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六月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一
火车开了十几个小时,车厢内脏乱不堪,我看一本小说,昏暗的灯光下,小说的内容变得模糊.需要的,只是对时间的消磨.
买了瓶矿泉水,灌了几口,头突然很痛.经常失眠造成间歇性头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手指蜷曲,点燃.大量的吸烟使我口苔深厚,口中的干涩让我越发烦躁.
呼出的烟雾升腾,看向窗外的景物,飞闪而过的灯光,划着条条细线,我突然不知道这趟火车开往哪里,我看不到前方,看不到路.
我起来,缓慢走向厕所,打开那狭小的门,看着镜子里头发杂乱脸色苍白的自己,突然掩面而哭.
二
火车到站时是凌晨四点半,我坐在候车厅里,靠着座位等天亮.整个大堂灯火通明,四处坐着睡着各式各样的人,可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冷漠且麻木.这些人有的是来广州谋发展的,有的是来旅游的,有的则是像我一样毫无目的的.单纯只是想来看看广州.
或许我也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住在这个城市,只是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见他.他曾经对我说过,广州是一个繁华而且有着丰富人情味的城市.我想,在这个城市里土生土长的他,也是丰富且深情的吧.
那个狭小的网络里,他曾经深情地向我表白,对我说过很多甜言蜜语,只是每次我都是淡淡地一笑而过.网络的爱情,总是来得容易守着难,不敢放太多感情,或许也可以说我已经没那么多感情可以放了.只不过想换个方式寻求感情,而网络,恰恰是其中最方便而且安全的.
刚开始的我只是想找几个好玩的朋友大家聊天,可是当我遇到了他,这个深情的男人,他的出现使我的网络情感变得丰富起来,同时,也带来了不可预知.
他一次次地要求我来广州,说这里有他,他可以提供给我一个家,一个我渴望已久的家.
三
广州的天雾蒙蒙的,压抑的云层像灰鸟的翅膀.我从火车站大门走出来时,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繁华,而是大群的人和汽车.和内地一样慌乱.
我从一个灰色的石头森林,进入了另一个石头森林.
我天生是适合这种地方的,名牌大学毕业后的我,开始了几年的奋斗,在这种灰色的无须放过多情感的城市,我无疑是成功的.一层层地爬.最终爬到高层.
生活中的我却是失败者,和人同居,撕扯,打架.两败俱伤,我们都是不服输的人,都带有坚硬的外壳,尖锐的刺.往往到头破血流,伤痕累累还是无法妥协.最后,也就只能走向灭亡.
我和小越同居了三年,最后他选择了从17楼往下跳.我没有去抓他,只是看他从窗台上飞出去.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夜风中飞舞.
他用激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毫不犹豫.我丝毫不怀疑他对我的爱,正因为他对我的爱,让他变得盲目,最后我搬离了那个房子,没有带走房子里的一切东西.我不敢在那里面住,在那里面我时常会感到有一双幽怨的眼神在看着我,我知道这是小越的怨恨.我对不起他.我在他死后害怕在那个房间里,我搬了出来,把那间房子空着,我相信我有一天会回去住.
小越说我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我想我是有的.我想他也是知道我也深爱着他的.
四
在我交出辞职信时,老板虽然不解和惋惜,可是仍关心的问我要去哪,当我说将去广州时,他交给了我一把钥匙,他说他在广州有个住处,是一般出差时的住处,房子很小,但起码让我有个落脚之处.
我的心里对老板还是特别感激的.从我毕业开始就在他的公司.他是看着我成长起来的,如今我却离开他了.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个慈祥的长者.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到那个城市,我想我还是会回去公司的.
事先我已经查好了路线图.我在公交车站上了公车,车子缓缓开了,我没有睡意,一直看着窗外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说他很喜欢广州,他说我也会喜欢上广州的.我每天晚上在小越睡觉后穿着睡衣在电脑面前和他聊天,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们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着生活,聊着感情.总是一些生活的琐事.
他问我我爱小越吗.我记得当时我很肯定的说我很爱他.他说他一直没有恋爱.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对爱情感到灰心.
