衅也无处着力。
  之后,越秀一和顾子矜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冷战局面中。虽然还是会过问顾子矜的病情,但是越秀一基本上不会和子矜过多交谈。加之子矜工作上手过后也不是每天都到医院了,而越秀一来东京又只呆一两天,所以还有好几次根本没碰面。
  本来是很担心越秀一不会日语,来东京肯定不方便,顾子矜打算陪着他,做做翻译也好。可是越秀一根本不屑与子矜在一起,而且,似乎他那样的英俊男子也不在乎语言上的障碍……
  “顾小姐,有空的时候我们用汉语来对话吧!”有一次子矜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法子兴奋地拿着一本汉语学习书,对着子矜嚷嚷。
  “法子……为什么要学汉语?”子矜有些纳闷。
  “因为秀一君只说汉语啊……”一提到“秀一君”,法子的声音都高了八度,很典型的日本小姑娘,“他实在是太酷了太帅了!能够和秀一君说说话,死了都值得!!”
  (————死了都值得……需要这么夸张么?)
  子矜有些头大,她讷讷地说:“法子小姐喜欢那家伙……我是说越秀一?”
  “对啊对啊!!”法子兴奋地抓紧手里的汉语书,“一开始你们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秀一君了!呢呢……顾小姐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简直是帅到让法子疯狂啊……”
  “恩恩,是很帅。”顾子矜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的个性实在……他没有理睬过你吧?”
  “对啊,实在太酷了!”法子偏着头半眯眼睛微笑做出一副幻想中的花痴少女模样,“其他护士们羡慕死我了!都说照顾孙君的工作是最幸福的!”
  (————原来子川被你那么卖力的护理,原来还是沾了越秀一的光啊……)
  子矜微笑着看着法子兴奋的模样,突然想起圆圆来。虽然不如现在的小护士如此疯狂,但是谢圆圆对于越帅哥美色的执着的确给顾子矜上了很好的教育课。所以,越秀一这个人,走在那里都会是亮点,根本不需要她顾子矜担心什么语言障碍。
  
  如此一来,子矜和秀一在济生会医院说话的机会就更少了。半年里见面六七次,其中说话的时间三四次,更多的时候,秀一只是对着病床上的子川说话。
  和子矜不同的是,子矜看着昏迷中的子川,纵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哑然,而秀一则是毫无顾及的娓娓道来。子矜是否在病房里对他竟然毫无影响,也就是说,在和子川说话的时候,越秀一眼睛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
  还好是子矜,对于这样的无视早已习惯,所以她或多或少了解秀一面对子川时的谈话内容,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很多内容都是秀一的网友小真。
  
  “小真已经来上海了……而且前阵子告诉我,似乎喜欢上他们公司的一个叫W君的男孩子了,”越秀一轻轻握着子川的手,叹息着说,“因为之前小真摔伤后住了一个月的院,这位W君无微不至照顾的关系……真像那时的子川和我啊……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你不要那么温柔,我或许就不会那么快地向你表白了吧……呵呵……”
  子川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心电仪器上的律动也不曾变化过。越秀一依然安静地说:“小真那小家伙一直想和我见面,但是我都没有答应……我和他多数时候是发短信联系,很少通电话,但是,我其实很留恋小真在电话里称呼我作‘子川’吧……”
  像这样的谈话几乎充斥着越秀一每次的东京之行。顾子矜渐渐明白越秀一的想法,他不可能在子川面前讲述自己赚钱的经历(那个时候子矜已经知道越秀一用什么方式来赚高额的医疗费用),讲述小真,仿佛回到几年前的越秀一,这样,至少可以让越秀一暂时忘却掉在上海混浊的人生。
  她对越秀一说过这样的话,原以为越秀一会感动,会于我心有戚戚焉。结果越秀一依然是睥睨的目光,然后不屑地说:“小真的确让我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对于我来说,他就像一个天使。但是,我不需要忘记上海的人生……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清晰我:只有做最红的MB,才有足够的钱让子川在这里得到最好的护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会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信心。这样的想法,是你这样的蠢女人无法理解的啊,顾子矜!”
  
  日子很快这样过去,在谢圆圆的帮助下,顾子矜顺利地补上了车祸后差的几个学分。6月底,谢圆圆直接把顾子矜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寄到了东京,在收到证书的当天,谢圆圆还特别打了一通越洋电话过来:“一切顺利,就是大家都很想念你啊!你和孙明学长的东西大部分被你们家里的人带回四川了,还剩了一些资料书籍之类的,我给你装了两个纸箱放在黄筱家里了。等你和孙明学长康复后回国时再来取吧,到时候老娘铁定从苏州过来和你们相聚哦!”
  “恩,圆圆……谢谢你!”隔着电话,顾子矜早已经泣不成声。
  “好啦好啦,”谢圆圆想必也激动地流泪,“你和孙明学长一定要康复哦,我们家黄筱还嚷着要做孙明学长的伴郎呢!”
  “……恩!伴郎黄筱,伴娘谢圆圆……谢谢你们一直陪伴在我和子川身旁……”顾子矜想着在病床上渐渐消瘦的子川,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康复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了吧,一想到此,子矜的心就如同被揪住一样痛。
  
  2000年8月底,越秀一再到东京的时候,护士法子的汉语已经可以勉强和“秀一君”对话了。为了让酷酷的秀一君可以多注意自己一点,法子立即把顾子矜曾经病检出有血液上疾病的事情汇报。
  “恩……就在今年四月份左右吧……”本来就说得不顺畅,而且被秀一君这样认真地关注着,法子的舌头马上开始打结起来,“我听到……浅川医生和顾小姐的对话了……”
  “你是说四月份的时候顾子矜就知道自己可能患有白血病?”越秀一紧蹙着眉头,“那个蠢女人,居然又打算瞒我!?”
  “啊啊……不过前阵子……新的复诊报告出来,骨髓活检时没发现原始细胞,所以不会有白血病啦……”法子斜着头,笑咪咪地看着越秀一,“秀一君是在担心顾小姐吗?”
  “BAGA!”估计这是越秀一唯一会说的日语了,他冷峻地转身,走进子川的病房。
  “明明就是很担心的样子啊……”法子有些委屈的样子,“不过不愧是秀一君,说BAGA时都那么帅……”
  顾子矜不在,越秀一又开始对着子川说话:“……顾子矜那蠢女人,为什么打算向我隐瞒呢……实在想不通呢,子川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蠢货啊……”
  “……不说她了,还是说小真吧……呵呵呵呵,子川,我和小真见面了……虽然是在一个叫Vogue的同志吧……小真的样子也没有改变多少呢,而且而且……和子川想的一样呢,小真看到我的样子后,吓傻的样子好可爱,呵呵……”
  “不过,小真喊我‘子川’的时候常让我陷入幻想中……我甚至觉得,小真原本就是子川你的朋友吧,我只是一个载体……做MB的事情,既然自己觉得没什么,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小真呢……我果然……果然还是自卑的……”
  “……子川,我是上海最红的MB,每次和客人出去,至少一千元以上……这样的一儿,如果你苏醒过来后,还愿意理睬么?”
  “……如果再问你,我离开的时候你是否会心疼?你的回答是否会改变呢……”
  “子川,为什么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了……”
  
