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起源于一次我跟呐喊的聊天……
一个小故事蒋楚杰离开周世雄是有历史有背景有根据有理由的。譬如纯渠变成臭涌,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只不过是当我们回头来惊诧这巨大的变化的时候,却往往忽略不计平日朝涌里排放各种污水和垃圾。
他们曾是令无数人羡慕的一对,楚杰常这么想,即使在离开世雄之后,楚杰也还常这么想,他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世雄是楚杰的师兄,比楚杰早一届,开学那天世雄在校门口接新生,楚杰拉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远远的,见有个人站在树阴下,一屡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给灿烂的笑容捕获了,停在了他的脸上,他知道,他是了,就是他了。
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虽然这个中还是经历了不少的磨难,但这不要紧,这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譬如一幅淡墨山水画,磨难只是画上的题跋,爱情才是画的主题,题跋只是画的注脚,山水才是画的精华。
世雄很优秀,各个领域都很优秀,无论是球场还是教室,无论是气质还是修养,他让很多人着迷,男人和女人。所以,楚杰曾为此不只骄傲过一次——他处处都不比不上世雄,可比不上又怎么样?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是给他驯服的!
如果说,驯服一个优秀的男人只能让别人妒忌楚杰的话,那么,他们一走就是3年的奇迹却是足够让人羡慕乃至佩服的。要知道,这是前几年的事,那时候圈中的分分合合比现在来得要快,社会的压力比现在要大,强大的舆论和婚姻问题为同志间的爱情带来了不安定因素,再加上改革开放初期从西方席卷而来的性开放意识,使得同志们的爱情,说好听是“半月谈”,说不好听就是临时性伴侣。
但是,他们一走就是三年,这很不容易,所以楚杰每每想起,总会如掉如米缸的老鼠般窃笑不已,一走就是三年啊!这容易吗?然而,当他真的决定离开的时候,这风风雨雨甜甜蜜蜜的三年,这殊不容易的三年在他面前却又显得如此之轻,甚至连提起的分量都没有。
跟世雄在一起的日子很甜蜜,楚杰承认,世雄很爱他,这让他确实得意了很常时间,特别是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然而,世雄真的太过优秀了,这让楚杰觉得难受,他感觉自己在世雄面前就如张爱玲在胡兰成面前一样——感觉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地底下去了。
这就是谋杀他们爱情的凶手,楚杰经过仔细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他比他好太多了,这让他常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很多事都是他在拿主义而他在顺从,连工作都是他安排的,他甚至都没问过他是否喜欢,有无想法;而他呢?为了不让别人横刀夺爱,他却不得不花费更多的心思去守望、去为他们的爱情制造新鲜感——他算是总结出了原因,他们不大不小的吵架,全是因为世雄的大男人主义和楚杰的小女人心理,而造成他大男人而他小女人的原因,楚杰刨根问底就是因为世雄优秀而他不。他算是比谁都理解门当户对这个真理的科学性了。
他决定离开。
虽然他也曾为他专制性的霸气所着迷,他是他的《胆小鬼》,他爱他“专属的特别”,但他现在决定离开了,他是陈晓东《风一样的男子》“想看走远一点,想看多一些……”。
可离开总得有个理由啊?什么理由好呢?想了好久,他给世雄留了封信,信是这么写的:
世雄:
我走了,这么久,我发现一件事,你实在太高了,我仰着头跟你说话,好累。我走了,你不用来找我,就这样,再见不相见。
杰
楚杰走了,义然决然地走了,私奔一般逃也似地跑了。
