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说好了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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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发表: 2011-05-1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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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不哭

(作者或来源) ~易~

2005年11月20日,小南离开了我所在的公司。走之前,我和几个同事和他一起吃了顿散伙饭,他说: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聚。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虚。我当时想,这多像台词啊,估计他在家不知道想了多少遍,最后才用了这么一句话做了结束语。 

小南比我小4岁,刚刚毕业就来到我的部门工作了。他是属于那种很清秀的男孩子,个子不高,170的样子,皮肤很白,眼神分明,着实的干净。我比较喜欢这类型的男孩子,未经世事的样子。比较单纯。 

我记得面试那天,他穿着一件比自己身形大一码的西服外套,很不协调的站在我面前。我坐在他对面,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老严问他为什么来应聘助理这份工作。 

他停顿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说:我是学秘书的,我想我应该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我翻看着他的简历,林南,20岁,四川人,成人大专学校毕业,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确切的讲,一般这样的人,公司是不会雇佣的,没什么经验,年纪又小,而且学历也很一般。即使雇佣,钱也会压的很少,大概不会超过1200块。1200块在北京工作,特别是外地人,吃住行都要自己解决的情况下,压力是很大的。 

我一直没说话,老严就说: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你通过面试,我们会给你打电话的。男孩局促的看了一下老严,说,我没有电话。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简历,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我问他,你为什么来北京?老严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有想到,我怎么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回答说,我来找人的,但是还没有找到。 

我继续问他,你明天能上班吗? 

他吃惊的看着我,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我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说,如果可以,请你明天来上班好吗。 

他赶紧点头说,好的。我明天一定到。然后我又对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上下班的时间。 

林南跳跃着离开了公司,走之前感激对我笑了笑。 

林南一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老严就用一种十分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你丫开什么玩笑。你把公司当游乐场了。 

我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他还不错。 

一没工作经验,二还是个毛头小子,你看上他什么了? 

我看上他什么了?我不禁一楞。我也不知道。 

这个公司,是大学毕业那年,我和老严各投了一半钱一起开的。原本我只想投钱,并不想参与公司运作。可是老严说什么也不肯,还老拿我爸压我。没错,老严是我的表哥,比我大7岁,我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社会老油条了。我老爸有点钱,看我懒于找工作,于是顺水推舟,把我卖给了老严。我从来不叫他表哥,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一直也老严老严的叫着。说我们是表兄弟,10个人有8个人不信。 

老严不想我挂着个经理的名号不干事,于是就把业务部划给了我,说白了就是想让我动用老爷子的关系拉生意。想想也是,平什么我投了点钱,就得白拿工资啊。 

事实上,我这个业务部加起来也就5个人。老严说要给我找个助理,好和我一起出差,我说,你丫说是给我找助理,是想找个人看着我,顺便带着我吧。你不就行了!面试能面试个什么来啊。老严说,是想找个有经验的人,先面试几个看看吧。 

面试的目的是一早定下来的,可我偏偏把这个比我还没经验的人留了下来,老严发火是可以理解的。 

我打哈哈说,相信我吧,经验也是可以培养的,我看他还行。 

老严白了我一眼,最多试用两个月,没成绩,叫他赶紧给我走人。 

我笑笑没有说话。 

自此,小南和我故事也就开始了。
     第二天我到公司的时候,小南已经在我的办公室外面等了。我看了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20分钟。小南看见我近来,不安的站了起来,说:叶经理好。 

我心里这个乐啊,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但表面我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怎么来这么早啊。 

小南说:我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所以就早早来了。 

我说: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走在前面,感觉这个男孩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我坐到椅子上,点了支烟。 

我说:坐下吧。小南无措的坐在我对面。 

我们说一下以后的工作吧。小南这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紧张。 

我说:不用紧张,工作满简单的。你呢,先熟悉一下公司的产品,我这里有几个客户都是近段时间要去见面的,你帮我安排一下时间。还有,就是,既然你是我的助理,我出差的话,你也需要跟着。明白吗? 

小南点着头说,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我笑了笑,不用太拼命的。还有,就是工资。每个月1200,如果有项目谈下来,还有提成。你看可以吗? 

他继续点着头,说恩。声音很小。 

再有就是你没有电话,这样联系起来很不方便。公司是不会给你配电话的,你最好自己准备一个手机,方便以后和客户联系。公司会每个月适当的帮你报销一部分电话费。 

小南咬了咬嘴唇,最终又点了点头。 

后来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我就说,那你出去找秘书小张,把公司的产品资料找出来,先看一看吧。 

他走出办公室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雇佣这个孩子。这么腼腆,以后怎么和客户打交道。我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我们一般是集体到楼下的饭店订餐,到时间饭店会把饭送到办公室来。一般的标准是两菜一汤,今天的菜还不错,汤也是我喜欢的冬瓜排骨。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林南。 

我奇怪的问周围的同事。秘书小张说:我看见他在阳台吃饭。林南好象不爱讲话,一上午几乎没出过声。 

老严又白了我一眼,这是我决定雇佣林南后,挨的第二个白眼。那意思好象在说,看看,这么胆小,怎么接触客户啊。 

我回瞪了老严一眼。大伙看了看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公司规模不是很大,各个部门加起来也不到20人,再加上都比较年轻,最大的也不过35岁,所以相处起来比较简单。我的年纪也不大,当时才24岁,所以大伙在工作之外也乐意和我说说笑笑的。 

哦,那我去看看。说着,我便起身走到了阳台。 

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没出声。我看见林南菜饭各倒出一半放进了一个饭盒里,然后慢慢的吃着另一半的饭。我忽然不好意思走进去,自然也不想让他尴尬,我想他大概是要留着当晚餐了。 

下午的工作紧张而有序,我记得那天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中午我看见林南的那个举动以外。 

下班的时候,同事们嚷嚷着一起去唱歌,我说我不去了,累。林南也说不去,说还有事情。大伙拽着老严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我看着林南忽然说,小林啊,你晚上要是没什么急事,先和我一起出去吃个饭怎么样。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南听我这么说,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 

我看见他沉默,就说,那你有事,就算了。其实我是不想看见他吃中午的剩饭,北京这个时候的气温可在39度以上,即使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我也不能保证那些饭菜不会馊掉。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同情心,但在当时,却真心的想要请他吃顿饭。 

不,不,叶经理,我的事也,也不是很要紧。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以后,我才听明白他是同意和我去吃饭了。 

我说,那收拾收拾走吧。 

那晚,我们去的是一家四川火锅店,我想他是四川人,应该会喜欢。结果吃饭的时候,他很少动筷子,话也很少,只是我问,他才回答。 

平时喜欢做什么?就是看看书。 

喜欢看什么方面的啊?也没什么,随便看。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外婆和外公。 

你的父母不和你一起住吗?工作呢。 

等于没有回答我。一顿饭吃下来索然无味,尽管这样,磨磨蹭蹭竟也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快吃完的时候,小南问我:北京再哪买手机啊? 

我问他,第一次来北京?他点了点头。 

我说,那这样吧,周末你要是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吧。 

他感激的笑了笑说,谢谢经理。 

我说,我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叶大哥吧。 

小南说,经理你人真好,不,叶大哥你人真好。 

被他这么一夸奖,刚才的索然无味又变得津津有味了。这样拉拉扯扯的,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吃完饭,我一看表都已经9点了。我说你住哪,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开的这车,是老严的。公司就给他配了车,不过他几乎不开,所以,基本上等于给我配的一样。 

不,不用了。不远,我坐公车就可以了 

哦。那你路上小心点。想着北京虽然道路很多,坐车去个地没半个多小时你也别想到,但公车和地铁还是相当方便的,于是我也就没有再要求。 

和小南告别以后,我忽然有一种很想深深了解他的冲动。
     小南上班的第四天就是周末,因为我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最终没能陪小南去买成手机。 

不过周一上班的时候,我看见小南拿了一个手机过来,三星的N628,一个男孩子用这样小巧的手机,我是不太习惯的,但小南拿在手里,却是很不是很突显。大概是他个子不太高的缘故吧。 

小南特地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我现在还不是很会用,还不大会发短信。我说那就多练习吧,可以给我发短信。 

结果我这一句话,竟然发展成,每天晚上小南和我的睡觉前节目。除非我们出差在一起,不然他总会给我发一到两条短信。我很少回,可小南却很执着。 

也几乎没什么要紧的事,例如下班时,路上看见什么了,明天工作安排,有的时候竟然写写天气预报,提醒我拿个雨具什么的。 

因为时间太固定,大多是晚上10点半左右,以至于好几次在酒吧和哥们喝酒时,被误会是女朋友的追债短信。 

我一直笑着说是我的助理,竟然没人相信。 

罗冰说,你的这个小助理八成看上你了。 

呵呵,别开玩笑,人家可是小孩子,当你啊,男女通吃的变态先生。 

罗冰是我的好友中,唯一承认自己是GAY的人。他刚开始承认的时候,我们几个好友都吓了一跳,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太惊讶。我一直坚信自己是直的,不会喜欢男人的。所以,罗冰曾暗示我的时候,被我左右言其他的婉拒了。 

罗冰说:叶飞,GAY的嗅觉是明锐的,你是我的同类。我说呸,你丫想男人想疯了,自己哥们都拉下水,真龌龊啊。他就没心没肺的笑,我还真他吗喜欢你这样的,长的高,也不难看。 

是不是GAY都是靠外表取胜啊。 

哈哈哈哈,我倒是想以内涵取胜呢,谁给我机会啊。罗冰说这话时,虽然在笑,但语调却有点落寞。 

尽管如此,当他开小南和我的玩笑时,我还是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天天发短信就叫喜欢,那1860的小姐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 

你小子别嘴硬,找个机会约你的小助理出来给哥几个看看就知道。 

我呸,你这个变态,连我公司的人都不放过。 

靠,我只是喜欢男人,不叫变态。 

看看,说话都是女里女气的拉。被我顶急眼了,罗冰就瞪着我,不再讲话。 

其实,我们几个好友几乎都是发小,所以,开这样的玩笑谁也不会真的动气。若真遇到两肋插刀的事,除了他们,我还真的想出来谁可以帮到我。 

小南上班两个月以后,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出差的城市。沈阳。 

这次到沈阳,是为了一个项目的续约,电话里已经沟通了很多次,这一次与其说是洽谈,不如说是直接去续约。 

第一次出差,第一次见客户,我实在不想让小南不知所措。所以,我捡了一个最好干的活。 

一切都很顺利,因为是老客户,彼此都很有默契,到了的第二天就办好了一切。晚上和那边的老总一起吃饭,对方一直夸我什么后生可为,我这个郁闷啊,怎么全和台词一样啊。也许是被东北人的豪爽感染了,那晚喝了很多酒。以至于我和小南回到宾馆的时候,我腿都站不住了。 

小南扶着我,坐在电梯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比我矮10公分,所以靠着他还不至于摊在地上。 

一走进房间,我就冲进厕所里狂吐。小南一直拍我的背,一直问我有事没事。 

我含糊着说,没事。用凉水簌完口,我就回到房间的床上躺着,这个天旋地转啊。恍惚间就睡了过去。 

半夜醒过来,向旁边的床上看过去,竟然没看见小南,接着便听见厕所哗啦哗啦的水声,我想他大概在洗澡吧。 

我起身,一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剩下了一条底裤。这个时候小南从厕所出来,看见我醒了,赶忙跑过来问我舒服点了吗?我说好多了,你帮我脱的衣服? 

