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府早报》的一封信

(作者或来源) 万延海 aizhiaction@hotmail.com给《天府早报》编辑部的一封信：读“社会观察：直击成都女同性恋者夜生活”有感

编辑和记者同志：你们好！
      通过新浪网，我/我们读到贵报近日发表的一篇社会记实报道，题目是“直击成都女同性恋者夜生活”。虽然没有能够在贵报的网址上读到原文，但是通过朋友了解，贵报确实是有一位记者发表了这篇报道。虽然报道涉及的相关人物对报道的真实性提出怀疑，比如记者是否去过这个女同志酒吧？究竟和谁一起去的？等等，但是我/我们的这封信并不试图研讨这篇报道的“真实性”。我/我们关注的是作者的观察角度和态度。
      首先，我/我们并不觉得记者对同性恋者是怀有恶意的，而且在我们社会对同性恋者普遍保持沉默的现实中，记者愿意来写“同性恋者”，多少可能会是好消息。然而，记者/编辑的视角给我/我们的感觉就不只是猎奇。我/我们愿意就下列三点和文章记者/编辑商榷。
      第一，同性恋酒吧不是动物或黑帮“巢穴”。文章的一个小标题是“进入‘娜娜’巢穴”。我/我们不是要说同性恋者比动物或黑帮人士更加高贵，我/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们/他们/她们对自己的生活环境被称做“巢穴”的感受，但是我/我们认为同性恋者是有尊严的人类/动物成员，我/我们认为“巢穴”一词并不适合在日常社会生活中用来表述同性恋者的生活环境。我/我们希望贵报记者/编辑能够反思自己用词的敏感性，并在合适的时候公开予以检讨。
      第二，记实报道要有道德规范。报道中的一段话令人不安，“‘哥’出手阔绰，开一辆白色奥拓车，边开车边听她说‘本来想带你们去红星路的，但昨天那儿被110抄了，今天就只能换地方了。’娜娜吧在春熙路夜市的包围下也显得份外热闹。”既然当地的警察还在“抄”同志酒吧，那么记者如此清楚描述“娜娜吧”和“白色奥拓车”究竟是为什么呢？我/我们注意到还有一些研究人员和记者在采访过程中犯有这样那样的过失。我/我们希望贵报记者/编辑在今后的工作能够具有某种敏感性，不要因为自己的报道而导致人类成员受到伤害。
      第三，同性恋性别不同于异性恋性别。虽然同志爱人之间完全是相同生理性别者之间的关系，性别跨越者（TRANSGENDER）例外，但是异性恋男女性别观念及其刻板化模式经常被用来描述同性恋人之间的关系和行为模式。贵报的这篇报道也是这样的。我/我们希望贵报记者/编辑以后报道同性恋题材时能够问一问同性恋者们愿意怎样被称呼、怎样被描述。

此致：

敬礼！
万延海
2000年2月28日星期一于北京

附录
1．社会观察：直击成都女同性恋者夜生活
2．《天府早报》联系方法

附录1：社会观察：直击成都女同性恋者夜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2月23日 19:00 天府早报

      “基佬”一词源于美国男同性恋，80年代流行于香港。而“娜娜”之称则指女同性恋，在娜娜圈子里还有别称：“女同志”，这显然是“同志”这一称呼的异化或延伸。至于“同性恋”是如何产生，是否违背了大自然阴阳相配相偕相生的原始规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深刻了解他们之后，大多数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

进入“娜娜”巢穴
      日前，记者跟随北京好友小于探访了成都的一家“娜娜”吧，在那里有幸看到了“娜娜”们的夜生活。
      打的去位于人民商场附近“元素空间”迪吧的路上，小于向记者介绍道，“呆会儿要见的是一个39岁的女同志，她是你们成都娜娜中的‘名人’，居然还有老公和女儿?”原来，小于压根儿不知道她是已婚“女同志”。不一会儿，我们在“元素空间”迪吧里找到了这位“女同志”，只见她约有1.6米高，身材魁梧，上身穿白衬衣、下穿休闲裤，脚下却穿了双估计是“莱尔斯丹”或“德莉诗雅”品牌的中跟女皮鞋，就像是没来得及换下水晶鞋的灰姑娘。小于叫她“哥”，寒暄几句后就跟着“哥”去舞池里蹦迪，记者便坐在座位里等候。

洁白的手与“哥”的硬朗
      一小时后，记者一行随“哥”来到市区繁华地段的某娜娜吧。“哥”出手阔绰，开一辆白色奥拓车，边开车边听她说“本来想带你们去红星路的，但昨天那儿被110抄了，今天就只能换地方了。”娜娜吧在春熙路夜市的包围下也显得份外热闹。“哥”一边带我们入座，一边和吧台上几个娜娜搭讪。
      酒廊里灯光忽明忽暗，令人想起乡下小路上的萤火虫，音乐忽高忽低，和四周暧昧的人群相辉映。酒廊里零落的坐着三桌人，几个鲜明男性化打扮的女性围坐在一起，叼着烟打着扑克牌；另几个女性举手投足间就像男人间的拍肩、叉腰且声音沙哑。
      “哥”手握一瓶“科罗拉”冷不防问了句“小于，北京怎么样？她也是你朋友？”小于忐忑不安，含糊着点点头。“哥”转头问记者，“你也是北京来的？”记者答道：“不，我是本地人。”“哥”惊愕的眼神令记者有几分“心虚”。怎知，“哥”立即从小包男式的三倒拐手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记者。名片上赫然写着：成都某区政府公务员。“哥”伸出手，“来，握手就是朋友，以后需要帮忙尽管说?”记者握住的竟是一双洁白细软肉感的完全女人手，不用说这该是一个生活富裕的人。

内在仍然女性
      突然，“哥”的手机“嘀……”响起来，她迅疾拿起手机，极富男性权威口气地说了几句“我在外面和人谈事，一会儿就回来。”她站起身，打量着记者，一语双关地说：“你今后别这么打扮噢，你不适合。”记者立即低眼审视起自己，大衣长裙高跟皮靴，似乎真有些“怪”。
      “哥”和小于告别，说了句“小黄马上过来找你们，”潇洒地走了。突然，记者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画面：一个是看她“大手笔”地扳转方向盘，像足了男人；另一个是她为人妻为人母的柔顺形像。
      娜娜吧的恋人们或窃窃私语或翩翩起舞。夜色逼人倦，先前的热闹随夜市的关闭冷清起来。小黄是个职业歌手，刚赶完场子。“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饿没有，一块吃宵夜吧。”小于和记者连忙摆手示意。小黄点上烟，失落地叹气道：“最近我才失恋，真他妈的不好过。”小于有些不知所措，小黄又接着说“她结婚了，被父母逼的，我也没法。我们都27、28的人了。”
      时针指向2点，娜娜们纷纷散去。小黄又一次邀我们去沙洛克大排档喝粥，莫名中我们忍饥拒绝了她。小黄也不坚持，但要开车送我们回家，快到门口时，她幽怨地说了句“你们挺般配的，真让人羡慕。”本报记者


附录2：天府早报网站和联系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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