  这是越秀一探望子川的过程中最伤心的一次,他攥紧子川的手,片刻都舍不得放开。长时间的卧床和筋脉营养,已经让子川的手变得瘦骨伶仃,握住手腕时竟然会觉得腕骨有些硌手。脸颊也消瘦到皮包骨,再也没有当初那种阳光十足的气息。
  这8个月来,子川先后做了三次手术,两次小的,一次规模较大,但是压迫似乎很严重,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观。听浅川医生介绍明年3月还会做一次手术,这次手术非常重大,几乎关系着子川是醒过来,还是继续昏迷,或是死去。
  “到目前为止,苏醒的几率也不到10%。”浅川医生分别慎重地对子矜和秀一说过这样的话。
  10%的可能性……
  真是一个残酷的数字,越秀一第一次有去庙里烧香拜神的想法。10%的几率,十次里面会有一次成功……可惜手术只能做一次,这是拯救子川也不是赌博……
  
  2000年12月9日,越秀一又来了一次东京。11月低他才来过一次,相隔半个月左右又来,的确让顾子矜有些不解。但是更让子矜诧异的是,越秀一竟然笑着给她打招呼。
  “呵呵,有好玩的事情啊……想早点讲给子川听,所以都没怎么准备就来了……”越秀一的表情,仿佛当初在师大的体育馆演出前,兴奋而快乐。
  “好玩的事情……”子矜看着秀一那样快乐的样子,也不禁莞尔一笑,“不会又是那个小真的故事吧?”
  “你脑子有时候还是不那么笨嘛,”越秀一这样的话,理解成表扬就可以了。
  原来,小真陷入苦恋的W君,竟然也是一个同志,还是一个深深暗恋小真的同志。最搞笑的是,这位W君居然是越秀一一个比较特别的客人。
  “恩,他叫吴元隽,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男子,比较有魅力。小真和他在一起,我也比较放心啦……恩,这个吴元隽,家里有一大块用蓝色玻璃做的窗户,早上起来拉开窗帘,整个屋子里全部是蓝色的阳光呢……呵呵,最奇特的是,他制造出这片蓝色阳光的原因也是因为小真,因为小真的名字,是叫蓝晖,蓝色的蓝,晖是日字旁一个军,阳光的意思……呵呵,我就说小真是子川的朋友呢……蓝晖,蓝色阳光……”
  虽然他这样兴奋状态下的夸夸其谈,说话又没头没脑,顾子矜只听懂了小半,但是看秀一如此欢跃的表情,子矜心里也觉得很快乐。
  (————小真……蓝晖……谢谢你
1/13/2005 7:22:00 PM (#2466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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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活着的人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继续关注把。
1/14/2005 6:27:00 PM (#2472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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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师大故事 三十一

Chapter 14 [葬礼]最末的告白
  
  “子川……去世了?”电话那端,小孙明的声音突然拔高很多。
  我被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头说:“有必要这么吃惊么?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子川去世了啊。”
  “这个我知道……”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激,于是讷讷地说,“只是我原以为,他会醒过来一些日子的……至少,他应该有话要对你,对秀一大哥说吧……”
  “恩,我想也是。可惜这毕竟是现实,”从车祸那天开始,子川就一直在昏迷的状态,直到死去。我叹了口气,“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醒过来,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偶像剧吧。现实中就是有诸多的无奈,诸多的不如意……”
  “恩。”他轻轻了应了一声,而后静静地陪着我沉浸在过去的伤感中。
  
  过了两天,已经临近圣诞,理工校园里到处洋溢着这个西化节日前的氛围。当然,对于没有女朋友的男生来说,圣诞节也好,情人节也好,都是一些可恶至极的东西。
  “阿键他们打算在圣诞节那天去网吧打一个通宵的CS呢……”小孙明又跑过来蹭饭,得意洋洋地说要给我做苦笋烧鸡,结果鸡块在油锅里炸得啪啪作响时,这个大男人挥舞着锅铲躲到了我背后,最后还是我出马给他收拾残局。好不容易吃上这半糊的苦笋烧鸡,他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唔唔……子矜你做的菜还真是比食堂那些大师傅要好吃呢……”
  “麻烦啃鸡块的时候不要说话,”我苦笑着说,“比食堂的师傅手艺好也不见得是表扬哦……你还是继续说张键他们吧……”
  “恩,其实前两天阿键才给一个女孩子告白,”他皱了皱眉头,“那封情信可是耗尽阿键那小子毕生精力啊,那几天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枪手外援,我都有份参与润色工作呢!可是郁闷的是,这洋洋洒洒的四页情书,就硬是没有打动那个女生的心……这么久了都还没回应,看来是没戏了,都说理工女生心是铁做的,果然没错呢……”
  “四页情书……现在早不流行这个了,而且找一群没谈过恋爱的男生凑在一起写出来的情书,简直是糟糕的没话说。”我微笑着说,当年谢圆圆小姐和黄筱闹别扭时,也曾收到过黄筱在两个寝室男生帮助下完成的柔情蜜意的道歉书。圆圆站在寝室的桌子上高声宣读这封号称聚集“十六名痴情汉子满腔热情”的道歉书,全寝室女生无一不笑得喷饭。
  “唔,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早知道拿来给你参考下就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嬉皮笑脸地说,“子矜,我什么时候也给你告白一个吧,就圣诞如何?”
  “不要。”我自顾自地吃菜,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我就知道,”他有些泄气,不过马上好奇地说,“子川当初有对你告白过吗?”
  “……没有。我们是青梅竹马,哪需要什么告白……”我愣了一下,淡淡地说,“不过我是想对子川告白的,可惜他没来得及听我说……”
  “对不起,我又乱说话。”自从他听了子川的去世后,他就很介意提到这个,怕我因此而伤心。
  我淡然笑了笑:“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告白这种事,秀一倒是做过,而且被我听到了……”
  “诶?是你们大学的时候吗?”他有些诧异。
  我轻轻摇摇头,心里慢慢涌起淡淡的悲伤:“不是……是子川的葬礼……在绵竹汉旺镇……在子川的坟前……”
  
  ****************** ****************** ******************
  
  顾子矜是在自己的宿舍里接到医院的电话的,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子川已经躲到一片白布后面。顾子矜木讷地挪动着脚步,慢慢走近子川,揭开白布,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庞,因为长时间的住院,子川的面颊都有些凹陷下去,看上去异常消瘦,但是表情却是静谧的,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烦心了。
  “……子川……子川哥哥……”顾子矜轻轻喊了一声,“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任性吗……你再也不要子矜了吗……子川哥哥……”
  “顾小姐……”护士法子已经哭肿了眼睛,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照顾好顾子矜,毕竟顾子矜也是有病在身的人,一直都定期到医院做检查。
  “……对,对,法子……法子在啊……子川去世的时候,是法子陪在他身边的是吗?他有没有醒过来说点什么……法子你告诉我……”子矜有些失神地抓紧法子的手臂,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一个救生圈,便舍不得松手。
  “顾小姐……孙君是在昏迷状态中去世的……所以,很遗憾……”法子无奈地摇摇头。
  “唔……”顾子矜的手还紧紧抓着法子,但是身体已经软软地倒下。她感到心口一阵巨痛,人也晕厥过去。
  