小南的脸瞬间就红了,恩,都吐脏了,我刚帮你洗干净了。 

你刚才在洗衣服啊。 

恩。 

我刚想告诉他,其实宾馆有洗衣间,但看见他急切的眼神,又给压了回去。 

你饿不饿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 

不饿。我去洗澡。谢谢你啊,小林。也许不太适应刚才的氛围,我转身去了卫生间。 

哗哗冲着疲倦的身体,我才想到,这是除我母亲外,第一个帮我洗衣服的人。原本以为帮自己洗衣服的会是自己的女朋友,无奈谈过的女朋友中竟然没有一个会帮我的。倒是这个小小的男孩,林南。 

在沈阳呆了两天,我和小南就回到了北京。这次沈阳之行,让我意识到小南和我认识的男孩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比他们都细心,起码对我超乎寻常的细心。 

也许因为我是给他发工资的人吧。我自嘲的想着。 

回到北京后,我忽然发现小南比以往的日子都忙碌了起来。下班第一个出门的是他,早上最后一个到的也是他。不会迟到早退,但总是踏着点来,踩着点走。
     04年年末那天,公司举行了一个小型酒会,目的很明确,就是和几个关系很好的老客户一起拉拢拉拢感情。我对这个一向不是很热心,但老严说,哪有半拉领导独挡一面的。于是,我只好跟从。

说是跟从,就是跟从。我几乎没有主动和谁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拿着酒杯站在大厅的一角。我四下看看,没有发现我的助理林南。

老严凑过来,埋怨我太闷,全都是他一个人在招架。我说,我又不想来,我来就是给你面子了。气的老严直骂娘。正和老严闹着时,和我们有过一次合作的万达公司老总走了过来,我们只好含笑应对。整个过程,我感觉就好象在演戏。我不想做主角,却没有人来替代我。

好不容易和万达公司老总寒暄完毕,我低声问老严怎么没见林南。老严非常不满的说,你那个助理来公司也有5个月了吧,除了跟你出了几次差,签了一个已定合同,也没什么新的发展,不如年前辞了吧。

说实话,我最烦老严这一套,年前用着省钱的劳力,过年时又想省下一笔开销,再加上这个劳力是个没经验的新人,那么对他而言,不辞了还有什么用。这就是资本家的本质。别说现在是社会主义,我根本就不信,社会主义的商人,想剥削,也不比资本主义光明到哪里去。

小林,工作还是很努力的。毕竟年纪还小,应该多给机会。

老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个感情色彩浓厚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低头看着酒杯,没有讲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说我对林南比较关心,还是说我可怜这个独自在外地闯荡的小孩?似乎都不太合常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什么也不说。

老严看我不讲话,叹口气,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决定吧。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林南。不是说好今天公司人都要到齐吗?

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助理也太不象话了。这个酒会可是联系客户的好机会,说来也是他的工作之一,他竟然向我请假了。我不批吧,看他眼圈都要红了,咱也不是铁食心肠,只好批了。还有你小飞,这个酒会你上点心,这可都是你以后要联系的客户。

我只问了一句,老严一下子就唠叨了那么多,我只好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坦白讲,老严的话让我不舒服,我应该是林南的直属上司,他请假竟然不向我请。有点不爽。

在酒会上又逗留了一个小时,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和老严说了一声,先行离开了。老严也许觉得我实在心思不在这里,留下来还让人有怠慢客户的嫌疑,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出了酒店,我有一种解脱的畅快。

林南到底在忙什么呢。这个疑问,一直左右着我。相处了五个月,我知道他每天中午都会把午饭省下一半,开始我还找各种借口晚饭请他出去吃,可从沈阳出差回来之后,我想找借口请他吃饭都找不到人。他很忙,忙到我只能白天工作的8个小时里可以见到他。不过晚上的短信,他还是如约会发,以至于发展到有时候到了那个点,我会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来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可能从第一次看见他把午饭留下来以后,我就有一种想要帮助他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有的时候我甚至想问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在些忙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又拿出手机。很奇怪,今天没有短信。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他每天发短信的时间。

我取了车,不知道去哪里。去喝酒吧。

我不是很想回家,我工作以后就已经搬出来住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说不上孤单,也说不上寂寞,只是有一点不耐。

找到了一家我常去的酒吧,找了停车位置,放好车,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来看,竟然还没有他的短信。已经超过时间一个小时了。以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到底在忙什么呀,我忍不住再次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站在酒吧门口,那一刻,竟然不想进去。我在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徘徊了很久,电话响了,我以为是小南,一看名字,竟然是罗兵那个败类。

喂。

挖靠,谁得罪我们叶大少了。这么凶和人家说话。

别这么娘们行吗?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叶飞,你说谁娘们呢。

有事吗。我根本就不想这个败类争执下去,真不晓得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和这个家伙成了哥们。

我看见你在那站了很久了,你丫到底进不进来啊?

哦,你们也在啊。那我走了,你们玩好。

喂,叶……按断电话,实在不想听他唠叨,转身又回到了车上。

刚才那一秒钟,我真的以为是林南,我当时竟然激动的手抖了一下。当看见是罗冰的名字时,我确实有一种很失落的冲动。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我颓废的坐在车里,点了支烟。手里把玩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林南打个电话。

靠,打就打。我又不是娘们。这么想着,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铃……一直响着,没有人接。一直到最后,林南都没有接。

他究竟在忙什么。这个问题把我的脑袋都撑破了。我挫败的掐灭手里的烟,好象他那点星光真的影响到了我的智商。

我开着车往家走,想着明天还得回老爷子那,脑袋再次疼了起来。

昨日重现的音乐响起来了,是我的手机响了。这一次是林南。

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喂。

喂,你是林南的朋友吗?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

我是和林南一起打工的。你能来一下**酒吧吗?林南出了些状况。

他报的那个酒吧的名字,我是知道的。是一个GAY吧,一般没有女客。

你知道酒吧的地址吗?见我没有讲话,那边继续问到。

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林南人有事吗?

他人没事,就是得罪了一个客人,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了,这个客人来头不小,非要赔钱,老板又不好出头,我们手里又没钱,所以……

林南人呢?

在老板办公室。

那一会见吧。

我一听林南有事,已经急了。当一知道地址就赶紧开车,一边往那边赶,一边在电话里和这个自称和林南一起打工的人稍微沟通了一下。

我不知道原来林南早出晚归的,竟然在一个GAY吧里做服务生。

照常理说,一般客人都会给老板面子,特别熟客。而且听说,那个GAY吧的老板身后也有点背景,老板都不好得罪的人,是什么人。而且我却能解决什么?无非给点钱吧。

这样想着,车速也一点没有减慢。有一种迫切的感觉,林南此刻需要我。这样的想法着实让我激动了一下。

5个月的时间,能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不多。林南,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走进酒吧,这里的氛围让人有点窒息。情欲的张扬,放纵的举止,这里的人似乎混在天堂。

其实,我并不歧视同志,我只是有点木纳。就好象一个人刚进入到一个新环境一样,多少有点慌。

快步走到吧台,一个酒保问我喝点什么,我说我找林南。他暧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他们低头交谈了几句,然后那个男孩子走了过来。

你就是刚才电话里的人吧。我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

哦,你好。林南人呢?发生什么事了?

小南在老板办公室,好象有点麻烦。被弄脏衣服的客人是我们这的熟客,他好象很中意小南,每次来都点小南过去服务。今天小南进包房没多久,老板就进去了,然后就吵吵了起来,说是把客人的衬衫弄脏了。其实这事以前也有过,一般就道了歉再赔点酒就没什么了,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小南就是不道歉,于是客人就要求赔偿衣服。小南说没错不赔,接着就争执了起来,好象还差点打起来。小南现在在老板办公室,我带你去。

谢谢你。听完他的话,我大概就明白。我想的是,可能当时那个人对小南做了一些越举的行为,所以小南才会这样。可是为什么老板不干脆辞了小南呢?这个客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带你去吧,在后面。我这才发现,吧台后面有个小门。

他示意我过去,我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偏门。

他敲门。进。里面的声音。

这位是林南的朋友。小南看见我,很是吃惊。

我见到小南更是吃惊,上衣的袖子撤坏了,左边脸有点红。本来以为会被欺负的他,竟然坐在沙发上,一个男人正要把水递给他。我有点糊涂。

你好,我是林南的朋友。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果要赔偿,我帮他好了。

叶大哥……

哦,你好,你就是叶飞吧,常听小南提起你。我是这的老板,我叫张强。

他看了看小南,自觉的介绍了自己,伸出手来,我伸过手去,礼貌的握了一下。

你好。如果需要赔偿,我可以先帮小南出。我把问题简单的摆了出来,早点解决吧,我看见小南一脸疲惫的样子。

哦,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带小南走了。

那我的工作。。小南开口问道。

小南,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背景,所以,我想你暂时不适合在留在这里工作了。你这个月的薪水我会给你的,过两天找财务把帐给你结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张总。今天麻烦你了,真的很抱歉。

没事,也不是你的错。

那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张总,再见。

恩。拜拜。

叶大哥,我们走吧。小南转身示意我离开。

我向那个自称张强的老板点头,该有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虽然我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虽然我们是第一次碰面。

从办公室出来,我才发现小南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我没问他,直接从手里接过箱子,他默默的跟着我走,也没有讲话。

穿国前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的男孩子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小南。

回来看看我,小南。

恩。

简单的交谈的几句,我们走出了酒吧。走到我的车跟前,我有一种很深的懊恼,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我们吃过几次饭,虽然我们共事了五个月,可是我们和陌生人一样,除了电话号码,除了工作关系,我们说的话竟然还没有普通同事多。今天我又被莫名其妙的牵扯了进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打开车的后门,把箱子放进去。

上车,我对小南说。

小南有点失措的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上上,叶大哥,真对不起,害你这么晚还跑一趟。他不知道你是我上司,看见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呢,他也是怕我吃亏,所以才叫你来的。真的很对不起。

小南一开口就是道歉和解释。我有一种无名火冲了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生气,因为他撕坏的袖子?因为他在GAY吧做兼职?因为他什么都没和说?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就是人家的老板吗?吃过几次饭就是朋友了?别太天真了。人家平什么什么都对你说啊。

我努力的压着怒气。你今天晚上没地方住吧,先到我那再说吧。

小南说,我还是住旅馆吧。找一个便宜点的就成。

我开着车,没理他。

叶大哥……开了一段时间,小南开口问我,我们这是去哪啊?我对北京不熟,你随便找个地就好了。

去我家。到我家再说。

那太打扰了。

行了,当我大哥就别多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一路无话。把车放到地下车场,再坐电梯上楼,小南和我还是没说话。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放下行李,我说,先洗澡吧。然后你睡我房间,我睡客厅,有事明天再说。

还是我睡客厅吧。已经很麻烦你了。小南抱歉的说着。

我这个家,一室一厅,60平的房子,是老爷退休前单位批的。这样的房子,老爷子有两套,当然还有其他的,我住这纯粹是因为离公司近,开车15分钟就到。现在想来,当个官还是有点好处的,权利这东西,有时候物质的很。

小南打开包,那出了换洗的衣服,我带他走进卫生间。

我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吸烟。不一会,小南出来了,穿着一身很旧的衬衣衬裤。

我说,你就睡我的房间吧。衣柜里有新的被子,和床单你自己拿,我先洗澡。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打开电视,凌晨1点半,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节目了。

小南在我的房间里,睡着了吗?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此刻睡在我隔壁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明天是元旦,那个酒吧也应该是在狂欢,那样疯狂的场所,实在不适合小南这样的孩子。一想到他在一个GAY吧工作,而且有可能被人欺负,我就有一股无明火涌了出来。

懊恼的坐起来吸烟。卧室的门却在此刻开了。

叶大哥,你睡了吗?

