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疫苗引发“人种论”之争

(作者或来源) 广同                                                   试验效果甚微，一名接受试验的志愿者抱膀露面


      艾滋瓦克斯(AIDSVAX)，全球率先进入第三阶段人体临床试验的艾滋病疫苗，到底灵不灵？在翘首以盼4年多后，答案总算于最近揭晓，但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

      该疫苗研制厂商、美国瓦克斯根生物技术公司2月24日宣布，在已结束的第三阶段人体试验中，艾滋瓦克斯疫苗总体上基本不管用，对黑人和亚洲人效果似乎比较显著。这一结果相当暧昧，往好的或坏的方面去理解皆无不可。而事实上，科学界内部也的确出现了观点截然不同的解读，或者说是争论。      

      数据分析   秘密进行

      极少有科学研究成果的发布，像艾滋瓦克斯疫苗人体测试这样搞得神神秘秘，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当地时间2月15日，一个周六，瓦克斯根公司的一个数据分析专家小组，住进了离该公司加州布里斯班总部不远的一家酒店。这些人全部以假名字登记入住，任务是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下，对艾滋瓦克斯为期四年多的第三阶段人体临床测试数据进行分析。

      瓦克斯根公司称，之所以出此招，是为了确保在公司正式发布结果前，防止除分析小组以外的其他人、特别是投资者提前获知情况。这些专家们被禁止与亲朋好友直接接触，所有联络都通过中间渠道进行，以防外界能够从专家们说法的语调中能听出点什么东西。

      尽管如此，瓦克斯根公司疫苗测试结果即将公布的消息依然不胫而走。媒体都在焦急中等待艾滋病研究领域可能爆出的大新闻。      

      没有奇迹   没有意外

      可惜，艾滋瓦克斯的最终试验结果与人们的期望值有很大距离，未能创造奇迹。

      从1998年6月开始，瓦克斯根公司共在美国、加拿大、波多黎各和荷兰等国选取59个地点，征集5417名志愿者进行了疫苗的第三阶段临床试验，这些志愿者均属艾滋病病毒感染高危人群，其中主要为男同性恋和双性恋者，另有约300人是感染艾滋病病毒机会较大的妇女。但最终的测试结果显示，就所有志愿者而言，接受疫苗注射仅能将他们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危险降低3.8%，与70%的有效性标准相比，微乎其微。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曾提出，只要有效性能达到30%，艾滋瓦克斯就可以获准上市，但即便如此，该疫苗离这一目标也相距甚远。

      作为离市场化最近的一种艾滋病疫苗，艾滋瓦克斯的上市短期内来看几乎没什么希望。美国《纽约时报》在一篇社论中认为，该疫苗遭到了失败，“并不比一片安慰剂有用多少”，真正有效的疫苗要想面市“很可能还需几年时间”。

      在公布最新临床试验结果的当日，瓦克斯根公司的股票狂跌47%。然而，该公司的疫苗测试结果，在令人失望的同时好像又展现了一丝曙光。去掉第三期临床试验中占绝大多数的白种人和西班牙裔人，接受艾滋瓦克斯疫苗注射的亚洲人和黑人，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机会降低多达67%，其中在黑人身上有效率达到了78%。

      瓦克斯根公司以此为证据，坚持认为该疫苗还是有前途的。”联合国艾滋病联合规划署和世界卫生组织也在一份声明中指出，瓦克斯根公司的大规模临床试验结果，是朝研制有效疫苗而迈出的重要一步。

      瓦克斯根公司研究人员称，在试验中，注射了疫苗的亚洲人和黑人，体内产生的艾滋病病毒抗体似乎明显要多。他们进一步推测说，疫苗对亚洲人和黑人效果更佳，原因可能在于基因构成的不同。

      商业游戏？科学论断？

      这一所谓的“人种论”，是围绕艾滋瓦克斯疫苗争论的焦点所在。包括“同性恋男人健康危机”等在内的4个艾滋病促进组织批评说，瓦克斯根公司从人种角度对数据进行分析，是“误导的和不成熟的”，不过是为了商业利益在玩“数字游戏”。而非洲兄弟也不买账，南非艾滋病专家们直言不讳地指出，抛出不负责任的“人种论”，不过是瓦克斯根公司为把失败的疫苗推销给亚、非两洲而玩弄的宣传伎俩，有可能给受艾滋病打击最严重的发展中国家带来混乱，使人们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种论”质疑者们最主要的理由，是瓦克斯根公司临床测试中黑人和亚洲人的样本太少。参与试验的黑人和亚洲人总数不足500名，黑皮肤志愿者中只有13人感染艾滋病病毒，73名亚洲人中感染者也仅有4人，而且4人中只有2人接受了疫苗注射。非赢利的“国际艾滋病疫苗倡议”组织负责人伯克利指出，从大量试验对象中只选取13名黑人感染者的做法，很让他感到“担忧”。美国亚拉巴马大学艾滋病病毒基因学家考什洛则表示，疫苗在试验中整体有效性只有3.8%，但在黑人身上效果却达到78%，差别达到20倍，“虽说并非不可能”，但对他来说却是“难以想象”。

      专家们还认为，疫苗效果有别可能是黑人、白人基因不同所导致的说法，也没有什么科学道理。美国康奈尔大学艾滋病免疫学家约翰·摩尔称，“我不认为有什么生物学机制能够对此予以解释”，他批评瓦克斯根公司的结果“并不真实”。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奇呼吁说，应该让过硬的统计学家对瓦克斯根公司的结果进行分析，以告诉世人这些结果到底意味着什么。福奇负责的研究所曾在1994年决定放弃对艾滋瓦克斯疫苗的支持，理由是早期临床测试结果过于让人失望。

      疫苗成分

      艾滋瓦克斯疫苗由名为gp120的蛋白质组成，该蛋白质通常位于艾滋病病毒表面，病毒需要通过它才能感染健康细胞。研制疫苗的思路是想通过这种蛋白质刺激人体免疫系统产生抗体，让抗体与病毒结合，阻止病毒侵害人体健康细胞，从而达到抵御艾滋病病毒感染的目的。

      艾滋病疫苗的临床试验

      艾滋病疫苗在进入市场前，必须要经过三个阶段的人体临床测试。三个阶段通常需要耗时6到8年。只有完成三阶段临床测试，有效性被证明至少达到70%以上的疫苗，才有资格申请管理部门的批准。艾滋瓦克斯是第一个进入、也是目前惟一完成三阶段测试的艾滋病疫苗，是全球20多种艾滋病疫苗人体临床测试马拉松竞赛中的“领头羊”。

      艾滋病疫苗研究现状

      对付“世纪顽症”艾滋病，人类尚无有效手段。1981年首次在美国发现以来，艾滋病已在全球夺走2800多万人生命，世界范围内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总数目前超过4000万。已投入临床治疗的多种抗艾滋病病毒药物，虽能有效抑制病毒复制，缓解患者症状，却不能彻底消灭病毒。

      与药物治疗相比，艾滋病疫苗研究步伐相对滞后。迄今世界各国虽研制出20多种艾滋病疫苗，但无一进入市场，都还停留在临床试验阶段。瓦克斯根公司的艾滋瓦克斯是到现在为止惟一完成三阶段人体临床试验的疫苗。该公司正在泰国进行的一项有2000多志愿者参与的艾滋病疫苗第三阶段试验也即将进入尾声，结果有望在今年下半年公布。

      除瓦克斯根公司外，默克、葛兰素史克等大制药商和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等，目前正在美国进行艾滋病疫苗人体临床试验，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