  坐在病床上看自己的病历报告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顾子矜抬头,看到一个橙色头发的男子。
  “你是……小真?”因为有和越秀一相似的面孔,所以辨认起来倒不费力,顾子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恩。顾子矜……顾小姐,对吗?”小真还以一个微笑,然后又认真地说,“我陪秀一过来了。”
  “那他人呢……在子川那边么?”顾子矜也没有收拾自己的病历报告,或许她潜意识里就认为小真和越秀一一样也不懂日文。
  小真走近,瞟了一下顾子矜手里的报告:“照顾子川的护士是一个叫法子的小姐吧……中文说得很不错啊……听她说顾小姐晕厥了近一天,是不是你当初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啊……”
  虽然不担心小真会看出日文的病历报告上有什么信息,但是顾子矜还是掩饰着说:“恩,有一些,不过没什么要紧的……碰巧那两天比较劳累罢了……我们过去吧,再看看子川……我已经给老家的长辈们打了电话了……等越秀一来看子川最后一眼后,子川就要送去火化了……”
  “好吧,秀一……刚才秀一一看到子川的遗体就晕了过去,可能现在才苏醒呢……”小真再瞟了瞟子矜手里的病历报告,然后细心地来搀扶着子矜下床。
  
  根据小真的叙述,从知道子川死讯后,越秀一就处于崩溃的状态,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有时候疯狂地嘶叫,有时候痛苦地撕扯头发甚至撞墙来自残,更多的时候就是呆滞着缩在角落里。
  “但是就是不哭,”小真咬了咬牙,“我和元隽……哦,元隽是我男朋友,顾小姐听说过吧……看得心疼时都哭了,他还是不哭……”
  顾子矜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小真:“我也哭不出来……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从寿司屋偷了一点芥末,才把眼泪弄了出来……”
  小真苦笑着说:“顾小姐的个性和秀一倒有些相似来着。”
  
  越秀一果然才刚刚醒过来。果然如同小真提到的,身体在短短几天内垮掉了。医生不得不通过注射的方式补充了一些营养。顾子矜看着越秀一形如枯槁的脸色,深陷的眼窝,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要摇晃一下,感觉随时可能被吹倒一样。
  两个人对望着,以往一见面就剑弩拔张的眼神也暂时消失了,两个人都是一脸挫败的表情。半晌,顾子矜用嘶哑的声音说:“子川妈妈说,日本这么远,家里人也来不了,就请越秀一帮忙给子川扶头吧。”
  “扶头?”越秀一的声音同样嘶哑,他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
  “乡下的习俗,人死后头是歪的,必要由找至亲的人把他的头扶正,这样死者才会走得顺利。”子矜默默地说,“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做,就是略微把子川的头抬一下就可以了。”
  “哦……至亲之人么……”越秀一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小真,一会儿你帮我给子川扶扶头吧,我的手……我不想弄脏子川……”
  小真看了看子矜,笑着开解秀一说:“没有人认为你会弄脏子川啦!你在闹什么别扭……”
  “——叫你帮我你帮忙就是了!”越秀一突然咆哮着说。“你不愿意的话,我找别人!”
  小真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安静地回答:“我知道了,我会代替你好好给子川扶头的。”
1/14/2005 6:29:00 PM (#2472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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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二

由于子矜和越秀一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子川在日本的火化过程都只有小真参加。一想到子川会在一场火焰后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子矜和秀一竟又同时晕厥。
  火化之后,小真捧着一个深蓝色的骨灰匣子回来。子矜已经写好了辞呈,并趁着她的部分负责人来医院探望的时候正式递交了辞呈。
  “顾小姐,你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了吗?虽然在你亲人过世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不恰当,但是你真的没必要因此而放弃在日本的发展机会啊。”
  “谢谢您,佐藤女士。”顾子矜轻轻地说,“来日本是我和子川的梦想,如今,我们在日本已经呆了一年半了,该回家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任性。”
  小真刚照顾着秀一吃了一些安眠的药物好不容易才让秀一好好睡了一觉,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做了辞职决定后的顾子矜,神情委顿,看到小真后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辞职了……觉得自己很任性……比秀一和子川还要任性……如果我和秀一的关系没那么恶化,秀一就不会远离子川一个人寂寞地在上海生活,也就不会……”
  “恩?也就不会什么?”小真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
  子矜惨然笑了笑:“没什么……这些天辛苦你了,小真。”
  “恩,因为小真叫蓝晖啊……秀一不止一次地说过,我是属于他的蓝色阳光……”小真笑了笑说,“虽然我经常说傻话让秀一和元隽笑话,不过我还是固执地认为,我这个蓝色的阳光,可以给秀一、顾小姐,甚至子川一些温暖的……”
  “恩,谢谢你。”子矜点了点头,“后天下午的飞机是吗?早点休息吧……后天,我们一起陪着子川回四川老家。”
  
  出发当天,早上,顾子矜失踪了。
  越秀一被小真连哄带骗外加药物安眠,倒也好好休息了两天。顾子矜失踪后,越秀一很快发现,放在顾子矜柜子里的子川的骨灰匣子也不见了!
  “可恶,真是个爱惹事的衰婆……她究竟带着子川的骨灰去哪里了!?”越秀一拨了子矜在日本的电话,关机。
  “小真,你自己一个人先收拾一下我们三个人的东西,还有医院方面子川和那个女人医疗费用上的一些结算……我去找那个女人!”越秀一的脑子里,突然浮想出顾子矜怀抱着子川的骨灰匣子去寻死的镜头。是了,如果是那个蠢女人的话,做这样的事也不希奇的。
  
  越秀一不懂日语,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要想找到顾子矜简直无处下手。还好有个看到他就失魂落魄的小护士法子,而且还专门为了秀一学会了汉语。
  “顾小姐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东京铁塔,”法子的汉语已经比较流利了,“会不会是去那里了?”
  (————是了,东京铁塔……)
  (————顾子矜,你是打算带子川去看铁塔么?)
  
