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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推荐=2戏里梦外
2/6/2005 11:01:00 PM (#169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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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0
诞生:1/15/2005
戏里梦外,一抹杜鹃笑牡丹;人是物非,几萌春华醉红尘。

                                                                        戏里梦外

在没有遇见小小之前,我管那一类小孩子叫丫头;在遇见小小后,我更是管小小叫丫头。丫头其实没什么不好。收敛。朴直。她们是美的,只是美得不那么明显。于是便有了委婉的意味。做不了雍容华贵的花瓶也是需要天赋的。理所当然:低调也是种美德。

要知道。当嘴角一动都那么劫难深重时,打肿脸蛋充胖子的微笑多半是自私残忍却又漫布血腥。打个比方。我觉得那应该是一枚嗜血杜鹃。虬干粗糙,身色灰白,却生命旺盛。折枝插植便崛然成长。那是繁花,无性传播的红。点点滴滴的红,闪若星辰,密如繁星。至于另一个配角,那应该是一张粉白而被人擀得扁平的面片。花落于面中,旖旎一身,残缺着散开,那是第二次的颓败,如丝巾一角沾抹上的胭脂。面片是那样的白,那样的惨;花是那样的红,红中带粉,我们管它叫偷情粉,密密麻麻的蔓延在面上。偶然用面片将偷情之色裹紧,仿佛得于神来一手轻轻揉之,捏之,摆之便成为一道甜食。美其名曰:杜鹃米糕。

而我此刻想说的并非是杜鹃米糕,而是我久违的微笑。在这个一切事情都漫不经心的季节,受惊,受凉,受宠的生灵都在安享萧条。在所谓的抒情时代寂寞年华,我的声音早已干涩。唇是妖娆之物而它更是迫不及待枯裂。我的嘴角一翘,唇膜下早已不安分的血已经涌出,我知道我笑了。而镜置跟前,只觉得非镜,只是女子之瞳孔,瞳孔中人物皮肤粗糙,发端开叉,双目微闭。此无神之人非他者,是我。我嘴角的微笑如一缕被人任意涂抹到危楼墙垣的胭脂,跌跌宕宕的开了起来,如千日红。不,这个时候小小笑了。是在说我的比喻不当。她打着琐屑的手势告诉我,你更像一颗成熟饱满的石榴,果实成熟就会裂开,蹦出里面的果肉。那是不能调戏触动的精灵,稍微一碰,那鲜红的汁液就会溢出。我沉默不语,她笑得更欢。

我非无语,只在思考。我试图解释这一行为。这些日子我越发感觉到说服自己微笑的理由如此微渺。而我在她跟前我却笑了。就在昨天,她猛然出现在我跟前。和正跨越石阶的我正面相撞。我仔细瞧过她几眼,眉如柳,唇是温润的自然色,想不到轻描淡写的一抹竟然可以装扮成同小城一样的风景。她还没说话,却早已低头,眼朝下,看脚趾头,倒也不是真看脚趾,而是绣花鞋。用喏喏的声音,摇着手中的甜食对我说,恩,你看,它还是暖的,真诱人诶。接着我便笑。只是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会乐得忘神。突然想摸摸她的头。而她灵巧得像一只猫,扑哧一下就消失在巷末。我这才留意到她手中油纸包着的那种甜食,正是杜鹃米糕。

她叫小小。在我来到这个小城渡假的第二天就知道她。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一是因为她身材娇小,瘦弱,仿佛冷不丁就会被阵风灰溜溜地刮跑;二是因为心智问题,都快二十了还是只会算术,说话咿咿呀呀的,天生一副养不大的样子,说话的口吻就像三四岁的孩子。小小约摸在这里生活多年,听人说她也去过私塾,虽然能识字懂得半点笔墨,却没什么长进,有点停滞不前的样子,加上家境可能不太好,于是称不上大家闺秀,也不太懂得修饰自己,在他人的眼里,她也不是小家碧玉。但是她却有一个绝活,能把一切哭的孩子哄笑。这就让邻里都疼着她,她住城北,白天给邻里带孩子,休息的时候就如同疯婆子般呼啦啦跑到城南。

小小喜欢杜鹃米糕。她总在下午四点噔噔噔地从巷子那头穿到巷子这头。然后到聚福楼里买一个杜鹃米糕。她不买太多,只买一个。聚福楼里的那个七十多岁的老掌柜倒是很热心肠,杜鹃米糕本是作为早点供应的。但老掌柜总会给她留着,放笼子里和其他的点心一起温着。小小运气好的话,是还可以买到暖烘烘的杜鹃米糕的。其实聚福楼里最有名的食品是粉皮虾饺、豆花鸡片和桂花汤圆。而小小只青睐杜鹃米糕。正如我独爱碧螺春。楼里沏碧螺春的茶壶是半透明的,薄如纱,软若玉,捏在掌心可以感觉到水中的叶片一点点舒展开来,初初看着觉得是一个打盹的孩子在淘气俏皮地伸了伸懒腰,呆过一阵,便又会觉得只是一叶绿舟在婀娜的水里。自从遇见小小后,我每天中午都会来到聚福楼,上一壶碧螺春。慢慢品着,等着小小,流连整个懒洋洋的午后。

