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病查清楚了,是脑血栓.电话这头,我沉默了.
母亲说:"医生说了,是轻微的,没什么大的问题.是你二哥带着去市里的医院检查的,检查完就回来住院了,这两天好多了.中午我送饭过去,晚上你爸回家来吃饭."
我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话,就只好不出声.母亲在那头也不出声了.我内心里翻江倒海,思绪混乱.五秒钟的时间,对于我,象一世.
母亲说话了,问我现在有没有攒到钱,我无语.这几个月经济亏空,常常在月初的时候就青黄不接.张佳昨天晚上还问我,钱到底去了哪里?我语塞,我也想知道,我的钱到底去了哪里?如果说买了东西,至少有东西放在那里,可我看了一下屋子,确实没有新添置的东西.波波到底还有台电脑,有桌子.我什么也没有.
我对着电话小声说,没攒到钱.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母亲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这可怎么办呢?"然后提高了声音说:"要不,你就回来吧?"
"我不回去,回去还不是这个样子?"
母亲又叹口气说到:"你在外面也挣不到钱呀?"
我硬着头皮"我会想办法的,"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未来,一片渺茫.
"爸的精神还好吧?"
"还好,这两天不错.不过,天气不怎么好,王典感冒发烧,现在你二哥带去医院挂针了."
我心里又增加了内疚,好象是我使王典生病一样.
"你现在要好好攒些钱,你二嫂成天为买房子的事情和你二哥吵架,你二哥脸上经常被抓的一道道的." 我嘴里嘀咕着二嫂怎么能这样,但心里却清楚,我上学的钱,有一半都是二哥出的,我来广东的时候,临走前,二哥又偷偷地塞给我一千块钱,这些钱,我一直舍不得用,就靠着我借的八百块钱,一直撑到我来广东拿到的第一笔工资.而这些钱,在去年游荡在广州的日子里,被我一分为二的花掉了,那个时候,每次花钱,我都会心痛.我内心里一直感谢二哥,他嘴上不讲什么,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的想法,他对于我的爱护.
来广东这么久,虽然几乎每周打一次电话给家里,但只打过两次电话给大哥和二哥,对于他们的生活,我,其实一点都不知道.而对于父母,也仅仅只能是打电话.说到底,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弟弟,不能为父母尽孝道,不能为家里担事情,不能为兄弟分忧愁.他们的一切,我,做为父母的儿子,做为哥哥的弟弟,束手无策.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我何尝不想尽心尽力去帮助我的哥哥们?他们正处在中年的一个坎,需要有人助他们一臂之力.我却在外面,在远方游荡......
电话里又是沉默.
母亲打断了这种可怕的沉默:"这两天天气不好,你自己多注意点."停了一下又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我应了声,又叮咛着母亲,让她注意身体.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些.
挂了电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努力的忍着,深呼吸一口,长长的叹了声气.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想办法挣钱.而其实,双眼里,都写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