  越秀一刚赶到东京铁塔,却看到顾子矜蹲在一个角落里。越秀一走近,正要发火,却发现顾子矜紧紧抱着一个包,正在瑟瑟发抖。
  “……顾子矜,你果然在这里……”越秀一撇了撇嘴说,“真是爱惹麻烦的女人,下午就要搭乘飞机了,你还……”
  “秀一。”顾子矜抬头,越秀一看到她苍白得有些异样的脸色,“秀一,我想把子川带出来看看东京铁塔,这是我和子川的约定……”
  “……我知道。”越秀一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用温柔地声音说,“已经上去看了吧……走吧,我们回去了。”
  “恩……”顾子矜的脖子似乎酸痛得厉害,她用左手轻揉着脖子,慢慢站起,然后把右手里的背包递给越秀一,“我有些累,子川的骨灰盒,你拿着好吗?”
  越秀一接过装着骨灰盒的背包,心里颇多感触。从认识子川以来,他就一直在和顾子矜争子川,争到现在,她把子川交给自己的时候,心里却如此难受。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回去吧。”顾子矜扶着自己的脖子,慢慢走过越秀一身旁,越秀一注意到她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大汗淋漓的样子。
  (————真是劳累的原因吗?为什么很象是难受时冒出的汗……)
  
  2001年5月下旬,顾子矜、越秀一以及秀一的好友蓝晖(小真)终于回到了子矜和子川的故乡,四川绵竹汉旺镇。
  乡下的葬礼原本就有很多的规矩,顾使君是村里的干部,张松青是小学的老师,孙顾两家又出了这个乡唯一的两个大学生。所以子川的葬礼非常热闹,来往的乡亲邻居、亲戚友人人数大大超过了张松青的意料。做了十几年小学教师,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上丧子之痛,所以应付这么大规模的场面时,张松青很快因为劳累而病倒。子川的父亲孙卫国是个老实人,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是无法应付。虽然有顾使君夫妇帮忙,但是子矜回来后就一直有些病恹恹的样子,帮忙做一些简单的事情都会大汗淋漓,还老是说脖子痛。所以,真正撑起整个葬礼的人,却是越秀一。
  在此之前,越秀一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在子川的葬礼上扮演着半个主人的角色。他和小真都穿着黑色的西服,两人有王子一般俊美的面孔,而且还如此相似。总之本应该是和这个乡村的葬礼格格不入的两人,却冷静肃穆却又彬彬有礼地接待着来吊唁的客人。客人们私下都在讨论这两个俊美的男孩子,也悄悄去问过张松青。
  “那个姓越的男孩子,”张松青轻轻地说,“他是子川的兄弟……应该说比兄弟还要亲的人……”
  有了秀一和小真的帮助,虽然在炎热的五月里有不少宾客因为天气的关系中暑,但是三天的葬礼没有出任何问题,接待客人也非常得体。唯一奇怪的是越秀一,这个被张松青称为和子川“好过兄弟”的男孩,一直没有哭过,即使是下葬当天,所有子川的亲人都哭得死去活来,就连小真也难过地蹲在一边偷偷流泪的时候,越秀一也只是冷静地搀扶着子川的两位姑姑,照顾着因为伤心而难以自持的人们。
  葬礼的这几天,张松青好几次哭得晕厥过去,所以等到下葬的时候,孙卫国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妻子去。顾子矜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坚持要送子川最后一场。当装着子川骨灰的盒子慢慢淹没在飞起的泥土中时,顾子矜突然发疯一样哭吼起来。顾使君和子川的一个表哥两个人去拽顾子矜都没有拽住,她仆倒在子川的坟前,无力地抓着身下的泥土,嘶哑的哭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一阵阵心酸。等到越秀一安顿好子川的两位姑姑,再去帮忙拉顾子矜的时候,子矜已经摸着自己的脖子,晕厥在地上。
  
  子矜在昏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竟然下了蒙蒙细雨。下雨总会让人觉得伤感,顾子矜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走出自己的房门,却正巧看到小真,似乎正在帮忙收拾从邻居处借来的桌椅。
  子矜发现小真似乎在注意自己揉脖子的动作,于是手放下来,故作轻松地说:“早啊,小真。我昨天晕厥过去,怎么一下子就过了一个晚上了。”
  小真放下手里的凳子,径直向顾子矜走过来,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压低着声音说:“顾小姐,我觉得你还是早一点去治疗一下比较好。”
  “治疗?治疗什么?”顾子矜心里一惊,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这几天就是没怎么休息好,有些劳累罢了,这个也需要治疗么?”
  小真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说:“我们公司主要研究的是日韩的服饰,所以作为设计部的人员,我们必须要求精通日语和韩语的。”
  “哎?”顾子矜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说这个。
  小真叹了口气说:“在济生会病院的时候,我只瞄了几眼就看完了你的病历报告了……活检发现,颈部有了低恶的淋巴瘤……”
  “不要告诉其他人!”顾子矜急急打断小真的话,“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越秀一……”
  “我还没有告诉他,”小真点点头,但是不无忧虑地说,“为什么你要隐瞒这个呢?你最近这些时间时常因为疼痛而晕厥啊……早一点接受治疗啊……”
  “这个,我知道了……总之子川的葬礼过后,我会快快去找一个工作,然后再想办法去治疗的。”顾子矜低头,淡淡地说。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生病哪有这样拖的?”小真急了,“何况你这个好歹也是一个……一个瘤,如果到时候恶化了怎么办?我和秀一都可以帮助你啊,干嘛非要逞强说等自己工作以后再治疗?”
  “我欠越秀一的,已经太多了,”顾子矜凄然地说,“现在子川死了,我和越秀一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小真你别激动,总之我心里有数啦……哦,越秀一呢,还在睡觉吗?”
  “……秀一刚才提着一个口袋去子川的坟那边了……顾小姐呀,你的那个病,我还是觉得……”小真对于自己看到的那份病历报告始终耿耿于怀。
  “我去看看越秀一吧……顺便去给子川道歉,昨天实在太难看了……”顾子矜背过头去,“小真,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子川的坟在孙家的一小块半山的自留地上,由于位置比较高远,可以俯瞰旁边的绵远河。小山坡一样的自留地里,仅有一棵乡下常见的桉树陪伴着子川的坟头。顾子矜慢慢走进,却听到幽幽的音乐,而越秀一,背对着子矜,正蹲在子川的坟前,身旁有一个小小的CD机,蓝色的,应该是当年越秀一买到后到处炫耀的那个,接了一对小小的喇叭,那音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顾子矜想打声招呼,却觉得这样打算音乐声不好,于是渐渐走近。而越秀一似乎专心地在和子川说话,也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靠近了。
  
  “……子川,这首《提卡尔》很不错吧?弥漫着印加音乐的古文明气息呢!马大胡子的这张《美丽新世界》专辑里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首了……不过如果是子川的话,估计还是会很喜欢第一首《大地之母》吧……”
  “我把马大胡子的CD都给子川带过来了……其实原本是打算等你苏醒过来后作为第一份礼物送给你的,但是没想到最后却要在这里放给你听……”
  “这张《美丽新世界》是在上海的音像店买到的,比较起来竟然是所有CD里最容易搞到的一张呢!恩,这张《雨。花莲》迷你VCD装看上去不怎
1/14/2005 6:33:00 PM (#2472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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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三

