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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 (该角色不再存在)
12/16/2006 10:33:00 PM (#407949)

 
 
  我的初中是在长春八中读的,当时那是一个很乱的学校。
 
  这么说好象有点不公平,怎么说那时的八中也是个区重点,在南关一带算很不错的学校了。可实情如此,我还记得那时有个顺口溜: 一中紧,二中松,不紧不松三四中,五中环境好,六中大粪坑,七中破烂市,八中打架窝。
 
  不夸张的说,在学校门口上演全武行绝对是家常便饭。开始年纪小,看的人心惊肉跳。后来倒习以为常了,听说哪里又打仗,倒跟着跑过去看热闹。
 
  有一次,中午吃过饭,和同学在校门口遛达的时候,就碰到一出。我们学校门口有个五路公共汽车站,很多学生都会坐那路车上下学。那天有个八中学生坐车逃票,下车的时候嘴里还地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车上的售票员也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能受的了这口窝囔气,蹭地从车上跳下来,从地上拾起一块板砖,朝那学生扑过去。那学生一看就是个小痞子样,大概是在车上逃票被售票员骂了,下车来还口过过嘴瘾,哪曾想他会追下来拼命,转身撒腿就往学校里跑。
 
  那售票员小伙边追边骂:“你他妈有种给我站住。”
 
  前面那位哪里肯停,一口气冲进校园。售票员追到大门口,还是有所顾忌,没敢冲进去,把手一扬,板砖擦着小坯子的脑袋,落地开花。
 
  那时我还刚刚到八中,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哪知身边的同学见怪不怪地道:“这有什么,以前八中有个初一的学生拎着装满砖头的书包,追着一个高三的学生满操场跑。”
 
  哈哈,这就是我那令人怀恋的美丽八中啊。
 
  其实我是很不情不愿地来到八中的,本来我是省实验中学的料,只是考初中的时候有点大意,结果沦落到八中来了。
 
  说是沦落,一点都不夸张。我是在一个大学的附属小学读的,同学里有一半的上了省实验,结果我这个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尖子生却出人意料地发挥失常,掉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港里。
 
  我内心的郁闷,就甭提了,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不愿归不愿,我父母只是大学里的穷酸讲师,也没什么门路,我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每天跋山涉水地去八中上学。
 
  后来有时想想,冥冥中也许自有命运的安排。如果不到八中,也许我就不会有那甜酸交杂的少年情怀;不到八中,也许不会有那让我心痛欲碎的感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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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2006 10:34:00 PM (#694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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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八中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除了象我这样的落泊才子,还有许多世井之家的子弟。对他们很多人来说,能读八中已经很幸运了。那时南关一带,虽不说象铁北一样脏乱龌龊,也属城郊结合部,是一个典型的世俗世界,贩夫走卒,杂色人等。
 
  所以我刚到八中的时候,很有一种降尊屈贵的感觉,对班里的一切都看不上眼,很是自以为清高的。
 
  和我一样清高的,是坐在我前排的付得文同学。他和我一样,是因为半分之差,被分到八中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付得文有一个翘翘的鹰钩鼻子,好看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应该说是一个很漂亮的男生。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彼此一见面便惺惺相惜起来。平时,付得文的脸总是高高的昂着,无论对老师还是同学。在他漂亮的眼里,八中的愚腐老师是不配教他的,八中的愚笨同学更是不配与之为伍的。而我,居然能和这样一个人做朋友,除了高兴之外,还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即使现在想起来,付本人还是相当有才华的。和我不同,他成长在一个工人家庭,很小就没了父亲。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都是普通的工人。他是家里的老小,又聪明伶俐,很受宠爱。大概家里把他当成唯一的大学生的希望,因为如此,他也自视甚高。和别的同学聊不来,他觉得我才是他的知己。我们经常会在一起聊一些对我们年纪来说很高深的话题,比如文学,绘画。付得文虽然家境不好,但家人却专门找了朋友介绍的人教他画画。那时也不懂欣赏,只觉得他的字和画都很好看。一般谈到这方面的话题,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有一天下午上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和付得文又去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散步。那天阳光很好,跑道上有校田径队的人在训练。
 
  “你觉得咱们美术老师怎么样?”付得文在阳光下眯着眼睛问我。
 
  “一般吧。“我看着远处。起跑处运动员正蹲在那里准备起跑。
 
  “一般?“付的语气里满是不屑。”我看他狗屁不通。“
 
  “是吗?“我有些心不在焉,正盯着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个子稍高的运动员,他一马当先地跑过来。
 
  “不是吗?他懂什么叫美。他只知道照本宣科。“
 
  那个穿红色背心的家伙风一般地略过我的眼前,率先冲过终点。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家伙真帅。
 
  付得文见我望着那边发呆,不屑地道:“又是郭磊,这才叫四肢发达,大脑平滑。”
 
  “郭磊?“我有些疑惑。他家伙已走到跑道边,弯着腰,双手拄着大腿,喘息着。蓝色运动短裤下面结实健美的大腿线条分明。“他就是那个初一时,追着高三学生满场跑的郭磊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付得文有些老气横秋的。“空长了一幅好皮囊。”
 
  我张大了嘴,怎么也不能把印象中的小痞子和眼前英俊挺拔的他重合在一起。
 
  “不过倒有很多傻了吧叽女生迷他,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是吗?”我的嘴巴一直没合上,看着他往回走,口水差点流出来。
 
  有些漂亮人物,在一百个人里,在一万个人里,你一眼就能看到他,郭磊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起来,脸上一点凶相也没有,半长的发,紧抿的嘴唇,倒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好象很适合演琼瑶电影的男主角,怪不得女生会迷他。
 
  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大概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吓的赶紧低了头。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了。我热辣辣的目光又紧随着他的背影,嘴里还装模作样地问付得文:“又要开区运动会了吗?”
 
  他火红的跨蓝背心下露出被阳光晒得微黑的肩膀。白色的运动鞋,走起路的样子很是矫健挺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挺拽的。
 
  我只一心看着他,付得文的回答一句都没听进去。
 
  忽然,郭磊转过身来,恶恨恨地看着我。事出突然,我居然楞在那里,和他对视着。
 
  向毛主席保证,他盯我的那眼足有三秒。
 
  尽管我当时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12/16/2006 10:34:00 PM (#694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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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想法,反正从小的时候,我就很希望有个哥哥。
 
  不过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我偏偏只有一个成天跟我象个仇人似的姐姐。小的时候,我俩是走到哪,吵到哪,不共戴天似的。
 
  印象里唯一有哥哥的感觉,还是在读幼儿园的时候。那时有个大班的男孩,大概大我一两岁,我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跑。那位小哥哥好象也对我特别好,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我这个小跟腚虫。我还恍惚记得他带我去苞米地里捉蜻蜓,(我小时候,大学的校园里居然还钟苞米,难以想象吧。),带我去校门口的商店里捣乱。我小时候长的特别白净,幼儿园里的阿姨喜欢叫我‘白小’。可能是长的文静秀气的缘故,总会被别人欺负。不过跟那个小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小朋友一起玩打仗的游戏的时候,他就是总司令,我则是他的副官。他指挥打仗,分配任务,我就站在他身边,等他一挥手说,把我的马牵过来,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把那匹想象中的马给他牵过来。他做出很潇洒的样子,翻身上马,象评书里的英雄一样一挥手:冲啊。
 
  每次我们冲上敌人的山头,就把抢过来的石头木棍当成枪支刀具,分配下去。每次除了他,就是我分的最多。一次有个小朋友很不服气,指着我问他:“为什么他分那么多。”小哥哥很神气地告诉他:“因为他是我的副官。”然后把手里的木棍递给我说:“我的宝刀你也替我拿着。”
 
  我上小学之前,这位小哥哥就搬家搬走了,至此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不过这段短暂的友谊,却留下了两个后遗症:
 
  一个是我一看到电影小说里司令和副官的时候,就总是有种暧昧的感觉。也难怪我,一般电影里的副官都是清秀漂亮的,也不知副官都是用来做什么的,照顾司令的饮食起居?
 
  第二个是我渐渐开始明白自己是喜欢男生的了。当然真的确认是要到好久之后的了,但算起来,那个小哥哥该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了,也就是我的初恋情人了,呵呵。
12/16/2006 10:35:00 PM (#694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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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哥哥的确是件很爽的事情。
 
  我小学里有个姓赵的同学,长的挺漂亮的,只是有些女气,可学校里却没人敢欺负他,因为他上面有三个哥哥,而且他喜欢动不动就说:“我赶明儿勾我三哥来,揍不死你。”
 
  听听,人家就叫三哥来,大哥二哥还在家里等着呢,都牛翻天了。
 
  有哥哥的好处在八中这样的地方更能体现出来。要是说声“郭磊是我哥”,那效果大概跟“黑社会老大是我哥”差不多。
 
  我说过我到八中的第一年,很是自视清高的,因此除了和付得文臭味相投之外,也就没什么朋友了。所以班里那些小混混总是明里暗里地欺负我。
 
  有一天放学,我发现自己那辆新买的自行车的轮胎又被人扎了。当时气的浑身发抖,只想当场揪出那阴险毒辣的家伙。直到今天,我对这些背地里做些小人勾当的家伙,也是从心眼里鄙视。
 
  眼看天快擦黑,路口修车的老头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能推着车回家。想想还是先把车放在学校,明天再来修吧。
 
  我手里叮玲咣铛地拎着饭盒,气恼地琢磨着我们班上倒底谁会这么阴险,不知不觉地走上了通往“大锅底”的路。
 
  大锅底其实是竞赛自行车的训练场地,因为整个场地是中间向下凹的,形如锅底,由此得名。
 
  从八中到我家,如果走近路的话,一定要路过大锅底。不过在大锅底和南岭体育场之间,有一片小树林,经常有抢劫的事情发生。
 
  我走过大锅底的时候,才想起前两天听付得文说过隔壁班的同学在这里被抢过。我犹豫了一下,心想今天不会什么倒霉事都让我赶上了吧。想要转身,回大路又要走挺远,而且天也快黑了。
 
  想想算了,赌一把吧,加快脚步往小树林走去。
 
  我脑袋上有三个旋。我们东北那说:一个旋楞,两个旋横,三个旋打仗不要命。
 
  别看我外表文文弱弱,关键时刻我总能发现从我骨子冒出的血性。
 
  可惜刚进小树林不久,我就发现大事不好。远远见到两个半大孩子,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初中生抓去,正在搜他的身。
 
  我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瘦高个已经发现我了,正远远地朝我打量着。
 
  我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如果我转身就跑,以我的体育课不及格的奔跑速度,他们如果想追的话,一定会追到。而且到时候,不但要把钱拿走,很可能还会遭到一顿毒打。更重要的是,我一跑,正好说明我身上有钱,暴露了自己。
 
  于是我装做不慌不忙的样子慢悠悠地走过去。其实抓着饭盒带的手心直冒汗,我特后悔那里面装的是个空饭盒,而不是两块砖头。
 
  那两个人已经在小孩身上搜到了钱,其中的胖子恶狠狠地扇了小孩两耳光,嘴中教训着什么。然后小孩哭天抹泪地走了。
 
  两个人转过身来,望向我。离近了,发现他们的年纪也不大。不是附近学校初三高一的学生,就是所谓的考不上高中的流失生。
 
  我也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把钱拿出来。”胖子一脸凶相。
 
  “我身上没带钱,不信你翻。”我一脸坦白地看着他们。“要是我有钱的话,就坐五路汽车回家了。”我的下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要是坐五路,我还能被你们给劫了吗?”
 
