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长的路，在宛如荒漠的马路上。不时有车辆从身边经过，卷起的尘土，头发在空气的粒子里摩擦出静电，僵直的竖立在半空中。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你问我要把你带到哪里。我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登上那辆火车。至于达到哪里，则不重要。

看见冬日里面无表情的狗。和它对视，狗默然的眼睛里流露出被驯养后丢弃的哀伤。
面无表情的狗过了马路。尾巴耷拉着。
冬日，或许马上就将结束，只是突然间就有那样的感觉。虽然手指冰凉。

成批的钢铁列置。班驳的铁锈在空气中发出撕裂的声响。每一条被风干的纹路都在寂寞的等待着。或者被搬运到别的地方，或者被记录，或者将其遗忘。
那破败墙后竟是大片大片干枯的植物。仿佛被谁吸去了血液般。大片大片的植物随着风过的方向倒去。一排积压另一排。我只是伫立在墙角，听见它们的骨头发出折断的声响，每当风过，我体内的温度就少一点，我的头脑就因寒冷而清醒一点。而胸腔里沉闷的折断的声音仿佛隔着一片湖水，看见对岸有人放起的烟花，不确定的升腾，下坠，熄灭。声音萌发，回响，消失。折断。那些残花的尸骸在枝头垂挂着。不语。附和着风景。默许既定的一切。

我们走。你说。让我们走。

萧瑟的风卷袭我们头顶的一方天空，天空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力所能及的延伸。如铁轨的隐喻，尽头幻灭的灯光，某种难以言说的桥梁。
需要抵达彼此。我想。至于在哪里抵达，以何种方式抵达，并不重要。
关键在于抵达彼此。

我们走。你说。继续的走下去。

道路滋生于我们的目光，拓展在脚下。
感觉冷，并且不安。心中的念头在重复着要快点离开这里。这被荒废的蓝色的大门和冰冷的钢铁。为了抵达，我们经过，然后离开。
拾起被荒废的枯萎，端详这肃然静默的哀伤。面无表情的狗，瞳孔里折射出两个落寞的影子。狗过马路，没有多余的动作。
耳边响起似曾相识的曲调，低沉的嗓音同狗的背影重叠。俨然在梦中。

但是，你说，梦太漫长。如果没有你，如果醒来身边没有你。梦太漫长。

突然很想去海边。夏天海边，还有卡夫卡。

05/02/02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