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成为夏娃的亚当
不惜代价做女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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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中二年级时,便开始用吃药的方式来改变自己。
现在,因为医药分级制度,拿到检察医生的诊断书并不像过去那么方便,但是在以前,只要以很便宜的代价就可以轻易地买到这种药。但这种药只能略微提高女性性特征、抑制男性荷尔蒙,实际上并不能借由药物来彻底变成女人,也无法减退男性在生理上的基本机能。我们这群想变成女性的变性人明知此点,仍继续服用这种实效不大的药物,就权当是一种安慰剂吧!
少数家庭状况较好的变性人,会趁去国外留学的机会顺便做变性手术,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大多数的变性人,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赚取手术费。
由于这种手术的费用相当昂贵;所以,他们的第一份工作往往都是在酒吧当小姐。这工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此阶段,菜鸟们尚未摆脱明显的男性特征,加上经验不足,通常只能在酒吧里做杂役或侍候老鸟。也就是说,菜鸟们什么杂事都要做!
不管你喜欢或不喜欢,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你连才华也没有,那么,就要以“身”卖命!
只有少数的变性人会选择实行具体的变性疗程。
综观变性人的心路历程,通常会经历以下阶段。
起初,他们因为拥有女性的性倾向而惨遭被爱人拋弃、被家人瞧不起、被社会唾弃等等的痛苦。这个时期是决定性的关键。如果此阶段受不了外界的指指点点,就会蒙住自己内在的心声而回去当个男人。
通常,这些回去当男人的人往往到了中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自欺,而决定成为完整的变性人。这种决定对家人或许会如同晴天霹雳般地难以令人置信,但又有谁能了解这些年来他本人因天人交战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呢?
总之,只有少数的变性人会选择实行具体的变性疗程。
所谓的具体变性疗程,就是在体内注入女性荷尔蒙。
我即将死去,即将重新诞生。
我躺在床上。在被推往手术房的路上,这辈子所有认识的人,像嵌在医院天花板的日光灯,一一闪过我的脑海。妈妈、姐姐、爸……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动手术的消息。或许,我会在手术中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手术前,我就饱受着痛苦和折磨。这两天,我只喝了5000cc清肠胃的药,因此全身无力。虚脱的身体浑浑噩噩,惟一清醒的神经细胞却满是恐惧。任何人对我的安慰都起不了作用,因为心里面尽是想要放弃的念头。
“我究竟为了什么才一路坚持地走到这一步?”这个质问打消了我的懦弱。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很明确地去回答过这个问题,直到这个手术前夕。
手术房的门打开了,因恐惧而颤抖的我被推进手术室。数十盏灯光同时明晃晃地射入瞳孔内,脸部被盖上一层白纱布,嘴上罩着氧气罩。我想吶喊,无由的恐惧威胁着渐渐陷入昏迷状态的我。
我就要死了。我期待新生命的诞生。
睁开眼睛,要人命的剧痛正盘踞全身,像是有人不断用搥子狠狠敲打我全身骨头,又像是疼痛的狂潮正要淹没我这个孤岛。痛楚,或许是宣告新生命诞生的一种方式吧!
阿香姐安慰我,说:“手术很成功”。但是接下来她说些什么就不清楚了,席卷而来的痛正在撕裂我的注意力。
“忍着点,再睡一会儿吧!”从下体传来的阵阵痛楚之中,阿香姐的声音漂得越来越远。
无论是生理上或是精神上,我都享受着焕然一新的我。不过,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我虚弱到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那一天,我感受到有生以来最剧烈的痛楚,一种在鬼门关前面奋力挣扎的痛。
我再度复活了,但是这种痛已深深地烙进我的记忆。手术后的那十五天,我根本痛到无法进食,只能靠点滴来维持虚弱的生命。我这辈子最讨厌打针了,连护士小姐都对神经质的我敬而远之;但是在这场手术前后,我的胳膊尽是因打针所造成的淤青。
变性手术不像一般人所认为的只不过是个整型手术而已,背后有着大家都难以想象的痛苦。如果当时没有人给予我精神支持和鼓励,单凭个人的意志力,那十五天的折磨是绝对熬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