  胖子和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觉得我说很有道理,大概也被我一脸的正气震服了。胖子朝我挥挥手:“你过去吧。”
 
  我觉得冷汗从脊背上哗地流下来。
 
  其实在我的上衣兜里,揣着五块钱。别看现在五块钱不值什么,那时对我可是个天文数字。要知道,那是的汽车月票才五角钱啊。
 
  现在我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怀揣巨款了,只记得象空城记里吓退了司马兵的诸葛军师一样,忍不住想长叹一声。
 
  就在我迈着轻松的脚步,往前走了没两步,忽然肩头有人重重拍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见那个瘦子正一脸阴险地盯着我。“让我搜搜。要是没钱的话,自然放你过去。要是你撒谎的话。。。。”他说着恶恨狠地抬手做了要抽人的手势。
 
  我被他吓的浑身一哆嗽,心想这回小命要不保了。嘴里尤自辩着:“跟你说过没有了。。。”只是口气已经软了很多。
 
  那厮也不理我,上来就翻我的裤兜。
 
  我正琢磨的是现在撒腿就跑,还是等他搜出钱来,哪种会死的好看一些。
 
  忽然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别搜了,他是我同学。”
 
  回头看时,正是郭磊郭帅哥。
12/16/2006 10:35:00 PM (#694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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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看惯了琼瑶小说的诸位,一定想象的郭帅哥白马王子一样的英雄救美,并告诉我他对我也是一见倾心。我们俩就在小树林里互述衷肠,海誓山盟,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醒醒吧。
 
  那天确实的情景是,瘦子抬起头,见是他,叫了声:“磊子,是你啊。”那声音了透着亲热和巴结。看来天下的小混混都是互相认识的。
 
  “恩。”郭磊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让他走吧。”
 
 
  瘦子冲我挥挥手。“那你走吧。”
 
  我提了饭盒,拔腿就走,一点诸葛军师的风范也没有了。
 
  走出很远之后,我才想起没跟郭磊道声谢。我边走边想,要不要停下来,等他过来。
 
  又转念一想,要是没把郭磊等来,倒把那怕胖瘦二魔等来,只怕我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又以小人之心揣测道,看他们那么熟,说不定是同道中人,把我放了是怕我发现了去学校告状。再等他们,说不定一会儿他们变了主意,连先奸后杀的事都干的出来。
 
  越想越怕,不禁越发加快了脚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件事:郭磊是怎么认识我的?因为在运动场的一面之缘吗?在此之前,我对他可是毫无印象的。在那之后,我一见到他,就象做贼似的远远躲开,然后在暗处脸红心跳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哦,他那张迷死人的小脸蛋啊。
 
  忽听下铺老姐一声断喝:“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在上面折腾什么呢?”
12/16/2006 10:37:00 PM (#694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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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一进教室,见几个女生正挤在后排柳凤的座位上,边底头看着什么边小声嘀咕着。
 
  我刚坐到座位上,我的同桌周丽便凑过来,压底声音道:“你听说了吗?”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凛,不是我暗恋郭磊的事这么快就上了校报吧。“什么事啊?”我顾做平静地问。
 
  “山口百惠要和三浦友和结婚了。”周丽瞪大了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还要退出,再也不唱歌,演电影了。”
 
  “是吗?”我斜了她一眼。“她没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啊。”
 
  “去你的。”周丽生气地推了我一把,不再理我了。
 
  那时中国正在播他俩演的《血疑》。别的我不敢说,反正我们班女生,包括我那可恶的老姐,都暗恋着电视里那个高大帅气的哥哥相良光夫。当然也包括鄙人,不过我可是确确实实的“暗恋”啊。
 
  我老姐和周丽都剪了个那时候很时髦的幸子头,凭良心讲,我老姐的还可以,因为她长的真的有几分象百惠。可周丽的呢,那真是惨不忍睹。
 
  我曾跟周丽说过,要是山口百惠看了你剪的头,相信她会削发为尼去。
 
  周丽当时看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意思。等想明白了,也不过推我一下,说声:“去你的。”
 
  要是我跟老姐说同样的话,她非得拿刀把我杀了,再捅上七十二个窟窿方才解恨。
 
  说起周丽的故事,真是一大罗筐,等我腾出空来慢慢讲。
 
  我知道周丽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果然,过一会她又轻轻推了推我的肘部,小声说:“我这儿有份刚买的电视早报,介绍他俩和大岛茂的,你看不看?”
 
  我很虚伪地做出平静的样子,把手伸过去。
 
  她把报纸递过来的时候,轻声说:“别让别人看见啊,刚才柳凤她们跟我借,我说我没买。”
 
  我把胳膊放在课桌上,把头压在胳膊上,打开报纸,贪婪地欣赏着上面他们俩金童玉女的大幅合影,以及介绍他们的一字一句 。
 
  他俩可真是一对壁人,尽管很多人暗恋友和,可大家却都真心祝福他们,也许只有百惠那样的气质才配他吧。
 
  前面的椅子在动,我以为是付得文来了。要是让他看到我这么津津有味地读着这些八卦小报,一定很不屑的。
 
  我收起报纸,抬起头来,见原来是付得文的同桌沈艳。她刚从柳凤那回来,象吃了春药似的,满脸通红的,回过身,用手捂着嘴,跟周丽小声说着什么。我才没兴趣听呢,低下头,接着欣赏我的友和俊哥哥。
 
  忽然我听沈艳说了句什么,里面夹了两个字:“郭磊。”我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只是两人都不再说了,叽叽咕咕地笑起来,那笑声颇有些淫荡。
 
  我抬起头,见她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周丽还不时推一下沈艳。
 
  “笑什么啊?毛骨耸然的。”我没好气地说。“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呢。”沈艳对我没周丽那么客气。“我看你是忘了吃药了。”
 
  然后她又问周丽:“你说他俩倒底什么地方长的象?”
 
  “鼻子。”周丽认真地想想道。
 
  “是吗?”沈艳看着她。“我倒觉得嘴巴象,都是薄薄的。”
 
  “还有,还有。。。。”周丽好象又想起了什么,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却不说了,然后奇怪地笑起来。
 
  “什么啊?”沈艳推了她一把,然后也跟着淫荡地笑起来。
 
  “女色魔。”我在心里嘀咕着。原来她俩是在研究郭磊和三浦友和什么地方长的象。哼,上几何课的时候又没见她们这么认真。
 
  其实他俩长的一点都不象。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不象。可在哪里象呢?又真说不上来。
 
  自从那天在操场上见到郭磊庐山真面后,我才惊觉他在我们班有如此数量众多的女FANS。其实大概以前她们也在讲,只是我并不知道她们是在谈论那样一个大帅哥,所以漏过了许多信息。
 
  她们讲的,并不都是郭磊的好,反以他的不好居多。比如说他又去打群架了,他又逃课了。仿佛她们在他身边布置了无数的卧底,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们的法眼。而他的无数劣迹在她们的口中娓娓道来,听上去倒象一桩桩英雄事迹似的。
 
  那一天,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阵的窃喜。那种甜甜的滋味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和郭磊分享着一个秘密,昨晚的秘密。
 
  她们再本事,也不会知道昨晚小树林发生的故事。
 
  那个秘密,我保守了很久很久。是不想与人道,也是无法与人道。

 
 
  鉴于大家对我相貌的好奇,我决定在这里给大家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那时的我,十三岁左右,个头一米六十多,白白净净的。也说不上人见人爱的,我倒觉得混在一大群人里,绝对没人会发现我。而且我那时一直苦恼的事是,我好象一直没长开,一张娃娃脸,我七八年没见的大姑楞是在街上一眼把我给认出来了,还直夸我模样一点都没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我心里那个苦啊,真是没处说。
 
  有鉴于此,关于郭磊对我一见钟情的种种幻想被彻底的粉碎,当然,除非他是个恋童癖。可是左看右看,他那拽拽的样子,都不象跟我们迈克尔杰克逊大哥哥有共同的爱好。
 
  而且那天以后,无论在走廊里或楼梯口遇到他,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连点点头,笑一下都没有。绷着个小脸,装酷。
 
  我有时甚至怀疑,那晚在小树林的遭遇,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的幻觉。可想想也不象啊,幻觉哪有那么真实的啊。
 
  转眼南关区中学生运动会在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胜利地召开了。语文老师布置我们每个人要写一篇关于运动会的作文,她老人家语重心长地叮嘱:“要善于观察。”
 
  结果那次作业每篇的开头基本都是:“红旗招展,鼓乐飞扬,我们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了,走来了。。。。”
 
  当然这是题外话。不过我也的确是在认真地观查着,甚至可以说象克格勃特务一样一丝不苟地用眼光追随着郭磊。
 
  那天郭磊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初中男子一百米,另外一个是四乘一百米接力。看着他在场地边上热身的样子,我禁不住想:“八中不开除他这样屡犯校规的小流氓,大概就是为了留做今天之用吧。”
 
  有几个外校的人跑到场边跟他打招呼,他也就拽拽的点点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牛什么啊牛。”我心里暗骂。“牛逼哄哄的。”
 
  上午的百米预赛,复赛,他在小组都拿了第一,接力的预赛我们校是小组第二,也进了决赛。这下更了不得了,我们学校那些暗恋他的女生象集体发春似的,扯着嗓子高喊:“郭磊,加油。”
 
  那小子更牛了,连看也不看这边痴心的支持者一眼。你瞧把他厉害的。
 
  连我们一向以严厉著称的英语老师严老师,居然也带着中年妇女特有的矜持夸了他句:“看不出这小子真有两下啊。”
 
  中午在南岭体育场外面吃饭的时候,八中的女生象炸了营似的,叽叽咋咋说个没完没了,好象郭磊的光荣,是她们所有人的光荣似的。她们个个扬着头,仿佛郭磊的帅气能耐,也有她们一份似的。真受不了她们。
 