我问他当世界末日的前三天,你会选择干什么.他说他会选择睡觉,疯狂地睡三天,然后在睡梦中迎来末日.
这句话,让说着的人和听着的人,都感到灰心.
我晚上上网都习惯煮一杯咖啡.有时是小越睡之前煮好给我的.有时是我自己去煮的.一直有失眠的习惯.就算抱着小越,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无法入睡.夜里,怀中的小越发出轻微的呼声时,我还在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我没有去看医生,也没有吃药.我想,失眠反而会使我多一些时间做一些事.所以我上网.
我越来越晚睡,每天夜里关了电脑后上床靠到枕头就睡着了.
他问我喜欢当时的生活吗?我说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必须这样过.
五
老板的房子里在海珠区.一套两房一厅.很普通的房子.墙面雪白,上面挂着一幅仿制的名画.
我喜欢那浴室,狭小的浴室里放着浴缸.我一直有泡澡的习惯,心情烦躁时泡在水里.当冰冷的水漫过脸庞.我全身被水包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泡完澡我就倒在床上睡觉.头发还没有干.找不到风筒,随便用毛巾擦拭一下就睡了,在火车上一直是清醒的.小越的脸一直在我心中浮现.我向他说,再见了小越.他一直对我笑.可我却感到他在哭.
我到现在还是不了解他.
睡前朦胧中我想到了那个广州男人.我在想他此时离我有多远.
六
起来时我发现已经晚上了,我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下楼了.楼下有个好又多,我去买了一只鸡腿一个面包,还有一包豆浆.从小我就喜欢喝豆浆.感觉那味道特别鲜.可能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几乎每一天都要喝新鲜的豆浆.
广州男人笑我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喝奶就喜欢喝豆浆.我说还不都是白色的东西,只是我不喜欢有骚味的。
在网络上有时说话是肆无忌惮的.放纵的言语.广州男人是一个相对保守的男人,只是他一直都很包容我,他说我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很少人说我是孩子.读书时没有,工作时更没有,人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有攻击性的男人,对我永远只有攻击或者防守.
我笑着对他说如果我是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对我.他说他会好好把我抱在身边,宠我疼爱我.
我想,或许我是一个孩子吧,我一直在超负荷地做着我没法做的事.包括照顾小越.他是一个孩子,我也是一个孩子,可为了照顾他,我只能咬着牙成为一个大人.
在网络里,他一直叫我孩子.我刚一上线他就会说我的孩子上来了,来,亲亲抱抱.然后就是一个嘴唇的图案.
对亲吻我是很在乎的.我可以随便在酒吧里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上床,可却永远不会和他们亲吻.小越很喜欢亲吻,他喜欢用牙齿咬住我的下嘴唇.直到我发出痛楚的声音,他总是这样来确定我是他的人.
而网络里,我一直在幻想和广州男人亲吻,想象温柔的他轻轻地把嘴唇覆盖在我的嘴唇上,舌头温热而灵动,在我嘴中开出一朵朵绮迷的花.
我想,我是喜欢这个广州男人的吧.尽管我们没有见过彼此,他说他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平常会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出入高级写字楼,长相英俊内敛.有着轻微的洁癖.
我内心是喜欢这类男人的.他们像一本睿智的书,等待着慢慢翻阅.
七
我在海珠广场上走,在江边漫步.看着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我想我是喜欢广州的.这里的男人,都是带着温柔笑容的.
我突然想起那个男人.他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我曾经打过去一次.在小越睡觉后,我站在阳台,抽着烟和他聊天.他的声音磁性温柔.他说我一直在等你电话,终于,等到了.
当时我只是微笑.
我的手抚摸着手机.夜风吹拂我的头发.我在想今晚联系了他后会发生什么.我去他的家,或他来我的家.我们在一起聊天,聊生活聊事业聊感情,或者是疯狂地做爱.我想,网友一般都会发生后者.
我的手指突然疼痛.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把手指放到口中轻轻地咬.
我想起他对我说,他说你相信网恋吗?记得当时我看着床上的小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