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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同性恋婚姻趋于合法化 中国又将如何

佛州结婚议案通过

      一九九三年，夏威夷州最先提出同性婚姻的可能性，而后被否决。从此，美国三十个州和联邦政府先后通过立法，禁止承认同性婚姻。今年三月，加利福尼亚和西佛吉尼亚两州通过立法，不仅禁止同性婚姻，也禁止本州承认在它州注册的同性婚姻。三月十六日，佛蒙特州(Vermont)众院以七十六票对六十九票通过了允许同性恋者结婚的议案。在表决时，众院会议厅的走廊和楼梯站了数百人。表决通过后，他们喜极而泣，拥抱欢呼。自此，同性恋配偶享受州法律赋予合法夫妇的约三百种权益，如继承权、退休金、保险、税务、财产转让等。这算是美国同性恋者在权益斗争中的“零的突破”。

      五十岁的保险业法律顾问博斯纳(Posner)和她的同性伴侣，四十八岁的乐手诺华克(Novak)无疑是这个议案的受益者。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之后，她们希望这种关系合法化，并且白头偕老。现在，在佛蒙特州的法律庇护下，她们可以实现这个愿望，并且在那里度过一个个愉快的周末。她们终於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交换了从母亲和祖母那里继承来的家传戒指。在普通夫妇看来是那么容易念出的誓言，却使得博斯纳声音颤抖，到了最后部分乾脆就泣不成声。

      “刚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关系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博斯纳说，“但是不久就会有一个想法不断地来折磨我：我再也不能听到别人给我的结婚祝福，再也不能站在神坛前对心爱的人发誓，因为我已经不配拥有了。於是这些不能得到的东西的意义不知不觉就成了你所要追求的全部，成为你痛苦的根源。”现在她们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祝福，来宾们对她们致以热烈的掌声。

     

正名为“公民联合”

      但是，这个议案中使用的表述方式并不是婚姻(marriage)，而是“公民联合”(civil union)，因此这个折衷议案也激起了支援和反对同性恋婚姻两大阵营的同时反对。支持者们认为，civil union这样的名称会使他们成为二等公民，永远游离於主流社会之外；而反对者则认为，civil union是个幌子，其实质就是婚姻。最近美国的一些民调显示，将近三分之二的民众反对同性婚姻，但这个数位正在不断减少，同时支援同性恋以civil union形式一起生活的人越来越多，因此立法者们感到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他们认为，虽然这个法案可能会激怒一部分人，但是至少可以避免“赢者通吃”的结果，让两大阵营的分化不那么明显。立法者们努力想要解决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但没想到妥协的结果却让对立的两方变得更加势不两立。同性恋权益的支持者认为，同性恋者与普通人是平等的，他们完全有享受美满婚姻的权利。

      美国的文化与其他文化一样，婚姻是核心内容之一，没有一部电影、一本小说可以不涉及婚姻，它是人类幸福所在，因此剥夺同性恋者拥有婚姻的权利是荒谬而不公的，佛蒙特州的议案是社会的一大进步。但是，反对者们大多是深受基督教影响的保守派，他们坚信，如果同性婚姻都合法了，那么世间最神圣的东西就堕落了。

      对该议案投反对票的佛蒙特州议员斯尔维娅.甘乃迪(Sylvia Kennedy)在决议结果出来后表示：“即使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想法，虽然很同情那些人，但是要反覆去处理这样的事情让我感觉非常糟糕，因为它总是使社会不团结，家庭不美满。”很多坚定的反对者还认为，这样重新定义婚姻的尝试是非常危险的，它有可能会引起多米诺连锁反应。因为同性婚姻合法，那么乱伦婚姻是否可以被承认？一夫多妻制或一妻多夫制是否可以被承认？这些问题将被无休止地扩大下去，其结果则是社会精力和资源被浪费。不过即使困难重重，一些同性恋者仍然坚信，他们的婚姻合法化为时不远。

      现在，civil union虽然在佛蒙特州通过，但是在美国的其他地方仍然不被承认，这引发了许多麻烦。一对同性恋伴侣去百慕大度假，在过海关时，他们坚持要像一家人一样一起通过，而旁人们的窃窃私语提醒了他们，civil union在这里是无效的。“总有一天，禁止同性婚姻会变得像禁止黑白人种通婚一样愚蠢，我们会通过自下而上而非自上而下的行动来改变这个社会。”一位同性恋者坚定地说。

     

满清法律条文有制约

      对同性恋的认识，在中国和在西方走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在中国文化中同性恋从来没有被列入“淫乱”，从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到风流倜傥的才子，从财主商人到市民村夫，其同性之爱的记录遍及四处，举不胜举。唯一可以看到的对同性性行为进行制约的法律条文只见於一七八四年的满清律法，但这一条文从没有稍稍认真地被执行过。

      把同性恋视为“不正常”是从“五四”开始，是从信奉基督教的白人文化中“借鉴”过来的。现在，中国同性恋者面对的，正如一位社会学家所言：“不是严酷的迫害和极端的仇视，而主要是主流社会的忽视。”

     

主流社会忽视

      青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性健康中心医生张北川教授四年来一直对同性恋者进行跟踪调查，得出了一组沉重的资料：因为歧视，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三十五的同性恋者曾有过强烈的自杀念头，百分之九至百分之十三有过自杀行为；同样是因为歧视，百分之二十一的同性恋者在身份暴露后，受到异性恋者的伤害(包括当面侮辱、殴打、敲诈罚款等)，百分之三十一的同性恋者受到来自同性恋者的伤害。由於社会上的误解和固有的偏见，这些边缘人们，仍然深深地躲在各自的面具之下。为了打破坚冰，像美国的同性恋者一样，他们勇敢地站出来，为消除社会对他们的漠视，保护他们的权利而进行著努力。

      二十九岁的上海律师周丹，被圈内人称为英雄──他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以真实姓名公开亮相的同性恋者。周丹用一场家庭大地震来形容家人偶然发现他身份后的反应。在多次沟通后，周丹得到了家人的理解。但他仍然倍感内疚。即便他们能够理解和接受的话，他们也担心邻居和同事的朋友会对他们造成压力。周丹说：“如果没有同性恋者站出来，告诉大家我们就在你身边，那么大家对同性恋者也无从了解。”与周丹抱著同样心理的，不乏其人。

      杜聪是首位获二○○三香港十大杰出青年的同性恋者。“个人性取向没有成为我得奖的障碍，证明我们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者越来越宽容了。”杜聪说。

     

中国同性恋非病理化

      虽然全国人大还没有批准允许同性婚姻的提案，但是二○○一年四月二十日，第三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实现了中国同性恋非病理化。中国要达到与美国法律相等的水平无疑还需时日，但是大多数中国的同性恋者都坚信这一天总会到来。

      同性恋者希望，曾经发生在左撇子身上的观念改变也能发生在他们身上。在大多数人用右手的社会里，左撇子是少数派。过去，人们曾经认为左撇子有悖常理，应该加以惩罚和矫正。但随著时间的流逝，社会对左撇子的偏见逐步消除，左撇子们取得了与绝大多数习惯用右手的人一样的平等权利。而同性恋者们所希望的，同样也是这个平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