  终于盼到了惊心动魄的百米决赛。场内场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的来临。
 
  就在发令员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同时,我们的座位上也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一道红光闪过,然后传来一声惨叫和严老师的尖声怒骂:“你要死啊。”
 
  原来三班的一个小混混的红色遮阳伞不知怎的突然打开了,正好刮到坐在他身后的严老师的眼镜上。还好严老师反应灵敏,心狠手辣,只见她向后一闪,一脚把坐在前面的小混混踹到下面台阶上。
 
  这边正闹的不可开交,那边的冠军已经冲过了终点,居然不是郭磊。
 
  我还
12/16/2006 10:40:00 PM (#694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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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抽空说个题外的话吧。年纪大一些的老长春,大概都知道老虎公园吧,也就是现在的动植物园。我读初中的时候,老虎公园还是座废园,被荒弃了很久,并由此产生了种种耸人听闻的传说。
 
  比如,有一段时间我们同学里流传着老虎公园闹鬼的故事。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好象是说有个在那里上吊的女人变成厉鬼,晚上会出来吓人。还有什么女中学生在里面被流氓轮奸的传说了,等等,不一而足。
 
  我每天放学都会经过那里。夏天的时候,从外面古色古香的镂花红砖墙看进去,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仿佛掩藏了无限的生机。不知怎么,我那时总觉得里面就象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隐着无限的风光旖旎。
 
  可惜我从未敢踏足那里面一步。它就象传说中的伊甸园般,在我那欲尝禁果的青涩年纪,每每诱惑着我。
 
  当然那是我们学校的小痞子们常去的地方。我是流氓我怕谁。那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园,可以逃课,可以找马子,可以打群架。
 
  那时的老虎公园是小流氓们打群架的首选之地。地方开阔,人烟稀少,招个几百人去打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个三不管地带,打完便可以做鸟散,也没人来管。万一打不过,还可以撤退到茂密的小树林里。
 
  我说过,那时打群架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便要打上一餐,慢慢的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处惊不变了。
 
  一天傍晚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看到我们学校几个运动队的学生,手提着钢管木棒,从老虎公园的方向往学校跑。离近了,看到有的人的上衣被撕破了,随风飘着,有个人脸上还挂了彩。他们从我身旁一掠而过,不知是迅速逃跑还是准备回去勾人再战。
 
  当时我留意了一下,里面没有郭磊。我还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好了。
 
 
  第二天早上一进八中的大门,我就发现气氛不对。教学主任胖子老祁黑着脸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口,几个体育老师也一脸严肃地立在他身旁。
 
  我匆匆走进教学楼,忽然觉得里面阴风阵阵。我紧走几步,迈进我们班的教室。教室里来的人不多,可来的人都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包括那些自习的时候从不讲话的所谓好学生。
 
  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我往自己的座位走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女生脸上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如丧烤砒。
 
  我的同桌周丽已经来了,正苦着脸跟前面的沈艳小声说着什么,沈艳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我什么都没说,把书包放进课桌里。我那不详的预感,就象宣纸上滴的墨水,一点点的扩大,直至淹没了我的胸膛。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然后我听到一个很遥远的声音,象是周丽在对我说话。我转过头去,听到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你知道吗?郭磊死了。
 

 
 
  很久之后,我还记得那天,我还会在恶梦中惊醒。
 
  我还记得那天,我坐在位置上,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胳膊,对自己说: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可一切都不是梦。没有这么真实的梦。
 
  早自习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班主任走进来,宣布今天上午的课取消,学校要调查昨天发生的一起严重恶性事件,可能还要叫几个同学去问话。
 
  什么样的恶性事件,她没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搁在往日,如果宣布不用上课,很多人肯定乐疯了。可那一天,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一种凝重和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周丽已经把她所知道的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讲给我听了。
 
  原来郭磊并没参加昨天第一轮的群架。据说他下午要训练,走不开。后来那些打了败仗的家伙,想来也就是昨晚我在放学路上碰到的那伙人,回来又叫上郭磊和一些其他的人,又奔老虎公园而去,听说对方还在那里等他们呢。
 
  那一仗,打得极其惨烈,成为后来许多小流氓口中的经典传奇。
 
  事情的起因,有人说是为了争地盘,有人说是为了一个女孩,也有人说是踢球的时候发生了口角,便下了这生死贴,约在老虎公园决一死战。原因众说纷纭,不一而足。而真正的原因,我是在多年之后,在一个当事人口中才得知的,那是后话。
 
  其实下了生死贴,也不过是夸张的说法。一般真正能打起来,并见红的群架并不多,何况是出了人命的。很多群架往往还没打起来,就找到了双方都认识的和事佬出面调停,最后双方握手言欢,化敌为友也不少。
 
  有时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也打不起来。弱的一方往往被迫签下盟下之约,俯首称臣。
 
  真的动起手来,一般用棍棒的必较多,因为一动刀子,就很容易出人命。所以即使大家身上都带只匕首和三角刀,也很少用,只有在打红了眼的时候。
 
  那天,双方就真的杀红了眼。也不知是哪一方先动了刀,然后就是一片血光。据说郭磊并没用刀,而且他是在掩护一个朋友的时候,被人攮了一刀,那刀正扎在股动脉上。
 
  那晚医院便宣布有两个死亡的,其中一个叫郭磊。有几个重伤的,还在抢救之中。
 
  我记得当时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天妒英才。象郭磊这么完美的人,是不该留在世上的。那时的想法真的很幼稚,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他,在我心里他象天神一样完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去了,在这么幼稚的杀戮中,就这么简单地被夺去性命了。唯一的解释,便是老天要收回他了,就象许多演义传奇中的英雄。
 
  二是一个对我这么重要的人物,在他离去的那一刻,我居然猪一样的昏睡着,实在解释不通。我前面说过,我是一个感觉很灵敏的人,包括第六感官。可我怎能如此愚钝,对他的离去毫无预感呢?
 
  我想,一定是某个方面出了问题。
十一
 
 
  回想起来,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太过敏感而善于自虐的人。
 
  也许我生下来真的带着那份不同于常人的灵敏,也许随着渐渐长大,被俗世所污染,遮蔽了视听,那种奇异的感觉便不再敏锐了,以至慢慢退化消失了。
 
  我小的时候,每当我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我总会联系到自己,怪责自己的错。
 
  那一日,我怎样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后来事实证明是我对了,的确出了差错。
 
  死去的不是郭磊,而是对方一个叫郭雷的孩子。
 
  因为名字太接近,而且郭磊的伤又很重,医生宣布的时候,郭磊的妈妈一下就晕过去了,所以大家都以为郭磊死了。以至以讹传讹,很快传回了八中。
 
  当天下午,大家才确认了郭磊没死的消息,只是他的伤很重,仍在抢救之中。
 
  警察已经抓获了一些参与斗殴的学生,也有些人闻风而逃。对方是八十七中的学生,此役伤亡惨重。
 
  听说郭磊没死,大家都重重地松了口气,又积极地投入到造谣传谣的队伍里去,关于这次群架的各种小道消息在教室里,操场上,水房中不胫而走。
 
  我问了好几个人,郭磊现在到底在哪抢救,得到了几个不同版本的答案。有人说是在医大一院,有人说在医大三院,还有人说在南关区人民医院。我到底也没搞清楚是谁说的对。
 
  放学以后,我抓了书包就往外跑。骑了车,我先去找南关医院,然后是医大一院,最后是医大三院。
 
  那天我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一进门,就被老妈一顿臭骂,问我到哪里作死去了。
 
  嘿嘿,只有老天爷知道我怎样满长春逛着找这三家医院,找到了却又不进去。只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因为我找不到他的房间,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后来我想,郭磊那天,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
 

十二
 
 
 
  现在回想起来,年少的那段日子,就象夏日里丛生的野草,那样的漫无目的,却又如此的生机勃勃。<
12/16/2006 10:44:00 PM (#694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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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回忆总是美好的,也是令人感伤的。
 
  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大清楚我和郭磊是怎样渐渐地走到一起,然而我却清晰地记得我们之间共同经历的许多美好片断。
 
  昨天翻看以前旧影集的时候,找到一张我那时候的照片。那是在理大校部门口照的,我穿着件银灰的薄薄的羽绒服,剃着短短的头,脸上冻得红红白白的,霎是可爱。说句不客套,比较自恋的话,郭磊那时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我那时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哈。
 
  说起那件羽绒服,还是很有来历的。那是我爸爸的一个同事从美国带回来的。其实那时很多人都穿羽绒服了,只是都是很臃肿的那种。可那件衣服却不同,短短薄薄的,很精神。有一次晚上上完自习回家的路上,我问郭磊,我的衣服好不好看,他摸了摸衣服,又捏了捏我的耳朵,笑着说:“你真是美丽‘冻人’啊。”
 
  别看郭磊这么说,我知道他很爱臭美的。他的新衣服并不多,可每件都干干净净的。跟他熟了,我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有洁癖。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洁癖这个词。但他总是把课桌收拾的很整洁,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军绿的书包跟新的一样。他经常要去训练,可运动服和运动鞋总是保持的很干净。刚和他熟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象他这样打架斗殴时候连命都不顾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细心整齐的人。
 
  那时我上课的时候经常串到后面去,坐到郭磊隔壁的位置,美其名曰:互相帮助。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是一半抱着帮助他,一半抱着接近他的目的。郭磊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前面落了太多的课,代数和英语就有些跟不上了。上自习的时候,我总是很耐心地给他辅导,他也很听话,一点就透。
 
  有时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俩就跑到学校对面的地质学校里,找个背风的地方,他会来支烟。地质学校就在八中马路对面,我们一般就躲在马路边上的小卖部后面,因为那里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毕竟中学生是禁止吸烟的。有时侯碰到其他小混混也会跑到这里躲烟抽,见了郭磊,便远远地点点头,绕开了。郭磊每次去买烟的时候,也给我带点小吃。我那时候最喜欢吃“姜米条”。
 
  那时大冬天的,他也没穿大衣就出来,上身只穿着那时很时髦的草黄色的将校呢外衣。冻的缩着肩,把领子竖起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里叼着烟,冲我邪邪地笑着。
 
  我一边吃姜米条,一边冻的直跺脚,问他傻笑什么?
 