哦,没有。过来坐吧。

沉默,我和他一直在沉默,电视里那个女声让我有点烦躁,我把电视关了。

没事,睡吧。太晚了。

叶大哥……小南抬头看了看我,你生我气了吗?

恩?为什么这么说。

我自己感觉,因为你从来没这么严肃过。记得我刚到公司的时候,你还一直和我开玩笑,还安慰我。从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肃过。

你在那工作多久了?两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一直住那?在那边工作时就住那,因为下班太晚,没有公车了。

那你刚到北京时住哪?肖家河那边。

肖家河几乎已经到了北京最边上,那边我是知道,附近有一所大学,周围的民房出租,一般是400元上下。其实,我应该想到,小南刚到北京,也没有什么亲人,当然会一切从简。

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又好一阵沉默。

叶大哥,今天真是谢谢你。这已经是小南第二次道谢了。我再次有点懊恼,起码今天,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帮上他。

我被自己的情绪左右着,这是我第几次为这个男孩情绪失控了?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特别特别不喜欢。

从来都没有人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过。我父母在我6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我妈因为我父亲的离开,精神一直不好,我8岁那年她走丢了。我外婆说,她走丢了。我6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父亲,他曾在我18岁之前都有寄钱过来,从不同的地方,最后一个地址是在北京,我来这里,是想找到他。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我记忆中的样子。我不恨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我想问问他,记得不记得我妈。

不知道从什么那句话开始,小南低着头开始慢慢的陈述着。我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男孩子,我不晓得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我忽然觉得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来保护他。

小时候,周围的小孩子都叫我疯子的儿子。有的时候我去医院看我妈,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问我有没有见到爸爸。她一点也不像疯子。外婆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她是帮人做手工把带大的。高中毕业后,我没有上正规的大学,成人院校是两年制,而且可以半工半读,所以我就选择了那个学校。我不想再给外婆增加负担。我妈每年住院的费用也很高,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承担责任。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南就好象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我已经在吸第几根烟了,我不知道。

到那里工作,是一个老乡介绍过去的,本来想一直做下去的,没有想到会出现今天的事情。那个人,那个人竟然要包我出夜。其实,你相信吗?我当时动摇了。他说,可以给我1万。1万啊,我妈一年半的的费用出来了。可是,可是当他亲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恶心,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叶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恶心。

小南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衬裤,嘴角有一个弧度,眼睛眨了又眨。

我把烟掐灭,摸了摸小南的头,我说没有。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我不想做孩子,我想做一个男人,可以保护我妈,我外婆……小南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清明。

我忽然有一点语塞,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面前的林南。我说什么?毕竟我没有他那样的经历,从小到大,我一帆风顺的不象话。丈着老爷子的官威,我真的是要风得风,爽得不要太爽。我没吃过苦,没吃过什么大亏,就平这,老爷子一点都看不起我这个儿子,用他的话说,我就是一个败家子。也许,我是。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他,安慰这个看来很坚强的男孩。

我笑了笑,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明天就是元旦了,又是新的一年了,一切会好的。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冷血,竟然就这样简单的把话说了出来。

叶大哥,我话说太多。晚安。小南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向卧室。那个背影,我真想拉住。

晚安。我却又说了两个我想咬下自己舌头的字。其实我很想安慰他,很想对他说,想哭就先哭出来吧。可是,这不太向我的风格,也似乎不太合适两个男人之间的交往。哎。

一夜无眠,我顶着房顶,一直到东方发白。早上6点的时候,小南从卧室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了。

我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他,好象睡着的样子。

小南走到桌子前,开始写字。然后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我几乎的是跳起来拿起那张纸:叶大哥,昨天晚上打扰了。很久没和一个人那么唠叨了,谢谢你。星期一见。林南。

我拉开窗帘的一角,小南已经走到楼下了,早上很冷,还有点雾,我看着他站在楼下回头望。三楼,不算高,也不算低的距离,我好象看见小南眼光里一闪而过的寂寞。

他今天晚上应该睡在哪?星期一,我们是不是又和以前一样。昨天晚上,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安慰他。他肯对你对说那些过往,不是信任你的吗?

哎,又叹了一口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几乎都快被自己的情绪打败了。

林南,我该怎么才能真的走近你。我该怎么让自己主动走近你。
     从老爷子那开车回来,我头痛的要死,把自己摔到床上,枕头上有着不属于自己

的气味。

我这个人也不能说是有洁癖,但的确也不太喜欢有人住在我的房间里,以前即使

要好的哥们来,也都是让他们睡客厅的,可是昨晚,昨晚我却让林南睡在我的房

间里了!他说他和外婆、妈妈一起长大,说小时候被人欺负,我记得他刚来面试

那天,我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他只说有外婆和外公,却掩饰了他的父母。也许每

个人都有强烈保护自己的欲望,我不知道怎么样怎么样才可以帮到这个孩子。或

者,我应该和老严商量商量,给林南加点工资,不过老严那个家伙一定会说,你

把自己当什么了?慈善家啊?这个世界比他惨的人不要太多!

想着这些,头更痛了。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再加上今天早上回家

被老爷子狠狠的教育了一下,大概有点感冒吧。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吃晚饭。昨日重现的音乐重复响到第四次的时候,我

接了电话。

喂,谁啊?

罗冰。你这家伙干吗呢,不是说好,今天和哥几个聚聚吗。我们都在老地方等你

呢。

我感冒了,不去了,你们玩吧。

一个感冒就把我们叶大少爷给灭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罗冰的嘴一向歹毒,即

使病了,也别想得到他小子的一点安慰。

今天1月1号,你小子应该和家人聚,我们是2号才聚好不好。

叶飞,你傻了吧,今天已经是2号了!

2号了?

对啊,快点,我们等你。不等我回话,那边电话就挂了。我看了看手机,的确已

经是2号晚上8点多了,这么说,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今天和他们说话聚

会,是不是我就这么睡死过去,也没人知道?

哀叹之余赶紧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开车飞奔过去。

叶大少爷,您终于现身了。我一进包厢,就挨了罗冰那个败类一击暗标。

来晚了,罚酒三杯。对对,罚酒罚酒。

再加上其他几个家伙的起哄,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连干了三杯。酒的热量,似

乎把我的感冒给冲跑了,刚才开车时还有的鼻塞感,现在却没有了。

大家吃吃喝喝完事,又去钱柜唱歌。每次出来玩,都这么几个事。好象也不太厌

倦,似乎年纪大了,除了这个,还不找不到其他更有意义的活动了。

他们唱歌的时候,我躲在暗处摆弄我的手机。昨天离开后,林南就再也没有给我

发短信,今天晚上也过了发短信的时间,看来是等不到了。我心里确实有一种怅

然若失的感觉,虽然说以前也有点烦他那婆妈的劲,可一旦习惯了一件事情,再

放弃就没那么容易了。林南这两天该睡在哪呢?这么晚,他应该吃饭了吧。

按了按太阳穴,忽然觉得特别烦躁。

罗冰移到我身边,怎么了哥们,让人给揣了?

我瞥了他一眼,我叶飞什么时候让人揣过,都是我甩别人。

呵呵,有没有兴趣今天晚上去我那啊?让你尝尝不同于女人的感觉。那个败类花

痴一样笑着,在我耳边呼着气。

我好不客气的把他推开,你小子要是欲求不满找鸭去,少在我这恶心。

哈哈哈哈,罗冰笑的一脸献媚样,我看你才像欲求不满呢。哈哈。

白了他一眼,懒得和这个败类讲话。

从钱柜回家已经凌晨1点了,我一点也没有困意。依旧没有林南的短信,我确实有

点坐不住了。

我把音响打开,身子陷在沙发里,按了一串数字。

铃声响着,牵动着我心脏,我几乎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

喂,那边的人好象正在睡觉。

我忽然不知道说点什么,林南吗?

叶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那边似乎已经听出我的声音。

恩……你在哪呢?

我在我老乡这,你怎么了,叶大哥,生病了吗?

哦,有点感冒。

那你吃药了吗?还没有。

家里有药吗?好象没有。

严重吗?啊,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多喝点开水。哦,我知道了。睡吧,我没什么事。再见。

没等他回话,我就学了罗冰今天对我那一招,把电话按断了。手心里都是汗,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从刚才林南的口气中,他应该很关心我,我不自觉

的嘴角上扬。

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敲醒,开门,林南。

叶大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还在睡觉。

进来坐。

他小心的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两盒感冒药。我知道你感冒了,顺路来看看

你,这是药,一会吃完早饭,吃点吧。

哦,我坐在他旁边,笑了笑,谢谢你啊,林南。

没事,我也是顺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再坐会吧。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还没,先住我老乡呢,我正在找。

你老乡在哪住啊?也在肖家河,和我原来住的地特别近。

肖家河到我公司坐公车的话,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这还不能堵车。我说,那离公

司太远了,要不,小林,你先我这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林南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睁大眼睛看着我。那太打扰你了,叶大哥。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可是那话,就好象自己长了腿一样,跑了出

来。我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我这离公司也近,等你找到新的地方了再说吧。

不了,叶大哥,真的不用,谢谢你,真的不用。小南的态度让我觉得郁闷。

林南,别客气,再说也没几天就过年了,年前就先住我这吧。年前找到房子,你

春节一回家又闲置了。我不是你叶大哥吗?我说的话你还不听啊?