Chapter 15 [短消息]不能承受的感动
  
  “……颈部有淋巴瘤?”小孙明吃惊地叫了出来,然后一直关切地打量着我的脖子,仿佛淋巴瘤这东西可以从外表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我拍着他的头,笑着说:“你在那里看什么啊……就算有淋巴瘤也不会长到外面啊,何况早没了。”
  “可是是瘤啊……想着就会让人担心……”他担心地说。
  “恩,所以一直都在服用药物啊……就算是淋巴瘤,我的也是低恶,很容易通过药物控制住的。”我看得出他始终无法释怀,只好耐心地再给他解释一下。
  “哦,总之以后我会督促着你服用药物的。”他点了点头,“我要让子矜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结果过后这几天这小子还真是和我卯上了。他每天晚上总要溜过来嘘寒问暖,监督我是否按时吃药。其实我的病情早已经稳定,所以之前服药并不是那么有规律,现在被这家伙每天监督着,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是我也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做为一个男孩子,坚持记住这些繁琐的小事也非常不容易,所以,我更多时候都是在他的胁迫下乖乖吃药。
  等到第四天,周末,他又要回家了。我长嘘了一口气,心想今天不会再被这个家伙“烦”着了。前阵子同事去淘了一些日本偶像剧的碟,对于我们这些日文老师来说,看这些东西又休闲,又学习,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在他那里借了几张,难得这个周末有空时间,打算好好看看。
  晚上23:40,当我还沉浸在《女婿大人2003》的诙谐剧情中时,手机突然来了短信,阅读,竟然是小孙明发来的。
  “亲爱的子矜,不管你这个时候正在做任何要紧的事情,请记得先吃药哦。2003年12月20日,如同往日一样想你。小孙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习惯用“小孙明”这样的称呼来区别他自己和子川了。其实他常发这样的短信给我,我笑话他拿恶心当肉麻,他也置若罔闻,当然我也很少把这些话当真。可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这条短信,突然觉得很温暖,或许是因为看到《女婿大人2003》中长濑智也和酒井法子甜蜜的爱情让我更觉得有些寂寞,或许是因为他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或许,因为给小孙明讲述以前的故事,让我回想起一条手机短信来……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难道我能假装不懂?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对不起你?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骗我自己?就是爱看你这样子,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永远的: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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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矜这次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天后,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孔。
  “好啦,你终于醒过来了……”小真微笑着,仿佛这炎热的夏日里的一缕凉风,“这里是成都的华西医大附院,你感觉怎么样?”
  顾子矜勉强笑了笑:“成都的医院空气似乎要好一点……这几年里,长沙也好,东京也好,成都也好,我和医院似乎蛮有缘分的。”
  “恩,我是重庆人,但是到了成都感觉也像回家乡一样。既然这里不错,你就安心在这里治疗哦……医疗费方面秀一会给你支付的……”小真在水果筐里选了一个苹果,开始为子矜削皮,“至于我嘛,最近要在成都多呆两天,看看以前的朋友,还可以替秀一照顾你。”
  “……我不要越秀一再帮我付什么医疗费了……他人在哪里?”顾子矜突然想起在子川坟前的越秀一那段告白,心里一阵难受,虽然在那个时候,失去理智的越秀一或许真的把子川的死归咎在她身上,甚至想因此而杀死她。
  “他现在应该在绵竹汉旺,子川的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葬礼结束后你妈妈也有些中暑,他就买了一些药和补品过去看望了。”小真把头凑近,苦笑着说,“还好他走了过后你才苏醒过来,否则他又会因为你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大骂你笨蛋了……事实上他已经骂过了……不但骂你是笨蛋,居然还想去找东京医院你的主治医生算帐呢……”
  顾子矜一脸黑线:“这些年里,已经见惯了那个家伙的大吵大闹了……”
  小真也笑了起来:“恩,脾气是比较糟糕啦……不过子川妈妈在电话里说要好好做几个不太辣的川菜给秀一尝尝,他听到了过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都红了呢……”
  (————可以吃到子川妈妈为他做的菜,对秀一那家伙来说或许是一种约定吧……)
  (————小真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回忆啊……)
  子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慎重地说:“子川去世以来,小真你和越秀一那家伙一直都在操持着子川的丧事,现在又来照顾我和家里的长辈……太麻烦你们了……”
  “没有没有……”小真微笑着说,“反正我刚辞职,秀一那家伙……我们姑且称之为自由职业吧,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多休息一下也无所谓的。”
  “我记得你之前有说过你在一家韩国公司工作啊,搞日韩服饰的设计啊……怎么会突然辞职呢?”
  “我男朋友元隽,和我是一个公司,他在市场部,”小真笑着说,“两个人经常见面,态度太亲昵会惹来流言蜚语,要是装做普通同事的样子我们俩又不能接受,所以我打算换个工作啊……”
  “恩,”小真不提及,顾子矜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同志,“小真和你……男朋友,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呃?”小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然后他认真地说,“还好吧,因为都知道这样的感情很多波折,所以彼此都会比较包容一点。”
  “包容一点……如果当初我们三人都可以多包容一点,或许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吧……”顾子矜喃喃地说。
  小真没有听清楚顾子矜的自语,反而是想到了什么:“哦,忘了说了,在你昏迷这两天里,有一个叫谢圆圆的女孩子打电话到你家……是你大学同学吧,似乎和秀一还蛮熟的呢,后面她打电话来的时候都是秀一在和她说。”
  “圆圆?”顾子矜怔了一下,子川去世后,她也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圆圆,想必是谢圆圆打电话到东京找不到她,反而得知子川去世的消息,所以才找到四川老家的吧。“她找我什么事?”
  “……据说是要和男朋友订婚,然后本来想邀请你去参加,随便把当初放在她那里的子川的一些东西拿回来……结果没想到子川突然去世了,而你还昏迷不醒了……”小真似乎觉得给现在的子矜谈到她朋友的订婚会刺激到她,所以轻轻地一笔带过,“她急着说要到四川来看你,秀一似乎让她好好去准备嫁人,别操这份心了……还说最近就会去长沙把子川的东西拿走……他是这么说的……”
  “越秀一这家伙……”失去了子川,越秀一的反应越来越让子矜担忧,“小真,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今后他打算怎么办……子川去世了,不需要他那么卖命地做那样的……工作了啊……”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子矜,“可是,秀一似乎还会继续做……Money Boy的工作……他说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种惯性,除了子川之外,不会再有人可以改变到他的生活方式……”
  “……”顾子矜默默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谢圆圆又联系到子矜,在电话里好好谈了会儿。顾子矜的颈部淋巴瘤并不算太严重,医生说只要通过化疗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但是顾子矜却一直拒绝接受化疗,所以暂时只能以药物控制住。
  越秀一坚持要去长沙拿子川的东西,小真跟着他从日本东京跑回四川绵竹,现在又一起去了长沙。2001年的长沙和几年前越秀一读大学时变化颇多,新修了很多建筑,街道也不像以前那样糟糕了,就连当初子矜和子川出车祸的潇湘大道,也修得风光了不少。
  订婚后的谢圆圆似乎和两年前没什么改变,对于越大帅哥的即将到来依然兴致勃勃。不过考虑到好友的立场,她还是在电话里询问顾子矜现在和越秀一是怎样的关系。
  “怎样的关系?”顾子矜淡然地说,“他是我的恩人,子川的恩人,我们家和子川的恩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位我和越秀一的关系……”
  “……应该,还是情敌吧……”谢圆圆的声音突然感性起来,“因为你们都还爱着孙明学长……”
  “你说这个关系……”顾子矜咬了咬下唇,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关系,以前,现在,到未来,应该都不会改变吧。”
  