  他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捏着我被冻得通红的脸,笑着不说话。
 
  那一刻回想起来却别样的温暖。
 
  我渐渐发现,周围没人的时候,他对我很亲近,很放松。可在同学面前,他就很正经了。
 
  我上课的时候,喜欢握着他的手。因为我俩坐的最后一排,没有其他人。除非老师走过来,没有人会发现。可他初初的时候还是很不习惯,他喜欢猛然地用力捏我一下,要不就是把我的胳膊整个拉过去,仿佛这样还是两个男孩在玩角力游戏,而不是那种心心相映的牵手。
 
  不过当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象长军,因为我现在总是找借口,要等郭磊训练完和他一起走,所以很少和理大帮的一起回家了。每次我和郭磊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在长军眼里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当然我不是想就此证明长军也是GAY, 我想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走的很近,那种嫉妒难受的心理总是难免的。说实话,看长军难受,我也挺不好过的。尽管长军对我可能只是朋友之爱,可我也不想伤害他。所以在他面前,我总是特别克制自己。
 
  另一个人就完全不同了,此人便是阿锐。说真的,到现在我也没搞懂阿锐对郭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象我一样的爱慕之情?还是一种对他的崇拜?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我觉得少年的感情,很难说是哪一种。连那时我自己的感情我都懵懵懂懂的,哪能那么清楚地分析别人呢。可那时阿锐是反应最大的一个。自从我坐到郭磊身边之后,他就再也不借早自习之机来和郭磊聊几句了。当然碰到郭磊,他还会点头微笑。只是对我,一律冷脸奉陪。我们三个人心里各有一本帐,大家都清楚,可表面上谁都不说。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那么阴险的招术来暗算我,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我和郭磊关系的迅速升温,当然也逃脱不了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们的火眼金睛。很快地,我就收到了我平生第一封情书。
二十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封情书的第一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那是我在课间操回来,从课桌里往外拿课本的时候发现的。信纸被很用心地叠成漂亮的图案。我慢慢拆开,只看了第一段,就知道这是一封情书。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匆忙看了一眼落款。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女孩叫葛雯,是我们班上的好学生,还是我的小学同学呢。
 
  那一节课是严老师的英语课,整个一节课我都心神不宁的。我在猜葛雯吃了什么药了,春情勃发。这封信要是我们班平日里就看上去很风骚的那几个女生写的,我一点都不会奇怪。可是葛雯啊,那可是一心只知用功的好学生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像啊。说实话,我和葛雯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小学的时候我们还有两年是同桌呢。那时可是两小无猜啊。可她从没当我的面表现出来什么啊。
 
  正胡思乱想着,被严老师提起来,问我主动时态和被动时态的区别。我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严老师叫我坐下,眼里带着失望的神情。我觉得严老师很喜欢我,尽管我那时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要是旁人答不上来,依她的脾气早就连讽刺带挖苦了,我们班不少女生都被她训哭过。可她却轻轻放我一马,走到葛雯跟前道:“葛雯,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葛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准确流利地回答了问题。严老师很满意地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道:“上课的时候应该注意力集中,不要成天胡思乱想。”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这个冤啊,心想还不都是她惹的。又想起信上开头那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心想这还不定她从哪个贺年卡上抄的呢,狗屁不通。想着,又偷偷笑起来。旁边的郭磊,不知我发生了什么问题,轻轻地捅捅我:“你怎么拉?”
 
  一下了课,我拉着郭磊就往外跑。郭磊问我去哪,我说去地质学校。他说我还不想抽烟呢。我说有事跟你说。
 
  到了小卖部后面,我把信从兜里掏出来,冲他笑道:“情书哎。”
 
  郭磊也笑了,嘴里却说:“我当什么呢?”
 
  “哎,谁跟你一样,是个花花公子。”我不满地看看他。“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啊。我读给你听啊。”
 
  “别,别,”郭磊摆着手。“人家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我去旁边抽颗烟。”
 
  “砌,”我冲他撇撇嘴。“不读拉倒,我自己看。”
 
  这封情书我越往下读我越糊涂,不,我越迷惑,越觉得她不是给我写的。等到读到什么:“看到你在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时,我已经知道这是又一封给郭磊的情书。很不幸地,放错在我的课桌里。
 
  我很尴尬地冲在一旁抽烟的郭磊招招手。“搞错了,是给你的。”
 
  他看着我笑:“别骗我了,我说过我不想看。”
 
  “骗你是你哥哥。”我说。
 
  “你活的不耐烦了。”他冲上来半是嚫怪半是戏弄地在我脖子上轻轻地来了一凛子,拿过信,读起来。
 
  一会,他抬起头来,冲我笑笑,没说话。然后把信撕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怎么办,他反问说什么怎么办?我说你回不回信啊,还是我替你约出来谈谈?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溜溜的。
 
  “回你个头。”进校门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揽过我的脖颈。他的脸离着我的脸很近,我觉得他似乎稍一再用力就能把我捏死。他表情怪怪地盯着我笑着,也不说话。
 
  我被他这样箍着脖颈很不舒服,几乎要靠在他怀里才能走路。可我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眼珠,有些呆了,也忘了挣扎。想来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几乎脸贴着脸了。
 
  快到教学楼门口他才松开我,进了门还嘱咐我:“刚才的事别跟其他人说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葛雯的信还是他揽我的事,顾做老实地点点头,然后把刚才在门外抓的一把雪一下塞到他的后脖梗里,飞也似的朝教室方向跑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整个教学楼里都回荡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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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2006 10:48:00 PM (#6941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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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想来我在这方面真是一个无师自通的人。
 
  那时根本没看过什么黄色录像,电视上的那些接吻也都是假模假式的。可我们第一次接吻就用了舌吻,真是相当了不起。
 
  那次的吻,那翻江捣海,天摇地动的震荡,让我俩一下发现了新大陆。
 
  天下还有这么爽的事情。对小磊来说,可能只比打架的刺激差一点点。
 
  那段时间,我和小磊每次回到家里,只要没人,都要大啃一翻,真是过瘾啊。
 
  不过也只是接吻而已,没想到做些其他的什么,毕竟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啊。
 
  后来有一次,在小磊家里,我俩忘记了锁门,被他哥哥撞进来,差点抓个正着。幸亏小磊反应的快,一把推开我。饶是这样,小磊他哥还笑问我俩是不是在玩摔跤。
 
  那次的经验让我懂得了“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这条至理名言。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又是新学期开学了。
 
  春回大地,草长莺飞,万物欣欣向荣。
 
  八中除了体育老师跟乡下老婆离了婚,一本正经的政治教研室主任和新来的音乐老师勾勾搭搭,一个高中男生至使两个女生同时怀孕而一起被开除外,没有什么其它令人激动的特别新闻。
 
 
  只是我又染上了个坏毛病。我开始喜欢在上课的时候摸小磊的大腿。
 
  我也不记得那个毛病是怎么开始的了。最初的时候小磊还紧纂着我的手不让我瞎摸,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小磊的大腿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结实有力,摸上去手感特好,让我欲罢不能。
 
  老师在前面讲课,我就在下面乱摸,真的是很刺激。我俩都一本正经地看着黑板,不过小磊的俊脸上时不时掠过被强制压抑的快感。
 
  有一次我去化学老师的办公室去上分,(那时我已经荣升化学课代表了),她一边批改考试卷子,一边抬眼看着我,说:“别以为你和郭磊上课的时候在后面搞的小动作我看不到。”
 
  我吓地手中的笔差点掉到地上,心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们化学老师是个中年妇女,不过很有趣,她是唯一一个在我面前不假正经的中学老师。她特别喜欢我,看得出来也很喜欢小磊。
 
  她见我不言语,很八卦地问:“你们班是不是有很多人追郭磊啊?”
 
  我心说你让我怎么回答啊。难道让我告诉你,不错,我还是其中一个呢。
 
  “现在的女生啊,就迷他这样的。”她转过身去,跟教研室里其他的老师道:“这小子以后要是不去演电影啊,真可惜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议论上现在的文艺界如何腐朽靡烂,电视上的女星为何越穿越少。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问小磊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过他。他看看我,用手轻拍着我的后脑勺,笑着不语。
 
  然后他脚下突然用力,车子一下窜到前面。他的双手撒开车把,插在口袋里。自行车还在笔直地前行着,夕阳下的天边映衬出一个少年潇洒飞扬的背影。
三十一
 
 
  广东话是一种粗俗却不失生动的方言。我很喜欢它把“我的男朋友”称做“我条仔”,有种格外的亲腻。
 
  我条仔,那是我的所有物。看到我条仔很靓是吧?不过眼见手勿动。死八婆,敢溝我条仔,活腻了?
 
 
  小磊有个很要好的小学同学叫林涛的,经常会来找小磊玩,我对此很是嫉妒,尽管他长的又黑又瘦又矮。
 
  小磊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两人一下国际象棋就下半天,把我丢在一旁不理。
 
  大概是棋逢对手的缘故吧,小磊觉得跟林涛下棋比跟我下要过瘾多了。有一次又是一屁股坐下就不肯起来,总是嚷着“再来一盘”,我怎么拉他出去玩都拉不动。
 
  我很生气,就赌气说那我回家了。他居然连头也没抬,就“嗯”了一声。
 
  回家以后我越想越气,居然混的连林涛都不如了。不行,我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第二天一早到学校的时候,郭磊还没来。我就坐回到我原来的位置。
 
  我的同桌周丽很惊异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不坐后面去了?”
 
  “你管的着吗?”我没好气地回她一句。
 
  “稀的管你。”周丽皱着眉。过一会,她捅捅我,跟我商量道:“今天柳凤想坐过来,我俩有点事要说,你还是坐到后面去吧。”
 
  “你们还有什么破事能说?”我不屑地说,正要回绝她,可转念一想,柳凤的同桌是永忠,平时跟我关系也不错,我就换过去坐一天,也气气小磊,便道:“你让柳凤坐过来,我坐她的位置去。”
 
 
  小磊进来的时候,我偷眼望着他。他见我没坐到他身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就坐下了,看也不看我这边一眼。我心里这个气啊。
 
  慢慢地我才发现原来柳凤换过去坐是大有深意的。柳凤是个又漂亮又风骚的女孩,早就看她对小磊有意思,想不到她会这么主动。课间的时候,她总是转过身去,和小磊搭话,一双含笑的媚眼紧盯着小磊俊俏的面孔不放。好在小磊倒是不怎么搭理她。
 
  可是他也不过来和我说话,对我视而不见。我赌着气,希望他能过来哄哄我,哪知这个木头根本不解风情。
 
  放学的时候,我也没等小磊,和理大帮的一群人一起回去了。
 
  我们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那几天,我一直坐在永忠那儿,郭磊也不跟我说话。
 
  阿锐居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睦,象苍蝇发现了有缝的蛋一样,飞扑过去。只要一下了课,就往郭磊那儿跑,和他有说有笑的。
 
  我心里气的要命,又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好和理大帮的那些人嘻嘻哈哈的混过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发现事情已经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了。阿锐和郭磊的关系日渐亲密,而我和他之间刚刚萌芽的感情眼看就化做流水。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这样下去吧,我心里难受不说,我们的关系也要泡汤;可是让我主动认错吧,我又实在低不下这个头。本来就错不在我,再说要是这回我先服了软,他以后还不更猖狂了。我是又气又难过,觉得他一点也不重视我。
 
