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家里的茉莉花应该开了。而且是大朵大朵的盛开,重叠着开,芳香飘满整个阳台.如果母亲没去把它们采下来,隔壁的小孩子晚上在楼台盛凉数星星都会闻到那阵阵的清香,然后闭上眼睛,像吃口糖般说,真香啊!
    五月来了，我知道.我只能轻轻的说，我知道.然后什么都不能做。
    前天，我梦到母亲,那种淡然的微笑.在楼台给茉莉花修剪,她说,剪掉一些,过后还会再开更多.我说，妈,已经晚了，回去休息吧.她转过身,不说什么,看了看我,然后又俯身下去修剪茉莉花.
    有时候,我会想,我活着是不是件应该的事.我是说，有时候,像去年的冬天,跟母亲讨论到关于一些存在论.她问我，你什么都不要，那你要什么?我知道,母亲要什么.而我,能给的,却是母亲不要的。
    "毕业后,在家开店都挺好的."母亲开口了，说的很平淡,她知道一些事用什么语气都是改变不了，不如让自己归于平静.
    "是啊,不错。但我不喜欢整天呆在一个地方."长大后，我发现我渐渐学会拒绝母亲的要求.也许,母亲也感觉到孩子长大变不乖了，一些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能做得了主的。
    "那你要什么?"母亲最后还是让我自己选择.
    我无语,我怕选择.我怕二选一.我知道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定有别人不喜欢.
    所以,活着,只要自己过的快乐就好了吗?我曾经这样问自己,问的自己好心酸.
    母亲每年都会把茉莉花养的肥大,来年春末夏初就含苞.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喜欢摘几个下来泡茶喝,那时候我在外面跟孩子们玩回来,桌上会有那么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沁入心脾.
    小时候远去的故事，母亲喜欢谈及.吃过晚饭,我会给母亲泡泡铁观音.母亲喜欢喝茶,看着我洗杯,放茶叶,泡茶叶,再冲水出来。她的微笑,让我知道幸福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只是，我不能天天给她泡茶.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流浪.
    五.一快到时,打个电话给母亲.母亲第一句话就问,放几天假.我说，放三天.她说，你们怎么没放七天?我知道,母亲要我回去.母亲总担心在外的人是不是吃得饱,睡得好，在外打工是否给别人欺负.在她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
    只是，孩子长大后，寻找的东西需要到更远的地方.母亲的担心盖过孩子的远足.
    选择离开安逸的生活,跑到大城市.我只听说，很多人都在那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以为,我也能找到。母亲没再说什么,要上车的那夜,我突然闻到那阵阵的清香,我没回头,没去寻找香气的源头,背上的包很重,姐姐送我，母亲没来.母亲说要一个人呆在家，有姐姐送就可以了。
    没见过母亲落泪,我也是在后来才听说，母亲哭的时候,眼泪有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