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同性恋者的天堂？

(作者或来源) LitterBoat litterboat@163.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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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年9月，德国颁布了一项法令，同性恋者可以注册结婚，从而使德国成为欧洲又一个开放同性恋婚姻禁忌的国家。欧洲再一次走在了世界的前头，似乎在一夕之间，德国成了同性恋者的天堂。然而事实是否如此？德国的同性恋者是否因为这一道法令而得到了空前的解放？他（她）们的现实处境究竟如何呢？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北威州），位于西德，拥有科隆、波恩等大都市，以及著名的鲁尔工业区，是德国经济发达的地区。这里也是德国的同性恋者相对集中的地带，几乎在每一个城市都有许多同性恋者聚会的场所，酒吧、咖啡馆、迪厅、影院、桑拿等等。而各种或大或小的同性恋组织，也活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笔者所在的城市多特蒙德，人口约30来万，拥有目前德甲联赛榜首的球队，也有一个叫北威州同性恋中心（KCR）的组织。带着种种的疑问和好奇，笔者决定在他们的工作时间——星期三的晚上，去一探究竟。

      KCR位于市内一条偏僻小街的旧房子里，从大门进去，有一个小院落，稀疏地种了些庭院植物，楼下左边是一个舞厅兼活动室，当时正好有个舞蹈班在上课，紧挨着的是间陈设简单的咖啡厅，一个吧台，几张木桌椅，灯是亮着的，可是却空无一人，虽然不象是做生意的样子，却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从咖啡厅旁边的楼梯走上去，就是KCR的办公室了，中心的NORBERT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外边是会客室，里头是工作间，今天是电话咨询的时间，有两位工作人员在里头聊天，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忙碌。会客室里还有另外一位来访者，说明来意之后，大家便聊了起来。

      笔：各位能否给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德国同性恋者的状况呢？
      答：跟在其他的国家一样，德国有许多的男女同性恋者，但是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数据，有学者估计大约占总人口的5-10%。他们分布在德国的各个地方，年龄不一，生活情况也有很大的区别。有跟同伴一起生活的，有跟同性伴侣登记结婚的，也有跟异性结婚的同性恋者，更多的人则过着单身的生活。在70年代以前，同性恋在德国还是一种禁忌。而70年代之后开始出现了一些同性恋团体，他们为争取同性恋者的权利做了很大的努力。今天，在德国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同性恋组织，而这种生活方式逐渐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比如，在柏林有一个男同性恋者在报纸上刊登了这么一句话„我是同性恋，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而在一些大城市例如科隆、柏林，虽然没有固定的聚居点，但也有越来越多的同性恋者搬到那里去居住。在去年9月，由于新法令的颁布，同性恋者可以登记结婚，社会的环境可以说更加的宽松了。但是在另一方面来说，德国同性恋者的状况并不容乐观，仍然有许多人不能理解这样的生活方式，同性恋身份在很多场合仍然是一种障碍。例如，同性恋政客们就并不敢公开他们的同性恋身份，因为这会影响他们的政治生涯。而目前，愿意公开自己同性恋身份的人，或者说经常活跃在这个圈子里的同性恋者，大约只有这个人群中的五分之一，大多数的人仍然生活在自己天地里。

      笔：我知道在德国有许多的同性恋酒吧等等的聚会场所，但是有人跟我说，大多数的这些地方并不友好，甚至很差，是这样吗？
      答：应该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在很多这样的场所，许多人去那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性的需要，或者胡侃神聊。如果从结交有益的朋友或者寻找志同道合的伴侣这方面来说，大多数的这些场所并不适合。虽然这些地方的大部分并不受到警察的监控，但是在一些公共场所例如公园和公路停车场等，以性接触为主的聚点，仍然会受到警察的关注。