  有一天,下了自习我到操场边溜达,见郭磊在和一帮初三的学生踢球。远远地见阿锐站在大门边上,喊着郭磊的名字给他加油。
 
  我心里酸酸地想:奸夫淫妇,真不要脸。
 
  想着正要往回走,郭磊却朝我跑过来。他边跑边脱掉上身的秋衣,跑到场边扔到我的怀里,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拿着。”
 
  我很想给他扔回去,你当我什么人啊?可他衣服上的味道真好闻,还有他的体温在上面。想着,我不由地抱得紧紧的。
 
  春风扬起地上的尘沙,朝阿锐站的那个方向吹过去。远远地看到球门上的网在晃动,阿锐抬手揉揉眼睛,好象被风沙吹迷了。
三十二
 
 
  这样的小插曲,让我俩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转眼到了我的生日。回家的路上,我跟小磊说那天是我的生日,小磊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好给你准备个礼物。然后非拉着我去他家,说是要做几个好菜给我过生日。
 
  回到家,却进不去屋了。门梁上的钥匙不见了,小磊说一定是他哥拿走忘了放回去了。
 
  我俩就坐在走廊的窗台上,他搂着我,我坐在他的怀里。
 
  那时正是下班的时间,楼道里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小磊还和他认识的那些叔叔阿姨打招呼。那时的人对两个男孩间的搂搂抱抱好象根本不当回事。
 
  我让小磊给我讲个故事,小磊就给我讲了个《彼得大帝》的故事。我还记得回家以后我把那个故事详详细细地记在我的日记本里。那是一个我永远都不会讲的故事。我觉得只有小磊这样的男孩子,才会喜欢那么雄心勃勃的故事。
 
  那天,天阴阴的,风从窗外吹过来,带
12/16/2006 10:49:00 PM (#6941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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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第一年在大学过新年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寄贺卡。当时我也收到郭磊给我寄来一张贺年卡,上面都是些简单客气的套话。那时他已经从警校毕业,进了长春的一所公安大学读大专。我也给他回了一张卡,祝他身体健康,学业有成,新年快乐。
  再见郭磊是在大二的寒假。永忠他们几个组织我们这些初中同学在元宵节那天聚聚。那天的聚会安排在南湖边上的东方饺子馆,来了不少人,包括长军,永忠他们。阿锐也来了,还带了他的女朋友来。我和阿锐在初中毕业以后再也没见过,听说他考上了哈尔滨的一所学校。他比以前长高了许多,看样子更加老练成熟了。
  那天郭磊来的最晚。他穿了身草绿色的警制大衣,愈发挺拔英俊了。永忠把他安排在我的身边坐下。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子,我那时已经有些近视了,可还没配眼镜,想那女孩该是郭磊的女朋友吧,也没仔细瞧。 
  那女孩坐在郭磊的另一边,一坐下来就跟我亲热地打招呼。我楞了一下,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是葛雯。人说女大十八变,果然不错。原本相貌平平的葛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加上化妆打扮,使我一时之间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我惊讶地问她和郭磊:“你们俩怎么会碰到一起?”
  葛雯的脸一下子红了,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等看清了是葛雯,我又以为他们只是凑巧在饭店门口碰上,一起进来而已。看来我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郭磊交女朋友。
  当时的场面很尴尬,还好其他人跟我说话,也就岔开了。那天除了饺子,还吃了火锅。啤酒,白酒也上了不少。很快地,永忠他们几个就有点喝多了。
  想不起来什么缘故,后来永忠非逼我连喝三杯白酒,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肯喝,永忠就说我不够意思。我说不够意思就不够意思,你越逼我,我越不喝。
  当时就僵在那里。这时我身边的郭磊站起来,对永忠说:小涧不能喝,他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三杯我替他干啦。
  永忠摇摇晃晃地站在对面,摆摆手:“不行,不行,酒哪有代喝的道理。你是你,他是他,一会儿我还要和你干呢。再说他能喝别人的酒,就不能喝我敬的酒?”
  我拉拉郭磊的胳膊:“你坐下,别理他,他喝多了。”然后我嘻皮笑脸地看着永忠:“今天我就是不喝,怎么样?”
  “你才喝多了呢。我知道你们俩好。”永忠醉眼迷离地看着我们,忽然一个人傻笑起来,手里端着的酒杯东倒西歪的,酒都撒在了桌子上。“我。。我那时还以为你俩是同性恋呢。”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楞在那里,没人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已坐下的郭磊“蹭”地站起来,我用力拉住他,笑着站起来:“我俩是同性恋又怎么样?你嫉妒是不是?哎呀呀,永忠啊永忠,看不出来啊你,为这几杯酒,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好,好,今天我就喝了这三杯。从今往后咱们河是河,井是井,也别在来往了,免得玷污了你。”说这举起酒杯连干三杯。
  永忠已被这场面吓醒了八分,一个劲地说:“我喝多了,小涧,磊子,你们别往心里去。我是开玩笑的,真的。”说着也喝了三杯算是赔罪,然后又说:“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真的,我没别的意思。”
  我的酒量一般,连干了三杯,除了嗓子和胃里火辣辣的,头也开始有些发晕。我吃了些菜,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就起身装做去洗手间的样子,出了饭店。
  出了门,清冷的风迎面吹来,整个人为之一震。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冬夜清新的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天上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我信步朝南湖的方向走去。月光照在平整光滑结冰的湖面上,四周静静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清忧郁的感觉。
  我抽出根烟来,用手挡着风,点上。风吹着烟头上的红点忽暗忽明,嘴里吐出的青色的烟混着白色的呵气,很快被风吹散了,终不可见。
  正在这时,有人在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回头看时,原来是郭磊。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他冲我笑笑,笑容里依然是我熟悉的温暖。
  我也笑笑,拿出烟盒:“要不要也来根?”
  他抽出根烟,我替他点上,他用手指轻点一下我的手背,算是谢意。
  我俩站在湖边,静静地抽着烟,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再说话。
  抽完了烟,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外面冷,你又没穿大衣,小心冻着。咱们进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跟他回了饭店。
 
 
  四十一
   
  大三那年,我谈过一场短暂的恋爱。女孩是我们学校的长春老乡,比我小一届,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孩。对我特别好,人也很温柔。
  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回和小磊的那种感觉。我喜欢和她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去上自习。可我对她的身体没有一点渴望,我不愿抚摸她,不愿和她接吻。每次都是她主动,我草草应付了事。
  这使我想起高中的时候我去找小磊,小磊对我的态度。我想小磊可能和我是不一样的人吧。那时我查了不少这方面的书,觉得小磊可能是书上讲的境遇同性恋。和我没有那么亲密的接触以后,大概他慢慢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女孩子。可他不知道如何跟我说,也不忍心说出来伤害我,就那么慢慢地拖着。
  我和那个女孩的恋爱无疾而终,也使我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同性恋身份。
  大学毕业我没能如愿地留在北京,而是分回了长春的一家报社。我的父母倒是挺高兴的,因为那时我的姐姐已经在外地结婚成家了,我能回长春,对他们也是个安慰。
  但对我来说,那是一段很郁闷消沉的日子。看着大学同学或是留京,或是去了南方,而我却回到当时相对封闭的长春,心里总有不平之感。
  那段日子我已经没什么太深的记忆了,只记得我们的办公楼是伪满政权时遗留下的一座老楼,楼架很高,总是阴冷阴冷的感觉。
  楼外,有一个花坛,栽了几株丁香。春夏开放的时节,散发着幽幽的芳香。
  有时我就站在树下抽颗烟,阳光透过花影树丛,斑斑点点地撒在我的脸上身上,让我又回想起八中的那段日子。
  我和那些老同学没什么联系,因为自己的不如意,也没心情去叨扰人家。我倒是听母亲说起郭磊毕业以后,分到了某个区的公安分局。后来有一次在逛商店的时候,碰到了郭阿姨。郭阿姨一开口就叫我“白小儿”,还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她家玩。走的时候她还给我留了郭磊的电话,让我找他玩。
  那个电话号码我在钱包里放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播通那个电话。
  那年夏天,我离开了长春,一个人去了上海。
 
 
  四十二
   
   
  在上海短短两年,我跳了好几家公司。公司不同,部门不同,我的老板都差不多,典型的上海男人,精明,刻薄。(上海的朋友别生气,只是个人的感觉而已)。我还记得其中一个姓沈的,总是喜欢偷偷摸摸地站到我们身后,看我们在做什么,有时能被他吓个半死。他总是象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这些下属。还有一个姓陆的,看上去比姓沈的和蔼许多,骨子里却更加刻薄冷漠。
  那是十一月的一个冬天,我上班的时候忽然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住院了,让我回去看看。我吓了一跳,问她母亲是什么病,重吗?姐姐说不要紧,不是什么大病。
  我跟那个姓陆的主管请假,他装模作样地说公司现在人手很紧,又是年底,活很多。我当时给他气死了,就要辞职。他最后装做开恩的样子让我快去快回。临走的时候还加一句:“公司可不给报销路费啊。”
  我赶到机场,买到当天的票,飞回了长春。
  一下飞机,我就直奔医院,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正在等我的姐姐。
  姐姐一见到我,就拉住我的手说:“小涧,你要挺住,见了妈妈你可千万不能哭啊。”
  我当时心一沉,知道不好。姐姐告诉我,妈妈的病很重,开始的时候她一直挺着,想等学校放假以后再去看。后来实在挺不住,到医院一看,已经很严重了。做手术的时候,爸爸把姐姐叫了回去,可妈妈无论如何不同意叫我回来,怕耽误我的工作。手术之后妈妈依然不肯叫我回去,是爸爸和姐姐偷着商量叫我回来的。
  进了病房,我一下呆住了,一年多没见的母亲竟衰老了有二十岁,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想着姐姐的嘱咐,我才强装笑颜,走过去。
  母亲见我进来,很是惊喜,却回身埋怨父亲,为什么叫我回来。我坐到母亲的床前,母亲轻轻拉着我的手,问:“跟公司领导都请好假了?别耽误了工作。”
  母亲当时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很沙哑。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低下头,怕母亲看到。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强做笑颜,道:“妈,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母亲轻轻地摸着我的头。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父亲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许医生,小磊。”
  郭磊看到我,也吃了一惊:“小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叫许医生的年轻人,走到我母亲跟前,笑着说:“阿姨,你放心,我刚才和你的主
12/16/2006 10:51:00 PM (#6941692)
moran 该角色已不存在
四十六
   