  顾子矜在电话里说不希望因为她自己和秀一的关系,让谢圆圆冷淡地对待越秀一。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谢圆圆听说同行的还有一位和越秀一极其相似的帅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冷淡……干嘛冷淡?绝对不会啦……呢呢,你说那个小帅哥是叫蓝晖吗……哈哈,和我们家那口子订婚的时候他爸爸送了一个数码相机给我们,这下可派上用场了……老娘一定要和两大帅哥合影……”
  “你呀……我要是黄筱早休了你了……”顾子矜轻笑着说,“你这个不忠贞的小妇人……一听说帅哥要来骨头都酥了……”
  
  这不过是顾子矜的玩笑话,但是到最后谢圆圆的骨头似乎还真有变酥的倾向,不过不是因为被帅哥迷惑,而是被吓的。
  在黄筱家中,越秀一和小真拿到了属于子川的两个纸箱。不过似乎因为时间过长,又几经磨损,纸箱底部烂掉无法承重了。谢圆圆殷勤地找了两个新的纸箱,于是在黄家的书房里,谢圆圆又可以喝着咖啡,陪着两位帅哥整理东西了。
  第一个箱子底部有一个带锁的日记本,越秀一拿起来瞄了一下,发觉和一般的带锁日记不同,竟然有六位密码。日记本的封面是子川一直喜欢的水蓝色,上面印有黄色的小木屋和风车。
  “带锁的日记本……”子川喃喃地说,然后转头问谢圆圆,“这个东西,你看到过没有?”
  “似乎是孙明学长和子矜订
1/14/2005 6:33:00 PM (#247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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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四

谢圆圆注意到越秀一的表情有些呆滞,以为自己对于刘俊明的解释还不够充分,于是又补充着说:“说起这个刘俊明,张了一副俊脸,却真是个卑劣的男人……最烂的是居然跑到孙明学长他们班的留言本上谩骂,真是够烂的…...哦,还取了一个名字叫杜帅……这么恶俗的名字……”
  “杜帅?”越秀一手里的照片滑落,整个人也因为听到这个熟悉而名字而一震,越秀一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慢慢地串起来:为曾谋面的刘俊明是子川的敌人;和自己春宵一度的男子叫杜帅,是让自己很有好感的客人……然后,最关键的地方,自己和这个男人合影过,性爱后的全裸合影……而且,当初Smile在湖师大体育馆那么张扬,子川也说过刘俊明喜欢自己,甚至……
  (——一儿,刘俊明……他想得到你,以此来打击我……)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刘俊明,肯定认识自己……那么合影的照片,也是他故意的……)
  越秀一觉得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他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这几年MB的生活也让他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关于刘俊明故意与自己合照的目的,他几乎用大拇指都可以想到……
  “谢圆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那样一个大雨天,子川和顾子矜却要开车出去?”越秀一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直觉告诉自己,隐藏在车祸后的真相,马上,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不知道,”谢圆圆被越秀一的表情吓到,无辜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张有刘俊明的照片怎么会让越大帅哥如此失常,“我当初也非常好奇,问过子矜很多次……但是她就是不说……啊,当时子矜有专门交代我去拿小车后排的文件夹……似乎是孙明学长在教研室时的文件夹……”
  “文件夹?”越秀一愣了一下,“车祸后她专门叮嘱你去拿这个文件夹……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谢圆圆委屈地说,“我不知道啊……我没有看……”
  “碰!”越秀一双手猛地伸过来,把谢圆圆卡在墙壁上,他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愤怒,仿佛要杀掉谢圆圆一样,“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一般人拿到不是会随便看看的吗?还是说,你看了里面的东西,自己不敢对我说出来而已?”
  (——是那样的,肯定是那样的……因为里面有那样的照片,所以谢圆圆才不敢对自己说……一定是那样的……)
  “秀一,怎么了?”小真没想到转瞬间越秀一就会如此失去理智,他忙上前来拉开越秀一的手臂。
  谢圆圆感到害怕,她感觉到越秀一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冷酷,她开始发抖,心里也开始恐慌起来:“越…越秀一……你别这样……子矜郑重地交代了叫我别看的,所以我就没看啊……蓝晖……蓝晖救救我……”
  小真用力一拽,拖开了秀一的手,谢圆圆从秀一的腋下溜开,跑得老远。越秀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为难谢圆圆,而是马上掏出手机:“……对,顾子矜……顾子矜肯定是知道的……”
  秀一在瞬间想起顾子矜曾经和他聊过关于刘俊明的话题,当时顾子矜就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刘俊明。而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现在想来,顾子矜会这样问,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是在试探我……)
  
  顾子矜刚换了成都的手机号码,亲友方面都还没通知多少,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给她打电话。医院方面虽然慎重地给她指出,如果一直讳疾忌医的话,低恶的肿瘤也会拖得更加恶化的,倒时候就更为难了,但是顾子矜就是坚持不肯就医。她开始在成都的高校找合适的工作,反正她在学校的成绩优秀,又做过学生会干部,还出国镀过金,找一份工作并不会太难。
  就在这个时候,越秀一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去圆圆那边拿子川的东西吧……”顾子矜试图让自己和越秀一之间的谈话可以轻松一点,“发现什么好宝贝了没有?”
  “我看到了……刘俊明的照片……”电话那端,越秀一的声音很古怪。
  顾子矜心一沉,正在行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老天,她竟然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如果早想到,说什么也不能让越秀一去领子川的东西,就算他硬是要去,也可以事先嘱咐圆圆注意一下的……但是,为什么自己竟然忽略了这档子事情……越秀一看到刘俊明的照片,意味着什么,顾子矜心里雪亮。
  “……顾子矜,子川当初为什么会执意在大雨天驾车出去,你现在还要隐瞒这件事吗?”越秀一的声音冷冷的,“是不是因为我……因为那张照片?”
  “……”是继续装糊涂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顾子矜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好了,顾子矜,你不用回答了……我都明白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子川,对吗……”
  “没有……秀一,这不是你的过错……”顾子矜急急地劝说。
  “你没必要同情我!!”电话那端,越秀一吼了起来,“是我……是我害死子川的,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我的……啊……是我害死子川的……”
  “越秀一!你不要这样——”顾子矜大喊一声,电话却突然被挂掉了。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小真,于是赶快拨通小真的电话。
  “顾小姐!你和秀一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秀一像疯掉一样跑掉了……”小真似乎也很着急,“我怕他出事,正在追他!”
  “一定要追到他……不要……”顾子矜突然觉得脖子上一阵痛,是因为刚才那么激动的原因么?“不要让现在的越秀一……一个人……”
  “恩?哦,我知道了……先这样吧,之后再和你联系。”小真没有再继续追问,匆忙挂掉电话。
  颈部痛得厉害,顾子矜慢慢地蹲下,呆滞地看着脚下灰色的地砖。脖子痛,心更痛,但是有一个人,比她还要痛……
  (——终于还是让你知道了啊,秀一……)
1/14/2005 6:37:00 PM (#2472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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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五

