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可以再相信人世，可以接纳历史，可以义无返顾的拥抱这荒凉的城市！


不记得是怎么碰见他的，然后就在QQ上聊起来。说的并不是太多，只是偶尔在午休片刻碰到时，不冷不热的闲碎几句，谈的也仅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西安人，25岁，也是和我一样去年毕业，在我邻近的城市工作这么一个概念里。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互相留了电话，在另一个网络里继续着琐碎的闲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吧！
9月的一天，突然接到他的短信。他说他又在胡思乱想，因为等真爱等的太辛苦，所以常常会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呆呆地躺着，无聊着。
我很明白这种感受，因为我自己都是。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道理他肯定都明白，只是自己难以释怀罢了。所以就那样痴痴良久，我竟说了句，十一过来么？须臾，他给了我个笑脸，答应了。
我很少会邀请一个素为谋面地人和我一起度假的，但对他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好感。冥冥中竟认为他和我熟识了许久一般。
或许，人在孤寂的时候，欲望也会和身体一样，肆无忌惮的膨胀着。

2004年10月1日，广东中山。
我推掉所有的约会，坐在房子里静静的等他。那天的空气很好，很清新，然而我还是觉得有些热，不停的拭着汗，眼睛看着电视，脑中却空白一片。
终于收到他的短信，说已经在我宿舍下面了。
急匆匆的跑下楼，只见一个平头正对着手机傻笑。红色体恤，黑色短裤，刚运动回来的模样。说不上帅，但是身上的气息却让人觉得他很潇洒。
尤其是他的笑，开心的样子仿佛会融化所有的一切。有那么一阵，我竟然愣住了。
很久没看见这么纯真的笑容了！

放下行李，他说他饿了，怯怯的样子让人顿生怜悯。
看了看表，5点都不到。看来又是一个没吃午餐的家伙。
事不宜迟，直奔饭馆。
问他吃不吃辣的，他竟咂巴了下嘴，一副陶醉的模样。那神情似足了一个还在回味先前美味的少年。
心中不禁莞尔。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他饭量很少，扒了两口饭之后，一直说饿的他便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我吃。倒是我这个不太饿的人，筷子不停的在碗碟之间穿梭。以为口味不合适，便问他喜欢什么，不想他竟信誓旦旦起来，他的胃口就只有那么大。认真的模样，让我觉得是我在强人所难。管他呢，肚子是自己的，饱或者不饱也是自己的事情。饿了会自己开口的。
他说他想去步行街，因为他所在的那个那个城市是没有步行街的。步行街很近，跨出饭馆的门便到了入口。
他很喜欢看一些诸如班尼路－佐丹奴之类在学生中很受欢迎的品牌，他说那些休闲的服饰很合他的口味。我笑了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不会强迫所有人都与我一样对波顿感兴趣的。就如同并不是每一个GAY都喜欢王菲一样。
他挑了件很是花俏的长袖体恤。尽管我个人不喜欢，但我不得不承认，衣服很衬他，古零精怪的风格更是显出他的阳光。
付款的时候，他向服务员要了两件相同款式的衣服。
我很清楚那代表的是什么。
但我没有开口。
我知道如果他要说的话一定会自己主动说的。
那天他没有回去。广东的十月也还是暑气逼人，地铺还是不会觉得冷。
他问我能不能听出他的口音。我说，你不就是西安人么？！
虽然没有太多的卷舌音，但国语终究还是说的及其流利。
他摇摇头，说给我五次机会让我猜。浙江，安徽，江苏等等几个靠北的城市都在他的摇头中北否定。
“我嗐广东咯！”最终他还是受不了我的“愚蠢”，自己招了。
一阵震惊！我真是没料到。即便吃饭的时候他无意中迸出的纯熟白话让我甚是诧异之外，压根没去想白话本就是他的母语。
然后我开始“自责”起来。我应该早就料到的，典型的广东的深邃眼眶，小个子，黑皮肤。因为我先入为主的相信，竟从未置疑过他的身份。
于是抱着他的头猛“匝”起来。
他也为他的出色表现甚是得意，笑的及其大声。