  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沉郁的日子。常常我会在睡梦中惊醒,在梦中,母亲还活着。我甚至有很长时间不能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可是看着父亲那忽然苍老的面庞,我只能尽力压抑自己的悲痛,不想再惹老人家伤心。
  姐姐要接父亲去她家去住,可是父亲不肯,说是要在长春陪母亲过了七七。我让姐姐先回去,一个人留下来陪老父亲。我们公司那个姓陆的部门主管打过两个电话催我回上海,我一气之下辞了职。
  那段时间有很多父亲母亲的老朋友,老同事过来看望,包括郭阿姨。小磊也来了好几次,陪我们聊聊天,讲讲他们刑警大队的事。我挺喜欢听他讲那些事的,一来是可以转移一下父亲的注意力,不要让他总是想着母亲。二来那些故事听起来的确满有趣的,很吸引人。有一次他讲到他们在现场和抢劫银行运钞车的罪犯对峙的事,听上去惊心动魄,简直比小磊初中时打架的故事还刺激。我有时坐在一旁看看小磊,心想那样一个中学时代的坏孩子,竟变成如今坐在我面前的好警察,那样一个冲动而不计后果的少年,竟长成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人,不觉感慨万千。
  有一次我随口说说要是有机会能去你们刑警大队去看看就好了,小磊马上说:好啊,我明天来接你。
  第二天一早,小磊接我过去和他一起上班。
  除了大门口站着持枪警卫,还有很多人穿着制服,感觉上和一般的机关单位没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有我印象里那种森严恐怖的气氛。小磊带我在楼里转,我问他你们的拷打室在哪?他坏笑着说我们规定不许打犯人。我说你得了吧。
  有一间很大的屋子,象是调度室的样子,里面有一个很宽的电视墙,监视着全市的各个主要路口。小磊跟坐在控制台前的一个年青人打招呼,说:小刘,这是我弟弟,我领他来参观参观,你给他演示演示。
  小刘跟我俩的年纪我不相上下,冲我笑着点头,让我坐下,然后跟小磊说:“怎么你们家净出帅哥?”然后又回头看看我。“不过你俩长的倒不像。磊子,别你不是亲生的,是捡回来的吧?”
  小磊冲他笑着:“几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啊,小涧是我表弟。”
  “噢,怪不得。”小刘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表妹啊?”
  小磊说:“有啊,好几个呢,干吗?”
  “你俩都这么精神,你表妹肯定差不了。”小刘赖皮赖脸地笑着。“介绍一个给我吧。”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看得出,小磊在单位的人缘还不错。中午我们去他们的食堂吃饭,有个女孩子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小磊给我们介绍,女孩子叫许静,个子高高的,短短的圆发,穿着警服的样子英姿飒爽的。听小磊说我是从上海回来的,就笑着说:“上海多好啊。”
  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一起,女孩很爽朗,看出来她对小磊很有好感。我已经听小磊说过他和葛雯吹了的事,据说是葛雯家里反对,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好打听,只是听小磊说葛雯后来去了南方。
  中午吃过饭,小磊出去办点事,我就和他们办公室的大徐聊聊天。大徐个子高高大大的,但一看就是很忠厚的人。后来许静又过来,跟我聊了半天上海的事。
  大徐问她是不是想去上海?她笑笑说:看呗,有机会,也说不定呢。然后起身走了。
  下班以后小磊问我想去哪吃饭,我想了想说哪都不想去。小磊说那不如去我的宿舍,一来你也认认路,二来也尝尝哥哥我的手艺。我说好。
  我们先去附近的菜场买了菜,小磊特意买了虾和肉,说他的红烧大虾和红烧肉是拿手菜。我笑笑说原来以为你手艺多高呢,弄了半天就会红烧。小磊拍拍我的脑袋说:“再说,再说就把你也红烧了。”
   
 
 
 
    四十七
   
   
  小磊的宿舍离单位很近,是那种一室带洗手间和厨房的单身宿舍。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中间摆了张双人床,对面是一个地柜,上面放着台电视,旁边来有个衣柜,靠窗的地方摆了张桌子。
  小磊脱了外衣,很快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开电视,半躺在床上,随便调着台。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我关了电视,凑到书桌前想找本杂志看看。
  忽然我看到书桌的台灯下面,摆着辆摩托车模型,正是我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看到它依然被摆放在小磊的桌前,不禁使我心头一热。说起来惭愧,当年小磊送我的那块石头,让我一气之下已经不知扔到哪去了。
  我踱到厨房门口,轻轻叫了声:“小磊。”
  小磊回过头,冲我笑着:“饿了吧,马上好了,再等一会儿。”说着又回过头接着忙碌。
  厨房里很热,小磊上身只穿了件保暖内衣。背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不时被薄薄的紧身上衣勾勒出来,诱惑着人。
  我走到他身后,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从腋下穿过,搂住他。
  他的身体轻微地震了一下,僵了片刻。然后他回过头笑着问我想吃咸一点还是甜一点?
  我把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吃了你。”
  他笑,不再理我,忙着往锅里添水加料。
  我把他的内衣下摆掀开,轻柔地抚摸着他平坦结实的腹肌,嘴里喃喃道:“小磊,我想死你了。”
  小磊耳朵有些红起来,没言语,也没制止我,任由我胡来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指挥我道:“饭大概好了,你去盛饭。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我松开他,想去盛饭的时候,才发现下面已经硬的走不动道了。
  小磊的手艺的确不是吹的,做的又香又嫰,我边吃边夸他。后来我提起下午许静去他办公室聊天的事,问他许静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小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别扯了。”半天坏笑着又加一句:“我看她是对你有意思吧。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嘴里说着:“好啊,你不要我就上了。”手却去摸他的大腿。他用手轻轻扣住我的手,不让我往下摸。
  我吃了个闭门羹,又不好表现出来,找了其它的话题,岔开了。
  吃完饭,我俩靠在床上看电视。那天演的是《宰相刘罗锅》,小磊边看边笑。
  我坐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这距离。尽管他刚才的拒绝很给我留面子,我还是感到挺难受。我想自己竟然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骚扰人家,真的很。。。龌龊。再说我不想给小磊留下一种印象,好象我这么多年还忘不了他似的。那种争强好胜的心又上来了,很想吃过饭就告辞,可又怕小磊看出我的不高兴,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
  好容易等电视剧演完了,我坐起身来跟小磊说:“挺晚了,我该回去了。”
  小磊伸了个懒腰,看看墙上的挂钟,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今晚别回去了。在我这儿挤挤,咱倆聊聊天。”
 
 
  四十八
   
  洗脸的时候我问小磊还有没有多余的牙刷,他想了想说你就用我的吧。我说有没搞错啊?你可是有洁癖啊。他听了笑着敲我的脑袋。
  上床之前,小磊倒了盆热水说是要烫脚。我说你哪那么多毛病,小磊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睡觉前用热水泡泡脚又舒服,又可以帮助睡眠,尤其是冬天天冷的时候。
  我在旁边看小磊脱了袜子,卷起裤腿,把脚放在盆里,脸上还做出夸张的表情。他的脚修长的,结实的小腿上有淡淡腿毛,看上去很性感。我看着,心里隐隐地有种想摸摸他的脚的冲动。可我没动,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小磊抬头见我在望着他,就笑笑:“一会儿我泡完了,你也来泡泡,很爽的,真的。”
  他洗完了,擦干脚,就要下地给我换水。我拦住他说不用,反正水还热着,我泡泡就好了。他笑笑没坚持。
  他给我找出了一个枕头,说:“我就一床厚被子,今晚咱哥俩就挤挤吧。”
  我回头冲他笑笑:“没问题,不过半夜你可不要骚扰我啊。”
  他拨弄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笑没吱声。
  熄了灯,我俩又聊聊我在上海和北京的事,他说了说他在警校的日子,后来又讲到初中那些同学如今的下落。我看他似乎打了个哈欠,就说:“夜了,明早你还要上班呢,早点睡吧。”
  他在被子下面握了握我的手,道:“晚安。”
  我也道声晚安,转过身背对着他,合上眼睛。
  那晚我想着这些年的变故,好久都睡不着。一会儿,耳边已经响起小磊轻微的酣声。
  我不敢回头去看他,怕把持不住自己。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迷迷乎乎地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小磊转过身,胳膊搭在我的腰间。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想着小磊睡迷了,不晓得。
  又过了很长时间,小磊忽然从背后凑过来,用力搂紧了我。我能感受到他那热热的体温。
  我由他搂着,也不知他醒了还是在睡梦中。心里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只觉得下面涨涨的,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样想着,忽然醒了过来。觉得身上空落落的,并没有那只胳膊。回过头,见小磊脸朝天,睡的正香。原来是春梦一场
12/16/2006 10:51:00 PM (#6941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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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沉郁的日子。常常我会在睡梦中惊醒,在梦中,母亲还活着。我甚至有很长时间不能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可是看着父亲那忽然苍老的面庞,我只能尽力压抑自己的悲痛,不想再惹老人家伤心。
  姐姐要接父亲去她家去住,可是父亲不肯,说是要在长春陪母亲过了七七。我让姐姐先回去,一个人留下来陪老父亲。我们公司那个姓陆的部门主管打过两个电话催我回上海,我一气之下辞了职。
  那段时间有很多父亲母亲的老朋友,老同事过来看望,包括郭阿姨。小磊也来了好几次,陪我们聊聊天,讲讲他们刑警大队的事。我挺喜欢听他讲那些事的,一来是可以转移一下父亲的注意力,不要让他总是想着母亲。二来那些故事听起来的确满有趣的,很吸引人。有一次他讲到他们在现场和抢劫银行运钞车的罪犯对峙的事,听上去惊心动魄,简直比小磊初中时打架的故事还刺激。我有时坐在一旁看看小磊,心想那样一个中学时代的坏孩子,竟变成如今坐在我面前的好警察,那样一个冲动而不计后果的少年,竟长成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人,不觉感慨万千。
  有一次我随口说说要是有机会能去你们刑警大队去看看就好了,小磊马上说:好啊,我明天来接你。
  第二天一早,小磊接我过去和他一起上班。
  除了大门口站着持枪警卫,还有很多人穿着制服,感觉上和一般的机关单位没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有我印象里那种森严恐怖的气氛。小磊带我在楼里转,我问他你们的拷打室在哪?他坏笑着说我们规定不许打犯人。我说你得了吧。
  有一间很大的屋子,象是调度室的样子,里面有一个很宽的电视墙,监视着全市的各个主要路口。小磊跟坐在控制台前的一个年青人打招呼,说:小刘,这是我弟弟,我领他来参观参观,你给他演示演示。
  小刘跟我俩的年纪我不相上下,冲我笑着点头,让我坐下,然后跟小磊说:“怎么你们家净出帅哥?”然后又回头看看我。“不过你俩长的倒不像。磊子,别你不是亲生的,是捡回来的吧?”
  小磊冲他笑着:“几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啊,小涧是我表弟。”
  “噢,怪不得。”小刘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表妹啊?”
  小磊说:“有啊,好几个呢,干吗?”
  “你俩都这么精神,你表妹肯定差不了。”小刘赖皮赖脸地笑着。“介绍一个给我吧。”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看得出,小磊在单位的人缘还不错。中午我们去他们的食堂吃饭,有个女孩子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小磊给我们介绍,女孩子叫许静,个子高高的,短短的圆发,穿着警服的样子英姿飒爽的。听小磊说我是从上海回来的,就笑着说:“上海多好啊。”
  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一起,女孩很爽朗,看出来她对小磊很有好感。我已经听小磊说过他和葛雯吹了的事,据说是葛雯家里反对,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好打听,只是听小磊说葛雯后来去了南方。
  中午吃过饭,小磊出去办点事,我就和他们办公室的大徐聊聊天。大徐个子高高大大的,但一看就是很忠厚的人。后来许静又过来,跟我聊了半天上海的事。
  大徐问她是不是想去上海?她笑笑说:看呗,有机会,也说不定呢。然后起身走了。
  下班以后小磊问我想去哪吃饭,我想了想说哪都不想去。小磊说那不如去我的宿舍,一来你也认认路,二来也尝尝哥哥我的手艺。我说好。
  我们先去附近的菜场买了菜,小磊特意买了虾和肉,说他的红烧大虾和红烧肉是拿手菜。我笑笑说原来以为你手艺多高呢,弄了半天就会红烧。小磊拍拍我的脑袋说:“再说,再说就把你也红烧了。”
   