小真跟着越秀一在街上疯跑一阵,发现越秀一跑到靠江的一条道路上。在一个丁字路口,他停了下来,慢慢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小真气喘吁吁地跟上越秀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秀一,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可以对我说……”
  他没有再继续询问,因为他看到了秀一眼里的泪水。越秀一已经咬破了下唇,眼睛里全是悔恨。
  “秀一……”小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他似乎明白了顾子矜说的不要让这个时候的越秀一一个人呆着的含义。
  “……这里,是子川出车祸的地方……”越秀一突然说,“小真,现在是六月份,湘江水位很高,等到十月份水位下跌的时候,那里会露出一块枯岛,叫情人岛……我和子川最后一次对话,就是在那里……”
  他转过头看着小真,眼睛里全是悲伤和悔恨:“当时,我问子川,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会不会心疼?子川说,会。所以,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子川还是很重视我的。你也这么想吗?”
  “对啊对啊,”小真点点头,“子川肯定很重视秀一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
  “……所以,我才可以害得了子川……”越秀一颓然蹲下,双手插进头发,痛苦地大叫,“是我害死了子川……啊啊啊……是我害死子川的……”
  小真怜惜地弯腰,把秀一拉起来,温柔地说:“要哭的话,搂着我哭吧……小真是秀一的朋友,也是子川的朋友……”
  秀一抓紧小真的肩膀,放身大哭:“……子川……我害死了子川……啊啊啊……”
  
  之后,小真带秀一回上海。越秀一倒没有太疯狂的举动,不过已经形如枯槁,话也不多说,饭也不多吃,就像之前听到子川死讯时一样,应该说,比那个时候还要严重。
  小真很费力地把秀一送回到莫干山路的住处。小缘看到如此模样的越秀一,班也不去上了,整天在屋子里陪着越秀一,就是害怕他出什么事。小真和他男朋友吴元隽虽然时常来看秀一,但是没有什么效果。越秀一只是呆呆地躺在自己床上,呆滞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子川的名字。
  很快,越秀一病倒了……生理上只是没有吃东西引起的虚弱,但是心理上,已经崩溃了,如同沙滩上的城堡,看似坚固,但是一个浪头打过,就完全溃散。
  小真也找过顾子矜来开导越秀一,毕竟为什么越秀一在瞬间崩溃,这个秘密只有顾子矜知道。但是当顾子矜拨通越秀一电话的时候,越秀一却淡淡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拯救子川的功臣,一直觉得是你的施恩者……原来,这一切都颠倒了,是我先捅你们一刀,然后再来惺惺作态……顾子矜,你肯定有恨过我……对吗?你有权利恨我……全世界都有权利恨我!全世界都有权利看不起我……”
  越秀一激动地说话,差点没把血咳出来,而后他也一直拒绝再和顾子矜通话。顾子矜明白这个时候越秀一的心情,也不敢轻举妄动地刺激他。
  
  然后,2001年6月23日,电影《瘦身男女》在成都首映。因为是子川喜欢的郑秀文,又是在东京拍摄的电影。所以顾子矜一个人买票进了电影院。
  故事讲述刘德华扮演的肥佬帮助郑秀文扮演的肥婆减肥,这样可以让她回复到苗条身材赢回爱情的故事。两大巨星的肥胖造型,诙谐的语言,夸张的减肥历程,都让电影院里笑声不断,或许,会哭的人,只有顾子矜吧。
  顾子矜的确哭了,看到为了给肥婆凑瘦身手术费用,肥佬到街头去打拳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她没有办法不想到越秀一。肥佬的努力还可以感动肥婆,减肥后的两人终于在东京相遇,可是他呢……他的所有努力,却无法让子川睁开眼睛说一句感谢的话……
  (——子川!你太不应该了,你怎么可以让那个家伙……让那个家伙这样辛苦……)
  电影结束,郑秀文演唱的主题曲响起,顾子矜又是失声痛哭,这首歌的名字,竟然是叫做《不能承受的感动》……
  
  越秀一躺在自己的床上昏睡,也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夜晚,他只觉得头很晕,完全没有再起来的必要。上一次昏睡时手机似乎响过,但是他没有注意,现在……现在……
  越秀一探手摸过枕边的手机,一查看,原来是新的短消息。再查,秀一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发信人,子川。
  这是子川在长沙时的手机号,越秀一一直舍不得删掉。但是现在,为什么会有子川的短消息。
  越秀一觉得脑袋很涨,手也抖索着不灵活起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发信人的确是子川……
  他来不及多想,按开短信内容,上面这样写着: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难道我能假装不懂?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对不起你?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骗我自己?就是爱看你这样子,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永远的:Smile。”
  
  越秀一震惊地看着短信,因为过于激动,加上长久的营养不良,脑袋一阵猛烈的眩晕,竟然昏迷过去……
1/14/2005 6:39:00 PM (#2472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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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1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7/12/2004
眼睛红了,即使是再一次回顾那些已经熟知的情节。

大家可能还没听过  不能承受的感动这首歌把。。。。

不能承受的感动

谁说不能承受生命中的感动
  我们拥抱过
  东京最美丽的梦
  你的一只手有多不同
  当时我无法形容
  放下才明白
  爱情有多重
  你一路陪着我
  每当我也学个够
  不够爱我的人
  再美丽只是个梦
  我的一双眼是为什么
  想起你总那么红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
  难道我能假装不懂
  全世界看不起你
  难道我就能对不起你
  就是爱看你这样子
  样子还有什么关系
  全世界看不起你
  难道我就要骗我自己
  爱情不只一场欢喜
  以后只是一个回忆
  拥抱你我就会舍不得哭泣
  谁说不能承受生命中的感动
  我们拥抱过
  东京最美丽的梦
  我的一只眼为什么轻轻地想起了你
  就变得通红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
  难道我能假装不懂
  爱情让人不分轻重
  不能承受的回亿
  就留给东京铁塔保守秘密
1/15/2005 1:55:00 AM (#247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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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2/3/2004
还有吗?以后秀一怎么样了
1/15/2005 8:40:00 PM (#2479416)
Samsoon 该角色已不存在
(引用回贴#2474751)zzjlz:
还有吗?以后秀一怎么样了

估计是继续生活下去,至于他生活的方式已经不再重要
1/16/2005 9:34:00 AM (#248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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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7/12/2004
湖师大故事  三十六