我开始说教,而且孜孜不倦,甚至还有点温柔,语调中苛求的成分似乎比我想的

强烈一些。

林南没有讲话。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一会我们就去你老乡那拿你的行李。

林南?我看见他揉了揉眼睛,眼眶红红的看着我,说,叶大哥,真的谢谢你。

好了,好了,别客气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林南的态度,我心里美开了花,前两的的郁闷一扫而光,以至于说话的时候

都走着高音。

下午我们去他老乡呢把行李取了回来,开始他一直担心我感冒,说要自己拿行李

就可以了,我怎么能放过一个可以走近他的机会呢,再说我知道他将要和我一起

生活了,兴奋的心情让我的感冒好了一半。我终于可以帮到这个小孩了,这是我

此刻唯一的想法。

只是,我不知道,林南的到来,却彻底改变了我以后的生活。
     自从林南住到我家,每天下班回家我把车停好,都要和他去一趟菜市场,他砍价的本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至少,他能把1快八一斤的西红柿,砍到1快五。我一般买东西,看上了就买,选好了就付帐,砍价?好象从来没有过。后来,他说我上一天班辛苦了,就开始自己去菜市场买菜。

我不得不承认林南做饭还是很有一套的,起码和我老妈有一拼。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回家,单单是我每天不是吃方便面,就是去和罗冰那帮人出去混吃混喝,再者就是陪客户吃喝玩乐,回家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起码可以吃到我老妈这个特级厨师的手艺。只是一回去就要面对我家老爷子那张百年不笑一次的脸,我所有的心情都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后悔莫及。

于是,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叶大哥,吃饭了。林南每次都会把饭菜盛好再叫我,有的时候我会喝点酒,他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小南,自从他告诉他外婆在家叫他小南以后,我就开始这么叫他了,小南,你不会喝酒吗?即使和客户出去吃饭,也都是我在挡酒,所以,我认定小南是不会喝酒的。

恩,我一喝就醉。他扒着碗里的饭。

我忽然很想看看他喝醉的样子,就给他倒了一小杯,今天破例好不好?

小南疑惑的看了看我,今天要庆祝吗?

哦,没什么,想让你陪我喝。

那我少喝一点吧。

小南似乎真的很听我话,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叶大哥,我想明天请半天假。

有事?

恩。小南点点头。

本想问问什么事,可是又觉得自己太过八婆了。

可以吗?叶大哥。小南再次问我。

自从上次的酒吧事件以后,小南就再也没有请过假了,也不再做任何兼职。小南从不坐我的车上下班,他说让同事知道了,对我影响不好,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去面试啊?我想小南大概去面试一份兼职吧。

不是,是老乡那有点事,我必须过去一下。

哦,这样。那好吧。不过,别忘了,明天晚上要和安庆的王总吃饭,你最好能在下班前赶到公司,我们一起去。

恩。好的。

我其实并不是反对小南出去做兼职,毕竟这不是我管辖的范围,我只是不想他在去那种鱼龙混珠的地方工作。一想到他曾经在那里工作,并且让客人上下其手,我就咬牙切齿的。这样的心理,我只当是太关心他,把他当弟弟罢了。我已经和老严商量过了,和王总这笔单子如果谈下来,就给小南加工资。

第二天,我一直等到下班时间,小南还没有出现。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小南很真知道分寸,在外面陪客户,即使不会喝酒,也会和客户寒暄一下,更别说迟到这样的事情了。我给小南打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我有些生气,只好一个人开车去负约。

叶经理,怎么没看见你的助理啊?我和林南出去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客户大多都见过他。

他今天有事不能来了。不好意思啊,王总。

没事,没事。呵呵,我只是觉得那孩子怪可爱的,真不太适合和你我这样谈生意。

我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应对。我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若是有人替我,我也不会来淌这些浑水。

一直到吃完饭,和王总敲定了合同的基本条款,小南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甚至短信都没有一条。吃完饭,又陪着客户去桑那,找好房间,找好人,我就把老严拉了过来,已经10点多了,因为小南,我实在没有兴致在陪下去了。

老严很气愤的跑来,嘟囔着我半路闪人太不厚道了,我说我得回家,有急事,合同基本上已经敲定了。老严大概以为是老爷子那有事,所以什么话也没问,就赶紧让我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很窝火,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扔到了一边。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开始心神不宁,手里转动着打火机。

出电梯,右拐,我看见一个人缩在我门口的角落里,胳膊抱着腿,头深深的埋在里面,像是小南。
     小南,我大步走向前叫他,他没有反应,睡着了吗,我想着,用手推了推他。头慢慢抬起来,然后,我看见一张被泪水浸湿的脸,以及脸上的青淤和嘴角的红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之前的气结在我看见小南的样子时,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小南一句话都说出来,只是一只拉着我的袖子。

起来进屋,让我看看还有哪受伤了。我用双手架起他的胳膊,向上拖起他,一直拖了两次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小南整个人就好象虚脱了一样。

没有办法只好横着把他抱起来,进到客厅把他放进沙发上,他像一只小猫一样,卷缩在沙发上,失神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小南的衣服也有大小不等的破损,当看见这一切,我的心竟然抽搐着在呐喊。

小南,我是叶大哥,现在我们在家里,你很安全,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此时的样子,我只能想到侵犯和强奸这两个词,可是小南是个男孩子,谁会向他动手呢。任凭我怎样小声的询问,小南总是一言不发的躺在那,依旧卷缩着。

我叹了口气,思索着是先劝他喝点水,洗个澡,还是先给我一个做心理医生朋友打电话。我第一次感激老爷子的人际关系,这个心理医生是老爷子一个下属家的孩子,有过数面之缘,老爷子一直很看好他,总说他比我有出息,因此我这也留着他的电话,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了,可这次似乎还能用到。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小南慢慢的坐了起来,对不起啊,叶大哥,我今天失约了,也没有给你打电话,真的对不起。

真搞不懂他在说什么,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他吗?林南,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激动的问着他。

没事,叶大哥,真的没事。还有,我想搬出去住了,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我住这这么久,也没交过房租,真是打扰了。

小南住这是没有交房租,但他承担了水电费,天天买菜作饭,而且也把家务全部承担了起来,从打扫房间,到后来发展到帮我洗衣服。我越来越糊涂他要表达什么,而且,鬼才相信他已经找好房子了。小南,有什么事情和叶大哥说,不要自己憋着。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我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对待小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象一起都再自然不过了。

可是,我却发现小南抖了一下,然后悄然的移开了我的手。没事,叶大哥,我先洗澡了。说完小南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我站在客厅里,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他不相信我!我对他这么好,他他吗竟然不相信我。操!他他吗把自己当谁啊?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和罗冰抱怨。

罗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你丫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又是一大口酒,叫来服务生,再来一打啤酒。

你喜欢上他了!叶飞。罗冰平静的说。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是男人,我只是觉得人家小孩可怜,把他当弟弟罢了。

我也是男人,可我也喜欢男人。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GAY。

你听我说,叶飞。你一天不见他,会不会想他?你看见他受伤,会不会心疼?你是不是想无条件的帮助他,只要他过的好点?一连串的发问,我楞在当时。

我想起他不给我发短信,我懊恼的样子,我想起今天看见他受伤,我的心抽搐的场景,我想起他什么也不说,我气愤的无奈……难道,这就是喜欢?

我是不会喜欢男人的。我狠狠的对罗冰说。

叶飞,你真他吗固执!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就算是同性,又怎么了?
我又不是变态。

叶飞,你他吗听好了,这不叫变态。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孬种!罗冰第一次这样正色的对我讲话。

我笑了一下,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走了。我真后悔叫这败类出来喝酒,要不是其他人都忙,我才不会找他出来呢。

喂,你刚叫了一打啤酒哎!

送你了!我头也不会的说着。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罗冰的话,这就叫喜欢吗?我以前也不是没谈过女朋友,可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奇怪。哎,不知道小南细完澡,看见我不在家,会是什么反应。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加快了车速。
      开门,关门,客厅里没有人,很安静,一片漆黑。我的心不由的有些慌乱,小南,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反应。

小南,我回来了。我提高了声音,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离开了?我皱了一下眉头,不会的。

打开卧室门,没有人。小南,你在吗?我开始紧张了。

我在。声音是从厨房里发出来的。

我打开门,看见有一个身影站在厨房里侧的阳台上,没有开灯,一片暗影。

我走过去,伸出手,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这个孩子。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我,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大哥,我是不是很贱?平静的声音,却让我的心一抖一抖的。

小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不出什么原因,看见他自己站在那的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把他搂进怀里。

罗冰说我喜欢是这个孩子了,是吗,这样有些心痛的感觉应该就是喜欢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看见他,他穿着那身不合体的西装,举措的站在我面前?还是他帮我洗衣服的时候?或者是他叫我叶大哥的时候……小南,如果你此刻知道我所想的,还会不会再叫我一声叶大哥呢?

懂事以来,我一直很想找到那个人,那个自称我父亲的人。外婆说我和他长得很像,有的时候我照镜子,我都很反感的想要把这张脸撕掉。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害了我妈妈一辈子。
我说我不恨他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生了我却不要我。他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一心想来北京。我外婆大概也知道我的心思,一直劝我,可是我真的想见见那个人。正巧我有个老乡从北京打工回来,外婆担心我一个人来北京照顾不了自己,于是就拜托他带着我。

没有想到!小南说的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肩膀不停的颤抖。我靠在门口,吸着烟,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买手机是找他借的钱,本来想买一个二手的,能用就好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买,他说参加工作了,要注意点形象……呵,其实,开始他对我真的不错,我很感激他。我很想早点把钱还给他,就一直很努力的攒钱。我每个月的收入,一半是要寄回家里的,剩下的抛开房租和吃饭的费用其实也剩不下什么钱了,于是我就拖他帮我找一份兼职,他就把介绍到那个酒吧做服务生。

1200块,一半寄回家,600元在北京生存,还想攒钱,我真怀疑我耳朵听到这一切。小南一直站在那,看着窗外,我很想安慰他,可是那些话哽咽的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是一个同性恋酒吧,其实,我从来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好,都是正常工作。直到有一天,我的同事告诉我,我的老乡其实经常去那里,因为他是一个鸭子!同事说,他一夜的钱赶上我在这工作半个月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他是,他应该很有钱,怎么还会住在那里呢,如果他是,我……

小南猛的转过身来,带着雾气的眼睛看着我,我竟然借了他卖身的钱。

小南……我叫他的名字,他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

我知道以后,我真的不能接受,他找到我,问我为什么躲着他,我说我会把钱尽快还给你的。他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肮脏。他说林南,你来北京你还有我带着,我16岁来北京,谁他吗管我死活,我一个人,被人骗,被人欺负……我说,那你也不应该。也许我的道德观真的接受不了这个吧,叶大哥,我也不知道我那一刻的真实想法。我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窝囊。

他很激动,他突然抱着我说,林南,其实我就是同性恋,我喜欢你。我当时被他的话吓傻了,我使劲的推开他,我说,别说了,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叶大哥,我是不是做的太决了。我很想和他说,我们还是朋友,可是我真的说不出口。

结果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情。结果,我又回到了他那。我甚至可以感到他用鄙视的目光对我说,你还不是得回来找我,如果没有我,你不一定比我好多少。我住下去,第二天就从他那跑了出来。

在我以为真的露宿街头的时候,你让我住在你家里,叶大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感动。长这么大,只有你是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的对我好。