 
 
 
    四十七
   
   
  小磊的宿舍离单位很近,是那种一室带洗手间和厨房的单身宿舍。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中间摆了张双人床,对面是一个地柜,上面放着台电视,旁边来有个衣柜,靠窗的地方摆了张桌子。
  小磊脱了外衣,很快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开电视,半躺在床上,随便调着台。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我关了电视,凑到书桌前想找本杂志看看。
  忽然我看到书桌的台灯下面,摆着辆摩托车模型,正是我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看到它依然被摆放在小磊的桌前,不禁使我心头一热。说起来惭愧,当年小磊送我的那块石头,让我一气之下已经不知扔到哪去了。
  我踱到厨房门口,轻轻叫了声:“小磊。”
  小磊回过头,冲我笑着:“饿了吧,马上好了,再等一会儿。”说着又回过头接着忙碌。
  厨房里很热,小磊上身只穿了件保暖内衣。背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不时被薄薄的紧身上衣勾勒出来,诱惑着人。
  我走到他身后,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从腋下穿过,搂住他。
  他的身体轻微地震了一下,僵了片刻。然后他回过头笑着问我想吃咸一点还是甜一点?
  我把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吃了你。”
  他笑,不再理我,忙着往锅里添水加料。
  我把他的内衣下摆掀开,轻柔地抚摸着他平坦结实的腹肌,嘴里喃喃道:“小磊,我想死你了。”
  小磊耳朵有些红起来,没言语,也没制止我,任由我胡来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指挥我道:“饭大概好了,你去盛饭。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我松开他,想去盛饭的时候,才发现下面已经硬的走不动道了。
  小磊的手艺的确不是吹的,做的又香又嫰,我边吃边夸他。后来我提起下午许静去他办公室聊天的事,问他许静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小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别扯了。”半天坏笑着又加一句:“我看她是对你有意思吧。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嘴里说着:“好啊,你不要我就上了。”手却去摸他的大腿。他用手轻轻扣住我的手,不让我往下摸。
  我吃了个闭门羹,又不好表现出来,找了其它的话题,岔开了。
  吃完饭,我俩靠在床上看电视。那天演的是《宰相刘罗锅》,小磊边看边笑。
  我坐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这距离。尽管他刚才的拒绝很给我留面子,我还是感到挺难受。我想自己竟然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骚扰人家,真的很。。。龌龊。再说我不想给小磊留下一种印象,好象我这么多年还忘不了他似的。那种争强好胜的心又上来了,很想吃过饭就告辞,可又怕小磊看出我的不高兴,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
  好容易等电视剧演完了,我坐起身来跟小磊说:“挺晚了,我该回去了。”
  小磊伸了个懒腰,看看墙上的挂钟,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今晚别回去了。在我这儿挤挤,咱倆聊聊天。”
 
 
  四十八
   
  洗脸的时候我问小磊还有没有多余的牙刷,他想了想说你就用我的吧。我说有没搞错啊?你可是有洁癖啊。他听了笑着敲我的脑袋。
  上床之前,小磊倒了盆热水说是要烫脚。我说你哪那么多毛病,小磊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睡觉前用热水泡泡脚又舒服,又可以帮助睡眠,尤其是冬天天冷的时候。
  我在旁边看小磊脱了袜子,卷起裤腿,把脚放在盆里,脸上还做出夸张的表情。他的脚修长的,结实的小腿上有淡淡腿毛,看上去很性感。我看着,心里隐隐地有种想摸摸他的脚的冲动。可我没动,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小磊抬头见我在望着他,就笑笑:“一会儿我泡完了,你也来泡泡,很爽的,真的。”
  他洗完了,擦干脚,就要下地给我换水。我拦住他说不用,反正水还热着,我泡泡就好了。他笑笑没坚持。
  他给我找出了一个枕头,说:“我就一床厚被子,今晚咱哥俩就挤挤吧。”
  我回头冲他笑笑:“没问题,不过半夜你可不要骚扰我啊。”
  他拨弄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笑没吱声。
  熄了灯,我俩又聊聊我在上海和北京的事,他说了说他在警校的日子,后来又讲到初中那些同学如今的下落。我看他似乎打了个哈欠,就说:“夜了,明早你还要上班呢,早点睡吧。”
  他在被子下面握了握我的手,道:“晚安。”
  我也道声晚安,转过身背对着他,合上眼睛。
  那晚我想着这些年的变故,好久都睡不着。一会儿,耳边已经响起小磊轻微的酣声。
  我不敢回头去看他,怕把持不住自己。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迷迷乎乎地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小磊转过身,胳膊搭在我的腰间。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想着小磊睡迷了,不晓得。
  又过了很长时间,小磊忽然从背后凑过来,用力搂紧了我。我能感受到他那热热的体温。
  我由他搂着,也不知他醒了还是在睡梦中。心里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只觉得下面涨涨的,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样想着,忽然醒了过来。觉得身上空落落的,并没有那只胳膊。回过头,见小磊脸朝天,睡的正香。原来是春梦一场
12/16/2006 10:57:00 PM (#6941726)
moran 该角色已不存在
五十八
 
  小磊离开的前一天,我请他去那时刚建好的彭年酒店上面的旋转餐厅吃自助餐。
 
  这次深圳之行,让小磊喜欢上了广东人煲的汤和做的海鲜。我那时的薪水虽然还不高,但为了满足心爱的小磊哥哥,我还是不惜代价的。人家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以我那点微末厨艺,要想抓住小磊的胃,估计这辈子是很困难了,但好在深圳还有那么多的好饭店可以满足小磊这方面的生理需要。
 
  彭年的自助餐不但花样繁多,更重要的还是海鲜品种特多,很对小磊的胃口。除了三文鱼,小磊还特喜欢吃生嚎。
 
  我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坏笑着说:“你多吃点生嚎,对你有好处。”
 
  小磊边吃边抬头问我有什么好处,我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小磊也跟着坏笑起来。半晌,捏着我的脖子道:“等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个旋转餐厅的风景极佳,可以俯瞰整个深圳和香港的新界。整个餐厅在不知不觉中转动着,慢慢变换出新的视野来。
 
  小磊吃饱喝足了,就坐在窗边静静地欣赏风景。那天阳光特别明媚,将整座城市照耀得充满生机与活力。过了不知多久,小磊轻轻地感叹道:“深圳真漂亮啊。”
 
  “是啊,是座年轻人的城市。”我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小磊,不如你找个机会调过来吧。”
 
  小磊眯着眼望着窗外,良久不语。过了很长时间,才叹口气道:“谈何容易。我们公安系统的,不象你,一个公司不满意,可以跳到另外的公司去。我们只能限在这个系统内部。”
 
  “你也可以辞职吗。”我说。“外面的世界大的很。”
 
  “辞职?”小磊看着我笑起来。“辞了职我干什么?难道去做保安去?再说,你也知道我很喜欢干这个的。”
 
  听他这么讲,我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后来我常想,也许那天我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一直隐约觉得,小磊那天好象很希望我能说服他。如果我能够再坚持一些,如果我再替他想想办法,找找深圳这边公安系统的门路,也许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想想也许这就是命吧。
五十九
 
 
  那晚我俩边看电视,边东拉西扯地聊着天。小磊的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想许是分别在即,心情不好的缘故。
 
  忽然间,他把胳膊拿下来,拉住我的手,呆呆地看了我半晌,才慢声道:“小涧,我交了个女朋友。”
 
  虽然说我早已经料到,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刺激。我只是努力地牵动嘴角,想笑笑,没吱声。
 
  小磊握了握我的手。“小涧,你也交个女朋友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人照顾你,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抬眼看看他,仍旧笑笑,淡淡地道:“习惯了,没所谓。”
 
  他坚持着又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哥给你介绍一个。”
 
  我攥着他的手,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喜欢你这样的。”
 
  他听我这么说, 便沉默不语了。
 
  静静的小屋里浸满了离愁别绪。
 
  过了好久,我轻声问他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区运会,他百米决赛输给了一个三十九中的学生,接力比赛的时候又赢回来的事了。
 
  他仔细地想了想,摇头说不大记得了,中学的时候参加过太多次的比赛了。
 
  “你知道吗?”我轻轻笑着说:“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他听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搂了搂我。
 
 
  那晚上床以后,我跟他说想让他从后面做我。他看了看我,答应了。
 
  那不是最有快感的一次做爱,却是我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我俩都很投入,很动情。在最后的那一刻,小磊在我身上用尽全力地抽插着,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 吞没。
 
  做完之后,我的后面流了血。我把它解释成一种纪念,虽说我的第一次不是给的小磊,但我心里的第一次是给他的。
 
  尽管我的小磊,已经要不属于我了。
六十
 
 
  看过听过很多为爱而撕打纠缠的情侣。有时我不禁想,我是不是太过理智了?星座上说我骨子里是很压抑的人,小磊也是。如果我们再放开些,结果是否就会完全不同呢?
 