三年。又三年过去了,日子总是在过得很匆忙的,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三年的日子不长,但也不短,此时的楚杰坐在窗沿上抽着烟,烟头晕起的淡青色的烟向上蒸着,照着窗上的磨沙玻璃,仿佛中是世雄的脸。现在他也抽起烟了,想起以前世雄一抽的时候他就会嚷嚷,骂他烟鬼,后来他也毕业了,两人住一起的时候,他硬是逼着世雄把烟戒掉——这是多么难的事啊!没过抽烟的人绝对不会知道戒烟是多要命。难怪那个漫画家刘海燕说,要小心戒烟成功的男人,他们对自己都可以这么残忍,何况别人?但如果这戒烟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呢?楚杰不敢想,他怕给手中的烟会把他熏出眼泪来。
“或者我可以回去看看?”楚杰偶尔会闪过这样的念头,然后又给自己的念头吓得半死。“看了又怎么样?”自己当初走得那么绝情,什么联系方式都不留下,三年来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只要世雄还是个人,就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何况他还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三年了,楚杰经历了一些人,也经历了一些事,漂泊过几个城市,这些让他懂得,其实要想这么对一个人专注地霸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他霸道,但也有他霸道的好处啊,他在他家一住半年,问他附近那里有药房那里有银行他都会一脸茫然;他不知道他家工具箱摆那里,但却知道冰箱里面永远不缺吃的;有他在,他会严格筛选他的朋友,但后来事实证明,经过他筛选的朋友在关键时刻都派上了用场;有他在,他不怕跟别人吵架,因为跟楚杰吵架的人总会拿眼睛去睨站在他背后虎视眈眈的世雄;他工作忙的时候,世雄会煮好一顿好的缟劳他,而世雄自己忙的时候就会招呼他去下馆子……
爱情的故事总是很俗套的。在一个台风的夜里,内心别扭了很久的楚杰终于给世雄拨了通电话,他调查过,世雄还住他的老房子,电话也没改:
“阿雄,是我啊,小杰啊,还记得么?”
“我这里打台风了,中午停电,现在水也停了,我这里没蜡烛,房子好黑,窗外风好大,刮得我心理慌慌的,我怕……”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回答的,楚杰劈头劈脑地就只顾自己说自己的,然后,电话那头就是急切的安慰,世雄甚至说,要不我现在就过来?3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最后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怎么挂的楚杰忘记了,他躺上枕头的时候只渴望时间赶快过去,台风赶快停下来,他明天就要过到他那里去看他,看他的世雄。
等了快一个小时的楚杰已经很不耐烦了,“他该不会是耍我吧?怎么连手机关机了呢?”坐在台阶上,楚杰撑手托着头,触目是世雄那栋老房子朝南的窗和爬满墙壁的长春藤,记得以前,自己曾调皮地顺着那长春藤往下溜,把世雄吓得脸都青了,“嘿嘿,好玩!”念及从前,楚杰不禁莞尔,然而,现在……
楚杰收回眼光,立起身来,犹豫着掏出一串钥匙,这钥匙是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带走忘了留下的。几年的奔波和搬迁丢了很多东西,唯独这串钥匙却一直留在他身边,只是不知道这串钥匙是否还开得了这门?犹豫归犹豫,他还是试探着将钥匙插到门锁上去。
开了!门锁没换,开了,门锁居然还没换!楚杰进了门,心理有点感激地哀哀着,眼睛却不闲着四处打量起房子来:墙粉刷过了,但家具基本还是原来的那些,只是添多了一套音响和换了台电视,摆设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那幅大大的、世雄他杰画的半身油画仍旧挂在厅中最醒目的位置。
正当楚杰走到沙发边,想坐下来的时候,门边传来开门声,世雄回来了,刚湾下半边身的楚杰嗖地又立起身来,震震地瞧着进了门的世雄——他还是老样子,依旧那么俊郎,那么阳光。
世雄进屋看见楚杰,先是一惊,但马上就熟络的说:“来啦?呵呵,对不起啊,刚才下班的时候有点事,耽误了一下,你没多等吧?”口里说着,把手里一袋两袋的东西往台桌上放。倒是楚杰,毕竟三年没见了,有点生疏,尴尬地诺诺解释:“因为在外面等了一下,挺累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