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DNA测试将可以告诉怀孕的母亲她的肚子里孩子是否同性恋。已经有科学家宣称他们能够辨别胎儿的性取向,而识别和干预之间的距离正在缩小。
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一天,一位怀孕3个月的母亲焦虑地坐在产科医生的办公室里,考虑着生下一个同性恋孩子的前景。也许,她想,她不该同意做那个检查。也许不知道更好,让命运决定一切。这又有什么差别呢?像她的大多数朋友一样,这位女士,虽然信仰宗教,却自认为是个思想开放的都市人,对于同性恋的态度是:“我不认为那有什么错!”
至少她对其他人的同性恋孩子是这么看的。可是,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她的第一个,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无论她和丈夫多么努力地想适应这个新情况,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对于喜欢其他男孩的男孩而言,将永远是个困难的地方。最后她同意医生对她的羊水液体样本进行检测,羊水测试已经被用于检查亨廷顿舞蹈症和唐氏综合症。只是这一次,结果是阳性。现在,她必须做一个决定。只需在她的肚子上贴一张荷尔蒙药贴,就可以改变她孩子的遗传命运,逆转写在他染色体里的性取向。这个世界上将少一个同性恋——如果这是她希望的。
这并不像听上去那样遥远。已经有一些科学家宣称,他们可以识别胚胎的性取向,识别和干预之间的差距正在缩小。去年12月,两所俄勒冈大学的研究者完成了对绵羊性取向的为期3年的研究,其中它们研究了荷尔蒙对同性恋公羊的影响。虽然改变绵羊性取向的尝试失败,单是这个点子已经让同性恋权益组织愤起抗议。网球明星玛蒂娜。纳芙拉蒂洛娃称这类研究“残忍”、“有同性恋恐惧症嫌疑”,还剥夺了绵羊生为同性恋的“权利”。在《泰晤士报》一篇报道该研究的文章里,专家预言,10年内,荷尔蒙药贴将可以让父母改变胎儿的性取向。
虽然这样的药贴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不久父母们即将可以筛选他们的胎儿,选择“正确”的性取向。即使现在,有些医生已经在用叫做植入前遗传学诊断(PGD)的方法检查一系列的遗传特性。所谓PGD就是在培养皿里繁殖胚胎,进行过DNA测试后再把它植入子宫。不久前,PGD还仅用于检查1300多种染色体病变,但是DNA分析也可轻易判断眼睛颜色、身高和头发颜色等特征,它们通常由一个基因决定。
很快,更详细的基因图将找到决定更复杂行为(比如同性恋)的基因,这些特征也将左右准父母决定是将某个胚胎植入子宫还是扔进垃圾桶。
在一个订制文化风行的社会,从耐克鞋到咖啡都可以按个人需要订购,也许不久的将来,制造宝宝也会变成一桩交易。已经有个女孩了?那么第二胎要男孩!
当然,给一个一直由运气决定的领域引进个人选择必然带来道德和政治问题。过去30年,在美国,没有比堕胎和同性恋权利更政治化、分歧更大的问题。“同行恋基因”测试的到来将迫使各方支持者重新审视他们的观念。
保守派既反对堕胎也反对同性恋,他们将被迫自问,有一个同性恋孩子的公开羞辱是否比扔掉一个胚胎的私人愧疚更沉重(当然,首先右派得承认同性恋是遗传而非“生活方式选择”问题。如果是天生造成的还得值得讨伐吗?)。支持堕胎的人士同样也不能逃脱艰难抉择。那些热爱她们的同性恋朋友的自由派母亲们在决定自己要不要抚养一个同性恋孩子时,还能够同样包容吗?当成千上万的准父母决定将同性恋彻底从他们的基因库里过滤掉,堕胎权利斗士们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选择自由”吗?
另一方面,一些同性恋父母是否会用基因测试或荷尔蒙疗法,刻意生产同性恋后代?当同性恋——虽然人数很少——真的用科技把他们的性取向传给下一代,很难想像保守文化斗士们会袖手旁观。连电视上一个像同性恋的卡通兔子都会招惹他们的抗议。
一代人之内——如果基因测试公司可以为所欲为,时间可能更早——这类问题将不再是假设。即使现在,敲几下电脑键盘,准父母们就可以从网上订购他们未出生宝宝的详细遗传信息。
2000年,英国公布的一项研究发现了一系列影响个体耐力和运动效率的基因。不久之后,一家叫GyGene的公司推出据说可衡量运动能力的基因测试。虽然一些批评者称之为粗枝大叶的科学,仍然有众多顾客购买了测试。
另一家叫Acu-Gen生物实验室的公司正在推销一种胎儿DNA测试,据说它在受孕6周后就可以预测胚胎的性别。显然,这个世界的怪人还真是不少,这家公司已因为提供错误信息被40名顾客起诉。还有一批网上公司向准父母提供药品反应、营养遗传等花样繁多的DNA测试。
“我认为,不久人们将可以测试胎儿的智力、外表、甚至性格,让我们面对现实,人们将根据他们认为是优势的特征选择后代。”西雅图生物技术公司Genelex的首席执行官霍华德。科尔曼说“你没看《Gattaca》?——1997年影片,讲述在未来人类世界里,有钱人可以为下一代选择优良基因,制造出完美人种,他们被称为‘有价人’;相反,‘无价人’指自然出生的少数人,他们被视为‘贱民’——做那种测试的技术绝对将成为现实。”
对这样的前景,人们并非无动于衷。2002年10月,英国医学智囊团纳菲尔德生物科技委员会公布了一份长达258页的报告,警告DNA测试泛滥的后果,号召禁止预测行为特征——比如智能、性取向、个性——的测试。报告结论说,“我们认为依据胚胎的行为特征,选择终止怀孕在道德上是不能接受的。”去年7月,在一次国会听证会上,约翰。霍普金斯遗传学和公共政策中心的代表抨击政府对这新一波的基因测试采取放任态度,号召立刻政策干预。
这一切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霍尔特。沃恩。他是得克萨斯州基因测试公司“美国健康检查”的总裁。沃恩认为,父母们有权知道他们未出生孩子的基因信息,前提是为他们提供顾问,帮助他们避免草率决定。当问到他是否会提供“同性恋基因”测试时,沃恩回答:“这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但是如果我们的医学专家认为可能实现,并能保证准确,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DNA在决定性取向上扮演的角色最早于1979年引起人们注意。明尼苏达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出生后立刻分开,在不同环境下长大的同卵双胞胎成年后具备许多相同个性特征,而从前,这些特征并不认为和遗传有关。在这一发现的基础上,1991年,迈克尔。贝利和里查德。皮拉德发现,同卵双胞胎(基因完全相同)同为同性恋的几率远超过异卵双胞胎和非双胞胎兄弟姐妹。他们的发现,加上2003年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完成,使科学家们越来越认同:同性恋至少部分是由基因造成的。
那么到底是那些基因造成同性恋?迪恩。哈默找到了迄今为止最接近的答案。哈默是美国国家癌症协会生物化学实验室的科学家,《发现》杂志称他为“基因猎人”。
1996年,哈默把人类的神经质行为与负责处理血清胺的基因联系起来。血清胺是一种大脑化学物,影响冲动和焦虑。2004年,哈默出版《上帝基因:信仰如何根植于我们的基因里》,在书里,他把宗教信仰的倾向和一个叫VMAT2的基因联系起来。不用说,这一观点不会让宗教保守派们高兴。
然而,哈默的发现中最有争议的还是他1993年发现的&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