第二天上午，吃过午餐，他便要回去。他说他刚刚辞职，要搬家。于是，我没有再挽留他，毕竟，筵席始终是要散的。
他问我去他那儿么，因为他还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共三个人，也都是去年毕业的。其中两个是一对，还有一个与他一样，广东人，毕业于广东省很有名的一所高校。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答应了。卷了套衣服，匆匆上了车。
那天晚上，他将他们全部喊在一起唱歌，因为只有KTV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容纳所有的悲愤和欢喜，也不会让人太拘束，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新朋友都是以这种形式来迎接的。
那一对很早就过来了，看样子很喜欢唱歌。如果没有他的介绍，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中等个子，态度谦卑，很是随和。
我嗓子不好，所以就一个人坐在一边喝酒。
他有点无助样子，因为没想到我不喜欢唱歌。我不知怎么解释，天生的粗嗓子让我只能选择听歌。
他的歌很好听，有些歌听起来甚至觉得感动。
这大概是他大学四年最大的收获吧。
因为他说过，他是从来不去图书馆的，除了《乒乓世界》之外，还是只有《乒乓世界》是课外的读物。所以，他不知道台湾有个李敖，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品牌前身是叫"legend"，而不是叫lg,更不清楚lg电子是韩国的企业。
大学从来只是各取所需的地方，只是他所追求的和我不同而已。我无权评价他大学的好坏。毕竟，唱歌好听，就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很晚的时候，那个单身的朋友才到。
白白静静，轮廓挺鲜明的一个男孩子。一进门便只是和其他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似乎根本没看见我。
气氛似乎不是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坐如针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打量到了，但也是显得很无奈。
有些局面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那个男孩叫小木，一直还在等他。而那一对中间的高个先前也追过他。
这些情况他以前曾经说过，不过我全没有在意。网络上浮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
我看了看他，目光中很多疑问。
他没有看我，接着说，他有自己的爱人。他很爱他，甚至可以为他奉献出一切。但是对方始终没有答应，尽管对方也很喜欢他，但始终没有爱的感觉。他说，他很是怀念和对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两个人的日子很甜蜜，浪漫，让人心醉，可以甜的让他在午夜的床上难以入眠，任泪水在耳边肆意的流。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过眼云烟，他很久都没看见对方了。这也是他觉得爱的辛苦的原因。不是没有人爱，而是自己倾心的人不爱他。
我问他为什么不放低点眼光，因为那两个男孩都不错。他说他不知道，只想有轰轰烈烈那么一次，其他的就不想了。但为什么这么低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我无语。
我知道他说的低要求是什么。他曾经说过，希望某一天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是梁朝伟或者金城武，然而这世上就只有一个金城武，也只有一个梁朝伟。所以，那两个爱他的男孩便是一个不帅，一个略觉肥胖，不可能接受他们。所以，他一直痛苦的在自己的情感里沉迷，久久地无法自拔。



题后：《城市画报》在情人节的时候出了个特刊，主题词是“爱无能”。我觉得很是贴合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情况，所以便记了下来。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男孩，的确值得人去爱，甚至我都隐隐对他有一些好感。然而，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似乎说不出为什么会有好感。
许久，我才对我自己说，主要是这个圈子太复杂，所以当突然碰见一个特别一些的，便会觉得很是珍贵。“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圈子里混久了，人也会漫不经心起来，所以处处充斥着诸如419之类的东西。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圈子的象征，所以，很多平淡的事情在这儿竟显得尤为稀少。
所以，大家拼命将目标和心境抬高，最后，在一个无法轮回的世界里孤寂着，徘徊着，终于，在若有若无之间，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等待着不知是否可以得到的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