今天,我是去还钱给他的,他在电话里说,只有上午会在家,我不想欠他的,一点都不想。结果,他竟然要对我……我用力的反抗……

小南别说了!我走上前,一把抱住这个瘦弱的身体,我忽然觉得,我早该把他抱进怀里。小南趴在我的肩膀上,一直在发抖,我的肩膀湿了。

别说了,乖,都过去了。我一边安慰着小南,一边握紧拳头,我真恨不得把那个小子杀了。

过了好一会,小南终于平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蜗在我的怀里,猛的推开我。我没事了,叶大哥。谢谢你。

我们就这么对立的站着,周围的温度有那么一点热。

小南……我忽然觉得口渴,如果,如果我告诉他,我对他……我不知道小南会是一个什么反应。可是这个想法,却烧灼着我,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觉得我喜欢你,小南。

小南,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想太多。继续住在这里啊。我点了支烟,嘴巴里也不知道说了一点什么。

叶大哥……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南……哎,不是时候。算了。

小南,还没吃饭吧。走,穿上衣服,我们出去吃。我拉起他的手,走出厨房。这个举动自然的,我和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走到客厅时,我才下意识的放开他的手。

我是不是应该再想一想我们的关系,究竟哪里错了。
      和小南的关系依旧停留在爱抚的阶段,曾经试探着问过罗冰做的时候,怎么样才可以让小南不痛,他白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说,一直不做自然就不会痛了。交友不甚!再次感叹。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和小南发展成那个样子,有一点冲动,更多是心疼吧。那个时候,我想只有彼此依偎才能让他不再害怕,也或者,我还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留下来。

我喜欢小南,这一点无庸质疑。只是到了什么程度,我还不太确定。

晚上洗完澡,小南安静的躺在床上等我。

我一直很奇怪,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上班一起,下班一起,我从来没听见过他手机的动静,也从来没见他往家里打过电话。他没有朋友的吗?他家里不是还有外婆和妈妈吗?这一切都好象是一个密,深深的困扰在我和他之间。

我不是一个气量小的人,只是两个人既然选择在一起,不是应该彼此坦成吗?我要照顾他,用我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他,但每次谈到他的周围,他的家庭,他就开始转移话题。

他大概是不想给我添什么麻烦,我曾要过他家乡的地址,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他说他自己可以,他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花我的钱。我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可我想帮助他,我想让他不要那么苛责自己,我想让他过得跟大多数20岁的孩子一样放纵,而不是背负着生活的压力。

他能明白吗?

小南的做法不能说是错的,但依旧让我有点不爽,不,是很不爽。

我打开笔记本,坐在床上上网,小南从背后抱着我。

小南,你辞职,继续读书怎么样?小南曾告诉我,他最想读的专业是法律,他高考的时候其实已经考到中国政法大学了。

我不想读书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和他相处久了,忽然觉得他的性格其实很倔强。看似温顺的表面,有着波涛汹涌的内心。

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有我呢。你外婆呢,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不想读书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心思读下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南就继续说道。

小南,我放下电脑,转过身,抱住他,我可以照顾你,不要太为难自己,相信我好不好?

叶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有的时候这样好会让我……叶大哥,我爱你,我希望你也能够爱我,这样就好了,我就满足了,真的。

小南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爱,爱好遥远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楞楞的抱着他。

老严开始检查公司的帐目,陆续的到各地收帐,这是春节前的必须任务。小南的进步很快,有的时候也能在关键的地方帮到我,接近年关的时候,我们竟然签到了一笔不小的项目,着实让老严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我和小南纯粹就是在浪费公司资源,因为这个项目,我们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自然也拿到了一部分提成,每个人将近一万块。

钱这个东西,谁能说是不好的呢。没钱,没钱你吃什么,喝什么,在北京这个寸土寸紧的地儿,睡觉躺在床上都是在花钱。

我把我那份提成也给了小南,他拿着两万块钱傻了好久,一直问我怎么这么多,怎么这么多,我自然没呆到告诉他我把我那份的钱也给他了,我就说给你就拿着,证明你给公司创造价值了,有钱当然是好事了。

小南说,我妈妈明年的费用有着落了,谢谢你,叶大哥。

谢我干吗呀,是自己应该拿的。对了,定票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买飞机票,火车票不好买啊。

我过年不回去了。

哦,怎么了?那你外婆怎么办?嘴巴里虽然这么问着,可我的心里却着实的美了一下,原本我还在想,10天见不小南,我该怎么办呢,现在看来,我应该想想,这10天应该怎么安排安排了。

没事的,外婆可能会到我一个表亲家。

这样啊。小南,那过年,我带你去我家吧,你这么乖,我老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南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怎么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要不是在办公室,此刻我一定把他拉过来,亲了再说,他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放假的前一天,老严请大家吃饭,包了小酒吧,确实狠花了一笔。我笑话他铁公鸡怎么拔毛了,他严肃的对我说,不许再叫他铁公鸡。听我家老爷子说,老严过完年大概要结婚了,这老小子一直和我保密,他女朋友我也没见过,看来,需要找个机会好好审问一番了。

2004年过去了,短短的半年时间,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小4岁的男孩。这个男孩,他叫林南。
     北京这边过年,一般从年三十中午就开始包饺子了。所以,三十一大早,我们就赶到了我家。这是小南第一次在北京过年,当听说北京年中有庙会时,一直讨好的说要让我带他去。我老妈说,小南一点都不像我那么浮躁,而且没有城府,要认他做干儿子。老爷子似乎也乐得不得了,瞬间就讨了2000块说是红包。

我看这他们相处的这么融洽,一时间也被幸福冲晕了。

过年这几天,日子被派的满满的。

初一,我的两个叔叔婶婶一家过来拜年,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弟弟,打小是手把手带大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叔叔家有两个孩子,个个都比我大,我算是老爷子中年得子,不然我20出头,人老人家怎么就退休了呢。

小南看见我叔叔家的两个孩子,似乎很紧张,一直不大讲话。表姐把我拉到厨房里问我,是不是和小南有事?我装糊涂问她能什么事啊,我们就是普通同事。表姐说,你乱搞我不管,但别把大伯气出个好歹来。我说表姐又职业病了,看谁都像同性恋。

顺便说一句,我表姐是学心理学的,后来在北京某医院的心理办公室工作,经常接触到去她那求助的同性恋。她曾经讲过,看着他们那样也满可怜的,明明心理上是正常的,还要进行治疗。我问她一般怎样治疗,她说大多是精力转移法,用疼痛帮忙转移。

她能看出点端详来,我倒不是那么奇怪,因为小南看我眼神充满了依赖,那是情人以外不该有的神色。

初一熬过去了,初二没什么亲戚来,我就拉着小南上了庙会。各地小吃,不同的杂耍和游戏,小南玩的不亦乐乎。不过人实在是多,要不是我拉着他,几乎都走散了。这是我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牵他的手,人太多,似乎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世俗的眼光有的时候,比真正的唾弃你,还让人难以忍受。

初三,老严一家人过来,他未婚妻竟然也跟来了,我家老爷子一点也没客气,一出手就是一个大红包。

小南知道老严要过来,初二逛完庙会,就回我那了。我知道他觉得别扭,所以也没拦着。我琢磨着,等忙完这几天,就带着小南逛逛故宫啊,圆明园什么的,我想他一定都没去过。

初四同学聚会,累啊,喝到吐,我给小南打电话说晚点回家,让他到老爷子那吃饭。他说不好意思的,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是他干儿子,自己人客气嘛。好说歹说,又让我老妈亲自打了个电话,小南才害羞的过去。我老妈说,这孩子真招人疼,比你强多了,人家小南多温顺,你,一个硬棒槌,怎么捂都不热。我老妈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小南是我喜欢的人啊。

往年老爷子在职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如今是人走叉凉,除了亲戚就没什么人来了。所以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出他的寂寞。我们父子很少沟通,倒是小南在在这段时间和老爷子说了不少话,还和他下象棋,给他按摩,竟然俩人还出去泡了会澡。我看见他们在书房一起摆阵的样子,感情比真父子还好。

小南说,真羡慕你啊,你爸爸人真好。

我顺便就问了他一句,找到你父亲没?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小南看着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找不到了,那个地址竟然只是邮局的地址,找不到人了。眼睛一瞬间有了雾气。

我抱住他说,你有我呢,你还有干爸干妈呢,我们以后是一家人。

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小南在我怀里呢喃着。

到了年初七,好不容易忙完了,我打算和小南在家里美美的过一个二人世界,结果竟然被罗冰那伙人给堵在了家里。

罗冰埋怨我说好几次让我带小南出来,我不带,他们只好亲自上门,只为一睹佳人风采。

小南被他说得脸都红了。

我发现最近罗冰瘦的厉害,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一直深深的陷到眼窝里,也失去了以往的光彩。我捶了他一拳,你小子是不是最近纵欲过度啊,瘦的和白骨精一样。罗冰干笑了两声,拉着我,对小南说,我借你老公到厨房拿点啤酒。小南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老三他们说,冰子,下手轻点,人家叶飞可不能像你这么浪,人家晚上还得伺候媳妇呢。小南的脸更红了,我看着小南,说,喂,你们这些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冰拉到了厨房。

你小子怎么了,拿个酒还得我出马,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我担心他们欺负小南,一直向外张望。

叶飞,我最近手头紧,借我点钱。罗冰打开冰箱,头也没抬的说。

我知道罗冰一向不找我们这几个哥们借钱,若是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会。多少?

1万吧。罗冰叹了口气。

我明天给你取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不要让他太介意。走吧,外面人还等着呢。

我和罗冰相继从厨房走了出去,老三喊着,哎呀吗呀,这么快就完事了,叶飞看来你不行啊,以后怎么满足我们小南啊。

罗冰踢了老三一脚,你这家伙,差不多算了,小南都不好意思了。

这帮人确实没有口德,我看见小南的脸一直红着。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大家过了12点就都离开了,还美名其曰的说是给我们留点二人世界。

第二天取了钱给罗冰,告诉他如果不够再找我要。一直没开口问他什么事,我估计是问了也白问,他借钱的时候没讲,现在更不能讲。朋友嘛,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好事。

新的一年在忙碌中又到来了。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小南终于开始坐我的车上下班了。只是每次都要提前下车,下班的时候也会自己走到离公司较远的地方才上车,他总是担心别人会看到,影响到我。说来也是,公司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和小南是住在一起的,老严有一次去我那看到小南在,我告诉他小南暂时住这,他竟然以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与小南的关系在我们正式交往3个月以后有了正式的突破,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被欲望操纵的男人,仁义道德比不上一个狗屁。

我按照罗冰那小子教的方法一步步做下来,而且用了润滑剂,小南不但没有舒服,还一直喊痛。做完以后,我发现小南流血了,帮他清理干净,拿热毛巾敷着,我说以后不做了,这么疼。他握着我的手,害羞着说,我终于是叶大哥的了。

心里一下就撑的满满的,我不是一个感情太容易表露的人,即使心疼,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可是小南,确实让我心疼。

周末和几个哥们出去喝酒,小南早早回家,他一向不参加我的社交活动,也不大过问,只是每次我喝多回来,他总是熬了醒酒汤,他说是他外婆教他的。我问他想家吗?他就微微一笑,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好象他的一切过往在我们交往前都和我做了交代,剩下的正在发生时就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了一样。他的表现,让我有点琢磨不透。

诶,怎么没看见冰子?我无比诧异的问着旁边的人。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自从上次在你家见过一次,这小子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老三坐到我面前,端起酒杯就喝。他找我们哥几个都借了钱,然后就失踪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找你们都借钱了?多少?

