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专稿：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两性人

(作者或来源) 广同
      CCTV.com消息（CCTV驻印度记者 张讴报道）：2002年12月25日，印度人妖在东部城市举行了游行活动，她们身穿华丽的低胸装，展示各种媚态，同时又用不屑一顾的眼神表达对社会歧视的藐视。人妖多半是由于先天发育不良走上人妖生涯的，她们的形象总能引起人们的关注。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上浓妆淡抹、粗大的身材裹着鲜艳的纱丽。说话时粗声粗气，喉结蠕动，动作却扭扭捏捏。他们喜欢三五成群地出入热闹场所，没想到自己成了这热闹场面的一部分，围观场面刺激了他们的表现欲望，反而招引来了更多看客。其实他们内心也同他们的性别一样矛盾。他们无法像男人一样生活，也不被视为女性。他们无法逃避社会，却被社会撞得伤痕累累。

      我在2001年的印度"纸人节"上结识了几位两性人。当时参加节日庆典的人群一阵骚动，走过了五位打扮不男不女的人。出于摄影的职业习惯，我马上把镜头对准他们。这几个人发现了我后，竟然主动摆出姿势，示意我给他们多拍几张，对周围人们的议论显得不屑一顾。后来我与一个叫西塔罗的两性人攀谈了起来，并从他那里了解到两性人的生活困境。西塔罗在1990年获得了经济学硕士学位，他在孟买的地方政府秘书部门找到一份统计工作，办公室里的同事却不肯接纳他："人们总是议论我，嘲笑我走路的姿势，故意模仿我说话的声音，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人们总嘲弄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西塔罗只得辞去了这份工作。

      两性人在南亚已经形成了一个特殊群体，身体缺陷让两性人变得多疑和具有攻击性。他们很少透露内心的秘密，也就给人善于撒谎的印象。为了麻痹自己，他们往往吸食毒品或者寻求性刺激。在印度孟买、巴基斯坦的拉合尔、孟加拉的达卡，可以经常看到这些打扮时髦的人。他们有自己的首领，有自己的活动地盘和规矩。他们把每个星期四挣的钱捐给克里希纳神庙。他们相信，只要真心祈祷，大神并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有一次，几位两性人去到一个富人家乞讨。富人看到他们以后，立刻把门一摔，结果把其中一个人的鼻子碰破了。他们几个开始诅咒富人不得好死，一个星期后，这个富人果真在车祸中丧了命。这也许这只是传说，也许是巧合，他们的诅咒大部分并不灵验。这个群体尝试着争取自己的生存权利，而社会的冷漠态度总是使他们无功而返。

      在这个独特的社会群体中，大部分为先天性的性器官畸形。倘若夫妇生下一个性器官畸形的孩子后，家长一般都是偷偷放在寺庙里。当两性人团体得到消息后，他们就会把这个孩子抱走。这个团体也拣拾被抛弃的孩子。性器官正常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后反而认为男女两性社会不正常。这个群体当中也有阉人、易装癖者、以及心理变态者。新德里的一位政府医院的大夫说，来这里做变性手术的大部分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她们来自贫民阶层。有些家庭想生儿子，却总也得不到。他们就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儿子看待，从而让孩子产生了严重变态心理。

      两性人在社会中一直出无可奈何的境地。巴姬·塔宾达说，"当你的家人都不要你的时候，谁会接纳你呢？唯一的办法就是认命。"有钱人雇佣他们，看他们走路的样子，然后骚扰他们。如果他们拒绝做出各种姿态，雇主就会恐吓他们，让他得不到一分钱。一个叫格里的两性人说："我过去在一个大户人家帮工，有一天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这个家的主人一把抓住我，让我为他提供性服务，我拒绝了。当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他的太太时。他的太太竟然说那是先生在同我开玩笑。"作为报复，格里为这个家的男主人提供了性服务，最后还是女主人沉不住气了。她轰走了格里，而且以格里勾引自己的丈夫为理由，拒绝支付全部薪水。

      以前，他们的主要收入是在婚礼上跳舞，举办婚礼的家庭给他们500卢比的红包。如今，印度举行婚礼时喜欢搭建彩楼，或者在饭店进行。这样，人家就不允许他们进去。他们也就失去了挣钱的机会。他们的另一项收入是到生小孩子的家里去祈祷祝福，主人自然会付给他们喜钱。如果对方生的是男孩子，他们会多得一些。如果生的是女孩子，对方只会给象征性的给他们几十卢比。如果对方不肯付钱，他们也会诅咒这个家庭，并扬言要拐走他们的孩子，让小孩也变成像他们那样的人。

      在红灯区里跳舞也是他们的收入来源之一。这些人每次去这种娱乐场所时都要精心化妆一番，挂上项链，戴上假胸罩。他们也乐于满足客户的性需求，这种服务可以得到100－1000卢比。南亚地区的艾滋病毒猖獗程度仅次于非洲。这个特殊群体极其容易传播性病、爱滋病和乙肝。在感染爱滋病毒的人群中，有四分之三的人是频繁卖淫的两性人。

      每一种人来到社会上的人都应该有他的生存权利。据印度媒体报道，男女同性恋和人道主义组织（GALAH）正在帮助他们争取工作的权利。两性人研究专家奥玛尔·巴斯尔所，"社会中的男女就好比一辆车的两个轮子，能够保证车的平稳行驶。两性人也可以算作一个轮子，这样社会就成了三轮车。尽管这个车轮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对车辆的平衡总有些作用。"一些专家指出，如果两性人得到很好的关照，他们往往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