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情人

(作者或来源) GT


      男人的另一半是谁?还是男人！
      “哥哥”的情,尽管在世人眼中仍得属于“惊世骇俗”,却已不是什么秘密。
      上海演唱会之前,圈内早已不以为奇。
      他在台上声泪俱下,并不讳言:“这不是什么秘密。观众认同我,是因

为我在工作上交足功课;在商业角度上,我仍是有卖点的艺人,这就够了。至于感情问题,不一定要和别人分享。”说是不分享,又敞开情怀当众向台下第五排的唐先生（亦即“唐唐”）唱出憋了15年的“爱的独白”,即使是在风气开放的香港,他也爱得令人视为“离经叛道”。
      “唐唐”,也就是十五年来“哥哥的情人”。据张国荣自己含羞答答地说,他们早“那个”过了。一个是风魔了多少无知少女心的“天王巨星”,一个是成熟持重沉默是金的中年男人,这一对辛辛苦苦耳鬓厮磨了十五年的同性恋人,终于撩开世俗的面纱站到了世纪末的台前。他们永远不会有婚礼,不会有神父的祝福,他们只有对方。这在他们来说,或许已经够了。
      《哥哥的情人》是梁朝伟的台湾电影,与同性恋无关,说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眼中的男男女女、聚散离合。
      现实生活中的“哥哥的情人”,则是另外一回事。“哥哥”是张国荣近年来的花名,他至少演过两部我有印象的“同志电影”,一部是李碧华小说改编的《霸王别姬》,另一部是王家卫的《春光乍泄》。在李碧华那里,他抱着剑在时势的人流中茫然地踽踽独行,偶尔还被戏霸葛优骗了去“那个”;在王家卫那里,他同梁朝伟也“那个”,而且在银幕上别别扭扭地过起了小日子,也算为他和唐唐的今后做一番“彩排”吧,只苦了梁朝伟。
      从很年轻的时候,张国荣的性别取向就表现得有点模糊,至少在银幕上是这样。他和周星驰一起演黄百鸣的贺岁片《家有喜事》,在里边就当了自己是个女儿身。先前我总是疑心《霸王别姬》这出好戏他太投入以致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走不出来了。虽然做戏行当讲究“不疯魔,不成活”,可是演着演着迷失了自己的终究不多见。不多见不等于没有,梁朝伟就承认他有好多年走不出“韦小宝”的戏路,直到遇到了王家卫,才做回了自己。
      张国荣当年有过一个女友,做他的舞台事务,不大抛头露面,好象也相处了若干年,然后很自然地被唐先生所取代。这一向鲜为人知,而且张国荣的性别定位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化。起初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渐渐地彼此都深入了,于是张国荣采取了主动,电影《金枝玉叶》中他的困惑与转念就是生活中他的内心写照,不同的是,影片结尾时他下决心接受的那个人乃是袁咏仪女扮男装。唐先生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至今香港的一些传媒仍没有放过指责张国荣的机会,斥之为“坏榜样”。内地的传媒则对此讳莫如深,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心里似也不以为然,还假装不懂“哥哥”这个辞儿的某种含义。但平心而论,张国荣即使在舞台上表现得放肆了些,他爱谁是谁毕竟只是他的私事,他始终没有碍着别人哪。
      不论在哪个社会,一个人总有爱另一个人的自由,这也是他的权利,连古代的暴君都无意干涉。不管他爱的是男人、女人,还是一只动物乃至自己,只要对方愿意接受,而且不碍着别人,就是谁也管不着的私事。你不能说他“伤风败俗”,毕竟这原本只是一桩闺中秘事,有问题的只是拿这事出来嚼舌炒作的那些人,以及偷窥者。
      张国荣和唐先生本来不把这事儿拿出来放大给世人看,是港台的娱乐媒体锲而不舍追踪了多年帮他们曝了光。如今要指责,最多你说张国荣台风失仪,至于他甘心做了谁的“妻子”（张国荣承认自己在唐先生那儿的角色是“妻子”）,这件事虽然好笑,论其本身原也无可指责。毕竟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不值得传媒拿来用放大镜争议不休。
      关于“二人世界”,古人就有过一番“定论”。昔张敞爱给娇妻画眉,并乐此不疲,视为闺中之乐。有大臣闻之,跑到皇帝那儿嚼舌,以“有失体统”为由告了张敞一状。皇帝因问张敞:“可有此事?”张敞说,臣给妻子描眉,甚而至于享受床第之欢,再不堪也是我房中的私事,即使是天子也无权过问臣民的私第之事。圣上一笑置之,从此在我们的传统中,大家守住了一个默契:这类私房之事外人无权说是非。即使在美国也是一样。
      虽然我无法考证这个当大官儿还写些好诗的张敞是不是张国荣的先人,但这个“默契”也还适用于他。近年张国荣不论演戏、唱歌还是学做编导,成绩有目共睹,也是香港娱乐圈一棵不倒的长青树,而且演技日精,比如最近的《枪王》还做了一回奸人。他给人们带来了娱乐,尽管有一些少女最近梦碎了,那也算不得什么。看他的戏,听他的歌就够了,毕竟他很用心演戏、唱歌儿,就好象他做别的事。他倾心于所爱,没有敷衍谁。
      面对非议,张国荣哭了。他感到受了伤害,不只伤害了他,也伤害了他的家人和情人。这指的主要还是一些酷爱嚼舌、偷窥、搬弄是非的媒体。其实张国荣虽然偶尔也有点儿小家子气,但他毕竟没有伤害过别人,对他落井下石是不公平的。
      有个片子名叫“男孩别哭”,这一句不妨赠给张国荣。哎哟！几乎忘了他是……幸亏还有另一部片子叫做“女孩别哭”。
      自己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