可不是!我一万,老毕8000,林子4000,小六也1万吧,是吧,六?老三一个一个报着数,小六在旁边点着头。

我越来越纳闷了,罗冰到底借这些钱干什么去了?

从酒吧出来,看了看时间还早,我直接开车去了罗冰那,据老三他们说,罗冰现在只有晚上能抓住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给那小子打个电话,结果号还没拨出去,手机就没电了。

叶飞,你怎么来了,罗冰靠在门口,我向里面一望,一片漆黑,不像这小子的作风。

带老三他们来慰问一下你这个失踪人口。看着罗冰那架势,似乎不想让我进去。怎么,不请哥们进去喝两杯。

叶飞,我有点事,你先走吧。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直接。

行。那我走了,我甩甩车要是,故意转身,然后猛地推开他走了进去。你小子别人做什么非法勾当呢吧。

叶飞,别进去。罗冰在门口抓住我的肩膀,我一只脚踏在屋里,一只脚踏在屋外。转过身,看着罗冰,发生什么事了,冰子?

没……罗冰的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房间就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罗冰越过我,迅速的跑了过去,我跟着也赶紧跑了过去。

一个男人几乎全裸的被绑在床上,四周除了两张椅子,什么家具都没有,男人眼泪和鼻涕流了一脸,痛苦的在那抽搐着。为了防止男人咬到舌头,嘴巴里绑着一块毛巾,口水顺着嘴巴流了下来。

好了,马上就过去,洋洋,马上就过去了,忍一忍啊,哥哥在,哥哥在呢。罗冰跑过去抱住床上的男人。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骇人的情景,不用说,这是一个吸毒者。一瞬间就站在门口,呆了下去。

男人的腿一直向上蹬,用力的扭曲,即使绑着,整个床板似乎也要被掀翻了。叶飞,过来帮我摁住他,罗冰撕喉着。

我跑了过去使劲的压住男人的腿。

洋洋,马上就好了,马上……这样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床上的男人才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昏睡了过去。
  走到客厅里,罗冰找我要了支烟,颓废的靠在沙发上。他是罗洋,我弟弟。早就听说罗冰有个弟弟,好象没和他住一起。

他吸毒?我叹了口气。
恩。
你借钱是给他买毒品了?
恩。
罗冰,你丫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啊。

罗冰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一直找我借钱,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爸妈又都死的早,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直到最近,数目越来越大,我开始怀疑,才发现他吸毒。为了防止他继续下去,只好把他绑在家里了。

你应该送他去正规的戒毒所,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知道,可是……哪有钱啊。

这样吧,说个数,我帮你出点,再找老三他们借点。罗冰感激的看着我,叶飞……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是哥们就啥也别说了。我先走了,小南还在家等我。为了不让罗冰继续说下去,我草草的结束了对话,起身准备离开。

回到家时,小南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电视开着,嗡嗡的响着。

抱他到床上时,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去给你热汤。

亲亲他的嘴角,你睡,我自己来,乖。

罗冰弟弟的事情,让老三他们吃了一惊,但哥们就是哥们,兄弟需要帮忙的时候,二话不好,有钱的拿钱,没钱的找人,不到两天,罗冰就陪着他弟弟去了戒毒所,这小子临走还一脸感激看着我们,老三说,你丫还走不走,一脸恶心吧唧的样。

谢谢你们。这是罗冰第一次正而八经的和我们说话,惊的哥几个一楞一楞的。

送走罗冰兄弟,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和小南出去玩玩了,一直说要带他逛逛北京,可是竟然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点空都没有。公司的业务最近也没什么进展,老严看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那表情好象在说,我养你们业务部的人干吗,都是白吃白喝的啊。真想抽丫一顿,刚过完春节,淡季嘛,操,他丫别是忘了这公司我也有一半的钱。

老严的婚礼已经定了,5月5号。唉,说结婚就结了,真快。老爷子兴奋的够戗,一直唠叨着也让我赶紧找一个结婚,别空着,说他还等着早点抱孙子呢。说得我直冒汗,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南,他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事后,我以为他会问我点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这话也就一带而过了。

又是一个周末,我拉着小南逛了逛故宫。正是春天的四月,故宫的玉兰花开的那叫一个漂亮,小南站在树下面,一个劲的冲我笑。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真想跑过去用力抱住他。

我不太喜欢玉兰花,太白了,白得让人快乐不起来,可小南喜欢,他说白色看起来简单。

离婚期越来越近的时候,老严越来越忙,办证、装修房子、买家具,拍婚纱照、定酒席……可看上去却越来越紧张,你丫不会有婚前恐惧症吧?

小飞,你说,这人上了30是不是都得结婚?

没前没尾的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严,你不会是指腹为婚吧?

什么指腹为婚啊?

就是,我嫂子肚子里已经有馅了?

去死,你小子有点正行行不行?说着就扔给我一个文件夹子。

你想谋杀啊!我大叫。

小飞,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呵呵,老严严肃的说着,又呵呵的笑着,我有点迷糊。

婚礼的前一天,我们拉着老严出去喝酒,找个地唱歌,老严兴奋的程度似乎不高,起码没我想象中那么高,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老严,最后的单身夜啊,来来,给哥几个说说啥感觉的。他的一哥们好死不死的冲出这么一句。

老严苦笑可一下,等你们结婚就知道了。我细数了一下在坐的各位,除了老严,还真没一个结婚的。

唱歌吧,哪那么多废话。我拉过老严,让他唱歌。

结果他选了一首《萍聚》: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我想起了小南。

两个男人的爱情,是不能被世俗所接受的,到最后,我们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我摇头苦笑。
我想那个傻孩子,此刻一定在家呆呆的看电视,呆呆的等着我。

每天晚上他都会帮我把袜子、内裤、衬衫洗干净,然后再准备出新的,醒来时早饭一定已经做好了。家里也收拾的相当干净,不像我自己,邋遢着也就过去了。我出去喝酒回来,一定有醒酒汤,他说养胃又醒酒,因为总是喝酒,我的胃造透了,有的时候疼的厉害,也只能吃点胃药抗过去。

我是做业务的,说着好听点叫谈项目,说难听点也就是和拉皮条是同行,不过人家拉皮条的,还兴许不像我天天上战场喝酒呢,我这可好,一年四季,有10个月是在酒瓶里度过的。我曾开玩笑说,我这样的,至少能挽救一个濒临破产的酒场。小南也说我是25岁的年纪,52岁的身体,也极力的劝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但一直也没腾个工夫来。

今天晚上,小南一定也做了醒酒汤吧。禁不住嘴角扬了起来。
一大早,我和小南就起床赶到了老严家,准备和他一起去接新娘子。我可是伴郎,负责帮新郎顶酒和顺便调戏伴娘的。这个角色把老严的几个哥们羡慕坏了,一个个无比感慨的说,真他吗好命啊,竟然能和伴娘勾搭成奸。

做老严媳妇伴娘的小姑娘,据说是个美人胚子,和老严媳妇是高中同学,今年也刚好25岁。我有点明白老严的意图了,估计他是也想把我拉下水,我坐在车里鄙视的对老严说,你丫看言情剧看多了吧。老严嘿嘿的笑着,顶着一对黑眼圈。

我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我走了以后,老严拉着几个死党要命的喝,若不是最后大伙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拉回家,估计这兄弟现在还在歌厅里喝呢。高兴点,你小子今天结婚。老严还是一副傻笑样,只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呢。

到了新娘那,真是风一场雨一场。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脾气那叫个倔强,任凭我们在门口把好话说尽,也不开门,最后塞了个1000块的红包,人家只露了半个脑袋瓜子出来,喂,不要以为拿钱就可以把我们新娘接走了。新郎先在门口唱首歌吧,也不用太难,能够打动新娘的就行。

老严楞在那,我拿指头戳他,他才反过味来,也不知道发什么傻,想什么呢。“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地心……”老严的嗓子真不是盖的,确实很煽情。

还不错,小姑娘笑了,然后放我进了屋。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接新娘走了吧,还不行,人家说要说点心理测试题,回答了才行。老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这下可以用到你了。我咳嗽了一下,没问题,请出题。

冬天的西瓜,夏天的太阳,秋天的月亮,春天的雨,最喜欢哪个?

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心理感叹着,却一本正经的说,请新郎回答。不,这个问题是问伴郎的,伴娘笑着说。

我忽然有一种被陷害的感觉,但还是说,那就冬天的西瓜吧。

这个答案一说出口,伴娘笑的脸都红了,新娘偷偷摸摸的把老严的耳朵拽到嘴边,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话。结果老严也哈哈的笑破了肚皮,然后对我说,好小子,没想到你对那方面这么上心啊。

我有点蒙。老严说,这是性心理测试,冬天的西瓜是指心很急想一口吃下去。我一脸无奈,没想到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野,难道我已经退步到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怎么能问这么一个恶俗的问题。

然后是让老严背着新娘在屋子里跳舞,那个辛苦,等忙活差不多了,我一看时间都快典礼了,这北京堵车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讨好的对伴娘说,小姑奶奶,是不是可以了,快典礼了。伴娘笑着看着我,还行吧,过关了。老严推了推我的肩膀,小声说有门。我心里一暗,果真是一语双关啊。幸好没让小南过来,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吃醋啊。

开车到了酒店,主持人又是一阵折腾,然后大家做游戏,戏弄新郎新娘,折腾了一个小时新人们才开始相互走场串酒。

开始我以为大家肯定都是让新娘新郎喝饮料的,要不就拿水冲酒,结果到好,大家玩真的,都拿自己的酒给老严喝,他哪是对手啊,结果我就帮着老严顶了不少,那个伴娘也帮新娘顶了不少,这一圈下来,我估计新人们没醉,我和伴娘已是半倒了。

等轮到同事的桌上时,我看见小南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估计又在担心我的胃,我对他笑,用嘴型说我没事。

伴娘最后倒在我身上,一脸正经的对我说,我可不会和你搞对象。我这郁闷,准是老严和他媳妇的事,我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老严让我把伴娘拉到楼上的休息室,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家结婚,伴娘先倒的场面。实在是笑场。我的胃也有点隐隐做痛,实在没办法,找了点药先吃了下去。

从楼上下来,我看见一个背影站在大厅外边,那个背影特别像罗冰。我估计是自己眼花,这小子此刻应该在陪他弟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再说我老严也没叫他来。顺便说一句,因为是我和罗冰是发小,老严又是我表哥,他们想不认识都难。

老严这场婚礼,把我和他的表兄弟身份暴露无疑,公司的同事一脸顿悟的表情,我估计这事没完,回头还得请他们吃饭。

热热闹闹的接近尾声时,小南凑到我面前,说老爷子埋怨他好久没去家里了,所以一会要拉他回家,估计晚上不能回去了。

我真小看了我们家老爷子对小南的喜爱,以前一个月也不往我打一个电话,可自从知道小南住我那后,一个星期一个电话,不是叫我们回去吃饭,就是叫小南回去看看,有的时候就拉着小南在那睡了,害得我还得独守空房。