      笔：那么，同性恋者怎样能够结交朋友呢？
      答：INTERNET！许多人通过网络结识朋友，还有报纸上的征友广告，因为在德国有专门的同性恋杂志报刊，有可订阅的，也有免费派送的，比如这份《QUEER NRW》就是一份免费派送的报纸，每月一期，内容包括有新闻、艺术、生活、城市指南、交友广告等等。当然，德国还有很多为同性恋者服务的团体，它们会定期或不定期地组织各种活动，为同性恋者提供结交朋友的机会。比如，KCR就有组织各种体育活动，大家可以去打球、骑车、游泳、登山、远足等等，还有定期举办的PARTY，聚会。这些都可以让大家能够从了解开始，从而成为朋友或伴侣。

      笔：说到各种组织，能不能谈谈这方面的情况，有没有一些是属于政府机构的呢？
      答：据我们所知，这些组织都是些民间团体，没有政府机构的，但有时候某些政府机构会与同性恋组织共同举办一些活动，例如，北威州的警察机关就曾经和同性恋团体一起举办过一个旨在呼吁对同性恋者平等与理解的宣传活动。在德国有许许多多的同性恋组织和团体，但是没有人进行过具体的统计，单是在多特蒙德就活跃着大约8-9个。它们针对不同的人群，有年轻一族的，有老年派的，有专为已婚人士服务的，也有大学生的组织。同样，它们所提供的帮助和服务也各不一样。这些团体举行集会和游行为争取同性恋者的权利呼吁奔走，为同性恋者提供紧急援助、热线咨询，举办各种活动给大家提供交流的场所。一些大的组织还印制各种宣传品，帮助人们正确认识同性恋，也帮助同性恋者正确认识自己，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可以说，因为这些团体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德国同性恋者的处境。

      笔：我知道，在KCR有一个COMING OUT 的活动，那么这些公开自己身份的同性恋者会不会受到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呢？
      答：我们的COMING OUT 活动每年举行两次，每次都有许多的朋友勇敢地走了出来。我们会在市中心举行一些宣传和演出。当然，每一个公开自己身份的同性恋者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压力，这取决于他们所处的生活环境和处理问题的方法。例如，在一些大公司、银行、商场等地方工作的人，由于他们的同事对同性恋者比较能够接受，所以对他们来讲，这方面不是问题。至于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我们提倡首先跟自己的好朋友公开，在朋友的帮助下，再向自己的兄弟姐妹公开，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以后，再选择适当的机会向父母说明。这样不至于令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同时我们并不认为，COMING OUT是要向全世界宣布，„我是同性恋！“，而只是向你愿意让他知道的人公开，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和空间。

      笔：关于同性恋婚姻，可不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一道法令，使德国成为了同性恋者的天堂？
      答：当然不是这样的。这道法令只是成就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同性恋者在德国可以登记结婚。但是并没有相应的法律条文来保障这种婚姻应有的权利。比如，同性婚姻伴侣在退休后，就并不能够享受跟异性婚姻伴侣一样的社会福利。而且，人们对同性恋的看法也并没有象荷兰和丹麦那么开通，在很多领域，比如就业、升职等还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歧视。在法令刚颁布的时候，有许多的同性恋伴侣登记结婚，但是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平静期。人们并不是十分地热衷用婚姻来确定自己和伴侣的关系。最初这道法令在有的州还受到了不小的阻力，但最终还是得以在整个德国实施。虽然这已经向前走了一大步，但仍然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这里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天堂。

      笔：最后我们来谈谈一个敏感的话题，性和爱滋病。在德国，人们对性的看法如何？是开放还是保守？爱滋病在德国的状况又是怎样的呢？
      答：对于性，在同性恋者中间有着很大的差别。有的人每个礼拜都会有一个新的性伴侣，而有的人则只跟固定的伴侣一起生活。因为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和调查结果，所以很难说，到底他们的态度是开放还是保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总体而言，一定会比在中国的同性恋者开放。许多活跃在酒吧、桑拿的同性恋者，因为有着许多的性伴侣，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上了爱滋病。虽然情况并没有象在非洲那么严重，但是爱滋病仍然是德国社会里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而且有严重发展的趋向。我们有专业的爱滋病援助机构，他们针对同性恋者专门印制了一些宣传品，以控制和减少爱滋病在同性恋者之间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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