 
  小磊走后,我并没如他所愿,找一个女朋友,而是找了一个糖爹。
 
  其实这个称呼对我和那个人都不怎么公平,尽管他的确很有糖,年纪也比我大不少。但他人很不错,后来在我自己出来干的时候,也帮了我不少忙,而且当初我的确是没有想过要在他身上讨些便宜。
 
  他是在健身房把我钓上的。有一阵子我常去健身,希望自己能变得更有男子气概些。就是那时候遇见他,他主动过来跟我聊天。听他说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因为在国外养成了习惯,所以每周再忙都要来锻炼两三次。他的身体很结实,看上去也挺年轻的,我后来知道他实际年龄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后每次遇到他,都会聊聊,有时他也过来指导指导我的动作。
 
  想来那时我还是比较傻的,一直没往那方面想。亏我还说自己GAY 达很灵敏呢,不过他外表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后来他约我周末的时候去酒吧,我也没太多想。去的是一家很高雅昂贵的清吧,那里的人都比较装模作样。那时我还没学会那一套,去惯了吵吵闹闹的迪吧,一到那里,便有些畏手畏脚的了。他倒很自在,点了酒,跟我聊起来。
 
  后来他提议我去他家坐坐,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犹豫了半晌,才答应他。一方面有些冒险刺激的心理,另一方面还是觉得他不象,也许真是我想多了。
 
  进了他家,我有些惊呆了。他家装修之豪华,是我前所未见的。相比之下,我那一直颇觉温馨的小窝,简直象是贫民窟。他带我参观他漂亮的卧室,一张巨大无比的床上铺着典雅的黑色床单。
 
  忽然,他从后面抱住我,轻声说:“我很喜欢你。”
 
  有一瞬间,我隐约记起那曾是我对小磊做过的动作,说过的话。
 
  然后我就和他稀里糊涂地上了床。事后他跟我说,他已经结了婚,还有个女儿。我一点也不惊讶。他那么大年纪,没结婚才是怪事。
 
  他老婆和女儿还在国外,即使回深圳来也是住另外一套房子。我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真名姓方,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不过我并不关心,因为跟我没什么关系,尽管知道之后我总喜欢开玩笑似的叫他“方总,方总”。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做爱,就是看电视听碟。他有很多很多很老很经典的碟,有时我们会把气派的客厅里的灯光调得昏黄,他搂着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听音乐流淌,看岁月流逝。
 
  他说我象他喜欢的第一个人,不说话的时候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种让人爱怜的忧郁气质。
 
  那时我才发现在他面前我常常是忧郁的。我们之间很少讲话。小磊也是一个不喜欢讲话的人,可是在他面前我总是滔滔不绝。现在静下来,我才发现自己一下变老了,比身边的那个人还要老。
 
  我想我变成熟了,成熟得小磊见到我都不会认识了。
 
  和方总在一起,我们彼此还是自由的。他不希望限制我,可能是他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他还是有家庭的,不能把整个人都给我。我倒是不在乎。后来我想,那时候我潜意识里大概还希望小磊有一天会回来找我。如果他回来了,我却已经爱上了其他的人,那小磊该怎么办?
 
  有一阵我甚至异想天开地想求方总通过他的关系把小磊调到深圳来。后来觉得不甚可行,方才作罢。
 
  现在回想起来,很难说清当时我和方总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不过,他还是给了我不少的温暖,这也是一直让我心存感激的。
 
 
  新年的时候,方总请我去了趟星马泰。在马来西亚的槟城,我们住的酒店叫PARADISE, 靠着海边,非常漂亮。早晨起来,我和方总去酒店的游泳池游泳。我游累了,爬上岸边坐着。头上、身上都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珠。微风袭来,带着丝凉意。风掠过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远处峭壁下,就是
12/16/2006 11:09:00 PM (#6941821)
moran 该角色已不存在
六十八
   
    暧昧归暧昧,把我送回了酒店,人家小两口还是一起回了家。
   
    这一周的谈判实在是让我精疲力竭,晚上又喝了不少的酒,回到酒店里我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万分不情愿地爬起身,围着被单下地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小磊,瞧我那副模样,就说:“你属猪的啊,这么能睡。”
   
    我也不理他,回到床上倒头又睡。他跟进来,把冰凉的手探进我的脖子里。“起来了,懒猪。”
   
    “哎,别弄。”我翻过身去。“让我再睡一会。”
   
    “起来去打保龄球,我定了场。”他伏到我身边哄着我。“时间快到了。”
   
    “你把它退了吧,我实在太困了,求求你,别折磨我了。要不咱们下午再去打吧。”我说着勉强睁开眼,忽然发现面前的他短短的碎发上打着动感的者哩,上身还穿了件黑色的T恤衫。“你怎么打扮的跟个鸭子似的?”
   
    他听了这话,一跃跳到我身上,“呱呱“乱叫起来。我被他折腾的睡意全无,笑颤着道:“你那是笨鹅,不是鸭子。”
   
    我任由他骑在我身上,把手伸进他T 恤的下摆,轻轻摸着他八块结实的腹肌。那是除了他大腿之外我最爱摸的地方。我一直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保持那些腹肌的。我也挺瘦的,腰也挺细,可一摸上去只有肉感。
   
    我故意捏了捏他腰身表皮上的肉道:“你好象胖了。人家都说结了婚的男人容易发胖,你要是胖了,我可不要你了。”
   
    小磊坐在我身上,冲我傻笑着。我抽出一只手,把他的脖子扳下来,轻轻地吻上他的脸。
   
    他嘴里还说着:“等一下,让我打个电话把场先退了。”
   
   
    那天做完之后,他钻进我的被窝,搂着我甜甜地睡了一觉,直到后来被田琳的电话吵醒。
   
    田琳问我们在做什么,小磊说我俩在吃饭。田琳说你们不是去打保龄球了吗?小磊说小涧早上出去办事了,刚回来,吃了饭,再去打球。田琳听了,便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我问田琳在干吗,小磊说她们银行星期六要加班。我心说这女孩不简单,借关心之名,施监视之实。
六十九
   
   
    中午起身以后,我俩随便吃了点快餐,就去打保龄球。球场的老板和小磊很熟,也很客气,帮我们找了个球道。
   
    我在深圳也常打保龄球,所以水平跟小磊差不多。不过小磊非常争强好胜,总要压过我,脾气跟初中一点都没变。我才没他那么幼稚,跟他一般见识。有时我超水平发挥,超过了他,下一击就有意让让他,故意打歪些。他每次全中都要跟我击掌相庆,连中几次,还要抱抱我。我就趁机吃吃他豆腐,摸摸他的腰,捏捏他的屁股,他也就由着我。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喝着他给我买来的饮料,拉着他的手,磨着他道:“小磊,今晚别回去了,陪陪我。”看他不语,我又说:“我好容易回来一趟,你也不陪我住一晚上,还说是好兄弟呢。”
   
    他笑起来,道:“我看看吧。”
   
    我听他这么说,特别高兴,因为一般小磊要是不想做什么事,会很明确的拒绝。他的暧昧就表示可以。我使劲捏了捏他的手指,下面又冲动起来。
   
    然后又连输给了他好几把。
   
    后来我俩又去楼上打台球,这可真是小磊的强项了,听他说他初中的那些买烟钱都是在台球厅里赢回来的。而且我发现台球厅里特别多长的精神的小混混,无论是我上学的时候,还是现在。
   
    田琳又打过电话来,问我们做什么呢。小磊说打台球呢,然后跟她说了我们晚上要去吃饭的地方,交待她自己打车过去。
   
    我心里特得意,因为小磊没去接她,而是留下来陪我。
   
   
    那家饭店离我们打球的地方很近,在二楼,是家西餐厅。我们进去,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时还早,饭店里还没什么客人。我和小磊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摸着他的大腿。
   
    从我们坐的位置,能看到楼下饭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可不知什么时候,田琳已经站到了我们的身后,那时我的手还放在小磊的大腿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撤下来,也不知道田琳看到了多少,倒是小磊一脸的镇定自若。田琳在我俩对面坐下来,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只是说下班的时候难打车,似乎隐约在责怪小磊没去接她。
   
    我那天有点受惊了,不敢把手一直放把在小磊的大腿上。过一会,又忍不住,就在桌下慢慢掀开小磊的裤角,轻轻地来回摩梭着他有着性感腿毛的小腿。小磊给我夹着菜,笑着跟我们说着话。
   
   
    结帐的时候小磊又抢着买单的时候, 我跟他说:“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又来了,你。”小磊装出生气的样子,指着窗外。“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使劲捏了一下他的大腿,俯在他的耳边,恬不知耻地笑着轻声道:”我就喜欢你这么说。“
   
    小磊笑着,看着我。
   
    “他说什么?”田琳坐在对面问。
   
    小磊依旧笑着,我抢过话来。“我说二楼太矮了,他得找个高点的楼踢我。“
   
 
 
  作者:mysky2046 回复日期:2004-12-20 3:12:36 
    七十一
   
   
   
    吃完饭,小磊又拖着我去唱歌,说是要给我玩全套。东北那里很有意思,把唱卡拉OK的地方叫练歌房,听上去倒象是歌唱家培训的地方。
   
   
    那里的领班也和小磊很熟,似乎和田琳也很熟,还“田小姐,田小姐”地叫着,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不过我还是笑笑拍拍小磊的肩膀说:“你怎么到哪都跟黑社会似的,别人对你都恭恭敬敬的。你到底是公安局的还是黑社会老大?”
   
    小磊扭头看着我笑着:“别胡说。”
   
    进包房的时候,我问小磊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爱好了,小磊看了我一眼,又笑着看了看田琳。只那一眼,便令我沸腾的热血降到冰点。不用说,这是田琳给他培养的了。他和田琳之间,还有多少我不曾知道,也不想知道的秘密呢?
   
    和小磊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多时候我都会因为这样一个细节,一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情绪由快乐的巅峰瞬间跌入痛苦的谷底。我是多么希望小磊的一切快乐回忆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然而痛楚的现实却让我认识到,他们之间也曾有过许多美丽的片段,那是小磊完整生命的一部分,而我却不在那些片段里。
   
    我沉痛地认识到,没有我,小磊一样可以过的很快乐,更快乐也说不定。
   
    我懒懒地靠在包房的沙发上打着哈欠,看小磊专心致志的低头翻看
12/19/2006 11:44:00 AM (#6961524)
冬眠状态通行证 魔情之爱心

级别:21
来自:(甘肃) 兰州
诞生:8/16/2005
很感人!
12/20/2006 1:48:00 PM (#6974327)
楚【汕头】 该角色已不存在
今天又看了一便,有种想哭的感觉,看到作者小时候的故事让我想到了自己的从前。
12/21/2006 7:11:00 PM (#6990429)
冬眠状态通行证 单车2

级别:1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4/14/2006
很感动,
或者是在现代的社会悲剧才是同志最好的结局,
12/24/2006 4:49:00 PM (#7020319)
samwong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勾引我的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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