我说你去吧,我今天晚上还得去闹洞房。小南说少喝酒点啊,冰箱里有醒酒汤,回去自己热一下。我知道了,真乖。趁着大伙没注意,偷偷的亲了他一下。小南的脸红了,有人。我哈哈大笑出声。
闹洞房也是一向体力活啊,晚上从老严那打车回来,我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坐电梯时,都想滑到地上。我又想起了那次沈阳之行,我靠在小南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香皂味道。我开始懊恼今天答应让小南去老爷子那了。

手按在胃部,这一喝酒就疼成这样,看来还真的戒酒了。人生果真没有乐趣了啊。

我看着一个人靠在门边上吸烟,是罗冰。看来我今天不是眼花。

你小子怎么来了,你弟弟那没事了吧。脱下外套,点了支烟。

洋洋已经稳定了,基本上我也是在外面陪着,戒毒期间家属是不能在场的。罗冰语气中带着很多无奈。

是不是缺钱了?我忍不住的问他。

没有。我觉得难受……说完,他用手抱住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罗冰,我们是发小,是好哥们,可是今天,我却觉得陌生。一向嘻皮笑脸的罗冰,他说他难受。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忽然抱住我的腰,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推开他,然后笑话他恶心吧唧的,但此时此刻我做不到,我直直的站在那,任由他抱着。

为什么他要结婚?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叶飞,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觉得胸前一片滚烫。

冰子,你是说老严。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没有看出端详来,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弱智了。只是我还是有点蒙,难道是酒喝太多了,罗冰说的确实是老严吗?我表哥?

罗冰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一个劲的哭,从最初的哽咽,到压抑的不出声音,他每抽搐一下,我的胃就疼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老严竟然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的事情好象很多,很多……

好半天,罗冰才慢慢推开我,给我支烟。我给他点上。

叶飞,告诉你也无妨。我和老严在一起7年了。

7年?也就是说罗冰18岁的时候。我记得那个时候,罗冰高考失败,接着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过世了,他那半年几乎和我们谁都没联系。当我们又碰面的时候,他已经在酒吧里做驻唱了,他说他要攒钱供他弟弟读大学。罗冰的弟弟罗洋,比罗冰小3岁,正好读初三吧,不过好象不和他住。听老三他们说,罗冰爸妈在他们兄弟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离开了,所以罗冰跟着他奶奶生活,老人家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两兄弟,罗洋就跟着他们远方的一个姑姑生活,所以我们几个几乎都没见过罗洋。

我站在那,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等着罗冰下面的话。

我奶奶去世以后,我在酒吧里做驻唱,有一天串场见到了老严。小时侯在一起玩过,再加上他又经常去那个吧喝酒,所以那段时间走得挺近的。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是GAY了,也没想过能和老严怎么样,就是有天晚上,大家都喝高了,结果就在我家睡了,然后就做了,做完了就在一起了。

中间也分过几次,不过我觉得自己始终离不开他。他说他他吗会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可结果呢,结果他竟然丢下我一个人结婚去了。我他吗都不知道,要不是前天老三给我打电话无意间说起来,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我昨天就回来了,从上午就给他打电话,一直到打到下午他才接,见面就和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咱俩就好聚好散吧。你说他说这是人话吗?我求他,我说我不在乎你结婚了,我们还在一起行吗?结果他丫说,罗冰,差不多算了,别以为和你上了几次床,你就娘们起来了。
上了几次床,7年啊,他他吗的就用这话把我打发了。我多贱啊,我今天还去看他典礼,人家夫唱妻随的多恩爱啊,我算哪根葱那头蒜啊?呵呵。

说到最后,罗冰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依旧没有从罗冰的话里反过味来,老严和罗冰?这两个人,按照我们的思维,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交集的,可是……胃痛。

冰子……

什么也别说,叶飞,我都懂。我弟弟出事,他就躲的远远的了,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发现的,我就是傻,傻的把自己搭进去爱这个人,结果我得到什么了,什么也没有!

罗冰握着拳头把话说完,我有一种和他一起虚脱的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冲到厕所里狂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然后开始咳嗽……罗冰赶紧给我接了杯水,没事吧你?

没……咳咳……没事……咳咳……忽然嘴巴里一甜,竟然咳出了点血丝。叶飞!罗冰扶住我。没事……喝了口水,舒服了一点。

罗冰把我扶回客厅,明天去医院看看,你怎么回事啊?我强忍着胃里的难受,苦笑了一下,别和小南说。

恩,罗冰点点头。

过了一会,我觉得舒服多了。今天在这睡吧。冰子,都过去了,至少你还有我们这帮哥们。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老严,况且他是我的表哥,做的再出格,我也只能骂一句,操他丫的!这也符合他的做人标准,老严一向利益第一。

明天去医院吧,你这样我挺担心的,罗冰的表情很是惊讶,别再想我的事了。放心,没什么事。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
这一天晚上,罗冰照顾了我一晚,早上的时候,我和他一起离开了家,给小南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去送一个朋友,让他不用着急回来,我忙完了去老爷子那接他。小南只回了一个字,好。

罗冰说要陪我去医院,我说你先回去看你弟弟吧,我身体没事,可能是咳嗽带的,没什么要紧的。

送他去车站,进站台前,我对他说,好好活着,把老严忘了吧。感情这事,我也懂,外人说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当局者迷。自己想明白了,才算清楚。所以,我只能这么说。

罗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笑了笑。其实,别看罗冰平时闹了吧唧的,可心里却隐藏的很深,昨天他能告诉我他和老严的事,无非是压抑的太痛苦了,今天的他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宁肯把自己包的像粽子,也不会和别人透露一丁一点。

到了医院,挂号。没想到病人竟然那么多,我这郁闷啊,早知道不来了,五一长假还这么多人,可见现在人的身体素质。

医生是一个老爷子,一头银发,先让我躺在床上,用手按了按胃部,又问了点问题,无非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感觉什么样之类。当听我说昨晚有点咳血时,他给我开了张片子。我心里琢磨着别是又碰到蒙古大夫了吧,没听过那个笑话吗?这年头只要会开单子照片子,谁都能能做医生。

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我只好先开车去接小南。

小南看见我似乎不是那么开心,怎么了,不开心啊?没有。小南看着我笑。没有怎么不爱讲话啊?我平时话也不多吧,小南拽了拽我的胳膊。开始撒娇了,还算正常。

晚饭在老爷子那吃的,老妈又提到了那个伴娘,问我感觉怎么样,还说你表哥说人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境很好的。我说,我刚25岁,着什么急啊。老妈说人家小南都说人好象不错呢。是吗?我转头看了看小南,他低着头一直往嘴里拔饭,一句话也没说。是的啊,你问小南,是不是小南,老妈有点不依不扰。小南抬起头,勉强的笑着,恩,人看着还不错。我心里一沉,总算明白为什么小南会不开心了。敢情人家二老给他叨唠这个来着,搁谁谁也不高兴啊。

晚上回家,一路上无话,洗漱完上床躺着,还是没话。我把小南搂在怀里,怎么了,还生气呢?是他们说的,我可没说要找她啊。

我哪有生气啊,我又没那么小气。小南推开我。

还说不生气,嘴巴都能打酱油了!我再次把拽到怀里。小南挣扎了两下,不再理我,闷闷的喘着气。

我猛地把他压在身下,亲吻他的嘴,小家伙不诚实,是要接受惩罚的。说着顺着他的脖颈一路亲吻下去。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小南抱着我,在我耳边说,不要离开我。快感从下面传到脑神经,我快速的抽动着,吻住他的唇,不会,我不会离开小南的。

一片绿野,四处是高高的群山,我站在中间和我小南玩捉迷藏,然后,忽然四周响起小南的声音,叶大哥,你抓不到我。小南,我揭开眼上的布,却真的看不见他,周围只有他的声音,猛的一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个梦,身边的人缩在我怀里,呼吸匀称,这是小南,我的小南。我抱紧他,想起了罗冰和老严,我不知道到最后,我和小南是不是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结婚生子,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会放弃我吗?我摇头苦笑。

第二天上午,趁小南还没醒我便溜了出来,给他留了张字条,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中午回来。没有告诉他去医院的事,本来我想也没有问题的,就不要再让他担心了。

我想着中午回来接小南去吃家门口的那家天外天,一家连锁的家常菜,上次小南说好吃来着。

到了医院,取了片子,找到昨天的医生。老爷子带着眼睛看了又看,然后说,小伙子,就你一个人来啊?一听这台词,我就觉得郁闷。一般电视剧里得了绝症,又想埋住病人时,大夫都会这么说。您说吧,就我一人。

从片子上看,我们发现了一个块阴影,应该是个肿瘤,但是,是良心的还是恶心的,需要做个切片才能知道。如果是良心的,切除了就可以的,但如果是恶心的……恐怕就得做长期治疗的准备了。

从医院出来,身上热的直冒汗,我坐在车里,打开窗户,点了支烟,几次都没打着火。我第一次有点无措,手足无措。小南打来电话,问我几点回来吃饭,我说我接你去天外天,在家等我。我开上车往回走,汗还是没有下去。

叶大哥,小南笑着跑了下来。走吧,我拉了他一下手。似乎他手上的温度,此刻特别给我力量。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南一直说说笑笑的,看着他满足的样子,我心里一片空白。
五一回公司上班,我没有向老严说起遇到罗冰的事情,一边是我的表哥,一边是我的好哥们,无能为力。

老严没有去度蜜月,说是把时间推移到十一黄金周。事实上,公司5月份是个淡季,他离开半拉月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老严有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也不能多问。无论是什么原因,路是他自己选的,别人说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去广州出差了两个星期,一个人。没有叫上小南,一来是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他,二来最近身体实在很糟糕,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即使强行吃下东西,过一会也会如数吐出来。其实这样的症状以前也时有发生,但大多都以喝酒太多掩盖了。现在看来,其实病发的前兆。

期间罗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我的病情,我没有隐瞒他,主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他的帮助,需要他帮我做掩饰来瞒住其他的人,特别是小南和我父母那边。

为什么不告诉小南?

我已经在考虑和他分手了。

因为你的病?