传说聚福楼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可称老字号。每天都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食客。很多时候,我觉得小小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倒是一尾小鱼,时而见头不见脚,时而见头不见身。这一切让我想到了庄子齐物论里的那个尾生,傻傻等待别人赴约终被水淹死的那个男人。当然,小小是不会不来的,而且,我想我是记得她的那双鞋的,蓝底青丝白茉莉。今天她还没有来。我痴痴地看着墙上的那个老挂钟。秒针在寂寞地走着,此刻是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五分的等待,如同五年。令人稍稍欣慰的是钟响起来的时候,小小果真出现了。她小碎步上楼,虽然瘦弱,当身段还是有的。我突然发神经的叫住了她。她停在我身边。然后我拿出画册,把这几天收集临摹回来的刺绣图样逐一翻给她看。有荷包的,桌布的,还有旗袍的。她翻了几页突然轻笑了一下,然后说了句真好看,付了钱扭头就走了。她走得过分匆忙,我失了神丢了魂。我回过头来,一脸沮丧,方才意识到她正好翻到我昨夜通宵描绘的那张旗袍的式样。不是素雅的白蝉展翼翠纱袍倒正好是那套富贵的黑丝牡丹凤戏龙。

第二天,我如期而至,人满为患的聚福楼。小小却没有来,过了四点。我在挂钟秒针冗长的声音中等待着。天色开始一点点变化。直到聚福楼里烛花点燃,灯笼高挂。我想,小小今天是不会出现的了。而我刚好又不是尾生。于是打算离开。下楼的时候刚好碰上唱戏的班子。他们的家伙不多,几个锣钹,一把胡琴,胡琴吱吱呀呀拉着,一男一女便唱起来了。我听不太懂唱词,吴侬软语的感觉很浓,估计也是江浙一带的戏子。我真纳闷,不知何许人,何种戏。便停下步子来听着,琢磨着。掌柜见我若有所思,便一言道破。那是淮戏呢,现在很少人知道的了,不过在八十年代初倒十分兴旺。我颔首一笑,问了句,怎么今天没有见小小。掌柜说他也不知道,不过那丫头一向很准时,估计今天是有事情耽误了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她一向笑迎迎的,是个大娃娃。我表示认同说,这孩子总是有那么多的快乐。

掌柜品了口茶说,提到小小,倒要说到她的婆婆。她婆婆唱的淮戏是当地有名的,当年方圆百里没有人不晓得秦梦萍这一女子。她本不是唱戏的,但天生一副好料子,可谓要身段有身段,要唱腔有唱腔。她喜唱《长生殿》,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唱下来无人不为之动容失色黯然怜伤。我说,这多半是投入真性情了。掌柜又说,可不是么,当年她和一个叫霍萌生的小生一起,可喜欢那小生了,她就让他教她唱。一上台,都成主角了,两人换了魂似的,他们配合最好的也是《长生殿》。一上妆立马成了杨玉环和李隆基。他们只有在唱累了的时候才品一口茶含一小口杜鹃米糕。我听了觉得挺美好。就对掌柜说,恐怕也是天生一对蝴蝶鸳鸯了。老掌柜把茶杯放下叹了口气,说那倒不是,有缘没份方倒是真的,他们两人的红线系不紧呀!我估计还有下文,掌柜果真给我道出一个故事。

话说秦梦萍虽是填房所生家中全是女子本不讨家父欢喜但仍是富家小姐,家底还是挺丰厚的。她祖业是开鞋厂的,叫鸿兴鞋厂。而当年随班子出现跳到她眼前的那个霍萌生只是一个小跟班。一个天一个地,怎么可能配呢?而当时秦梦萍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老太太早给她相中了一个男子,叫蒋方豪。他们家是做五金生意的,祖业有一工厂叫福隆五金厂。本来婚事谈得好好的,都开始打点嫁妆描请贴了,好端端却突然钻出了个霍萌生。虽说他相貌平平,不算俊俏只能说是干净,可秦梦萍一见了就像中了邪似的,一天到晚要见他。而霍萌生好像对她也有点意思,于是两人就好起来了。秦梦萍也不顾家人反对,整天以死胁迫非见着萌生不可,一日不见,睡不安,吃不下。然后呢,蒋方豪的家人觉得这样对男方很过分,面子都没了,于是就找了打手去破坏那戏班。把整个戏班都抨跑了。在此之前,秦梦萍和霍萌生两人听说已打算私奔。于是一天夜里秦梦萍逃了出去找到了戏班下榻的那个酒楼,也就是现在的聚富楼。她跑到那房间,找了半天,把房子都弄翻了,没见着霍萌生,当场就气傻了。定下神来仔细一看。门槛布了一滩血。更是焦急万分。碰巧蒋家使人赶来传言说霍萌生已经被打至内伤,估计大病不保,不过早已随班子回了乡下。秦梦萍听了气更往一头出,头发都直了,抓起绣花针就往肚子里吞,好不容易被人制止了。家人赶忙找人以萌生的名字给她写了信,大概是说他也是念过私塾的,懂笔墨的人了,也明白事理,恐怕自己给不了梦萍幸福,所以只能作罢,而且当日盟约毫无凭证,所以也算不上什么了,希望她好好过日子。秦梦萍没有看完就晕过去了,手脚冰冷。下人顿时吓坏了,拿了姜汤灌给她喝,好不容易让她缓过魂,可她像头牛,见着大红柱子就撞过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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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008 3:51:00 AM (#1069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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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啤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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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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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啊的啊 阿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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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来吧,我们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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