Chapter 15 [日记本]爱与恨的照片
  2003年圣诞节。平安夜是星期三,我自是没有太多时间去过圣诞,临近学期末,我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那好吧……”听完我如此繁忙无味的平安夜计划后,小孙明兴致缺缺地打消了邀我去天府广场欢度平安夜的想法,转而开解自己说,“其实我早想到肯定去不了,恩,也好,你的身体也不适合熬夜的。”
  “我的身体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啦……”我嘟哝着说,“好了啦,你自己去狂欢就好了嘛!”
  “子矜都不去,我去做什么!”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我们俩一起行动是理所当然的,“反正12月25号之后到元旦都是圣诞节,我们随便找一天一起玩就算过了圣诞啊!”
  “西化的节日你为什么这个在意呢,”我淡淡地说,“而且很抱歉,到元旦前都没空。”
  “怎么可能!?”他退而求其次的计划再度破灭,很懊恼地抓过桌子上的日历,“27、28号是周末啊,再忙周末也有休息的时间啊!”
  “周末是十二月初五吧……我妈妈五十岁生日,”我起身,冲他笑了笑,“我得回绵竹。”
  “哎?”他瞪大了眼睛,到最后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于是圣诞节就在繁忙的加班中度过,周末我回了家,小孙明却突然来了电话,要我给他搜索一些故事里的相关物品去。
  “照片就不错……秀一大哥的啊,子川的啊,包括什么苏圆圆什么的都可以啦,”他似乎很兴奋的样子,“另外你故事里讲到的一些有特别意义的物品都可以带来给我看看嘛,很好奇啊……”
  “感觉怪怪的……”一直都觉得过往的这些回忆是内心的伤口,一旦触及就是彻骨的疼痛,但是现在为什么我可以若无其事地在堆积的回忆中找寻特别的东西呢,为什么我没有意料中那样难过呢,难道是因为小孙明吗?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忘却了悲伤让我的良心有一种背叛过去的罪恶感。但是,如果继续悲伤,要到什么时候终结才合适呢?
  或许悲伤的性格不适合我吧,找到我的日记本后,我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我的那个六锁的日记本在寝室时就被好奇心超重的一群女人们给弄坏了锁,谢圆圆恬不知耻地说姐妹间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想以此为自己的罪责开脱。不过当时我也的确没记录什么,应该说,我和子川都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拿到这样的东西都不知道拿来干嘛。
  锁已经烂掉了,我翻开日记本,除了前两页上有心血来潮写的几句无病呻吟的诗,其他地方还是空白一片,再翻后面,看到一张照片……是他当初给我的照片……
  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把这张照片夹在这个地方呢……果然还是因为子川的关系吧……
  “呵呵,还真是难看呢,这张照片,”我看着照片上的人,淡淡微笑,“不过现在还可以看到,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子川,还有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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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子川的手机号给越秀一发了短信后,顾子矜就知道越秀一必然会找到自己这里来。果然,临睡前,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顾子矜!”越秀一几乎在电话那端咆哮起来,真难想象一个虚弱着躺在床上快一个月的人还有这么好的精力,“我收到一条短消息……是你用子川的手机号发的吧!”
  “恩。”顾子矜没有再多说什么,电影给她带来的冲击,到现在还在脑海里回荡。
  “……你什么意思!?”越秀一愤怒地吼着,“用子川的号发那样的话……寻我开心吗?”
  “我没有权利寻你开心……”顾子矜认真地说,“我……只是帮子川说出他想要对你说的话而已。”
  “狗屁!”越秀一似乎更激动了,“子川从车祸开始就一直没醒过,你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可恶的女人……”
  顾子矜痛苦地闭上眼睛:子川在想什么,自己的确不清楚。如果清楚的话,当初收到刘俊明寄来的照片时,或许还能说些话来安慰到子川的内心吧……
  现在说这个或许已经太迟了,不过,给越秀一发那样的短消息,子矜很坚持。
  (——子川,这一次,我应该猜到你的内心了吧……)
  (——“你能够痛着对我好,难道我能假装不懂?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对不起你?全世界看不起你,难道我就能骗我自己?就是爱看你这样子,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想对秀一说的话……对吗?)
  
  顾子矜咬了咬下唇,认真地说,“刚才那条短消息,的确是我看了电影后有了感触才给你发的……但是你坚持认为子川……认为子川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子川……是喜欢你的,这个,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不要同情我……顾子矜,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个样子!”越秀一喘着气,仿佛受伤后的猛兽,“错了便错了,是我害了子川,我不会抵赖!你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嘲弄我!”
  “现在的你,还真像一个自怨自艾的小妇人,”顾子矜一咬牙,“任何人说任何话在你听来,都是对你的嘲弄么?你这样敏感而纤细的神经,还真是让人厌恶呢!”
  “……顾子矜!你这个衰婆!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越秀一的身体果然不太好,一边说话一边喘气。
  “你养好精神再来和我吵吧!”子矜淡淡地说,然后径直挂掉了电话。
  (——子川如果活着,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他这个样子啊!傻瓜!所以,越秀一,你养好精神吧……)
  
  或许子川死后,能够让越秀一振作起来的唯一方法,就是顾子矜的讽刺打击了吧。连子矜自己也没有想到,越秀一在两周之内竟然迅速地恢复了健康,然后再次给顾子矜打了电话。
  “我听小真说你这几天恢复得不错,”顾子矜接到秀一的电话并不意外,“你还真是为了和我吵架才决定恢复健康吗?”
  “白痴女人在说什么啊,”越秀一冷冷地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在责怪自己之前,应该先处理好罢了!”
  “很重要的事情?”顾子矜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对,很重要的事情……”越秀一的声音有些阴森森的,“我要找一个家伙……”
  
  电话彼端,越秀一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一张照片。那是他从小缘那里要回来的,当初和杜帅,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刘俊明了。当初随便把这张照片给了小缘,没想到小缘觉得两个帅哥裸体的风景的确不错,所以一直留了起来。前两天秀一突然想到此事,逼问小缘之下,竟然还给找了出来。照片上的两人依然开心地裸身搂在一起,但是看着照片的越秀一,恨不得把刘俊明挖出来给宰了。
  “你要找……刘俊明……”顾子矜迟疑了一下,还是想出了答案。
  “哼……你倒是不笨,”秀一恨恨地看着那张照片中刘俊明的脸,“对,我要找这个卑劣的男人……我,要宰了他!”
  “越秀一!!”顾子矜脱口喊了出来。这个家伙如此任性,就算真的去宰了刘俊明也是有可能的,自己当初最担心的,不也就是这个吗?
  “我已经找人去查了这家伙……刘俊明现在的情况了……”越秀一的声音越来越怨恨,“他在北京一家私企工作……最有意思的是,他似乎攀上了这家公司的大老板的女儿,而且……似乎刚结婚啊……他明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志,居然还和女人结婚……和大老板的女儿结婚,事业上应该会爬得很快吧,对于这样的人渣,我连鄙视他的兴趣都没有……他利用我害死了子川,自己居然还可以冠冕堂皇地靠一张脸在事业上呼风唤雨……呵呵呵呵……很好,刘俊明……”
  顾子矜吓得冷汗涔涔,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到秀一会去找刘俊明报复,但是她天真地认为人海茫茫,越秀一不一定能找到刘俊明。但是哪知道,越秀一居然可以调查的这么清楚,她几乎用近似绝望的口吻对越秀一说:“不要……你不会去做那样的蠢事吧……如果你因此而赔上了自己的一生,那样的话,子川也会很难过的啊……”
  “子川已经去世了,不会难过了,”提到子川,秀一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下,“再说,什么赔上自己的一生,你这个蠢女人在说什么蠢话啊……”
  “你不是说……你要去宰了刘俊明……”顾子矜讷讷地说。
  “BAGA!”越秀一放肆地笑着,然后阴沉地说,“本来宰了这个家伙是最好……顾子矜你相信吗,只要我肯,陪人睡两个晚上就可以要那家伙去死……不过,你说得没错,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赔上自己的将来……所以,我会用另外的方法来复仇的……”
  “另外的方法……”顾子矜还在疑惑时,越秀一突然挂掉了电话,只留下单调的空鸣声在电话里。
  “这家伙……我上次挂了他一次电话,他这次都要挂我一次,还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啊!”顾子矜摇着头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