差不多吧。

你爱上他了,叶飞。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不想再连累他罢了。

罗冰在电话那边沉默着,最后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得承认,我做了一个恶俗电视剧里一般都会做的选择,可是,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什么?我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只有21岁的男孩子,因为我,耽误了一生。而且,他的家庭,他的责任,难道还要再个我吗?我不能这么自私。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爱着这个孩子,深刻,并且认真。喜欢一句话,我爱你,所以,我离开你。

小南能明白吗?呵,不明白也好。

从广州回来的时候,整个脱水一般的狂瘦了10几斤,开始贫血了。小南见到我时,吓了一跳,一直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是水土不服,毕竟我是北方人,广州的天气太潮湿了。那今天晚上我给一大桌好吃的,全都帮你补回来。小南愤愤的说。我笑着说好啊好啊。

晚餐做的确实丰盛,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当着小南的面,只好大口大口的往胃里塞,吃不下太多油腻的东西,可是看着小南期待的眼神,我的筷子始终没有停下来。他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借口要洗澡,去卫生间全部吐了出来。看着镜子里深陷的眼窝,我知道,我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晚上躺在床上,小南主动的让人发狂,可是我有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胃很疼,冷汗忍不住出了又出。

累了,乖。我用手安抚着小南。他害羞的把头埋进我的怀里,这样温暖的身体,以后想抱怕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他在我手里解放了,一脸的潮红。我微笑着吻他的额头,心里全都是满满的舍不得。

小南,我后天要去罗冰那边,他弟弟好象不太好,给我打电话了。我拿罗冰当了幌子,理由很差劲,可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公司那边,明天我会去请假,估计时间不会太短,一两个星期吧。

要这么久,事情很严重吗?小南紧紧的抱着我,表示着他的不舍。

恩。所以,这段时间,不能陪你了。

那你的身体行吗?你越来越瘦了。小南的眼睛真的很大,亮亮的。

呵呵,我是谁啊?超人!不想和他争执,也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他的疑问,我用嘴吻住了他的唇。齿间的撕磨,似乎咬断了我身体,剧烈般的疼痛。下次再亲这个小东西,是什么时间,还有这样的机会吗。很想要他,只是身体却跟不上心的欲望。

一夜无眠。

第二天向老严请假,我赌他知道罗冰有事一定不会拒绝,他欠人家一份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老严没有责难我。他旁敲侧击的问罗冰的情况,我说也没多大要紧的事,有个兄弟在身边比较安心吧。这话有点像在安慰自己,确实如此。

和医院那边已经定好了做切片的时间,罗冰执意要赶回来陪我,我说你弟弟那边怎么办,他说戒毒所内也是不让家属陪护的,他在哪边等都是一样,况且他还可以周末回去看他。我说哥们,我得谢谢你啊。他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的说,你丫娘们不,有完没完啊。一如我以前对他说话的强调。

一切都看似很顺利,住院的第一夜,我便开始想念小南,给他打电话,报着平安,他撒娇说等我回来让我带他去爬长城,我说好好,可是心里却一片阴暗。如果他知道,这只是我为了和他分手做出的第一步,他将情何以堪啊!我不敢想!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越过我正从罗冰头上拿下去的手,又看了一眼罗冰嗔怪的眼神,低下了头。

结帐,走出超市,我都没有追过去和他解释。或者我太急噪了,迫切的行为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叶飞,你故意的对吗?

呵呵,这样不是挺好的。

你丫就是一个孬种!罗冰撇下我,独自离开。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知所措。

晚上回到家里,小南已经做好了饭菜。我坐在客厅里,点了支烟。医生已经勒令我戒烟了,在罗冰那也没怎么抽过,可是此刻,惟有烟才能给我温度和勇气。

吃饭了,叶大哥。小南轻声的唤我。

我有事和你说。

吃完饭再说吧,饭都凉了。

就现在说。小南,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下午你也看见了,我和罗冰……

不可能,你们是哥们。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现在在一起。这两个星期,我一直和他在一起。这话是实话,这两个星期,我确实和罗冰在一起。我心里枯涩的想着。

我做错了什么吗?小南不看我,转过头。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太累了,你什么都不说,把前半生介绍完,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舍友或者床伴,结果呢,我还不是只充当了舍友和床伴的角色。我和冰子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知根知底,不那么累。我故意把话说的很狠,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把戏演完整。

你是这样想的。他依旧那么安静。

差不多吧。林南,本来早就想和你说,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午你也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好聚好散吧。

先吃饭吧。小南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你没找到房子前,可以先住我这,我住冰子那,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起身走到门口,小南叫住我,叶大哥……

小南,你好好保重吧。再见。

坐在车里,我下一秒便哭了出来。我希望小南可以相信我的话,或者真的是俗不可耐,可我依旧希望他可以相信。

胃痛的不能呼吸,吃了药,俯在车里,昏昏欲睡。

第二天早上,收到小南的短信,我已经离开了,你回家住吧。到了公司,小南一直假装没有看见我,我径自走到老严的办公室,虚脱的坐在他对面。老严赶紧给我倒了杯水,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摆了摆手。

我说,该你出马了。

不出我所料,小南当天下午就向老严抵交了辞职信,但老严以还要面试招人,他需要做个收尾为理由让小南再做两个月。老严问小南,你辞职,叶经理知道吗?还不知道。你不住他那了?老严故意那么问他。不住了。找到地方没?还没来得及。要不,你先住我原来那吧,反正也空,我也是要出租的。600一个月,你住一间,我再租另一间怎么样?

老严果真不改资本家的本色,但是以老严原来房子的位置和面积,一间房租600确实也便宜了许多。当得知小南没有反对,我稍稍按了一下心,我很怕他拒绝,那么到了晚上,难道要睡大街上不成?

老严看着我,你这是何苦啊?

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我看着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家,茶几上放着小南早上出门时写的一张纸条:

叶飞,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保重。林南。

这是小南第一次这样称呼我,我觉得呼吸困难,握紧那张纸,接着再展开,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小南,请你不要怪我。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越过我正从罗冰头上拿下去的手,又看了一眼罗冰嗔怪的眼神,低下了头。

结帐,走出超市,我都没有追过去和他解释。或者我太急噪了,迫切的行为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叶飞,你故意的对吗?

呵呵,这样不是挺好的。

你丫就是一个孬种!罗冰撇下我,独自离开。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知所措。

晚上回到家里,小南已经做好了饭菜。我坐在客厅里,点了支烟。医生已经勒令我戒烟了,在罗冰那也没怎么抽过,可是此刻,惟有烟才能给我温度和勇气。

吃饭了,叶大哥。小南轻声的唤我。

我有事和你说。

吃完饭再说吧,饭都凉了。

就现在说。小南,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下午你也看见了,我和罗冰……

不可能,你们是哥们。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现在在一起。这两个星期,我一直和他在一起。这话是实话,这两个星期,我确实和罗冰在一起。我心里枯涩的想着。

我做错了什么吗?小南不看我,转过头。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太累了,你什么都不说,把前半生介绍完,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舍友或者床伴,结果呢,我还不是只充当了舍友和床伴的角色。我和冰子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知根知底,不那么累。我故意把话说的很狠,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把戏演完整。

你是这样想的。他依旧那么安静。

差不多吧。林南,本来早就想和你说,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午你也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好聚好散吧。

先吃饭吧。小南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你没找到房子前,可以先住我这,我住冰子那,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起身走到门口,小南叫住我,叶大哥……

小南,你好好保重吧。再见。

坐在车里,我下一秒便哭了出来。我希望小南可以相信我的话,或者真的是俗不可耐,可我依旧希望他可以相信。

胃痛的不能呼吸,吃了药,俯在车里,昏昏欲睡。

第二天早上,收到小南的短信,我已经离开了,你回家住吧。到了公司,小南一直假装没有看见我,我径自走到老严的办公室,虚脱的坐在他对面。老严赶紧给我倒了杯水,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摆了摆手。

我说,该你出马了。

不出我所料,小南当天下午就向老严抵交了辞职信,但老严以还要面试招人,他需要做个收尾为理由让小南再做两个月。老严问小南,你辞职,叶经理知道吗?还不知道。你不住他那了?老严故意那么问他。不住了。找到地方没?还没来得及。要不,你先住我原来那吧,反正也空,我也是要出租的。600一个月,你住一间,我再租另一间怎么样?

老严果真不改资本家的本色,但是以老严原来房子的位置和面积,一间房租600确实也便宜了许多。当得知小南没有反对,我稍稍按了一下心,我很怕他拒绝,那么到了晚上,难道要睡大街上不成?

老严看着我,你这是何苦啊?

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我看着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家,茶几上放着小南早上出门时写的一张纸条:

叶飞,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保重。林南。

这是小南第一次这样称呼我,我觉得呼吸困难,握紧那张纸,接着再展开,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小南,请你不要怪我。


(二十三)
开始吃饯行饭了,小南说完那句感谢的话,一个劲的敬大家喝酒,以前很少话的他,那天晚上说了很多感谢大家的话。

小南在公司最后的这两个月里,我们几乎没怎么讲过话,也没有在一起出过差,非必要时的接触,他一般都要躲开我。

其实这段时间,我几乎是在医院度过的,公司的事也几乎不再插手。公司里已经开始盛传,我和老严不和,要分道扬镳了。

罗冰弟弟还需要三个月的治疗,他又开始跑场子唱歌了,偶尔打个电话,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太多。

老爷子一直问我,怎么不见小南过去了。我说小南要换工作了,最近特别忙。干的好好?老妈接着问。人往高处走嘛。我头也不抬的说。看你的瘦的,还剃了大光头,能我能让我省点心?老妈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就唠叨起我了,不想反驳,这一刻忽然觉得唠叨唠叨也挺美的。

老严开始三天两头往我那跑,有的时候干脆就住在那不走了。偶尔也开始谈心,说起罗冰,老严说,或者你说我自私也行,说我软弱也罢,我为了我家老俩,我也得结婚。有的时候,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这话说的深刻。其实,我还有句话没问出口,为什么罗冰出那么大的事情,你没有出手相助。不过我想,如果老严那个时候已经先和罗冰说了分手,那么即使老严拿出钱来,冰子也是不会要的吧。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巧合。

化疗了一段时间后,春节就到了,我想起去年的春节,小南在我家过年,我们在一起牵着手,他可爱的表情一直晃荡在我面前。

年后我给老爷暗示了一下,说要在外地办个分办事处,我要去那里呆一段时间,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只说年轻人应该多学习点东西。

化疗停止后,手术的时间也随之定了下来,4月,玉兰花开。去年还和小南看过玉兰花,今年即使我一个人,大概也看不成了。

老严曾经无比残忍的问了我一句,要是手术后,扩散了怎么办?你怎么和你家俩老交代。我说,那就靠你了。起码我活着的时候,还不想他们担心。

就你现在的身体和身材,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

那就瞒一时是一时吧。

小南从公司离开以后,就从老严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我们没有吵,也没有闹,就那么安静的分开了。有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是我多此一举了。我不用演戏,直接和他说分手,以他的性格,他也会同意吧。

我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想着和小南的过往。半年没联系过,没见过面,他还好吗?曾经让老严和他联系着,可是小南离开后就换了电话。

小南,我很想你。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不再病房里呆着,出来吹风啊,走走,回去。老严的大嗓门,一听就能认出来。

我笑着说,再等一会吧,天气正好。

以前一直觉得北京春天干燥而且沉闷,这一刻,我是那么的留恋。

(完)

马上就要开学了,所以草草的写了结尾,中间有一些章节脱了原来的构思,也不是很连贯。这是我第一次真的写一篇长篇,所以请大家多提一点宝贵意见。

里面缺少了很多小南的想法,毕竟不是写他的独白,所以,就没有在他身上用很多的文字。

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没有结尾的。生活还在继续。

那么,让我们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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